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陈晨抱着小乞丐不断升高,最终冲破了浓密的云层,骤然间,一道金光闪烁的光球浮现在两人面前!
    金色的光辉倾洒在云层之上,将无边无际的云层直接染成了金黄色,如同一幅瑰丽壮阔的画卷,看得小乞丐瞪圆了眼睛,露出惊叹的神情。
    “很美吧?”
    陈晨突然开口,他低下头,轻声问道,“这幅景色,肯定很美吧,可惜我却见不到了。”
    小乞丐顿时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她突然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触碰陈晨的眼睛。
    陈晨笑了笑。
    这个小乞丐,严格来说并非是小X,而是陈晨自我意识中的人,她不具备小X的思想,甚至连常人都无法看到。
    她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陈晨脱离梦境。
    因此,小乞丐其实是假的,严格来说,眼前的世界对于陈晨来说,也同样是假的。
    “可是,那么什么才是真实呢?”
    陈晨突然低声喃喃,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就一定是真实吗?
    科学告诉人类,人类通过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双眼和大脑描绘出的世界罢了。
    比如说天空,因为阳光共分为红、橙、黄、绿、蓝、靛、紫七种可见光,而且蓝光和紫光波长较短,当遇到天空中存在粉尘之类的细小物体的时候,蓝光和紫光因为受到阻挡,便被“散射”得到处都是。
    因此,天空的颜色才会是蓝色。
    而世界上的其它物体也是一样,有的物体容易反射阳光中的红色,那么人类所看到的物体就是红色,有的则呈现蓝色、绿色……
    而这一切,都是眼睛让人类‘看’到的,可是阳光中还有人类不可见的红外线和紫外线,如果一个人能够看到这两种光乃至是电磁波和辐射,那么他的世界必然和人类所看到的世界大不相同。
    而且,人看到的一切不仅需要经过眼睛的加工,还需要大脑进行第二次加工,比如物体投影在人的眼球之后,原本是呈倒立着的,可是经过大脑的加工处理,这些画面却成了正立的模样。
    再比如人的眼睛,其实人的眼睛是接收不到红色的,而人所看到的红,是由大脑将绿色和黄色混合才得来的颜色,甚至眼睛接收到的较外侧视野范围其实是黑白且模糊的,是后来透过大脑填补细节……
    这一切的种种,无不说明了人看到的一切,都是由人的生理结构限制,或者说,人类感知的一切,包括视觉、听觉、触觉和味觉,都是由大脑所感知。那么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大脑感知的一切就一定是真实的呢?
    就像科幻小说中一直存在的“缸中之脑”的概念——如果将一个因意外失去了身体的人的大脑取出来,然后使用高科技维持脑细胞的活性并用仪器对大脑进行刺激,营造一座虚拟的电子世界,让他以为自己还活着,那么那个人几乎不可能发现任何异常。
    他将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其实早已失去了自由和一切,只生活在上帝的观察之中……
    而此时,自己又何尝不是陷入了一座“缸中之脑”?只是这个“缸中之脑”是一整座平行宇宙罢了。
    离开商都之后,陈晨飞到之前停留的那座城镇中,重新找了一台电脑,并将U盘插了进去。
    商都早已断电断网,也唯有这些周边的城镇还有网络供应,不过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此时,打开电脑后,陈晨略微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点开网页,开始下载一部电影。
    这部电影,名叫《特种部队:眼镜蛇的崛起》。
    等到下载完毕,陈晨直接将其拖进了U盘中,随即在U盘中打开,并拖到其中一处画面上。
    在这幅画面上,展示出了一台开启的手提箱,而手提箱中则装着三枚弹头为绿色透明材料,里面似乎有某种液体的导弹。
    “纳米虫导弹……”
    陈晨低声喃喃,这三枚弹头可以说是这部电影的核心科技了,所有的剧情基本都是围绕着这种导弹展开。
    简单来说,这种纳米虫导弹内装着七百万只纳米虫,一经发射,可以摧毁吞噬地表的一切物质,无论是人类、植物,还是钢筋混凝土,所有的一切都在它摧毁的目标之内,而且永不停歇。
    而唯一让它们终止行动的方法,便是和这些纳米机器人匹配的短路器了,只要按下短路器的开关,就能让纳米机器人彻底短路自毁。
    这些短路器也装在这只手提箱中,只是一只液晶显示屏,上面则标注着MARS的字样。
    想了想,陈晨最终还是将手伸进屏幕,随即往出一抽。
    顿时,整只手提箱被陈晨从屏幕上拿了出来。
    至此,陈晨才松了一口气,他将手提箱锁死,然后一手提着手提箱,另一手抱着小乞丐再次升空,朝着远方飞去……
    ……
    “是,是,是……”
    “好的,明白了……”
    “我明白……我自己辞职,给上面一个交代的。”
    沈琪的尸体前,中年男子仿佛苍老了十岁,他神情暗淡的打着电话,低声下气的回复着。
    可就在这时,天边突然传来轰地一声,就好像有人在放炮仗一样,只是这个声音远比炮仗要大了数十倍。
    中年男子顿时心中一惊,他知道这个声音,这明明是突破音障的声音,每当有超音速的飞机从头顶飞过时,总会有人听到这个声音,有的时候这种声音甚至大到可以震碎玻璃。
    可是,现在怎么可能有飞机从这里经过?
    中年男子下意识转头,可是他却惊愕的发现,那声音的来源根本不是什么飞机,而是一个人!
    此时,那个人正站在高空缓缓降落,而他的手中,则提着一枚银白色的手提箱。
    “是陈晨!”
    身旁的士兵传来一阵惊呼,随即便是一阵拉动枪栓的声音,所有士兵下意识严阵以待起来。
    “等等,不要开枪!”
    中年男子连忙喝止,虽然他知道陈晨是杀死沈琪的凶手,可是此时陈晨杀死谁都不重要了,关键是他是U盘的持有者,没有持有者,他们甚至连U盘都无法使用,这在之前是得到了验证的。
    “陈晨,你的眼睛怎么了?”
    可是,当他看清陈晨的眼睛时,却顿时一惊,只见陈晨脸颊上布满了血痂,而他的双眼则紧紧闭着,两眼的眼皮红肿,甚至有些内陷下去。
    “署长先生,眼睛的事情说来话长。”
    陈晨完全无视了众多士兵的虎视眈眈,他径直朝着中年男子走来,“不过我的事情已经全都结束了,所以我准备离开。”
    “你要走?”
    听到陈晨的话语,中年男子顿时急了,主动迎了上来,“陈晨,你不能走,你走了这座城市该怎么办?”
    “这座城市已经没救了。”
    陈晨摇了摇头,“我不是救世主,这个世界也没有救世主,如今你们要考虑的已经不是商都能不能保留的问题,而是人类文明会不会因为模因效应而毁灭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顿时一愣,他低头看向陈晨手中的手提箱,似乎明白了什么。
    “放弃吧,你们用拍摄电影的方式,是无法根治咒怨模因的。”
    陈晨一把将手提箱抛给中年男子一旁的士兵,这名士兵一经接住,重重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才手足无措的看向了中年男子。
    “打开它!”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命令道。
    这名士兵闻言,顿时咬了咬牙,直接打开了手提箱。
    顿时,所有人都看到手提箱中三枚绿色的弹头一样的装置,以及三块巴掌大小、类似遥控器一样的设备。
    “这个是……纳米虫弹头?”
    中年男子震惊的说道,“这是你摄取的?”
    “是我。”
    陈晨点了点头,“既然你认识这个东西,说明你们之前也考虑过使用它,那么我给你们的建议就是——快刀斩乱麻,在模因效应杀死足够多的人彻底扩散之前,先一步用纳米虫销毁一切!这是唯一从源头制止模因效应蔓延开来的方法了。”
    中年男子闻言彻底沉默下来。
    “话已至此,到底该怎么做,由你们自己选择。”
    陈晨说着,便准备离开。
    “等等!”
    中年男子神情更加焦急,可是他却似乎并不愿使用强制手段,因此他直接快跑两步,跑到到陈晨的身边,“小陈,你要到哪里去?”
    “当然是回我该回的地方。”
    陈晨一步步缓缓向前走着,淡然道,“我已经在梦中待了很久,现在也该醒来了,而且我也找到了醒来的方式。”
    “梦境?”中年男子疑惑地问道。
    “署长先生,”
    陈晨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对方,同时嘴角挑起一丝笑意,“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世界,其实只是某个人的一场梦呢?”
    “当那个人做梦时,世界诞生了,当他梦醒时,世界又再次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梦中那无数条生命,他们会想到自己漫漫人生,只是别人的一场梦吗?”
    “不可能!”
    中年男子眯起了眼睛,他彻底领会了陈晨话语中的意思,可是却斩钉截铁道,“这个世界不可能是别人的一场梦,因为我所经历的一切、遭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我就是我。”
    “即使我会死亡、世界会毁灭,可依然抹消不掉我存在的证据,就像笛卡尔的那句哲学名言——我思故我在,我不需要任何人证明我是真实还是虚假,因为我自己就能证明自己。”
    “很好。”
    陈晨下意识鼓了鼓掌,“我就喜欢您的这种态度,那么就请您坚持下去吧。”
    说着,陈晨猛地升空,就准备朝高出飞去。
    “等等!”
    中年男子顿时大急,他抬头高喊道,“陈晨,你就算要走,也把U盘留下,这种东西不该留在个人的手中,它会对整个人类带来威胁的!”
    “就算我给你们,你们也得不到。”
    陈晨轻蔑的笑了笑,“不信?那就拿去吧!”
    说着,陈晨直接掏出U盘朝着中年男子扔了过去,随即头也不回地冲上了高空!
    中年男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U盘,在抓住U盘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抹狂喜,随即却想到了什么,连忙拿到嘴边咬了咬。
    U盘纹丝不动。
    “是真的!”
    中年男子神情更加惊喜,他连忙叫来人将U盘收了起来,装进一台厚实的保险箱中,准备连夜运走。
    而此时,陈晨也再次飞到了高空,他一直抱着那名小乞丐冲上云霄,再次来到金灿灿的云层顶端。
    同时,在无尽的太阳光辉下,陈晨却突然露出无奈的神色。
    “我说X,如果你现实中能够听到,我建议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换一个钉锚点的方式吧。”
    说着,他看了看小乞丐,最终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亲在了小乞丐的嘴唇上。
    顿时,奇迹般的一幕出现了——在金色的光辉中,两道人影瞬间消融,就好像融化进金色的阳光中,只是一个眨眼,便彻底消失不见……
    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陈晨从未存在过一般。
    而在陈晨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同时,原本已经被封存进保险箱中,已经开始运往京都的那枚U盘也开始迅速融化,保险箱内的监控中可以看到,它直接化作了一滩黑乎乎的液体,这些液体不断蠕动,随即仿佛开始蒸发般越来越少,最终彻底消融在空气中。
    没有一丁点残留……
    ……
    当陈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狭小坚硬的床铺上,头顶明晃晃一片,令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陈晨下意识抬起手挡住自己的眼睛,随即却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又能看到了。
    “已经回来了吗?”
    陈晨若有所思的坐起身,可是胸口却传来异常的重量,陈晨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发现小X的黑骑士分身正趴在自己的胸口,静静的沉睡着。
    不过随着陈晨的动作,小X却顿时惊醒,她打了个哈欠,随即惊喜道,“教父阁下,您醒了?”
    看到小X故意拟人的动作,陈晨不禁有些无语,毕竟智能生命是不需要睡觉的。
    “我是不用睡觉,可是这具身体要。”
    似乎看懂了陈晨的颜表情,小X顿时发怒起来,“再说了,我也有休眠系统,当然可以睡觉,只是没必要罢了!”
    听到小X的狡辩,陈晨反而失笑起来,他叹了一口气,梦境中的一切在脑海中一晃而过。
    可就在这时,陈晨突然感觉手中多出了什么,他低头一看,却发现那枚布满星光的U盘正静静停在自己的手中。
    “怎么回事?”
    可是看到这一幕,小X却彻底傻眼,“我刚才还看到U盘明明在外面充电,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隔离间里?”
    说着,她直接调出配电室的监控,果然看到U盘的槽位上已经空空如也,插在上面的U盘不知何时不见了。
    还好,这种为U盘充电的仪器做了两手准备,一枚星河吊坠也被放进了充电系统中,也就是所即使U盘被人突然拔走,依然有星河吊坠去吸收那股磅礴的电力。
    不过U盘的这种凭空转移的现象,却让陈晨露出沉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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