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舟再也顾不得假装听不见了,他丢下锯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来:等一等!
    蛋被抢走了,魅魔困惑地抬头,妩媚多情的眉眼间多了几分天真:怎么了?
    宁舟对着火光检查企鹅蛋,蛋壳之中果然已经有了成型的幼崽,他立刻把蛋揣进了衣服里:这只小企鹅还活着。
    魅魔一脸不解:所以?
    宁舟:
    魅魔歪了歪头,委屈地扁了扁嘴:你要抢走我的蛋吗?
    年轻的圣骑士窘迫地说道:我跟你买。
    魅魔一脸不高兴:可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我给你煮点吃的。
    魅魔仍然不满意,他打量着他,突然嘴角露出了一个坏心眼的笑容:把蛋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他的狡黠地笑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碰了碰:你要答应让我亲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PS:复习一下重要技能。
    【真爱之吻】:童话故事里,王子的一个吻总能终结公主身上的诅咒。你的公主被时间的魔法诅咒了,身为王子,你应该勇敢地把诅咒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小心,这个吻也许会引来时间的恶作剧!使用本技能前,你必须问出:我可以吻你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这个吻才是有效的哦。剩余使用次数1/1。
    妖妃狡猾,大大滴狡猾,坑蒙拐骗小年轻!
    我们纯情的魔王陛下会上当吗?
    第96章 魔界征程(二十)
    魅魔果然是阴险狡猾、不知检点的生物!
    他竟然是自己未来的伴侣!
    日记本里温柔缱绻的画像与文字,无不昭示着他对这只美貌魅魔死心塌地。
    他的人生到底出了什么样的差错啊,宁舟恼羞成怒地谴责着未来的自己。
    宁舟用衣服裹着企鹅蛋,试图用严厉的眼神谴责这只魅魔,耳朵却悄无声息地红了起来。
    魅魔显然注意到了这点,他眨了眨无辜又潋滟的眼睛,委屈地说道:你以前都是主动亲我的,把我亲得喘不过气。
    没有记忆的宁舟无从分辨真假,少年的羞耻心又让他无法开口质疑。
    于是,红耳朵进化成了冒着热气的红耳朵。
    魅魔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得意,他一手托腮,用最纯情的口吻说着最勾引的话:所以呢?我可以吻你吗?
    他好像笃定自己的引诱会成功,因为他总能在这段亲密关系中占据主动权,这种隐秘的自信,在他七年前的爱人面前,突然冻结了。
    魅魔的笑容也冻结了。
    十八岁的圣骑士拿出了一瓶酒,这一定是烈酒,因为只有酒精浓度足够高的酒,才能在这样极寒的天气中保持液态。
    不可以。我不能用吻去做交易。宁舟拎着酒瓶,竭力镇定地说道,我用这瓶酒跟你换它。
    少年人不知变通,天真又固执地遵守着自己的原则,他坚信亲吻是因为爱情,而不应该是出于交易。
    这种天真,就是这样的天真,在感情上,他的宁舟一直都是这么天真。
    魅魔怔怔地看了他许久,然后他笑了。
    再没有故作勾引,也没有刻意撩拨,却比任何一种精心练习过的笑容更美。因为他含笑的眉眼间溢满了无从掩饰的爱意,如同脉脉秋水,又如绵绵春雨,全数盈在他的眼睫间。
    他一定深深地爱着我。
    任何人见到他这样的笑容,都会这样坚信。
    跪坐在地上的魅魔抬起头,那一抬眼的温柔中,他款款说道:你不需要用任何东西换它。它本就是你的。
    宁舟不解地蹙眉。
    魅魔仰视着他,微微下行的眼尾为他平添了无数无辜的多情:因为它属于我,而我属于你。
    多么令人怦然心动的话语,几如恶魔的引诱。
    恶魔总是如此擅长欺骗。他本可以把话说得更动听,巧舌如簧地哄骗他,直到骗到一个犹疑的吻。他也可以蓄意图谋,用娴熟的演技演出一个被情人忘却的可怜人,用委屈的眼泪哄到一个安慰的吻。
    可偏偏眼前的魅魔不再引诱他,他不再试探,不再欺骗,他突然间变得诚实至少看起来诚实。
    在来到魔界前,我就知道你在融合试炼中出事了。我急匆匆地赶来,生怕救不了你。对于你身上的时间逆流之刑,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但是先知指点了我,他给了我一个技能,只要你同意我吻你,我就可以用这个技能结束你身上的诅咒。魅魔轻轻叹气,我本来觉得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这远比我想象的要难。
    面对突然转变了态度的魅魔,宁舟心中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望。他把企鹅蛋藏进了衣服里,这才闷闷地说道:这听起来像个恶作剧。
    对,像个恶作剧。在你身上施加了时间逆流之刑的人和给了我这个技能的人是同一个人,他就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人。但请不要误会他,他这么做是为了延缓你身上毁灭本源的诅咒。
    我知道。宁舟说道。
    他说得很简短,没有说出来的话远比说出来的要多。他没有对魅魔解释自己小时候与先知的过往,那些被不靠谱的长辈捉弄的童年回忆,他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告诉别人。
    气氛渐渐和缓了下来,魅魔将他失忆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年轻的圣骑士怀里抱着企鹅蛋,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听讲,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偷看眼前人美貌多情的脸庞。
    所以你也不知道融合试炼中发生了什么?宁舟有些失望。
    是,这些只能等你恢复记忆后告诉我了。齐乐人说道。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现在的宁舟回答不了他,齐乐人在心中无声叹气。
    宁舟又安静了下来。他把手伸进衣服里,试探企鹅蛋的温度,似乎是担心过热,他稍稍敞开了大衣的衣襟。
    齐乐人看他摆弄企鹅蛋,觉得有趣极了,津津有味地看着,惹来了宁舟怀疑的一瞥。
    他笑了: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企鹅蛋孵化时需要的温度的?
    摸一摸企鹅腿间的育儿袋,和人类的体温差不多。后来用水银温度计测量过。宁舟说。
    齐乐人歪了歪头:它们就任你摸吗?
    要知道,育儿期的动物可是很暴躁的。
    宁舟沉默了半晌:它们啄我。
    齐乐人:噗
    这一声忍俊不禁的笑激活了齐乐人脑中更多的画面感,他仿佛看到年少的宁舟怀揣着刚捡来的企鹅蛋,因为担心蛋壳里的幼崽会死掉而忧心忡忡。于是他潜入企鹅群,偷偷摸摸地去摸人家企鹅的育儿袋试探温度,企鹅们立刻怀疑他企图偷蛋,愤怒地啄他不安分的手。
    被冤枉的偷蛋贼一定既生气又委屈,无奈且焦心,在冰天雪地里急得额头冒汗。
    这一想象让齐乐人笑得更开心了,他起初还想忍,可是当他看到宁舟抿着嘴不吭声,严肃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红晕,他笑得越发放肆,根本直不起腰来。
    宁舟豁然起身,一声不吭地继续锯木头去了。
    齐乐人这才觉得坏事了:等等,我们再聊聊呀,我帮你治治手,还有那个吻
    滋啦滋啦滋啦,宁舟继续锯木头,锯得木屑飞舞,噪音连天,雪松枝梢上的积雪都随着这震耳欲聋的锯木声哗啦啦地往下掉。
    齐乐人支着下巴坐在篝火旁,唉声叹气。要和青春期的别扭男孩子交流,可太困难了。现在他最大的情敌是满地还没有锯好的木头,看来在宁舟自己消化掉这份羞窘之前,他是没法哄得宁舟回心转意了。
    宁舟专心致志地修房子,下定了决心假装听不见,齐乐人在篝火旁烤了一会儿脚,决定去沙丘行宫里找点吃的,再拿点暖和的毯子出来,他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了。
    此时他已经不着急了,他有一种莫名的信心,对宁舟的信心。他笃定宁舟最后一定会接受这个吻他从未怀疑过这点。
    在此之前的小波折,就当做是情侣之间的情趣吧,齐乐人心想着,嘴角不由翘了翘,这些可是能拿来取笑宁舟一辈子的宝贵回忆呢。
    篝火旁,魅魔无声无息地遁入了半领域中。
    一股莫名的心慌感,宁舟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他猛然回过头,一片白茫茫的雪松林间,已然没有了魅魔的身影。
    宁舟瞪大了眼,怀疑是苍白的雪光迷住了他的眼睛,他用力眨了眨眼,可是再度睁开时却仍然没有见到那只狡猾的魅魔。
    他这才意识到了不好。
    他不见了!
    宁舟丢下锯子,快步回到了篝火旁,像是跟丢了猎物的野狼一样,在原地焦急地闻来找去。他张了张嘴,想要喊他几声,可是那个人的名字却凝噎在嘴边。
    齐乐人。
    这三个字魂牵梦萦,仿佛是夜深人静的睡梦中,他无数次呢喃过的祷告词。
    可偏偏现在的他却说不出口。
    我属于你。他这样说。
    可是这句话,却不是说给他听。
    齐乐人,属于二十五岁的他。他们经历过的生离死别、生死相许,都未曾发生在十八岁的他身上。
    他只能从自己的日记里,从虚无缥缈的感觉中,去还原,去想象。他仍旧不了解齐乐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爱他。
    淡淡的惆怅与失落中,宁舟不得不思考齐乐人不告而别的原因。
    是生气了吗?是对他失望吗?还是他厌倦了在雪地里和一个一门心思锯木头的木头人浪费时间,偷偷溜走了?
    无论是哪种原因,都让人觉得沮丧。
    宁舟悄悄在心中埋怨着前几天的自己,为什么不早早地把木屋修好呢?要是早一点修好房子,就不会让他在雪地里坐着了。
    也许他就不会走了。
    又或许,他应该答应那个吻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那个熟悉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篝火旁。他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长毛斗篷,手上抱着一捆毯子,毯子上还放了两只奇怪球状物,从材质看,像是由木头削成的。
    魅魔被毛茸茸的白色斗篷包裹着,神情里的可爱胜过了外貌上的美艳,他惊讶地看着放弃了锯木头的他,温柔多情的焦糖色眼睛好似在问他为什么突然过来了。
    宁舟下意识地站好,把手插进斗篷的衣兜里,转头看篝火。这种装酷的样子全因他长得足够英俊,才显得讨人喜欢。
    魅魔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过来。
    于是他甜滋滋地笑了起来,没有拆穿一个少年人可怜可爱的自尊,而是笑眯眯地问道:要喝椰子汁吗?我刚摘下来的哦。
    宁舟这才找到了把视线转回来的理由,他斜睨着椰子,显得犹豫不决。
    但他犹豫不了太久,因为狡猾的魅魔太了解要怎么对付他了。
    魅魔放下了毯子,拿起椰子敲了敲:哎呀,好像冻住了。你能帮我煮点水吗?我把椰子放进去热一热。
    于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动被牵着走的宁舟,在回过神来之前已经帮魅魔煮好了热水。
    等到魅魔把热好的椰子打了洞,插上吸管递给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才恍然回想起:他好像没有同意要喝椰子汁。
    但为什么他已经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椰子,嘴里还咬着吸管了呢?
    他的身下还有一张色彩斑斓的美丽毛毯,在雪地中散发着温暖的热量,这也是魅魔刚才带回来的。魅魔就坐在他的身边,和他靠近很近,很近。
    他很狡猾,在说服宁舟坐下之后,自己才轻手轻脚地在他身边坐下。
    宁舟没法呵斥他坐远一点,也不好自己站起来坐远一点,他只能默认了这个亲昵的距离谁让这张暖和的地毯只有这么大呢?
    魅魔也在喝椰子汁,他双手捧着椰子,每喝几口就要满足地喟叹一声,露出被热乎乎的饮料温暖的愉悦表情。
    椰子汁好喝吗?魅魔歪了歪头,用温暖的声音问道。
    嗯。
    魅魔甜蜜地笑了起来:是你送我的哦。你送我的沙丘行宫里,有很多椰子树。它帮了我不少忙呢。
    宁舟困惑地皱了皱眉,他想不出椰子树能帮上什么忙。
    魅魔笑得更甜了,他伸出手指,在宁舟的椰子上画起了圈圈,白皙的手指像是在施展什么恶作剧魔法,引得人移不开视线:我前几天才用椰子毒死了人。
    宁舟一口椰子汁吸进了气管里:噗咳,咳咳!
    耳边传来魅魔的笑声,带着一点可爱的洋洋得意。
    骗你的,没有毒死。魅魔笑弯了眉眼,还不等宁舟完全消化他的恶作剧,他就又把话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调头,只毒了个半死。
    宁舟忽然觉得,嘴里的椰子汁都不甜了。
    第97章 魔界征程(二十一)
    魅魔将自己毒杀狂信徒的经过娓娓道来,还炫耀似的拿出了特制吸管,告诉宁舟自己是怎么定制这些吸管的。哪些吸管里有麻痹药物,哪些有剧毒,哪些是单纯的吸管。
    他每说一种,宁舟都要低头看看自己椰子里的吸管,表情凝重得可爱。
    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下药的。魅魔被逗乐了,他笑得眉飞色舞,妖冶动人的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
    不等宁舟放下心来,坏心眼的魅魔又补充了一句:至少,不会对你下毒药。
    不会下毒药?宁舟迷惑地心想,这句话里好像有什么别的意思。
    果然,魅魔棕色的眼睛弯了弯,他捧着椰子,咬着吸管,一边吮吸一边对他抛了个俏皮的眨眼:其他奇奇怪怪的会让身体发热的药,我可就不能保证了哦。
    宁舟恍然大悟,随即难以置信,他用严肃且不赞同的眼神瞪着这只不检点的魅魔,认真地说道:这是不对的。
    为什么?魅魔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地反问。
    宁舟被问住了。
    年轻的圣骑士满肚子的教廷教条,他可以不假思索地背诵:一切错乱的吸引与逆性的情欲,都是罪恶与悖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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