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遮:
    萧昀懒散一笑:你猜是箭出去,还是针出
    他话音未落,脸色骤变。
    厢房内,祁王还没扑上去,谢才卿已经红着脸,迫不及待地脱起了里衣。
    那件之前和他争夺了半晌好不容易拽上的里衣,被他毫不犹豫地在祁王眼前褪到了肩头。
    还在往下。
    嗯我要,好热,谢才卿哼哼唧唧说,给我好不好?
    要,求求你,摸摸我
    一两声污言秽语透过窗户传来。
    阁楼上,萧昀冷不丁看清了大半个光洁的腰背,表情倏然黑了下去。
    祁王在他身前,看见的肯定比他看见的好看。
    谢遮好容易才憋住没笑出声,他就知道是这个结局,谢才卿怎么可能是?
    厢房里。
    祁王瞧着一反矜持主动脱衣的谢才卿,血气窜升,先前好好折磨他的打算全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好好好,给你,想怎么样儿都满足你,乖乖。
    他近日来第三次就要把人搂进怀里亲热。
    谢才卿看着酒气连天、面相稍显萎靡猥琐的祁王,手指微僵,忍着浓浓的嫌恶,就要往他怀里钻,眼前人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快闭上,身子摇晃两下,砰一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他的颈侧扎着根细到肉眼难见的银针。
    方才那一瞬,谢才卿和祁王身体几乎重叠,又在拉扯,这银针但凡使用者失了一点掌控力和判断力,扎的就未必是祁王而是谢才卿了。
    也不一定是只扎晕祁王,说不定直接扎中要害,杀死了祁王。
    谢才卿愣着,扶着身后窗沿的手微微打颤,心头一阵发寒。
    萧昀黄雀在后,今日但凡他出了这个门,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嘴角一丝笑意稍纵即逝。
    他赌对了。
    萧昀进来时,刚脱衣服脱得勤的谢才卿,这会儿正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
    他埋着脑袋,乌发凌乱错落,手指紧掐着自己的膝盖,身子微微发抖,像只把长耳朵埋起来的小白兔子。
    似乎听见动静,他迷离抬头,朝门边看去。
    谢才卿上衣尽褪,肌肤如绸,谢遮立马低头,一眼都不敢多看,第一次对着一个男子怕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萧昀看见那只掩耳盗铃、自暴自弃的兔子就笑了,大步流星过去,把人从地上稳稳横抱起。
    或许是出于坠落的恐惧、或许是本能的渴望,谢才卿第一时间环住了他的脖颈,往他怀里钻了钻,似乎恨不得刨个坑,把脸和脑袋都埋进他胸口。
    这个姿势似乎极大的程度地满足了皇帝的虚荣心,他咳了一声,心道怎么会有人又招人欺负又招人疼的。
    怪可怜见的。
    怀里,谢才卿闻着萧昀身上散发出的一点类似鸟毛的味儿,细细的唇角绷得有些僵。上一回是第一回 ,他过于紧绷,没精力注意到其他,这回贴得近,他才闻到了一点不好闻的味道。
    谢才卿往他怀里钻的动作开始有点勉强,他嗅觉一向过于敏感。
    萧昀都闻不到的么?还是这是他原本就有的体味?
    体内春药濒临失控边缘,或许是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不舒服,又或许是失控不失控他都没别的事可干,谢才卿竟不受控制地顺着这个古怪念头深想了下去,越想越面有隐色。
    萧昀常年带兵打仗,他自己也常年在边境,知晓那些兵痞有多么不爱干净,身上气味有多熏人。
    萧昀在这儿,他没办法给自己解毒。
    萧昀先前说尹贤去拿解药了,这药根本没有解药,就算皇宫大内真的莫名其妙有,萧昀这么抱他,总不可能是怕他坐在地上着凉了,要抱着他贴心地喂他吃药。
    但他反而一点都不想和萧昀行房了,从萧昀射出那根针起,他就摸清了他性子的一些规律,这绝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可惜他眼下别无选择。
    谢才卿咬咬牙,稍抬眼,淡色的唇微微张开一条缝:要。
    萧昀正低头看他,眸光一深。
    真要?他低声问。
    谢才卿眼神迷糊了一下,才点点头,也不知道是真听见了还是他说什么都会点头。
    于是萧昀试着问:醒了也不后悔?
    求了半天没得到抚慰,谢才卿眼里染上焦灼,乖巧又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萧昀心道果然,不由笑了。
    萧昀才懒得管他是真要还是不要,醒了会不会后悔欲绝,他想要就行了,而且是他主动招他的,算不上他趁人之危。
    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到嘴的不吃,搞得他像有毛病似的。
    萧昀抱着他床榻上去,不动声色地将他环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拉下,握在掌心里,谢才卿刚要佯装舒服地哼一声,萧昀大拇指却掐上了他的腕骨。
    谢才卿呼吸差点一滞。
    他果然怀疑自己,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没打消疑虑,他还在怀疑自己。
    他第一次意识到了皇兄和萧昀的差距、他和萧昀间的差距,意识到了萧昀为什么是天下第一人,是宁国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皇帝。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萧昀已经暗中防备到了这个地步。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丝毫不为眼前利所动,他骨子里并不只有为外人所知的侵略妄为、贪得无厌。
    他根本不会被自身任何情绪影响,永远客观冷静,像一匹深夜里眼睛幽深、藏着獠牙的狼,随时准备一击必杀。
    但凡错一步,萧昀这会儿还极尽恩宠地抱着他,下一秒就能拧断他的颈骨。
    清楚这点后,谢才卿心头骤沉,更不想现在和萧昀行房了。
    这是个坏到极致的时机,对他太不利了,一旦做了,他将从此失去主动。
    在萧昀没彻底打消疑虑前,他靠萧昀越近,暴露的越多,越容易一败涂地。
    可他没得选,谢才卿的心紧了起来,他得尽可能想办法避过。
    萧昀的目光深不见底,谢才卿在他的注视打量下,顺从地一动不动,似乎完全不懂他此举的意思。
    萧昀的手比他大了足足一圈,他因常年习武用兵器,指腹上几处都有粗粝的茧。
    萧昀拇指微微发力,顺着谢才卿纤细的腕骨一寸寸往上捏去。
    谢才卿腕上的肌肤细润滑腻,只被他磨捏了几下,就已经微微起了红。
    嗯疼,好疼。谢才卿声音带了一两分呜咽。
    他几乎在自己耳边说话,萧昀手上动作一停,深吸一口气,也是搞不明白怎么一个男子能娇气成这样,捏两下就哼哼唧唧的。
    现在就叫疼了?一会儿得哭成什么样儿?他低声说。
    谢才卿也不知听见了没,只是静静窝在他怀里,红着脸不说话。
    萧昀暂时压下了心中最后一点疑虑。
    谢才卿不会武,习武之人和普通人骨骼略有不同,谢才卿不仅手无缚鸡之力,手指上没有任何练过武器的茧,脉象还弱浮无力,看样子自小身子骨就不好,大毛病没有,小毛病是一定源源不断的。
    他那手岂止是没有茧,完全可以说是半点不沾阳春水,柔软得很,比他个皇帝还金贵,公主都不一定有他细皮嫩肉。
    萧昀又是抱又是瞧,忍不住谑道:你倒是比朕还会宠自己啊。
    没那皇族命,倒是一身比皇族还细致浮夸的皇族病。抱着倒是怪舒服的。
    萧昀越想越好笑:这日后娶了妻,总不能夫人宠着你惯着你啊,像什么话?
    他笑了一声:也是,状元郎到哪儿找个比你还金贵娇气又麻烦的夫人?
    在萧昀看不见的地方,谢才卿脸色微微发黑。
    肾水这般虚,你以后可怎么办呐?长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姑娘头几年好哄,大了你看她还稀不稀罕你,你待会儿可得和朕学着点儿。
    谢才卿咬牙切齿,第一次如此讨厌一个人。
    哪里都讨厌。
    话怎么这么多,一个人都能聊起来。
    萧昀坐到床沿,将药效彻底发作不安分动来动去的人卡在两腿间:醒了不后悔?
    他这会儿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摆弄人比玩弄权术好玩儿多了。
    谢才卿实在没什么分量,还没他一把大弓重,抱在怀里却一点儿都不硌得慌,甚至算不上清瘦,皮相丰润,身上还透着一股温中含冷的淡香,因为味道有模糊矛盾的地带,让人忍不住想凑近闻个明白。
    萧昀是不懂什么香不香的,就是觉得怪好闻的。
    谢才卿这会儿被他死死卡在身前,不得已两腿并拢乖乖坐着,皮肤白净,头发还长,像个漂亮小闺女。
    萧昀一乐。
    他闺女儿要是像状元郎这样,那他养个十个八个都愿意。
    可惜状元郎不会生孩子,不然就纳他进后宫了,一定得让他给自己生个闺女。
    越想越好玩儿。
    谢才卿没吱声,萧昀也没指望他回应,他只是喜欢说:你听话,日后就是朕的人,过两年朕做主,给你挑个顶好的姑娘,喜欢什么样儿的,都能跟朕提。
    谢才卿唇角绷得越发僵。
    萧昀说的都是没啥营养的废话,偏偏他还得仔细听,不能漏了一个字。
    一个皇帝怎么能话怎么多。
    谢遮从皇帝横抱起状元郎就没眼看了。
    祁王还躺在地上呢,一眨眼谢才卿都抱上榻了。
    谢遮呆立在那儿,听着陛下旁若无人的絮絮叨叨,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想着陛下一贯风风火火说干就干干完就扔的行事做风,这才勉强接受下来,转身悄无声息地出去。
    身后谢才卿暗向门边瞧,眼见门从大开到就要关严,眼里希冀的光一点点破灭。
    谢遮正要关上门,尹贤从长廊转角处冲过来:指挥使,等等!
    谢遮掩门的手一顿,目光落在尹贤身后一群小太监怀中抱着的瓶瓶罐罐上,表情变幻莫测了起来。
    尹贤冲到门口,扶着膝盖大喘着气道:丹房太远了,怕状元郎熬不住,连跑死跑才过来,赶上了吗?
    谢遮咽了咽口水。
    尹贤往身后看:也不知道是哪瓶,只能全抱过来了,太多了。
    谢遮又咽了咽口水,十几个太监,是太多了。
    尹贤还没缓过气,有气无力道:状元郎在哪儿,是不是在里面?
    陛下呢?陛下的药,陛下不在,没人认得啊,这可怎么办?
    长廊上黑,尹贤瞧不见指挥使的脸色,疑惑道:怎么不说话,指挥使?指挥使?时间不等人
    屋子里的传来谢才卿低低的呻吟,尹贤压下焦急,松了口气笑道:在里面就好!
    他这回办事得力,一定能将功折罪,得了陛下赞赏。
    尹贤扬手,朝身后的小太监招呼:都快跟上
    谢遮猛地拉住尹贤,欲言又止:别急,那个
    谢遮看到转角处冒出来的一大批人,脸色大变:你怎么把太医全叫过来了?!
    尹贤搞不懂怎么一向办事稳妥的指挥使突然一惊一乍拖拖拉拉起来,关键时候掉链子,忍下急切不耐:我怕陛下不在啊!太医院的总比我俩有主意!
    他压低声音:到时候状元郎有什么事,担责也是他们担,累不到我们,所以
    谢遮表情微微扭曲,努力组织着语言:那个
    你别磨磨蹭蹭的了!你有什么话救完人再说啊!这是陛下的命令啊!耽误了你我都有责的!
    快点快点!尹贤向那边招手,太医院的老的少的火速跟上,七嘴八舌。
    那药根本就没有解药
    胡说!不就是春药么,大同小异,让我配我肯定能配出解药来!
    那是祁王炼的药,哪有那么
    可苦了状元郎
    谢遮脑子飞速转着,这事儿绝不能让这么多人知道,陛下的面子不能丢,状元郎以后也还要在朝中做人,陛下的好事也不能坏,他得想办法打发这些人:那个你们听我说
    谢遮一人的声音太小了,人太多了,又都个个火急火燎赶了一路过来的,一门心思救状元郎,压根冷静不下来听他说话。
    那个
    几个邀功心切的年轻太医已经迫不及待地撞开他冲了进去,身后的人马蜂一样一拥而上。
    谢遮心里咯噔了一下,绝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他真的尽力了,但愿陛下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但愿陛下还没脱衣服。
    屋子里,太医和太监刚冲进去,就见陛下立在床榻前,单手插腰指着他们,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怎么来这么晚!
    陛下的表情俨然要吃了他们,太医和小太监们吓了一大跳,忙唯唯诺诺地跪地认罪。
    尹贤心里把拦在门外的指挥使骂了个千百遍,要不是他他们早进来了。
    但他也不可能告状。
    皇帝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蠢货!还不快点来救人!
    小太监和太医们忙不迭爬起来,一齐拥到了床前。
    快点!皇帝踹了个动作慢吞吞的小太监的屁股。
    谢遮遮着额,磨磨蹭蹭地低头进来,透过指缝往屋子里看了眼,松了一大口气。
    他瞥向懒散倚靠在床榻边监督一群人忙活的皇帝,目光落到他大敞的衣襟和散着的腰带上,噗嗤一声,给口水呛到了。
    一群人窝在床榻前,背对着门,瞧不见指挥使和皇帝,皇帝似笑非笑,无声用手指着他,咬牙切齿,仿佛再说你他妈就这点用。
    谢遮自知无能,默默低下头,憋笑憋得难受,嘴里不断发出漏气声。
    皇帝的眼神仿佛要杀了他,他用唇语说:自己领罚去!
    谢遮憋着笑,小鸡啄米般点头,总算控制住了表情,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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