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楚看向她,顿了下,若无其事道:它可能会咬人。
    没事的,它牙都没长齐呢。
    江怀楚说:它对生人比较凶。
    没
    心思细腻的陈燕尔觉察出什么,微微不可思议地瞧他。
    她和江怀楚从小就认识了,这么多年姐弟情谊,江怀楚对她什么都舍得,这会儿居然
    那还是算了。陈燕尔说。
    江怀楚暗松了口气,把在椅子上动来动去不安分的小狗崽抱到了腿上。
    晚间,江怀楚端着拌好了肉的瓷碗,在住处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萧昀,他怀着孩子,走得快了就明显,也不好出去找,只好叫来管家,管家一听说王爷的狗不见了,忙喊人找,找了一圈都一无所获,一群人正满头大汗,急得都要出去贴寻狗皇榜了,府侧门口一只小狗崽忽然摇摇摆摆出现了。
    管家一愣,大喜,立马高声叫王爷,江怀楚刚从屋里出来,就见小狗崽吐着舌头朝他冲刺过来。
    他松了口气,刚要训,后知后觉耳边多了叮铃叮铃的声响,低头仔细一看,萧昀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项圈,项圈底下还有颗小铃铛。
    管家笑说:这别是贪玩跑出去了,结果谁瞧他可爱,还送了它个小礼物,怪可爱的。
    萧昀绕着江怀楚的脚踝转圈圈,江怀楚眉眼弯弯,刚要拎他进去,瞧着那根串铃铛的黑金色绳子,脸色微变。
    管家回去了,江怀楚拎它进去,关上门,蹲下身拇指捏着绳仔细瞧了瞧,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这是萧昀扎头发的发绳。
    他说怎么找不着,原来是被萧昀的人诱走了。
    萧昀有办法驯它,自然也有办法让自己的人诱跑它。
    城中有萧昀的人是一定的。
    多了根发绳,他想证明什么?证明他很能耐?能在他皇兄眼皮子底下和他这么玩儿?
    萧昀爱动,见江怀楚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开始绕着他转圈圈,脖子上铃铛叮铃叮铃直响。
    江怀楚把狗碗一放,甩袖站起,面无表情,打定主意不拿勺子喂它,就要去书架上拿本书瞧,听见身后急得团团转的铃铛声,嘴角挑了下,眨眼压下,回头瞥它:自己吃。
    目光落到它脖子上的铃铛上,却停了几秒。
    江怀楚蹙眉走近,蹲下身捏住那颗黑金色的小铃铛,思忖几秒,用了点力,将小铃铛的两半嘴掰开,吧嗒声,两颗小石头掉在了地上,与石头一起掉在地上的,还有一张叠得极不起眼的小纸条。
    江怀楚脸色一黑,站起转头就走。
    身后萧昀愣是不肯吃饭,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呼啦一扑,抱住他的脚踝,两颗小奶牙咬住他的衣袍下摆,开始拖扯他的衣袍下摆。
    江怀楚一不搭理它,它就习惯这样。
    江怀楚低头看着它,它眼下如此,倒像是叫他去看纸条。
    江怀楚又气又笑,试图从它嘴里扯回衣袍下摆,它却叼着不放,朝他摇着尾巴,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渴望。
    明明是求他喂饭的渴望,在这时却换了层意思。
    嗷呜嗷呜!
    江怀楚立在原地几秒,冷着脸回去,捡起了那张纸条,随意一瞥。
    江怀楚,你有本事就今夜二更独自一人上城墙。
    字迹又回到了之前的龙飞凤舞、狂妄出格的模样,语气又饱含威胁和挑衅,江怀楚毫不意外,他就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他那无法无天的性子,肯装几天孙子?
    城墙?
    江怀楚一笑。
    他就是上了城墙,城墙那么高,萧昀也上不来。
    他倒要瞧瞧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主帅大营。
    夜半一更,谢遮看着那个一身夜行衣的蒙面男子,已经彻底麻了,有气无力道:陛下,为了追媳妇儿,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干的?
    别大惊小怪。萧昀没好气道。
    他拿着包袱就往外走,谢遮赶忙追上:谢才卿要是没赴约怎么办?你在城下又瞧不见城墙上有没有人
    谢遮瞧了眼天上,今夜连个月亮都没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萧昀道:他就算不去,也会叫自己的人守着的,朕得向他表示,朕去了,让他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
    萧昀走得实在太快,谢遮急道:那、那你怎么上去呢?城墙那么高!
    南鄀跟有病似的,城墙修的比大宁高两倍,飞都飞不进去。
    这你不用管,朕有的是法子。
    萧昀朝他挑眉一笑:你等着朕凯旋而归。
    他颇有将领出征的豪情万丈、英雄壮志,却偏偏干的是鸡鸣狗盗飞檐走壁的事情,谢遮捂住脸,实在没眼看。
    幸好大臣们不知道。
    二更,江怀逸睡下了,江怀楚调走了自己的人,不惊动任何人地上了城墙。
    皇兄封锁了城门,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城墙因为太高,过于安全,反倒防守有些松懈。
    江怀楚怕被发现,没打灯笼,避开哨兵,扶着城墙边沿慢慢走。
    月黑风高夜,黑灯瞎火时,又是偷偷摸摸独自一人出来,穿着身黑衣,这所作所为着实有些奇怪,让人不免产生一些联想,江怀楚也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只脸色微红,低头瞧着和他一道过来,蹦蹦跳跳上楼梯的小狗崽,仿佛有人见证他这鬼祟举动似的,越发羞恼,也不知道是恼狗崽,恼萧昀,还是恼自己。
    在城墙上等了一小会儿,底下一片黑漆漆里,忽然有人轻轻吹了声流氓哨,江怀楚身形一顿。
    他是如约来了,却也只是想瞧瞧萧昀怎么上城墙,无需搭理他,更无需让他知道自己在。
    萧昀说不定听上头没动静,就假惺惺走了,明儿还会嚣张地让小狗崽给他带封信,指责他爽约。
    江怀楚刚要蹲下身,完完全全藏到墙壁后,底下又吹了一声流氓哨,身侧的小狗崽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江怀楚一愣,脸色骤变,没来得及捂它的嘴,小狗崽已经兴奋地嗷呜叫了一声。
    第99章
    一片黑暗里,江怀楚脸色红了个彻底,恨不得掉头就走。
    他的方法他的方法为什么总是那么
    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咬牙,使劲儿戳小叛徒的脑袋。
    底下萧昀听见那声狗叫,愣了愣,嘴角眨眼就要咧上天。
    媳妇儿来了,还装不在,这会儿肯定丢人丢得脸红透了,萧昀想到那画面,就心头痒痒,巴不得立刻飞上去。
    萧昀从包袱里拿出攀城爪,身形灵敏地避过听见动静前来巡逻的士兵,等再次无人,才将攀城爪扔上去。
    南鄀城墙修得高,已是最长的攀城爪了,只能锁在过半的位置,再高人力也扔不上去了。
    江怀楚本来想走,见他开始弄,心头浮上一丝好奇,踟蹰片刻,留在了原地。
    萧昀的攀城爪在夜色里散发着一点银光,能看到它被卡在了几块灰白砖块间的缝隙里。
    爬到过半的位置并不难,江怀楚好奇的是,他悬在半空的时候,并无任何着力点,怎么二次发力,将攀城爪扔到最顶上的城墙边沿并抓住。
    南鄀夜明关城池数百年来几十次遭遇过敌方攻城,对方最后都无功而返,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难题。
    城下人攀着绳索,几个潇洒至极的闪动,人已经爬到了过半的位置,江怀楚低头看他,隐隐约约能瞧见他乌黑的眼睛。
    绳索到顶了,江怀楚看着他,萧昀显然夜知晓江怀楚在想什么,稍稍低头,在他瞧不见的地方坏笑,空出一只手,从衣襟里掏出另一条攀城爪,装模作样往上扔。
    钩子几次连一半的位置都没扔到就自发下落了。
    江怀楚唇角刚要挑,眼睁睁看着那块固定钩子的砖块松动了下。
    本就单手抓绳的萧昀一个不稳,顺着绳子往下跌了一节。
    江怀楚心头一紧。
    萧昀又试了好几次,都未成功,甚至因为夜间过于黑,哗啦一下滑下去,摔在地上。
    江怀楚心头蓦地一跳,萧昀的身手摔死是绝不至于,就是不知道摔成什么德行了。
    登城这种事,凭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
    萧昀却几乎没在地上待,立刻爬起,又尝试了起来。
    江怀楚蹙眉看着他摔了几次,等他又一次上到过半的位置,低声说:你回去吧。
    萧昀抬头看着他:不回去,朕今儿一定得上去。
    江怀楚淡淡道:摔死了本王不给你收尸。
    萧昀忽然一笑:那你找根绳子拉我上去?
    江怀楚一愣,听清他说什么,再次被此人厚颜无耻的程度震惊了,羞怒道:谁要拉你上去!
    江怀楚料准了萧昀下一句要么是威胁,要么是讽刺,总归是撑脸面的话,眼前人却脸不红心不跳,朝他眨眨眼:宝贝儿,你拉我上去好不好?
    江怀楚:
    好不好?
    哎呀,宝贝儿你最好了,宝贝儿你要不就看在小狼崽的面子上,宝贝儿!如果不是悬在半空中,萧昀大概能不要脸地往江怀楚身上蹭,我自己肯定上不去的,你把南鄀守那么好,那么高的城墙,所以宝贝儿,你拉我上去嘛。
    萧昀见攀着城墙边的人没动静:宝贝儿,你最好了,宝贝儿,你都要和别人成婚了,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宝贝儿咱们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江怀楚冷道:谁是你宝贝儿。
    你啊,萧昀见他冷脸,立马换了副神情,皱着眉头,宝贝儿,我摔得腿疼、腰疼、后背疼,我哪都疼
    关本王什么
    嘶,好疼好疼啊
    你
    好疼!疼得受不了了。
    江怀楚深吸一口气。
    你就拉我上来嘛,宝贝儿,萧昀瞧了他一眼,立马空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后腰,朕真的好疼,不信你拉我上来你瞧瞧,朕要是骗你,朕把朕所有私房钱都给你
    谁要你
    那边巡逻的士兵又过来了,江怀楚咬牙。
    这会儿再他和扯犊子,被皇兄发现了他和萧昀都吃不了兜着走。
    宝贝儿,咱们把话说清楚好不好?朕年少轻狂没喜欢过人,第一次,操作失误再所难免,你给个机会弥补嘛,宝贝儿!
    向来威严的人撒起娇来,竟因那分天真无邪,显得异常俊俏甜蜜。
    江怀楚:
    就他这岁数还年少轻狂,那自己是什么?幼年无知?
    江怀楚沉默片刻:只说话,说完就走?
    萧昀立刻点头保证。
    江怀楚食指竖在唇畔,警告他。
    萧昀点头保证他绝不再多话。
    江怀楚去找了根结实的绳子,慢吞吞地走回来,走到城墙上了,看着手中的绳子,忽然醒悟,脸上一阵发热。
    江怀楚,你在干什么?
    虽是情有可原,可这形式,未免太奇怪了些。
    萧昀已经瞧见他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江怀楚自暴自弃地将绳子丢下去。
    萧昀嘴角笑意浓得要藏不住:宝贝儿你别拉我,小心崽崽,你系在城墙上,我自己上来就行。
    谁要拉你。
    江怀楚找了个地方系住。
    萧昀瞧着头顶那段续上的绳子,一时心花怒放,啧啧,最坚固的城池果然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一眨眼功夫,江怀楚身前已经多了个人。
    嗷呜。小狗崽横在他和江怀楚中间。
    萧昀低头盯着它瞧了一眼,二话不说用腿把它往边上挤了挤,无视它的抗议,靠近江怀楚,江怀楚往后退了一步,淡淡道:想说什么?
    萧昀开门见山:别娶她。
    江怀楚:为什么?
    萧昀说:朕娶你。
    江怀楚心头一震,不以为意,过了半晌,见他仍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蹙眉道:你认真的?
    不然呢?朕又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你上次不是没答应么,你当朕动不动就说要娶谁?
    江怀楚淡道:孩子不是你的。
    哦,萧昀倚在城墙上,懒洋洋笑道,咱北宁有条律法,你知不知道?
    江怀楚看向他。
    说是女子若是与夫君和离,要满十个月才能改嫁旁人。
    为什么?
    萧昀笑看他:防止她怀孕了她不知道,或者她明知道,还要嫁给下一个,让下一个做冤大头。
    说了不是你的。
    萧昀笑吟吟地说:那咱要不这样,你先嫁给我,到时候生下来,朕瞧瞧长得像不像朕,不像再离也不迟。
    江怀楚:
    宝贝儿
    萧昀。
    萧昀一愣:嗯?怎么?
    嗷呜嗷呜!
    江怀楚:咬他。
    萧昀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自己养出来的东西一脸凶神恶煞地扑过来,抱着他的脚踝,开始撕咬他的衣袍下摆。
    我操
    想着媳妇儿还在面前,对胎教也不好,他脏话顿时憋回去了,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小叛徒,如果不是江怀楚在,一人一狗或许会吵起来。
    江怀楚道:婚事必须进行,这个没什么可说的。
    萧昀一怔,远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绝,在他还没有把话说清的之前,心头忽然溢上苦涩:这么不想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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