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就回来了,动作还算快。
    车门拉开,总裁长腿一迈,一收,姿态端正地坐进来,扔给狗男人一个塑料袋。自己看。
    小职员听话地打开袋子,看了一眼之后,脸红炸了。全是套套,好多好多套套。
    原来是买这个啊。小职员挠挠下巴,脸比刚才更红了,仿佛多看一眼就要炸掉。
    我又不是生理周期,你买那个干什么?总裁哭笑不得,走吧,开车回家。
    小职员也哭笑不得,把一整袋的套套放到后面去,将车平稳地开起来。这时候路况还不错,半小时后轿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地下车库里,小职员将车钥匙一拔,就准备下车。
    等等。总裁伸出左手,霸道地揪住了他,面对这么一个三好学生似的男朋友,有些话自己不说清楚他就真不懂,你就这么回家了?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小职员想点头来着,但是看着老总这个表情,就知道这时候不该点头。那我再把车开出去溜一圈?给车加满油?
    溜个屁,你给老子上后座等着去。如果我坐过去的时候你还穿着裤子,今晚你就别上床睡觉了。总裁将他抓过来,顺手解开他的领带扣和他接吻,舌头滑进口腔当中,再收回来的时候,手已经摸到了某种类似挂挡器的物体上。
    停车场里,没人,车停在正对着电梯门的位置,是整层地段最好、价格最贵的车位。
    小职员愣了几秒,忽然才反应过来要干什么,脑袋里开始放烟花,圆周率全部不见,只剩下上后座等着去这几个字。等他下了车,钻进后座的车门,总裁才慢条斯理地摘腕表、领带,解开袖扣、几颗纽扣,再伸手弄乱了一丝不苟的头发,推开旁边的车门。
    哒,一声,是他的精制皮鞋踩在地下车库的地面上。
    砰,一声,是他把身后的门给撞上了。
    小职员乖乖地坐着,飞快地解着皮带。皮带是什么?就是他这一生的敌人!看着老婆一边脱外套一边坐进来,他刚准备说话,已经被人推倒,转瞬间天旋地转,再睁眼,自己已经躺在后座椅上。
    身上骑着一个动人的人。
    就给你半小时,超时了我就不管了。总裁往下扒自己的衬衫,刚好卡在两条胳膊漂亮的拐弯处,就着这个动人的姿势,像收起翅膀似的,趴在狗男人的身上咬住了他的喉结。
    小职员的喉结被咬得一疼,伸手搂住他,摸到他光滑的后腰。
    豪华轿车无休无止地晃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叮咚地响了一声,门开了。一个小女孩儿拉着阿姨的手走出来,背着她的书包,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
    阿姨,你快点走,小猫咪已经饿着啦。我和它们说好晚上会过来。总裁和小职员的女儿挥舞着手里的糖,我今天给它们带糖啦!
    小猫不吃糖,小猫只吃猫罐头啊。阿姨帮她紧了紧围巾,走,咱们去看猫猫。
    看猫猫,看猫猫!女儿蹦跳着往前走,因为地下车库里这一窝小猫,她每天都要来几次。走着走着,她忽然不动了,眼巴巴地看着前面,伸手往前指指。
    阿姨,那是我爸比的车。女儿认出来了,是爸比!是爸比回来啦!
    保姆顺着方向一看,还真是,老板的几辆车都停在车库里,明显是已经开车回来了。
    爸比和妈咪都回来了,他们为什么不回家啊?饭饭都做好了,我要找他们去女儿的前进方向改变,拽着阿姨朝车子的方向跑,小皮鞋嘎达嘎达地响起来,一阵欢快的脚印声。
    保姆没有办法,只好任由她拽着往前。可是走着走着,她就看出那辆车的不对劲,好像车里有人。
    等等!她一把拽住小宝贝,我怎么看着车在动呢?是不是有人在车里啊?
    有人?那一定是爸比和妈咪啦!他们不回家,他们在车里躲猫猫,我也要去!女儿小动物似的往前蹿,忽然,车后座的玻璃开始往下降,逐渐开了一条缝。
    小职员慌忙中刚穿好衬衫,除了领口那几颗扣子,底下系得歪歪扭扭。等一下!你们先不要过来啊你们等一下
    是妈咪!保姆的脚步瞬间停了,可是小孩儿不懂事,松开阿姨的手,两三步跑到车旁边,啪啪啪地拍着车门,妈咪,爸比是不是也在啊?你们为什么不回家?你们是不是也来看猫猫?
    正躲在狗男人身后穿裤子的总裁窝着腰,脊椎沟发亮,几乎盛满了汗水。
    爸比啊他他在啊。小职员连裤子都没穿呢,只敢露出上半身,思路已经完全跟不上了,更不敢看保姆的眼睛,妈咪和爸比正在谈工作,所以没有回家。宝贝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下来喂猫猫。女儿往上伸手,想把自己最喜欢的棒棒糖给大人,妈咪你开开门,好不好?你们带着我一起谈工作吧,我好想你们,我要抱抱。
    作者有话要说:
    总裁:果然车里做就是不靠谱!
    第127章 狼狗篇100
    少年这样一跪,男人猝不及防地伸出手臂想要拦他,拽他起来。自己带着这个孩子从8岁到18岁,他从没这样过,从没跪过谁。他膝下不是黄金,是他引以为傲的高高的自尊,是他的傲骨,是他从小到大不轻易认错的脾气。
    这样一跪,男人听到它们一起碎掉的声音,碎得稀里哗啦。
    你起来!他抓着少年的胳膊,这一刻,变成了一个严格又严厉的长辈,刚才的羞愧、难过、胆怯通通滚到不见,全世界就剩下这么一件事。他不能让少年跪下,不管因为什么事、什么人,他都不能让他跪下。
    你起来啊他又拉又拽,可自己的力气实在拗不过这个男孩儿,两个人力量级相差太大。于是男人换了个姿势,想要用两只手去拎他,哪怕把他的校服上衣扯破,撕出一个窟窿来,也要让自己心爱的男孩儿起来。
    他这样一跪,男人的眼泪就掉下来,一起摔在了地板上。
    你让他跪着!姥爷爆发出一声怒吼来,从来没有过的,像是要把整间屋子里所有木质家具全部震裂。
    男人的动作也被震停了。
    姥姥从后面冲过来,同样是伸出手臂,想要去扶跪着的少年。
    不用扶我,我今天跪在这里是为了求你们办事,不是我觉得自己做错了。少年低着头说,表情上只有慌,没有一点儿颓然和退让,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爸,我也不喜欢他,你们恨他,我也恨,我比你们更恨。可是有一点我和他一样,我喜欢同性,没错,我是同性恋,他他拉着男人的手,抬头看了姥爷一眼,他是我男朋友。
    男人紧紧攥着少年的手,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是指节还用着力气,要把人拉起来。
    他不是我的小老师,他是我男朋友,比我大很多岁,曾经是我爸的男朋友。少年发狠地攥着男人的手,真想把皮肤都攥破,那样伤口再长上的话会不会就把两个人的手连接在一起了呢,你们可以骂我没道德,没底线,没伦理,但是不要骂他了。骂他的人已经够多了,你们不要再骂了。
    男人蹲在少年后面,垂着脸,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一切都太不体面了,归根结底是自己错得离谱。
    他张张嘴,破纸一样的声音说出来:对不
    不许说!少年偏着头看他,你不许说对不起,现在不许说,以后也不许说!你没对不起任何人,是我爸对不起你!
    你这孩子姥姥的表情最为复杂,又想拉小老师起来,哦不是,这不是外孙的小老师,这是自己外孙子的男朋友。
    而他以前,是自己女婿的男朋友。自己女儿喜欢的那个人,喜欢他。他和自己的女儿,喜欢过同一个人,现在喜欢的是自己的外孙。
    一切的一切都让两位老人没法接受,甚至没法想通,两个人这几天已经气过了头,从那天在电视机里看见男人的一刹那就气懵了,但是都没有这样气过。
    你还敢带他回来?姥爷指着少年,看着那双眼睛,就像看着当年执意和他们一刀两断的女儿,他们母子俩,连跪下的动作都是那么像,连理由都是一样,为了一个喜欢的人,一个不该在一起的人,为了一份傻到家的感情。
    他是我男朋友,我敢带他去任何地方,敢带他去见任何人。他被我爸藏了十年,我不想再藏着他了。少年的嘴角带着同样角度的倔强,不看人,可是每句话都是冲着姥爷去,那年,我妈死了没多久,我爸就带他回家了。我当时和你们想的一样,以为他接近我爸就是为了出名,为了换钱,地位,资源,所有你们能想到的我都想了你们以为我是怎么对他的?我恨他,骂他,欺负他,就差动手打他了。你们以为我爸是怎么对他的?捧着他?没有,他毁了他。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姥爷气得胸口直往外撞,我也不想听他和那个混蛋的事,马上分手,你好好上学,不要和这些人扯上关系!
    我不分手,我是我妈生的,这一点我随她,认定了谁就是谁,不可能分手的。少年摇摇头,我今天是来求你们的,不想和你们吵架。
    姥爷一拍桌子。胡闹!你才多大就认定了?他找你是为了什么?
    男人闭上眼睛,果然,自己是不可能被接受的。
    我今年18岁,认定他难道不行么?少年反问,终于和姥爷的眼神对撞,就因为我年龄是1字头,我认定一个人就不行么?凭什么?18岁和20岁有区别么?不是他找的我,是我不放他走,我爸对他不好,我想对他好,我有错么?他跟着我爸,从23岁到今年,最后被一脚踹开了,凭什么他不能再换个人喜欢,换一个只喜欢他的,特别喜欢他的,就想对他好的?
    你别说了。男人摇了摇他的手臂,起来吧。
    我不起!我就跪着!少年甩动小臂,上身却是挺直,那我问你们,我妈死了之后你们为什么不管我了?她死了我没死啊!你们就算再不喜欢我,每年看我一次都不行么?哪怕你们给我打一个电话呢,都不行么?
    姥姥用手捂住眼睛,将脸转到另一边去。另一边是餐桌,上面仍旧放着一个装满了橙子的果盘。其中一个橙子已经剥开。
    我妈不要我了,你们也不要我了,我爸更不管我,你们以为是谁照顾我的?少年抓着男人的手,试图将他往面前拉,这10年要不是他在,你们以为我每天就高高兴兴地长大了?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了。我知道你们怎么想,他想唱歌嘛,和我在一起也是为了给他自己铺路,可实际上那个比赛是我让他去的,他被我爸甩了,人也是我找回去的,凭什么
    少年气得说不出来话,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气得堵住喉咙。当他再发出声音,已经沙哑。
    我带他来这边住,原本想要租这个小区的房子,可是来不及,我没时间,我们就住在附近的酒店里。不是因为要带他接近你们,是因为我爸找到他了,他欺负他,他要强奸他!我又没有办法。我还得上学,我又弄不过我爸我只能带他来找你们,我爸不敢惹着你们,我就想着让他住在你们附近。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碰上?我最不想让他和你们碰上了,恨不得一辈子不见面,你们不知道他,他也不知道你们少年喋喋不休,他不敢说他是我什么人,只好骗你们。
    姥爷原本是站着的,这时候又坐下了,姥姥赶紧端来一杯热水,给他吃了几片药。
    他和我妈一样傻,他们被同一个人骗得没法脱身他这些年来什么都没干,除了等我爸回家,就是照顾我,容忍我傻逼一样的臭脾气,给我做饭洗衣服,原本他可以唱歌的。如果他再不离开我爸,可能下场和我妈一样,都活不下去。少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眼皮一动,看向了前面,你们呢?这些年你们在哪儿?我妈死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呢?你们为什么不出手收拾我爸,杀了他啊!如果你们当年收拾他你们为什么不出手?为什么让他活到现在?
    那一年,你妈妈和你今天一样,跪在同一个地方姥爷捂着胸口的位置,忽然慢悠悠地开了口,时间一晃而过,跪在这里的人换了一个,那天家里有很多人,看着她长大的,还有她的同学。很多很多人
    姥姥也坐下来了,回忆起那一天,痛苦交织着他们每一根神经。
    我们不同意她和你父亲在一起,坚决不同意。姥爷和姥姥一起摇头,两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艺术家,可以不考虑那个人的出生背景经济条件,唯一期望的就是对女儿忠诚,可是这一点,那个人都做不到,她像疯了一样,她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要与他们为敌,只有她才了解你爸爸。
    少年愣愣地听着,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些。他马上看向男人,就立刻搞懂了曾经发生过的事。自己的妈妈也是被精神操控过的人,只不过,她没有逃出去。
    她觉得我们都误解你爸爸了,觉得我们都要害他。姥爷不敢抬头,不敢看个地方,不敢看外孙的眼睛,如果自己那一天态度软一些,自己和女儿的关系也不会激化,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正式和我们断绝关系。她给我们最后磕了一个头,说,从今以后,无论她将来过得好与不好,是生是死,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姥姥从看着地面,变成了看着天花板。和女儿有关的东西都可以收起来,可是孩子好像只是下楼玩儿了一会儿,就不见了。她走丢了,没有回家。
    我说,好啊,只要她离开这个家门,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管她。她给我磕了个头,就真的走了,走了,真的走了。姥爷仿佛在几秒内迅速衰退,仿佛能用眼睛观察到他的皱纹在生长,女儿去世之后,他们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了,可是后悔吗,每一天都后悔,只是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因为他们亲口承认关系已经断绝,撑着一口气,也不愿意迈这一步,她就那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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