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也能说几句话啊,袁一夏劝道,昨晚祝余出事,她今天哭了一上午,再说褚瑶也大半年没和祝余说话了,也就现在说一会儿,你这么闯进去是不是不太好
    傅辞洲停在门外,心里说不出来的酸胀。
    因为褚瑶是个女生,所以她的喜欢就会被所有人照顾。
    高中的暗恋,多美好的字眼。
    即使被拒绝了,不再努力一把就是留下遗憾。
    三班的班花和一班的学霸,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这好像才是正确的搭配。
    他和祝余就普通朋友,普通同学,有什么理由不让人家小女生告白?
    傅辞洲往后退开半步,甩开王应和袁一夏的手臂。
    他转身就走,只想离这些人远远的。
    他难受,但是怪不了任何人。
    他是异类,一开始连自己都不认可。
    得了吧,最好祝余今天就把褚瑶给同意了,也省得他整天想东想西心神不宁。
    傅辞洲闷着头一路出了住院部的大楼,路过不远处的凉亭,气得抬脚踩在了花坛边围着的瓷砖上。
    今早上还跟他搂搂抱抱呢,现在就和人姑娘独处一间了。
    有本事他就同意,以后要是不想住院,看褚瑶有没有力气把人抱出来。
    真是服了。
    自己做了这么多,祝余是选择性眼瞎吗?
    没良心的东西。
    他抬头看向病房的窗口,一时间不知道哪一扇才是祝余的。
    靠!傅辞洲踢了踢花坛,又一屁股坐上去,气死我了!
    第72章 是你 最最好的朋友。
    傅辞洲自己在楼下闷了有十来分钟,正处于要炸不炸的状态时,王应一行人终于下楼离开。
    褚瑶低着头跟在人群最后,眼睛更红了,像是哭过一样。
    傅辞洲看到褚瑶就来气,虽然这股气是他自己有毛病,并不针对这个小姑娘,但是他也不打算委屈自己,非要和对方笑脸相迎。
    老王应称呼喊了一半,另一个傅字还没说出口,就和傅辞洲直接擦肩而过。
    我去他看着傅辞洲的背影,呆愣愣道,他生气了吗?
    袁一夏皱了皱眉:应该生气了吧。
    为啥啊?!王应搞不懂了,我们也没干嘛啊?
    不知道袁一夏挠挠头,可能只有祝余知道吧。
    祝余是知道,而且他还看了几眼。
    傅辞洲在花坛边上独自爆炸,他在病床上隐约瞥见了几眼。
    一边褚瑶正对他说着话,他听得有些尴尬,想着傅辞洲回来打破僵局,结果这人还跑远了。
    一点用都没有,脾气也不知道发哪儿去了。
    哟,聊好了?
    祝余抬眸看去,傅辞洲抱着双臂跟领导视察似的,高高在上没给自己一点好脸色。
    少爷脾气又犯了,真想上去抽他两巴掌。
    没什么好聊的。祝余垂下眸子,把手上还带着香味的信封正反面看了一看,转身放在了枕头下面。
    藏什么呢?傅辞洲手疾眼快,一步上前扣住祝余手腕,给我看看。
    别人给我的,祝余没好气道,你别动。
    他不让傅辞洲动,傅辞洲非要动。
    两人莫名其妙就闹了不愉快,傅辞洲冷着脸,夺过了祝余指尖的粉色信封来。
    还我。祝余皱起了眉。
    他坐在床上,也没去和傅辞洲闹腾,就连说的那两个字都像是生气时的命令,完全不同于平时和傅辞洲之间的玩笑话。
    傅辞洲一愣,没想到祝余的反应这么大。
    上高中以来,祝余就没对他板着脸发过火,可是现在却为了褚瑶的一封信,跟自己认真了起来。
    这封信就这么重要?
    他顿了一顿,把信放在被子上,绕过床铺去收拾吃剩的饭菜。
    祝余似乎也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连忙解释道:傅辞洲,这是褚瑶
    我知道,傅辞洲打断他,你也不用跟我说什么,这是别人给你的东西,我本来就不该拿。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可是这个理却又能把人推开老远。
    我的东西你都能拿,祝余像是有些急了,但是这个是褚瑶给我的,她应该不会想让别人
    我没生气,你也别这么着急,傅辞洲面无表情道,她给的东西金贵些呗,你说了我不碰就是
    傅辞洲,祝余皱眉看他,你根本就没想着好好跟我说话。
    傅辞洲把饭盒的盖子一卡:别人都想着让你好好跟褚瑶说话呢。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阴阳怪气?
    我应该板着脸跟你说话才算认真?
    这似乎是两人的第一次正经争吵,没有气急败坏动手动脚,就是单纯的生气,然后冷着对方。
    或许这称为冷战更合适。
    祝余一向懂得为人处事,能和周围的所有人保持着良好的社交关系。
    他温和的脾气避免了大部分矛盾,而一些避无可避的麻烦,祝余一般就当吃亏是福自己忍下了。
    说是讨好或许不太恰当,但是压抑的童年几乎把退步刻进了祝余骨子里。
    这是他第一次跟人争吵,也是第一次跟人冷战。
    发泄出不满的情绪,和对方明面上敌对。
    感觉很差,但是有些新奇。
    不管不顾和人争吵,竟然是这种感觉。
    有点后悔、又别扭。
    但是深信一点,对方不会离开。
    所以他才敢、也才可以吵得起来。
    傅辞洲中午离开,下午也没有来。
    祝钦在病房里照顾祝余,说白了也没什么可照顾的。
    无非就是看看吊瓶,防止他再突然发病。
    祝余觉得自己没事了,想收拾东西出院,祝钦坚持再住一晚,小床都支好了,就在这里看着他。
    没办法,只得听着。
    晚上,月亮不是很亮,乌云堆在一起,从缝隙中洒出一点冷白的月光。
    祝余睡了一上午,现在没什么困意。
    他闲来无事,从枕头下面拿出褚瑶给他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打开来看。
    小姑娘的字迹工整,写了整整一页有余。
    内容也就是从相遇到心动,然后加上结尾的祝福。
    祝余一遍浏览下来,思绪仿佛也被带回了一年前。
    褚瑶说当初祝余替她接了一本作业,少年的笑太过温暖,就一直印在了他的心上。
    可是祝余没什么印象。
    他帮别人接过很多次东西,掉下来的书本,滚落的硬币,飞走的作业,甚至还用身体拦过滚下楼梯的桌子。
    因为祝余是个非常乐于助人的人,所以他也应该是。
    如果时间倒回当初,祝余作为自己,还会替褚瑶接那一本作业吗?
    他是个乐于助人的人吗?
    如果祝余作为自己,褚瑶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了呢?
    就像他曾经问过褚瑶的如果出现另一个长相类似,性格相同的人,她还喜欢吗?
    大概会的。
    褚瑶喜欢优秀的、温柔的、热心的。
    祝余是演的,可另一个祝余是真的。
    他就是在走祝余的路,所以获得的喜欢应该是祝余的。
    祝余想了很多,最后的出了一个结论她喜欢的根本不是我。
    这个结论让他整个人轻松不少,像是给自己的拒绝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理由,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可是很快,这份轻松就被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问题给打破了。
    那傅辞洲呢?
    他在意的又是谁呢?
    晚自习放学已经十点,傅辞洲打开手机,祝余没给他发信息。
    他今天一天听课心不在焉,把祝余的小鲨鱼拿过来抱着睡觉还被老陈揪出去一顿猛批。
    就事论事,他觉得这事儿是自己的问题。
    可是道歉总要解释,他为什么会生气恰好是最不好解释的东西。
    别扭得要命,他分明疯狂想要和好。
    出了学校,傅辞洲没急着回家,反而沿着马路溜达去了医院。
    钟妍给他打电话,他站在医院门口支支吾吾说了一堆,最后干脆说今天不回去了。
    又守着祝余?钟妍提高了音量,你是不是拿人家当借口背着我搞早恋?
    什么玩意儿?傅辞洲眉头一皱,我早恋还背着你?我想搞光明正大的搞。
    和自己老妈啰哩巴嗦一通,本来蔫不拉叽的傅辞洲又重新生起气来。
    但凡祝余是个姑娘,他还能像现在这样没名没分的吃干醋?他早就开始早恋了好吗?
    万一祝余喜欢女的怎么办?看他今天把褚瑶的东西宝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重中之重。
    傅辞洲想想就头疼。
    他没有目的地溜达,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住院部旁边的那个凉亭。
    傅辞洲站在路边,眯缝着眼睛看了亭子几秒,又转过头看看住院部的大门。
    去找祝余?还是不去找?
    傅辞洲纠结两秒,闷头走了进去。
    大不了今晚就在这睡觉,他昨天晚上又不是没睡过。
    可是即便坐在相同的地方,怀里没有祝余抱着,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没意思。
    傅辞洲发了会儿呆,掏出手机开始搜索一些有的没的。
    什么喜欢一个男的怎么办?到怎么掰弯一个直男?再到如何看出一个人喜不喜欢你?最后到告白失败了怎么继续做好朋友?
    傅辞洲自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恋爱历程,他刷贴子刷论坛,看似懂了不少,但是手机一关,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应该怎么办?
    傅辞洲又打开手机,继续搜索。
    晚上十一点半,祝钦铺好床躺下。
    祝余起身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下意识往窗外的凉亭看了一眼。
    结果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傅他的嘴角一抽,在下一秒笑了出来。
    傅辞洲竟然在凉亭里窝着,都到这儿来了,还跟他生气呢?
    还不睡吗?祝钦撑着上半身问道。
    我去上厕所,祝余抽了点纸,肚子有点不舒服。
    他一路溜出了住院大楼,傅辞洲果然就在凉亭里撑着腮帮子看手机。
    夜晚很静,灯光微弱,傅辞洲的手机屏幕亮度很高,跟个探照灯似的,也不嫌晃眼。
    祝余心里窝着暖,走到凉亭台阶处,听见傅辞洲张嘴打了个哈欠。
    少爷。他话里带笑,拨开探进凉亭内的一缕竹叶。
    傅辞洲十分震惊地嗯?!了一声,把手机一放,看到自己面前多出了个祝余。
    卧槽?!他赶紧站起身走到祝余面前,你怎么下来了?
    下来遛弯,祝余眼睛一弯,你怎么在这啊?
    傅辞洲一时语塞,想了想才道:我也遛弯。
    哦,您遛弯遛到医院来啊?祝余笑着问。
    不行吗?傅辞洲把脸一板,人医院的门卫都没拦我。
    那你想遛到什么时候?祝余抿了抿唇,拿不准傅辞洲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十二点了,该睡觉了。
    十月的夜里温度偏低,时不时还有阵阵凉风。
    傅辞洲看祝余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病号服,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好意思说我?最起码我不是病号。
    祝余撇撇嘴,小声逼逼:不是病号到医院来。
    我来看你,看你行吗?!傅辞洲破罐子破摔,眼一闭心一横,干脆直接说出来了,看你睡觉没?还乱跑不?一天天的跟条鱼似的瞎蹦哒,以为都能遇见我,随时随地把你重新捞水里?
    这个比喻有点神奇,祝余听着自己先笑开了:都什么啊?
    你管我什么?傅辞洲握住祝余肩膀一转,推着人回医院,大晚上穿成这样乱跑什么?你自己身体啥素质心里没点数吗?
    少爷,祝余往后仰着脸,你不生气了?
    我有那么容易生气吗?傅辞洲梗着脖子不承认,我压根就没生气!
    我虽然不喜欢褚瑶,电梯前,祝余认认真真和傅辞洲说道,但她的心意是干净的,所以我会护着。
    傅辞洲冷笑一声:就因为你这样,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找来,不干不净的。
    她喜欢的又不是我,祝余垂着眸子,以后会明白的。
    不就是喜欢你?傅辞洲偏过脸看祝余,不是你还是谁?我吗?
    祝余轻笑一声,抬眸对上傅辞洲的目光:是祝余啊。
    他说得轻松,就像是无所谓一样。
    傅辞洲一愣,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电梯门开,祝余率先走进去,按下了病房所在的相应楼层。
    傅辞洲跟在他之后进去。电梯门关,镜子里傅辞洲的表情不是很好。
    褚瑶她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所以会误解,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分清。
    祝余最后几个字很明显说慢了许多,他强打着精神,还对傅辞洲笑了一下。
    是,我分得很清。傅辞洲接话道。
    祝余身体一僵,长袖下的手指蜷缩,有些紧张。
    电梯门开,这回是傅辞洲先走出去。
    你是你,他是他,我认识你,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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