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了正着,谢霖瞬间红了耳朵,他道:继续吧,这个电影我可以投资,最近风招赚了些钱,够我做做其他副业。
    迟景湛眉眼带笑,问道,连什么类型的片都不问吗?
    你挑的,我放心。
    迟景湛摇摇头,我想听你说,你信任我,所以愿意交给我。当然,如果不是钱,是人就更好了。
    有点儿过了。谢霖轻咳一声提醒道,他喝了口水,掩饰他此时的慌乱。
    抱歉,我有些心急。毕竟你和廖岑川还在联系,我害怕。迟景湛说出了心里话,皱着眉头焦躁写在了脸上,他的表情僵持,似有什么考量。
    谢霖顿时明白了迟景湛所说的意思,他叹声道:确实没太断干净。
    是他纠缠你吗?迟景湛急迫的问道。
    谢霖不置可否。
    迟景湛心中顿时了然,他知道谢霖是不可能主动去联系廖岑川的。谢霖的性格他清楚,说是分手就是分手,不拖泥带水。就包括当初对他也是一样,喜欢的感觉说收回就收回,让另一个人越陷越深。
    仿佛谢霖的感情是收放自如的,全凭自己心情控制。可别人不是。
    我会等你的。迟景湛锲而不舍的说道,他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几个月。
    他胸有成竹,因为按照谢霖的性格,定然会给廖岑川一个最果断的结局。不管廖岑川有什么手段,对谢霖来说都没有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谢霖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跟迟景湛谈完投资的事宜后,已经是下午的五点钟。迟景湛说想请他吃饭,却被谢霖拒绝了。
    一会儿有事吗?
    谢霖点头,歉意道:回家,看看我爸。
    廖时语今天会来他家,虽然他内心深处不欢迎,但还是不能搅乱了这父女俩的初次见面。晚饭会在谢家吃,他也不能让谢禹明下厨,更不可能点外卖。回家之前还需要再去超市一趟,不能让迟景湛跟着一起。
    好,我只好先回去了。迟景湛有些不舍得,看了谢霖久久没有离开。
    谢霖看出了迟景湛的意图,他想让自己给一个告别吻。但他装作不懂,就这么僵着。谁知下一秒,嘴唇一软,迟景湛很快分开了。
    得逞的笑容挂在脸上,迟景湛说道:给我留点儿念想。
    谢霖脸色一红,训斥道:别得寸进尺。
    *
    晚饭由谢霖掌厨,谢禹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电视,一会儿又看看报纸。两边儿忙活,坐地难安的样子。
    谢霖知道他爸这是紧张了,今天听说廖时语要来,提前半天就把家里收拾一遍,原本是让保姆来做的,可是谢禹明偏要亲力亲为,他眼看着干净才算完。
    又换上新一套衣服,许久不用的发胶还喷了一头发。
    谢霖觉得谢禹明小题大做了,见亲女儿有必要弄的这么隆重吗?他都没见过他爸这么对过他。
    心里虽然吃着味,但手上的工作可一样没落下。本打算做五个菜,但谢禹明偏要说六个菜吉利,代表着团圆,正好映衬着廖时语时隔十几年第一次回家。
    谢霖一百个不愿意,还是抵不过谢禹明的要求,做了六个菜。
    就在谢禹明快要坐不住的时候,终于有人敲了敲门。谢霖心里咯噔一声,整理好心态,该来的总会来。
    是谢禹明开的门。
    廖时语手里拿着大包小裹的东西,专门给谢禹明买来的。
    爸这么多年,我好想你!
    廖时语刚一进门,看到开门的谢禹明,顿时眼眶一红,哭了起来。眼泪流淌止不住,眼妆衬的整个人哭起来都那么漂亮,梨花带雨的。吸着鼻子,遽然抱住了谢禹明。
    谢禹明原本紧张的心情都被廖时语弄成了伤感,父女两个人抱作一团痛哭。谢霖则拿着锅铲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如果不是他知道廖时语是什么样的人,真的要为这父女久别十多年重逢这样的场面潸然泪下。可偏偏他知道廖时语的城府有多深,他就哭不出来。
    谢禹明把廖时语的包拎了过来,挂在衣架子上,快脱鞋来吃饭吧,你弟弟都做好了。
    谢禹明丝毫不觉得廖时语这么主动,很快就接受了亲生爸爸这个事实有多么的可怖。他只以为是廖时语懂事。
    廖时语看了一眼谢霖,帮着谢霖端菜,都是我弟弟做的吗?好厉害,谁家女儿以后能嫁给你真是有福气。现在会做饭的男生多吃香呀
    谢霖一阵无语,廖时语知道自己是弯的,还偏要在谢禹明的面前提这个。这不明摆着故意的吗?
    他和谢禹明出柜以后,又和廖岑川分手。这件事情就搁置了,再也没有提及过,这下廖时语偶然说出的一句话,让谢禹明顿时来了脾气。
    别管他,他不喜欢女人,也不知道随谁了,什么毛病。
    谢霖心中一阵刺痛。
    廖时语瞥了一眼谢霖,发现谢霖正在瞪着她,无辜的说道:怎么会?
    谢禹明似乎很不愿意提及他的感情生活,故意绕开了话题,别提他了,晴晴或者该叫你时语?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我知道你在我以前的战友家里生活,没委屈到你吧?
    都可以的爸,我是晴晴也是时语,随便你喜欢。廖时语十分善解人意,她扎起了头发,当年我走丢以后,他们家人收留我,对我很好。供我上学,知道我喜欢跳舞以后还把我送到了寒国当练习生。
    那就好,那就好谢禹明口中嗫嚅着这句话,仔细想想也是,如果对廖时语不好的话,怎么可能会把廖时语培养成明星。
    廖时语道:爸,你身体好吗?妈妈呢?
    此言一出,谢禹明的脸顿时白了一层,那懵懂的目光让谢霖有些生气,抢先说道:当初你故意走失,妈妈找了你很久,本来身体就不好,最后悲伤过度走了。
    怎么会廖时语愣住三秒,随后立刻大哭出声,妈妈怎么可能?
    吃饭吧,别提这伤心事情。改天让你弟弟带着你去妈妈墓前看看谢禹明眼眶也泛着红,刚刚也有动容。
    谢霖撇着嘴,没有说话。
    好廖时语哽咽。
    晴晴,在娱乐圈里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一些坏人潜谢禹明叮嘱着,最后一句话实在难以启齿,但廖时语这个年纪肯定明白他要说什么。
    放心吧爸,我都已经订婚了,不会有人对我做什么的。廖时语故作愉悦的说完,亮出了右手,无名指上面套着一颗闪耀的钻石戒指。
    谢霖狐疑着,他都没有听过廖时语谈恋爱,这怎么就订婚了?
    订婚了?谢禹明惊呼,似乎被这个重磅消息惊的半天没缓过来,颤抖着声音问道:谁家的孩子呀?
    他的语气有些惊讶,又带着激动。许是因为谢霖的性取向不正常,铁了心不愿意结婚。现在廖时语订婚的消息突如其来,让他开心不已。他们家可算是有个正常的孩子了
    爸,你认识的。廖时语笑说着,眼神却定在了谢霖的脸上,眼里满是森意,脱口而出:就是你战友的儿子,和我一起长大的男生呀,他叫廖岑川。
    此话一出,房间里安静了许久,似乎在反应廖时语这句话的意义。
    啪
    瞬间,握不住的碗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和米饭。
    猩红了双眼抬起眼眸时,谢霖不敢置信的看着廖时语手指上的钻石戒指,耳边无数次回想起廖时语的话。
    订婚了
    廖岑川和廖时语,订婚了?
    心脏如同万把刀刃匕首插了进去,痛的无法呼吸。心底里的寒意油然而生,刺痛感传遍了浑身上下。嘴巴张张合合的想要说话,他想再次确认廖时语的话是不是真的,可他张口却无声。
    骗子又在骗他。
    怎么回事呀,小霖?碗怎么打碎了?谢禹明撇头看向厨房一侧,有点儿担忧的模样。
    谢霖连忙把碗碎片捡起来,没有吭声。
    另一边只听廖时语羞红了脸继续说道:爸,既然我们父女时隔十多年终于相认。得赶紧把户口迁过来,不然我还在廖家的本上,结婚很麻烦的
    谢禹明顿时明白过来,是该迁过来,但我长大以后还没见过廖家的小孩。见了面再考虑结婚的事情也不迟。
    又帅又体贴,对你女儿可好了,我在廖家多亏了他关照我。而且是他先爱上的我爸,你放心吧,婚后我也会经常带他来看你的。
    谢禹明眉开眼笑,听廖时语这么一说,心里对未见面的廖岑川的评估更高了几分。
    谢霖强忍着心痛,捡起地上的碎片,一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刺痛着他的双眼,让他瞬间的清醒过来。
    都要和廖时语结婚了,居然还在大言不惭的说喜欢他,想要他回来。最可笑的是,他居然信了当初廖岑川说的话,真的傻傻的以为廖岑川喜欢上了他。
    廖岑川说的为他出柜,为他和家里人闹掰。这说到底不过是廖岑川一个人的说辞,他没有看见,又无从证明,为什么会再次相信廖岑川?
    还好还好他没有对廖岑川心软松口,不然他今天就会被这两个人羞辱致死。
    他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来哄骗他。打一个巴掌给一个蜜枣,玩的不亦乐乎。
    廖岑川说的喜欢他,至今还在他脑海中环绕着。哭诉着想他,眼泪快要哭干了,委屈的模样一遍遍乞求他回来,继续爱他,全都是假的。
    都是骗他的。
    不敢相信他们都已经分手这么久了,他居然还能够为廖岑川的一点消息而感到难受和心痛。心脏从里到外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绞痛难忍,眼泪倏然夺出眼眶,颤抖着手迅速拭去。
    他看到廖时语眼神里的笑意,似乎是在讽刺他。
    自作多情。
    廖岑川到底有什么癖好,如果今天不是廖时语说出口,他差点儿成了廖岑川的小舅子。
    你们吃吧,我公司还有事,先回去了。谢霖用颤抖的声音快速说完这句话,夺门而出。
    谢禹明皱眉不理解的喊道:什么事啊这么忙,这不是还没吃饭呢?吃完饭再回去也不迟啊
    只是话还没喊完,人就已经下楼了。
    谢霖一个人躲在车内放声大哭,仗着停车场没有人来,所有丢人的事情全都在这里做尽了。
    他现在还能够回想起来廖时语说订婚时候的表情,那手上的钻戒闪着刺眼的光芒。一切都在昭示着他到底有多蠢,才能够胡乱听信廖岑川的话,明明都已经被骗的这么惨了,偏是不长记性。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谢霖又悔又恼,直到现在还对廖岑川的话抱有期冀,被背叛也是他活该。
    还有脸哭是你活该,活该被人玩弄。
    当你是谁,不过就是廖时语的替身。哄骗你的话还能信吗?
    真以为廖岑川喜欢你吗人家转身就和廖时语结婚,你在人家眼里算个什么东西!
    谢霖边哭边警告着自己,哭声不绝于耳,差点儿要哭的背过气。仅此一次,他告诉自己,这是他最后一次为廖岑川哭了。以后都不允许了,他不能再拘泥于这一个人身上
    喜欢廖岑川已经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却得到这样的结局。
    脸被自己扇的红肿,火辣辣的发疼。只有这样他才能记住今天的耻辱,记住廖时语今天所说的话。
    他有点儿好奇,如果今天不是廖时语告诉他,廖岑川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说呢?
    是不是等他们两个人结婚的消息上了微博热搜,等他自己发现去质问时,廖岑川才会怀着歉意的模样对他说:不好意思,我已经结婚了,我们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那太糟糕了。
    从头至尾,他不过就是这两个人爱情之间的替代品。廖时语得到了属于她的爱情,廖岑川多年的暗恋也得到回应,不是皆大欢喜吗?
    他算个什么东西,更没有资格在这里哭。
    不许哭了,真他妈没出息,是缺男人吗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谢霖痛斥自己的软弱可欺,被这两个人玩的团团转。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廖岑川的纠缠不过就是想看他沉沦其中,看他的笑话。
    一个说分手的人,却还是被廖岑川随便亲,随便抱,随便操。
    拒绝仿佛成了情.趣,廖岑川从来没有当回事儿。或者说,这样更好。不用负责,不用跟他谈什么鬼的恋爱,每天面对一个男人的感情,早已经厌烦疲倦。
    但他比廖时语轻贱的多,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得出来。既然已经订婚了,放着未婚妻不去宠幸,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
    就是因为他贱的可以,不用付出真心就能够换得他的感情。
    而他的真心呢?早就被廖岑川骗的支离破碎,狠狠的踩在脚下面,不被珍惜的扔去喂狗。
    他失去了真心,不会再认真对待任何人了
    谢霖想明白这些事以后,眼泪已经流干了,嗓子哭的发哑。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了。
    他像往常一样洗澡,然后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睡意到来,可直到凌晨四点他都没有睡着。
    今天经历的事情让他痛苦万分,失眠也是正常。
    灰蒙蒙的天空透过窗帘撒在他的被单上,窒息般的阴郁。整个人的身体仿佛被置入深海中,溺毙般的感觉汹涌袭来,疲惫不堪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他起身下床,心脏更是传来阵阵的压抑。
    睁着眼睛坚持到了早上的七点钟,谢霖简单洗漱后去了公司。神态恹恹,公司的同事跟他说话,他恍惚之间也没有理会。
    他变得一天比一天消沉,可能是因为每天晚上都无法入睡导致的。精神无法集中,甚至连脾气都变大了起来。
    那天助理和他谈项目的事情,谢霖竟然莫名其妙的发了火。
    以前彻夜玩也没觉得难受,可现在失眠却把他整个人皮都扒了。他快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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