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境青,周纵眼神里都是慌乱,我丢了个东西。
    什么?
    我脖子上戴的那个护身符,像是很宝贝似的,周纵焦急的说,今晚上还在的。
    回去找。说着,沈境青直接拦了辆车,报了地址。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到底指定地点。
    周纵一刻也没停的跑下车,来到刚才打斗过的地方,打开手机手电筒,低头弯着腰找,任何一个角落也不放过。
    沈境青付完钱下车,打开手电筒来到他跟前,问:什么样子?
    一个镂空的吊坠。
    你晚上在哪块站着?
    周纵伸长了胳膊划了一圈,就这一圈。
    沈境青按他说的,在这儿一圈里仔细找着,最后,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
    别找了,沈境青说,在这儿。
    周纵一喜,跑过去,哪儿?
    沈境青还给他,是这个么?
    是!周纵失而复得的喜悦掩都掩不住,他说,怪不得今晚被抹脖子呢。
    怎么?
    我跟你说你可能都不信,周纵拿着手里的那个吊坠,这玩意儿可神了,每次只要我出点啥事这玩意肯定没戴在身上,你看,今天又是。
    沈境青明显不信,这叫凑巧。
    哎!你还真别不信,这玩意可邪乎了,周纵说,我小时候也不知道生的什么命,不是踩井盖掉坑里就是骑车扎湖里,要不就是遇着闯红灯的三轮车,好几次都差点一命呜呼,后来,我妈不知道去哪个庙里给我求了这个平安符,嘱咐我一定得时时戴着,当时我还不信,但后来戴上这玩意确实就没再出事了。
    沈境青笑了一声,迷信。
    迷信也好,求个心里安慰也罢,周纵说,反正这么多年都戴习惯了,离了它还真下意识有点不放心。
    说着,他看了看沈境青,这么一说,我觉着你也得戴一个。
    我不信这些。
    那是你还没遇着让你信的事儿,周纵说,人生在世,总有些无能为力又改变不了的事儿,这时候也就只能靠神佛求点安慰了。
    他说完,忽然察觉到沈境青一直盯着他,这么看我干嘛?
    你是不是在练□□?
    草!周纵笑了,你才□□,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唯物主义。
    沈境青不屑:以后离我远点。
    干嘛?
    我怕你传染我。
    *
    两人回到学校的时候,校门早就关了。
    完了,咱俩要露宿街头了。周纵虽是这么说,但语气却是很兴奋。
    只有你,沈境青说,我回家。
    那我跟你回家。
    沈境青瞥了他一眼,你在做梦?
    有你这么和救命恩人说话的?周纵有些得瑟的说,今天这事儿要放在古代,你可是要以身相许的,不过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我就不让你以身相许了,那借个宿总行吧?
    救命恩人?沈境青不屑,那是你没用。
    行行行,是我没用,周纵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看在我受伤的份儿上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最终,沈境青还是带着周纵回了家。
    门口处,沈境青正拿着钥匙开门,周纵在一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早知道被抹一刀就能来你家,我之前早抹脖子了。
    现在抹也不迟。沈境青说。
    怎么?
    隔壁山里刚开发了块墓地,你现在抹还能赶上好位置。
    周纵:
    进了屋,沈境青给他拿双鞋换好。
    接着,周纵就开始像领导视察一样,环顾四周,打量着房屋的构造。
    沈境青这间公寓装修的很简单,当初租的时候,就是看重了这一点。
    你还会画画?周纵看着墙上画的一张水彩。
    会一点。沈境青说着,倒了杯水。
    这是哪儿?周纵指着一张照片上的油菜花田。
    老家,沈境青说着,把药一粒粒码好,过来。
    我再看一会,周纵像个幼儿园小朋友,歪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过来。沈境青声音加重。
    来了!周纵灰溜溜的跑了过来。
    伸手。沈境青说。
    周纵乖乖伸出手。
    沈境青把药片放到他手心,说:水在旁边。
    你怎么像我妈一样,周纵笑着把药片填进嘴里,仰头大口喝了几杯水,待药片咽下后,才说,药片都给我码好。
    沈境青:我是你爹。
    喝完了药,周纵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明明眼皮已经打起架了,但他依然强撑着。
    滚去睡觉。一床被子当头盖在头上。
    周纵一瞬间惊醒,我还不困。
    我说滚去睡觉。沈境青一字一顿。
    周纵现在简直乖到没脾气,他立马把电视关掉,抱起被子,我睡哪间?
    沈境青指了指里屋。
    哦,周纵好像有些失望,他又问了句,你睡哪?
    沈境青不悦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多话?
    他这话一说,周纵立马跑着被子跑了,晚安,我去睡了。
    周纵走后,沈境青又坐了一会儿,他手里转着手机,似乎在等一个电话。
    凌晨十二点,电话准时响了。
    午夜时分,白瑜的笑透过电话传过来,听说你的小朋友受伤了?真抱歉。
    白瑜!沈境青沉声说,我警告过你。
    那又如何?我就是要看你痛苦,看你痛不欲生,看你也活在自责和愧疚之中,沈境青,我要让你跟我一样!
    沈境青冷笑一声,自责?愧疚?白瑜,你为什么自责?为什么愧疚?是因为拿通电话么?
    一听到电话,对面的白瑜又咆哮起来:你闭嘴!你给我闭嘴!!
    为什么闭嘴?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死前要给你打电话吗?
    电话里的白瑜像是吓坏了,一个劲的在大喊:不许说!你闭嘴!!闭嘴!!
    沈境青冷笑一声,刚想开口说话,身后就穿来一阵哐当的声音。
    他回过头,只见周纵正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拿着杯水看着他。
    不等沈境青说话,周纵就大步走了过来,他一把夺过沈境青手里的手机,也不管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就开始骂:你属狗的啊,大晚上瞎叫唤什么,不知道这个点正是干正事的时候么,就你会挑时间打电话?怎么着,是第二天要死,来不及打电话?那你现在打也晚了,因为你挂了电话就死了。
    这么一长段话说完,周纵愣是没喘气,他也没等电话里的人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还给沈境青,他主动解释道:出来倒杯水,你早点睡。
    说完,没等沈境青回话,就回了房间。
    沈境青愣了片刻,良久,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周纵有没有听到刚才电话的内容。
    房间里,周纵靠在床头上,看着墙上的壁画,回想起刚才沈境青电话里说的那个名字。
    白瑜
    黑夜中,周纵无声的呢喃。
    沈境青,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客厅里,沈境青坐在沙发上,他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终于,在时针指向二的时候,沈境青站了起来。
    他脚步放轻,来到周纵的房间,轻声拧开了锁。
    卧室里,亮着盏小夜灯,因为自己晚上看不清,所以他给每个房间都放了个小夜灯。
    他走过去,把灯关掉。
    黑夜,月光悄无声息的溜进窗户,照在周纵的脸上。
    沈境青靠墙站着,看着床上的人。
    他高大的身子蜷在一起,两只手老实的合在一起放在耳边,他嘴上挂着抹淡淡的笑,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睡的还挺乖。他心想。
    沈境青看着他,也不自觉的弯了嘴角。
    只是,他脑子里这时候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他突然,很想把这一刻记录下来。
    他这么想,果真也这么做了,视线扫到桌上有一沓素描纸,他抽了一张,拿了只铅笔。
    他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墙,看着眼前熟睡的人儿,很快就画好了一张素描。
    良久,他想了想,又在纸上加了些什么。
    夜色微凉,窗外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倾斜到了这边,它正在肆无忌惮的窥探着沈境青的心事。
    只见,他手里那张素描纸的右上角写了一句话。
    梦里复醉
    不自清醒
    既然梦里梦外注定都要喝这杯酒,那不妨来个一醉方休。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这一大章节结束啦,接下来几章会甜甜的~
    还有就是,后面几天要忙论文的各种事,所以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更新,先提前跟大家说声抱歉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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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十二月下旬,院里严查夜不归宿,于是,沈境青被逼无奈,又搬回了宿舍。
    搬回宿舍后,周纵简直高兴疯了,因为对他来说,再也不用每天晚上吹着寒风在楼下等人了。
    但这对沈境青来说可不算件好事,周纵这人像个没脸没皮的哈巴狗,一步不离的粘着他,就差变小藏他兜里了。
    这天晚上,沈境青正窝在宿舍里看电影,这两天下了场雪,刚好也进入复习周,没什么事,所以他大多时候都是待在宿舍里。
    正看到电影的高潮部分,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沈境青抽空瞄了眼手机,周纵发来的消息。
    周:在干嘛
    沈境青:玩
    周:下来
    沈境青:不
    周:快点的,有惊喜
    这条沈境青没回,他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看电影。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想起周纵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了。
    这时候宋寓也回来了,刚到宿舍,他就抱怨:这天儿也忒他妈冷了,又他妈下雪了,上场还没化干净呢,又下。
    他说完,沈境青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中确实飘着雪花。
    这时,桌子上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周纵的消息连珠炮似的发过来。
    周:沈境青!!!
    周:你他妈在干嘛!!我他妈快冻死了
    周:???
    过了一秒,又过来一条语音。
    沈境青点开,但没成想是扬声器播放。
    霎时,周纵冻的拐了弯的歌声在宿舍里飘荡起来。
    是为你我受冷风吹的改编版。
    为你我受冷风吹
    寒风夜里流眼泪
    你却连我消息都不回
    都不回
    噗嗤一声,宋寓没忍住,卧槽,这他妈谁,调跑到姥姥家了。
    沈境青微愣,等反应过来后他也笑了,接着摁灭手机,拿着外套出了门。
    哎,这大冷天的去哪啊?宋寓在后边喊他。
    见个傻逼。
    楼下,周纵蹲在台阶上,脑袋上落了一层雪,他抖了抖头,抽了抽鼻子,紧接着打了个喷嚏。
    草!
    沈境青下楼梯的时候,一股寒风迎面扑来,他紧了紧围巾,往宿舍楼外面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蹲在一边打喷嚏的周纵。
    沈境青站到他旁边,风雪吹了一脸,闲的?
    听到他的声音,周纵抬起头,眼里因为寒冷已经蒙上了层雾气,沈境青,我他妈快冻死了。
    什么事?沈境青低头看他。
    你知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周纵鼻尖冻的红红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沈境青想了一会儿,问:什么日子?
    你这人什么记性啊,周纵嫌弃的看他一眼,自己生日都不记得?
    生日?
    周纵无语:你......
    不管是不是他的生日,沈境青也没太多情绪,他淡声说:我不过生日。
    为什么?
    没意思。
    那是没遇着我,周纵说,遇着我之后保准你哪个生日都有意思。
    沈境青无语道:又玩什么花样?
    你先扶我一把。周纵说着,想站起来,但蹲太久腿麻了,使不上力。
    许是看他在雪里吹了这么久,沈境青好心的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周纵抓着他的手,一个使力站了起来。
    他手很凉,站起来后主动松开了沈境青的手。
    手太凉了,就不牵你了。
    周纵难得一次没有趁机耍流氓。
    沈境青的视线从他冻红的手上离开,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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