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过往,对谁来说都不甜。
    戚元涵安静的听着,抬眸看她,所以你当时骗我去海边,是想我死,是吗?
    叶青河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周炜川劈腿,我想让你觉得你喜欢他是错误的,让你痛苦。
    当时,她写了一封信告诉戚元涵,告诉她周炜川劈腿了,让她去海边码头看,让她们自相残杀。
    戚元涵听着解释。
    知真相后,她想过一走了之,也想过给叶青河一巴掌。
    但是她心里存了一丝希望,怕这里面有误会,可是多待一秒,她就多难受一分。
    叶青河还在努力解释,如果我知是你,我绝对不会这么干的,那时候我姐姐每个星期给我写信,突然有半年我写信她不回复我,我就去问,段耀跟那个老头骗我。
    你姐姐给你的那些信都是我写的,你姐姐死后,我看到她的日记,我把地址抄下来了,我给你写的。戚元涵说着,没有表情,语气也没有温度。
    叶青河嗓音哑了,她表现的很痛苦,我后来知了,那时候我才知,后来才知。
    戚元涵安静地看着她,问:你姐姐有那么好吗,好到你想我死。
    叶青河说:是你太好了,你给我写信,我以为姐姐是你,你就是我姐姐。你死掉了,我就害怕了,我就想着让所有人死。她抓着戚元涵的手,情绪激动了,她不想戚元涵误会她,我根本不在乎段西芊,我以为你是段西芊,我才在乎段西芊的,我好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她急急的解释着,红唇一张一合,说的很快,仿佛对死无感一般,说了很久,她才发现戚元涵一直在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惧怕。
    叶青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多恐怖,她说的喜欢是建立在死亡上,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眼睛阴沉的,恨不得让那些人死,死的透透的。
    一个字一个字的往戚元涵耳朵里灌,戚元涵都听到了,她说:叶青河,你真的很可怕。你不是刽手,但是你是预谋家。
    叶青河翕动的唇瓣一紧。
    戚元涵说:我都不知,我该怪你以前想我死,还是怪你想瞒着我,心安理得的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都不知该怎么办,我以前不怕你。
    她跟叶青河了相处,多数是开心的,现在却感觉到了疲惫,有些累了,她想自己休息,缓一缓。
    戚元涵还算理智了,她没有直接失控,她揉了揉脸,用很镇定地语气,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你能不能暂时搬出去。
    别。叶青河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她蹲在戚元涵腿边,你生我气,随便生我的气,我骂我,或者把我踢到海里都可以,真的。
    她看着戚元涵,哀求着叶青河。
    她样真的很可怜。
    戚元涵承认,看到她这样,更难受了。
    窒息感上来,心疼闷疼。
    当初在海里,她的鼻眼睛嘴里呛的都是海水,那种窒息感会夺人性命,这些年如影随形。
    戚元涵也很怯弱,她不想牺牲自己,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再次原谅叶青河,她能做的就是稳住自己的情绪,她说:我做不到心无芥蒂,至少你让我静一下好吗,我真的,有时候没那么理智,我也有处理不好的事。
    在知真相的那瞬间,她已经崩了,一直维持到现在,很理智的听完了叶青河的话,到极限了。
    叶青河很执拗,紧紧地捏着戚元涵的衣袖。
    戚元涵用了很大的力气挣脱她,叶青河跌倒了还是要抓住她,不死不休一样。戚元涵闭了闭眼睛,说:你再这样,我们之间就得收场了。
    这次叶青河松开了手。
    戚元涵提起沙发另一边的行李箱。
    叶青河没回来的时候,戚元涵收了两箱行李,叶青河一箱她一箱,因为,她不知该让谁走。
    戚元涵恨周炜川,恨这个男的出轨,这些年恨只增不减,对这个不善意的揭发也没有感激。
    在这里她喘不过气,她想逃离。
    叶青河的手指动了动,一下一下的轻颤,身体反馈的信息是抓住戚元涵,她怕戚元涵不会回来。
    这个时候她应该把人抓回来,把门锁上,跟戚元涵歉,一直歉,让戚元涵不要走,求戚元涵原谅她,她想把戚元涵拘在这里。
    她跟着戚元涵一步步往外走,走到门口,她再次伸出了手。
    前面的戚元涵扭头看过来,眼睛红了,戚元涵看着她很难过了,对她失望极了。
    叶青河的手指攥成了拳头,落了下来,说:行李箱看起来很重,我想帮你提
    别跟着我。戚元涵喉咙干涩,她把嘴闭上,转身就走,她提着行李箱下台阶,我需要冷静一下。
    戚元涵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她拉开车门,系上了自己安全带,过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解开安全带换到另一个位置去。
    车开出院,轮压过石路,拐过弯就看不到了,叶青河下了一个台阶,又转头往回跑,她跑到二楼,推开窗户看,看到戚元涵车驶出小区。
    那瞬间,白天变成了黑夜,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太猝不及防,她转不过弯,人是卡顿的。
    明明。明明前几分钟,她们还在聊天,她还做着美梦,梦到她要把这个房间挂满婚纱照。
    太安静了。
    安静到,她听不到戚元涵腕表走动的声音。
    叶青河坐在床边,她坐在戚元涵睡的那一边,躺下的时候还能闻到戚元涵身上的味,戚元涵每天睡在这里,气味浓郁,可以把叶青河包裹起来。
    她拿起枕头,抱在怀里,脸埋进去。
    脑沉沉的,话在无限循环: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被失败,她很成功了,应该不会被发现,为什么啊。
    戚元涵走了,怎么办啊。好想她,好恨自己。
    叶青河又慌乱的爬起来去找戚元涵。
    她叶青河就是个疯,只有看到戚元涵才能好。
    戚元涵开着车,她不知该去哪里,她现在很害怕别人问她话,问她跟叶青河对方感情状况。
    兵荒马乱一般,她成了逃跑的那个。
    戚元涵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
    她在酒店躺着,一晚上没睡,头很疼。
    直到酒店房门被敲响,戚元涵从猫眼往外看,来的是沈瑶玉。
    戚元涵纠结着开不开门,沈瑶玉又拍了两下门,说:开门,我知你在里面,
    戚元涵深吸口气,问: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叶青河电话找的我,你俩闹矛盾了吗?沈瑶玉进来看了一眼,把门关上说。
    戚元涵动了动嘴角,也笑不出来,她没跟你说吗?
    沈瑶玉说:说了一点,具体不清楚,她说自己撒谎了,让你生气了;还说她找我不是让我当说客,她是想着让我来看看你。沈瑶玉提提手中的袋,还有,提醒你吃饭。
    戚元涵摇头,吃不下。
    多少吃点。沈瑶玉把袋开,买的小笼包,她把东西给戚元涵,让戚元涵吃,自己在屋里转,检查戚元涵的东西。
    戚元涵说:放心吧,我没有乱吃药。
    沈瑶玉还是不放心,开了她的行李箱,里头是空的,她笑了声,你也太搞笑了,离家出走带个空箱。
    说着,沈瑶玉才意识到不对劲,她赶紧过去,坐在戚元涵旁边,握着她的手,怎么了?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出了什么事?
    戚元涵动了动唇,她有些累了,说不出来,只是闭着眼睛,她往嘴里塞小笼包,说:你放心吧,我没有吃药,药之前就已经被我扔了。
    沈瑶玉伸手抱着她,揽着她的肩膀拍了拍,没事的,很快就过了,你还有我呢。
    她拍了两下,戚元涵往下靠了靠,额头抵着她的肩膀,你先前不是问我烦什么吗,我除了烦喜欢她,其实还烦,我认识叶青河的姐姐。
    沈瑶玉微愣,她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她只能抚摸戚元涵的后背让她缓过劲。
    戚元涵靠了很久,她姐姐,就是在我手上去世的,我不可能不记得,我一直都记得,只是我没想到没想到骗我的会是叶青河。
    明明是谁都可以,谁都可以伤害她。
    但是,她就不想叶青河也来伤害她。
    这些脆弱,戚元涵紧紧地憋在心里,她抬头呼出口气,说:好了,不用担心我,我去一趟司,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
    你怎么总是这么要强?我在这里,你都不知依赖依赖我吗?沈瑶玉很担心她,每次出点事,戚元涵都是表现的越来越要强,不愿意跟别人敞开胸襟。
    戚元涵坐在桌边,把她送来的小笼包吃了,吃完她去拿行李箱,说:我真没事,过两天就好了,我要去工作了。
    知了,你说两遍了。沈瑶玉跟在她后面,算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二月过去,天虽然没那么冷,但是春意料峭还是有几分寒意。
    叶青河就站在酒店大楼外。
    她昨天追上了戚元涵的车,然后在酒店下面等了一晚上。
    戚元涵下来的时候,叶青河往前走了一步,戚元涵没有看她,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叶青河站在旁边紧捏着手指,之前戚元涵再怎么生气,她都不会不搭理她。她不知戚元涵怎么想的,会不会把她彻底隔离开,把自己被判定出局。
    她跟着到了棠元集团,楼上楼下的人都认识她,她戚元涵办室门口,却被拦了下来,白婉璐很轻声地说:戚总她要休息,不想有人去扰她。
    我也不行吗?叶青河问。
    白婉璐没明说,戚元涵的原话是,别让叶青河进来。
    叶青河站在门口等,她坐在椅上,唇抿着,又颤动着,她想再跟戚元涵解释解释
    可以不原谅她,能不能别不要她。
    办室门推开,她站了起来,出来的是沈瑶玉,沈瑶玉把事儿听得差不多,心里憋着一股火。
    沈瑶玉怒气冲冲地看着叶青河,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给她阴影也太大了。
    叶青河没说话,失语了,眸暗一分,沉一分,最后眼睛垂下,半遮住眸,她稍稍低下头,声音微哑,不是的我当时是想他们三个人吵架,谁都不让谁好过。最好三个人一起死掉。
    给她喜欢的姐姐报仇。
    可没想到喜欢的姐姐就是戚元涵。
    沈瑶玉憋了口气,别说戚元涵了,她自个听了都很会难受,你也太可怕了吧。你干了坏事,不歉就算了,你居然还瞒着她。
    是的,她很可怕。她现在还在想。
    如果现在还有人害戚元涵,想弄死戚元涵,她一样的,她一样的会想着去把人弄死。
    怎么办,她根本改不掉。
    沈瑶玉说了好几句,都没听到她的回答,手指指着叶青河,又很自责地说:我当初怎么想的,对你没点了解,我就投了支持票。
    她又叹气,如果,她知一早是你,绝对不会爱上你。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叶青河要把唇咬破了。
    片刻,她偏过头,轻声说着:我不想跟她分开,我喜欢她,但是我不知怎么办了。你能不能帮我跟她说说,我知错了,我改,真的改。
    戚元涵何尝是不知该怎么办。
    她以为自己遇到叶青河应该是幸运的,没想到还是很倒霉。
    初中的时候,她跟叶青河的姐姐段西芊是一个学校的,但不是一个年级,俩人没有交集,根本就不认识。
    是一次早操过后,吃早饭的路上,段西芊突然倒地了,那会学生都小,只觉得好奇全在围观。
    戚元涵听到消息后,冲过去给段西芊做了救急措施,先对着病人的心前区拳击,她很用力的了三下,但是效果甚微,她又去做心脏按摩。
    尽管她很努力,每一个步骤都做了,可是依旧没办法,她明显的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也明显的感觉到了,她手下这个人不行了。
    当时有个年级主任在附近,紧赶慢赶的来了,拿着手机不停的给上面又给下面的人电话。戚元涵手已经酸了,她给段西芊做着心跳复苏,仰着头问了一句:你了120吗?
    年级主任才反应过来要急救电话。
    120过来遇到十多分钟,这十多分钟,戚元涵一直在给段西芊做心跳复苏,她特别想有人喊她停下来,因为她不知这样做有没有用,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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