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思绪再次被窗外的风声打断。
    时流云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动了下胳膊想要坐起来,右脚腕就传来一阵刺痛。
    嘶像是在提醒他该擦药了。
    他闭了闭眼拿起手机看了下,才刚过八点,比往常疼的时间早了好几十分钟。
    窗外的风还在那儿呼呼吹着,听起来有些阴森,寒风的冷意穿透混凝土和钢筋钻进他家里,再顺着瓷砖的缝隙潜入他身体,让他忍不住缩了缩。
    脚腕痛头也痛,但一点儿都不想起身擦药睡觉。
    他深呼了一口气,接着猛地一下站起来,努力忽视着全身上下传来的酸痛感,往茶几上胡乱摸了一根烟点上,挪起步子想把窗关上。
    被他扔在饭桌上的手机却在这时震动起来。
    他挪动的步伐瞬间停住,慢慢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又倚着桌角蹲下。
    手机里传来张维兴奋的声音:流云啊,你在哪?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时流云兴致缺缺:嗯?
    王浩良王导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拍了好几部获奖影片的那个,他最近在筹备开拍的那部电影的男二号找你了,主动找你啊!我本来以为肯定没可能连资料都没给你投,没想到他们居然主动来找了!
    时流云这才想起不久前霍迁跟他说的等收到通知你可以先去试镜一下。,缓缓笑,觉得自己真是本末倒置,连正事都忘了。
    于是他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准备的。
    张维那边却顿了顿: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可能是因为远山的代言吧,时流云边说边看着香烟在手中燃烧,说不定他们正好看到了,而且我以前也不是没接过这种好剧本吧?
    只不过还没开始演就因为自己的脚伤黄了。
    行张维感受到了他声音中的疲惫,你是不是很累了?我等会儿就把试戏的那部分资料发给你,你先看看这几天准备一下,试戏的时间在下周,还有好几天呢,你别着急。
    如果通过了公司应该就会给你配置个专门助理跟着了,也好照顾一下,到时我就可以放点心了。
    嗯,时流云轻轻点头,谢谢张哥。
    记得每天要擦药啊,还有,早饭一定要吃。
    嗯。
    电话挂断,手机瞬间从时流云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他轻轻扫了眼没管,顺着桌腿缓缓站起。
    风打在他脸上,时流云皱着眉上前想要关窗子,余光瞥到楼下路旁停着的辆黑色越野上。
    跟霍迁那辆还挺像。
    时流云笑笑,不懂怎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霍迁那张总是摆着的脸,倒是让他从情绪中抽离了会儿。
    不过浮现了一刹那就消失,他也没怎么发觉,拿起烟就猛吸了一口。
    咳咳咳。
    烟的味道瞬间充斥脑海,他无法控制的弓下背,生理盐水也渐渐溢红眼角。
    但短暂的快感过后就是更加清晰明显的疼痛,男人有些脆弱的蹲在屋角,眼尾难得的耷拉下来,全身上下像是散架一样疼,但他一点都不想洗个热水澡上床睡觉,相比柔软的被窝,他更想要跟烟跟酒一样麻痹人的东西。
    最终,时流云用力摇了摇头把脑中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慢慢站起把烟插到烟灰缸里,戴起口罩帽子就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到周霖带给他的药落在门口。
    他没什么犹豫的弯腰捡起,不急不慢的下楼,等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就顺手往桶里一扔。
    接着边走边搂紧了衣服,迎面而来的寒气钻进领口,他才发现霍迁给的围巾被他落在了家里。
    他脚步顿了下,突然想到霍迁说的下次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正琢磨着要不明天就把围巾洗了早点儿给人送回去得了,一道鸣笛就划破黑夜。
    时流云的小区偏远,周围本是安安静静的,这声鸣笛像被人急躁的用力按下去,响得他一个激灵。
    他抖了下,转头想看看哪个车主脾气这么应景呢,视线就落到刚刚觉得有点眼熟的黑色越野上。
    他眯了眯眼,黑色越野慢慢往前开。
    车窗在他面前慢慢摇下来,这一摇,就看到那张摆着的脸。
    霍迁?
    时流云愣了愣:你怎么在这儿?
    霍迁表情挺平静,还是摆着一本正经的扯谎:不想那么早回家就在周围随便逛了逛,刚好开累了就停这了。
    说着便斜眼看了看时流云,藏在黑夜中模糊不清的嘴角弧起来了些,真巧啊,时流云。
    切,这么蹩脚的谎言也是霍迁能想出来的?
    时流云在心里笑了下,刚刚窒息的情绪好像散了点儿,他看着霍迁嘴角,很快也摆上同款:是啊,真巧。
    霍迁没回,头转过来看向前方,手按开了车锁。
    车门解锁的咔哒声从夜色中传来。
    他很快明白霍迁的意思,也没拒绝,对着霍迁模模糊糊的侧脸看了几秒,下一刻就突然弯腰,胳膊架在车窗上。
    他脸凑近霍迁,挑起眼尾。
    既然这么有缘分的话,声音很轻,老板,搭个便车呗?
    第20章 好酸
    去哪?
    酒吧。
    时流云系着安全带,顿了下又加了句:最近的酒吧就行。
    说完就乖乖的坐好,头微微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偏了点儿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
    但车迟迟没有动静,时流云看着看着恍惚想到这一片霍迁都不是很熟悉,刚回了点儿力气想说给人指个路,下一秒发动机启动的轰鸣就猛地响起。
    普通的酒吧不行,你想再被拍一次吗?霍迁冷得掉渣的声音也随着响起,我知道有个酒吧安保工作做得还可以,李向松他们经常去。
    他转头瞥了眼:我带你去。
    话音刚落,时流云还来不及点头,车就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开的飞快,快到虽然窗户紧闭,窗外呼哧呼哧的风声依然像从耳边传来,他像是被磁铁吸在车坐上,连抬头都觉得困难。
    莫名有种飞奔的畅快感涌上心头,他挪着挪着转过头想对着霍迁调侃一句:您这车开的可以啊?就看到霍迁十分阴沉的侧脸。
    话就被他咽了下去。
    通过这么多天的亲密相处,时流云很彻底的感受到了霍迁的喜怒无常,对方可以上一秒还带着浅笑和他你一句我一句打太极,下一秒就莫名的整个脸拉下来。
    看起来一直很认真开车的人仿佛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下,接着按响了音乐开关。
    舒缓优美的轻音乐缓缓奏响,霍迁这款车防噪功能做得很好,轻音乐的声音盖住因车速过快带来的振鸣,顺着耳道传入脑海。
    时流云眨了眨眼,想了会儿也没多问,继续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景。
    随着音乐的一首首切换,窗外的景色渐渐由黑暗变得多彩,五颜六色的LED灯在各处闪耀着,将城市染上一件纸醉金迷的外衣。
    车在一幢很华丽的建筑前停下。
    霍迁把车开到特定的停车位上,自然的戴起帽子口罩,又转过头看时流云也戴好了,才拉开车门下了车。
    时流云也没犹豫,迅速下了车,跟着霍迁往酒吧走。
    霍迁跟他想得一样没有走正门,而是从旁边一条小路绕过去,接着打开尽头的门。
    这是酒吧的后台区域,霍迁一进去就有个穿西装的酒保迎过来,二话没说把两人往一个包厢带。
    酒吧是那种复式的设计,包厢的位置很隐蔽,处在酒吧二层的一个角落里,虽然角落视野却很开阔,一大面玻璃摆着,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
    时流云一进去就顺着玻璃看到一楼的场景。
    此时正值晚上最热闹的开始,酒吧的燥热与爆裂毫不客气的展现出来,台上五颜六色的光打下来,上面有人在热舞。
    劲爆的鼓点混着人们的呐喊传入本就不隔音的包厢,时流云随着音乐摇了下头,感觉脑中开始被熟悉的混乱包围。
    霍迁带着他坐到座位上,沙发很长,但他们面对面坐着。
    本来随行的酒保在包厢外等着没有进来,霍迁一坐下也没说话,立马翘起二郎腿,抱着胳膊往时流云背后沙发垫上看。
    时流云在对面瞥了眼快跟背景黑色融为一体的人,头歪了歪,开口打断沉默:霍总以前经常来?看您好像还挺熟悉?
    酒吧音乐声很大,时流云加大了点儿声音。
    不过对面的霍迁好像没怎么听清,微微坐直皱起眉头,眼睛看着他。
    时流云对着他又说了一遍,霍迁表情还是一样,就在他想着就这么混过去不说了的时候,霍迁拿起手机对上面点了点,接着,酒吧的音乐声就小了下去。
    底下原本舞着的人群也没沮丧,还是很热情的存在于自己的世界。
    你说什么?霍迁问。
    时流云被他这犯规的操作弄得愣了愣,想了会儿还是问:我说,您以前经常来吗?
    没有,霍迁回的很快,跟李向松来过一次。
    时流云点点头,没继续问,眼睛在昏暗的周围绕了圈,开口:可以叫服务员吗?
    霍迁看着他,回:你真想喝?我看你好像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虽然头顶黄光昏晕,时流云的脸看不太清,但从光影斑驳的缝隙看,还是能瞥到这人苍白又泛红的眼角。
    您放心,时流云这回嘴角勾得挺正常,我身体很好。
    说着便朝着门口位置喊了声,等酒保拿着单子来到桌旁,他才说了句:一杯whiskey。
    坐在对面的霍迁眉头挑了挑,看到时流云视线转过来了,也回了句:一样。
    酒保点了点头很快离去,两人点完酒后也没再有交流,霍迁看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时流云也懒得开口找话题。
    不过好在酒上的很快,他眼睛还没在灯光闪烁的舞台上停多久,两杯whiskey就已经摆在了他们面前。
    浅褐色的透明液体安静的躺在玻璃杯里,透过杯身,能看到反射出来的褐色的光。
    时流云没犹豫,摘下口罩拿起面前的whiskey看了眼,就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味道很正,带着烈性酒独有的辛辣感,刺得他全身抖了一下。
    隐隐约约想到今晚怕是会难以入眠,时流云有些耐不住勾起嘴角,余光就瞥到霍迁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霍迁只戴了个帽子,眼神晦暗,模糊,像是欲言又止。
    他把杯子放下来了些,凑近霍迁扬了个笑:您不喝吗?
    霍迁瞥了眼whiskey,缓缓将酒杯移到一边,接着把视线放到时流云身上。
    他没回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你刚刚扔的什么?
    时流云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霍迁看他有些呆呆的眼神,解释了句:在你家楼下的时候,你朝垃圾桶里扔了什么?
    他眨了下眼,笑容拉了下去:没什么,过期的药罢了。
    不过霍总,您问这个干嘛?
    也没什么,霍迁回,关心下属。
    时流云笑了笑,拿起whiskey又喝了一口:谢谢关心。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霍迁看着对面人渐渐平缓的眉眼却怎么都不顺心,时流云似乎自娱自乐的还挺好,手中whiskey已经没了大半,脸上也染上薄红。
    霍迁视线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看了不知道多久,男人喝得似乎有些醉醺醺了,微眯着眼懒懒散散,举着酒杯的手有些摇晃,露出来的手腕很细很白。
    他顺着去看时流云漂亮的手指,一直在意的东西却在瞬间又涌上来,他想起不久前自己在时流云家楼下所看到的画面:
    在他上楼后不久,一个高瘦的男人从门口出来,神情落寞,攥着手机走得很慢。
    时流云,霍迁控制不住还是开口。
    时流云抬头看他。
    我刚刚在你家楼下都看到了。霍迁继续,怎么?跟你的旧情人吵架了?我看他从你家下来就低着头,难受的都要哭了。
    ?旧情人?
    你来酒吧放松心情?还喝这么烈的酒霍迁视线移到他亮晶晶的唇上,你不会在为谁买醉吧?
    他故意把语调上扬了些:这不像你啊时流云,你的爪子呢?
    时流云因着他话中的旧情人愣到现在都没回神,酒的辣味充斥脑海,让他难得得反应有些慢。
    霍迁很拽的脸还在对面立着,他看了看条件反射想笑,举着酒杯开口:霍总,
    就硬生生被自己的嗓音逼停,whiskey的后劲来的很快,他叫的这两个字柔的不像话。
    但他没管这腻人的音调,继续说:好酸。
    整个包厢都是柠檬味。
    霍迁表情瞬间崩裂,他眼皮闪了又闪,看着时流云晕红的脸,很想上前捏在手里。
    酒吧里还有醋吗?他晕乎乎的歪歪头,怎么闻着这么酸?
    时,流
    您都说了是旧情人了,时流云打断他,旧情人就是过去式,过去就过去了,我当然不会为了已经放弃的人买醉。
    而且,他看着霍迁,我单纯想喝酒不行吗?就算周霖不是我男朋友的时候
    哦,霍迁终于抓住了时流云的话尾,承认啦,前男友?
    时流云没惊讶,暗色的眸子转啊转转到霍迁眼前,他慢慢把杯子放到桌上,撑着胳膊往前凑。
    霍迁也靠近他,烈酒香混着一丝丝药味钻进他鼻腔,霍迁忍不住轻轻吸气,刚有些控制不住上前,就听到时流云像雾般又柔又浅的声音响起:
    我,初,恋。
    这三个字可比前男友三个字狠多了,狠到霍迁捏着杯子的手徒然用力,近乎将其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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