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面容甚是眼熟,加上这玩世不恭的调笑,虞扶尘想起月前在扬州城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正是所属听雨楼势力的云无欲!
    虞扶尘甚觉尴尬,拍着袖间的灰尘,轻咳一声:不全对,我想见你们楼主。
    主人日理万机,你这样的小人物怕是不屑接见的,除非你能给出诱人的筹码,比如你师尊的藏身之处。
    你做梦!
    听他此言似是表明对立之意,虞扶尘疑心又起,毕竟在此之前扬州城与凌雪宫的血案都被嫁祸于那人,如今形势很难相信他人。
    面对质疑,云无欲依旧端着笑容,双手负在身后靠前,平视着虞扶尘,莫名其妙说了句:你是不是长高了?少年人就是好啊,简直是雨后春笋
    你到底想说什么?要是此路不通,我只好绕道而行。
    啧,实不相瞒,想害他的路有千千万,救他却只此一条,听雨楼固然不是捷径,但目前看来,你很难再另辟蹊径。主人是个唯利是图的奸商,你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能得偿所愿。
    他话里透露出合作的意味,虞扶尘抿唇将追命令递上前去,对方了然。
    原来如此,既然你有此意,我也不绕弯子,影堂的任务九死一生,你初出茅庐,难能完成任务只是其一,打草惊蛇才是得不偿失。不如与我比试一番,我试过你的身手,也好向主人引荐。
    说着,云无欲猝然出手,虞扶尘只觉一道罡风自面前掠过,忙折腰后仰,几根额发被齐齐斩断,当真打了他措手不及。
    云无欲毫不留情,虞扶尘也不再隐忍好战的冲动,碎冰枪出手直奔云无欲背后而去。
    后者施法便是结界般的半壁江山挡在身前,枪尖与之碰撞发出清亮脆响,随即二者灵力相持,于夜色中绽出耀眼光辉。
    云无欲初衷只为试探,不会拼尽全力,适时收手令虞扶尘扑了个空,向前踉跄几步,又笑道:小小年纪居于天玑之位,不错嘛,刚刚那一瞬,你的杀心真是让人意外。
    虞扶尘也不客气:我需要普陀莲瓣与荒漠甘霖,可以不计代价。
    小子,你可知那是天字杀手的赏赐?你初来乍到,口气未免太大了些。
    我要为师尊续命,还请通融。
    许是云无欲本就打算帮他一把,又或是他有着自己的思量与斟酌。
    简而言之,云无欲并没有直接答应虞扶尘的请求,而是减弱结界力度,为他敞开听雨楼的大门。
    我是个打杂的,人微言轻,只能帮你到这里,往后还是要靠你自己。你对师父的一片孝心让我想到一位故人,亏得他的关系,我才会给你这个机会,到时候见了主人千万别说是我所为,否则我一定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你们楼主居然体罚下属?太不人道了些
    小子你是在故意装纯吗?
    没再多言,虞扶尘道过谢便径直进入听雨楼结界的缺口,云无欲立在原处吹着夜风,感受着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的意境,又是一声轻笑。
    平日千金难得美人笑,见了他你倒是兴致大好,怎么,是为兄比不上他了?
    出尘的鸦青衣衫散乱风中,不知何时,他身畔已然多了一人。
    那人手执折扇遮挡面下,只余一双与他极近相似的眉眼,幽紫瞳眸满含魅惑,让云无欲很是无奈。
    这不是一码事,他让我想起了从前亏欠于师尊的自己,如果那人尚在人世,见我为此进退两难,想来也是希望我出手帮他的。
    你在他身上见到自己旧时的影子,帮了他,就好似帮了从前的自己。你在遗憾当初没人对你伸出援手,所以不愿他重蹈你的覆辙留下终生遗憾,合情合理。既然如此,你想要为兄如何去做?
    随你心意,我不强求。我相信他和从前的我一样年轻有为,强势又强大,就算没有你的帮衬也能一举成事,进而受到瞩目,虽然那对他而言或许并不是件好事。
    见他眸光暗淡,云无棱自背后环住他的腰身,俯首将下颌垫在他肩头,轻吻他的耳垂。
    近在咫尺,气音更显诱惑,带着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实在难以招架。
    云无欲很快陷在柔情里,不愿再面对现实,仰望漫天星辰,他只对背后的男人说了三字:我后悔
    但我们无力重写过去,你好好活着便能令他欣慰,九泉之下,也好瞑目。
    风长欢须得承认,我的确寄希望于法华君,怀着一丝侥幸,希望他能了结我的夙愿哥哥,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不会,和我比起来,你差的远了。
    云无棱边说边将手伸进了他的衣衫到处乱摸,气的云无欲推开背后的癞皮狗,拂袖而去。
    吃痛的兄长闷哼一声,不情不愿遂了他的心意,转而追向虞扶尘隐于夜色的背影,暗中观察。
    后者并未注意到一双璧人的温存,穿过结界后置身于听雨楼华庭之中。
    此处甚是僻静,少有人来往,能听到堂中时而传来的叫价声。
    他抚着胸口,隔着衣衫握着颈上的玉佩,得了些许安慰。
    晚风拂过,树影斑驳,虞扶尘揉着发酸的眼睑,见远处有丫鬟端着托盘步履匆匆,心生一计。
    他照着丫鬟的打扮施法易了容,可惜在结界中咒法不能完全释放,表面是成了浓妆艳抹的姑娘,可他身形依旧颀长,看起来很惹眼,不得不屈膝艰难前行,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为避人耳目,他还特意取了下人端茶倒水的托盘,捡了截儿枯木用红布盖严,跟着前面的丫鬟一步步蹭到前堂,就在要进门时意外被看守大门的侍从拦下。
    站住,以前没见过你啊,鬼鬼祟祟的,走路像只鸭子,是不是浑水摸鱼的?
    一表人才虞行止被污蔑成公鸭,这等奇耻大辱忍,只能忍!
    虞扶尘挤眉弄眼的赔笑,捏细了嗓子尖声道:这位大哥,奴家不小心伤了脚才会如此,不信的话,你看
    这会儿他觉着自己受了风长欢的真传,戏瘾大发煞有介事,一掀裙摆没羞没臊的露出障眼法下的三寸金莲,果然令那侍从老脸一红,再没眼看,摆手放行了。
    师尊,为你我可是连清白都豁出去了,一定要快点好唔!
    虞扶尘这厢□□叨着,忽见长廊两侧的客房里冲出个满身酒气的人,直愣愣朝他扑来。
    由于屈膝行动不便,又穿着不习惯的长裙,他一时躲闪不及踩了裙摆,当场栽倒在地,连带着那醉鬼一并倒在他身上,咿咿呀呀说些胡话。
    虞扶尘险些被压断气,毫不留情抬腿踢向那人下盘。
    突如其来的疼让后者酒醒大半,哀嚎一声差点当场去世。
    你这小、小妞太粗暴了些,不成,不成现在哥哥我名花有主,不能、不能乱搞
    这声音?这语气??这长相???
    虞扶尘察觉到异样,揪着那人的衣领便把人像死狗一样提了起来,对着灯光一照,一个出乎意料的名字脱口而出:
    步音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这几天摔得实在是难受,没有及时更新请见谅
    第52章 是追命而非天杀
    哎哟~轻抹胭脂妆, 是谁家的儿郎~
    步音楼喝得七荤八素,蹭着虞扶尘的腿耍起酒疯, 后者又恶心又嫌弃, 一脚把人踢回客房,左右开弓把人打得被迫清醒。
    凌雪宫少主抚着他肿的老高的脸颊, 喝着醒酒汤模糊不清道:下手太重了些本公子被你揍成猪嘴还怎么疼爱各位姐妹啊。
    再不说你为何而来, 我让你下面那张嘴也张不开!
    得得得,这话不该是我问你吗?本少主万花丛中过,千金压身不嫌沉,出入听雨楼再正常不过了吧, 倒是你,穿的是什么样子, 给你师尊瞧见了还不得
    说到一半, 他终于发现虞扶尘是孤身一人, 左右张望没见着明斯年的人影,急了。
    微之怎没和你一起来?你是偷溜进听雨楼的吗?!
    说我被逐出师门了你可信?
    信你个鬼啊?我猜你八成是为了普陀莲瓣,想救你师尊的性命。
    二人算是熟识,彼此间没什么秘密, 被无情道破心事, 虞扶尘也报复性的揭了步音楼的老底:找不着明微之才来这儿借酒浇愁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缓了大半个钟头, 少宫主稍微醒酒,愁思又上心头:扶尘啊,你别千万别怪他,那日他伤你师尊是有理由的。
    如果你想说是为助我们脱身,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我以为聪明如你,一定会注意到凌雪宫发生惨案那日,我只把你带到现场而让微之回避。其实早在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他目的不简单,只是没想到他与你师尊积怨会那么深
    这话无疑是让虞扶尘的心提到嗓子眼,要是明斯年别有用心再次接近,此刻与他独处的师尊岂不是很危险?
    看出他的顾虑,步音楼示意他不必紧张。
    怨是有的,但却不是对你师尊,他在动手之后才想明白,或许世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这些都是我以情蛊与他联通心意后才知晓的当务之急是要让你尽快见到楼主,你如愿之后一定要告诉我他藏身何处,否则
    否则情蛊反噬,他们都会有性命之危。
    虞扶尘忘了这茬,拖着步音楼起身,匆匆出了客房走在幽深的长廊里。
    听雨楼内廊道错综复杂,误入其中极易迷失方向,虞扶尘走了几步觉着情况不对,晃了晃手里提着的死狗:
    喂,楼主在哪儿?
    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在天上,就是在地下
    那不就是死了么??
    步老狗醉眼朦胧,笑嘻嘻推开虞扶尘,一掌打在墙上,随之而来的是机括转动的声响环绕四周,毛骨悚然。
    就在虞扶尘后悔寄希望于醉鬼时,脚下的地板倏然塌陷,身体一时难受控制,二人双双坠入下面深不见底的空间。
    步音楼一路哀嚎,虞扶尘则机智的踹了他一脚,令那人垫在自己身下用以减轻伤害。
    他们下坠的速度很快,很难开出结界来护体。
    虞扶尘咬牙克制着身体下落的趋势,双手在石壁上磨破了皮,忽见眼前一道微光乍现,他立刻抽出□□刺在石壁上。
    神武淬了灵力,力道与御劲都被发挥到极致,适时减缓了冲击。
    稳住身形后,虞扶尘拉住步音楼的后领,以免他闪躲不及摔个好歹。
    借此机会环视周遭,他们正置身偌大的暗室中,穹顶有皎洁之光流入,柔和月辉照亮整个空间,而四壁各处嵌着大小不一的灵石,有如漫天星辰。
    他们所处的位置不是很高,虞扶尘索性放手步音楼,任他哼哼唧唧摔在地上,而后收了□□径直跃下,踏在那人背后,让他呜咽一声吐出腹中的酒菜,神智总算彻底清醒。
    我去要死了
    赶紧擦干净嘴起来了,让人看了不知道你是在吐还是吃,恶心。
    拍去身上的灰土,虞扶尘顾自上前查探。
    暗室正中放置一张磨板大的玉制圆盘,石色晶莹剔透,纯粹的令人咂舌。
    玉盘八方以灵石标明方位,代指奇门遁甲,正中是颗色泽如水的晶球,虞扶尘从中看到了自己扭曲的倒影,凑近一步还想细看,却被人打断。
    擅闯听雨楼,你们胆子不小,特意来寻死,真是多此一举。
    循声望去,暗室里侧正座上靠着一人,昏暗的光线没能映明他的面容,反而是手背上根根青筋清晰可见。
    此人身着白衣,出尘的素净让虞扶尘想起尚在天虞养伤的那人,步音楼快步上前,先他一步开口:楼主,多日不见,你连我也不认了吗?
    还当是谁,原是被软禁凌雪宫的少主,以及被停职的地网杀手。
    神秘楼主一现身,暗室内温度骤降,虞扶尘只觉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生出莫名敌意。
    那人见状起身,长袖一甩,手中赫然多了把折扇,啪的一声展开扇面,就见白底黑墨上书爱来不来四个大字,顿时格调低了几个档次。
    虞扶尘一怔,又见楼主飘然上前,用折扇挡着半边脸,都快和他贴到了一起,这眉眼怎如此眼熟?
    云无欲,你是在耍我吗?
    步音楼解释道:这位是他兄长云无棱,别乱叫。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云无棱冷哼一声现了真容,虽与云无欲长相相似,但唇角勾起的弧度却有偏差,给人以截然不同的感觉,与后者相比,做哥哥的倒是有几分不近人情的意味。
    进入听雨楼禁地必定是有所求,既然是无欲的旧识,我也不好兵刃相向,说吧,所求何事。
    步音楼暗中戳一把还愣着的虞扶尘,后者回神,轻咳一声答道:我需要普陀莲瓣救我师尊的命,还请楼主成全。
    哦?这倒是稀奇,世间想要风长欢性命的人数不胜数,听雨楼一天接到的委托就足够写满一整本,救人远比杀人艰难得多,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虞扶尘没答话,云无棱与他对视,眼神有了交汇,一切都已了然。
    看来这个小子终究还是如那人所愿。
    无需步音楼说情,云无棱指着玉盘上的晶球,对虞扶尘道了声:请。
    这
    听雨楼有立于修界法度外的行事准则,所接受的委托不得与宗旨相悖,还应遵循先来后到的规矩。多年前我曾亲口允诺一人,听雨楼永远不会对风氏长欢出手,只要我活一日,只要听雨楼尚在一天,便没人能打破这个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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