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没有任何期待,却在那一刻有了一中期待落实的松懈感。
    人鱼就在不远处的海域看着他。
    他们隔着黑夜相望,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停滞。
    夏深兰想,他在这里干什么?想报仇吗?为什么不用人鱼之歌引诱他下去呢?
    当时的他神志不清,直接把人鱼扔回了海里,这也是夏深兰一直以来有些后悔的地方。
    关于人鱼和海子的事情,他想从人鱼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人的潜力都是无穷的,我今天一天之内就要把科二背完。我高中要是有这种精神,清华北大是不是都要抢着要我了?(▼皿▼#)
    第38章 绿茶激情对线(8)
    夏深兰想悄悄地下到岸边去,但隔壁屋子的窗户突然被推开了。
    就着月光,姜沉星静静地看着他:小夏哥,你在做什么?
    夏深兰似乎从中听到了一丝不好的意味。
    也许是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看不清姜沉星的五官,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以及被风吹着胡乱飞舞的头发,这样的形象总是会给人带来压迫感。
    他这样在心中自我疏导着,一边略有些心虚地回答:睡不着,随便看看。
    我过去陪你吧。
    不用,你赶紧睡吧,我也马上睡了。
    姜沉星从窗口退开了,但很快,房门被敲响,姜沉星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夏哥,我可以进来吗?
    事到如今,夏深兰只能让姜沉星进来。
    姜沉星开始展现出强势的一面,但不是压迫,而是另一种无言的逼近,让夏深兰不得不顺应他的动作。
    因为这种行为本身不具有令人不快的强迫性,夏深兰意识到了些微的不对劲,但无法做出拒绝。
    他们久违地躺在同一张床上,姜沉星的手搭在夏深兰的腰间,一个明显阻止夏深兰偷偷离开去找人鱼的动作。
    夏深兰看着姜沉星的脸,一会儿又转过头去看窗户的位置。
    如果用专业领域的语言来讲,姜沉星这算不算是对人鱼粉转黑?
    从最开始的痴迷热爱,变成了现在见一面都是禁忌的模样。
    不止今晚,到了白天,又到晚上,姜沉星都不希望夏深兰再去找人鱼而陷入危险之中,夏深兰几乎连门都没有出过。
    姜沉星有一个万能的借口阻止他出门你受伤了。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夏深兰的生日到了。
    实际上夏深兰本人对生日没什么执念。
    在他看来,受父母喜爱与祝福的孩子,才需要庆祝他们因为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
    但他一出生就被抛弃了,他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没必要庆祝这个日子。
    姜沉星却不这么认为,越是不被祝福,他越要把生活过得好。
    装饰整个房间的活动自不必说,姜沉星还把夏深兰眼睛蒙上,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因为太有仪式感,本来兴致缺缺的夏深兰都被带得期待了起来。
    整个房间充斥着蛋糕的香甜味,跳动的烛火以固定的节拍点亮夏深兰的光感细胞,世界忽明忽暗。
    忽然,一连串紧促的脚步声夺走了他的注意,那些脚步声明显是在往这边靠近。
    夏深兰觉得有些不对劲,问姜沉星:是不是有什么人过来了?
    别管他们。
    他们往我们这边走的,再不管他们就要破门而入了!
    夏深兰说着,想直接把眼睛上的丝巾解开,但姜沉星拦住了他的手。
    姜沉星
    我知道了。姜沉星低低地应了一声,我来吧。
    姜沉星指尖轻轻一勾,丝巾散开了,动作轻得夏深兰甚至没意识到他什么时候解开的丝巾。
    光重新映入眼眶,夏深兰快速睁开眼睛,甚至没给什么适应的时间,站起来就想去看到底是谁来了。
    姜沉星拉住他的衣袖:至少把蜡烛吹了吧。
    夏深兰突然有些难受,仿佛他做了什么极其过分的坏事。
    他也知道他不该这样对待姜沉星认真准备的生日惊喜,但他没办法冷静地坐在这里过生日。
    与生俱来的危险感应让他预示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他要搞清楚这一切,让自己不至于陷入完全被动的地位。
    夏深兰一口吹灭了蜡烛,想了想,还是花了两秒许了个愿。
    姜沉星似乎笑了,但蜡烛一灭,整个房间彻底陷入了黑暗,夏深兰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笑了。
    做完这些,夏深兰跑到门口打开了灯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对房间里的摆设早就轻车熟路,摸黑也能随便找到任何他想找到的东西。
    灯亮了,房间里恢复明亮,姜沉星傻傻站在原地,被光刺得禁闭上了眼睛,表情也有些难受,更加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笑过了。
    但夏深兰没时间追究这些东西,因为那群人已经到了门口。
    姜沉星,你先去卧室等我。
    夏深兰催促姜沉星离开这里,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外面站着一个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的人陆见深。
    陆见深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明明是带着人欺上门,却好像他只是绅士地来问个路。
    亲爱的,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他可以对着一个陌生人喊亲爱的,而且是以如此狎昵又自然的口吻,或许是因为他五官立体,偏向欧洲人的长相,并不会让人觉得别扭,甚至极有可能放松对方的警惕。
    夏深兰对陆见深十分忌惮,一点也没因为他的态度而缓和丝毫,而是略带讽刺意味地反问:我可以拒绝吗?
    当然可以。陆见深笑着摆了摆手。
    夏深兰很烦他这种我尊重你的意见的态度,明明他们都知道他没有选择,让夏深兰感觉他刚才打出去那一拳毫不留情的反馈回了他自己身上,痛且羞辱性极强。
    他不耐地问道:你要我帮什么忙?
    我想出海找一个人,你就当出去兜风就可以了。
    你要找的真的是人吗?
    陆见深只是弯唇笑了笑,隐瞒都懒得隐瞒一句,完全没把夏深兰放在眼里。
    夏深兰紧张地退了半步,他知道陆见深想利用他去找人鱼,虽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实施,但他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过来,肯定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他不能就这么跟着陆见深去,说不准人鱼真的会被引出来。
    陆见深好似看透了夏深兰心里的算盘,温和地问了一句令夏深兰毛骨悚然的话:他没帮你治好肩膀上的伤口吗?
    他什么都知道,关于人鱼的事情,他知道得比夏深兰清楚得多。
    夏深兰几乎失语,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陆见深面前,他没有任何优势。
    要跟我走吗?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强迫别人
    虽然后面通常都有但是,这个但是不用多说,他不喜欢强迫别人,但偶尔强迫一次也是可以的。
    夏深兰被迫上了陆见深的贼船,而且陆见深本人也是海子,对同是海子的夏深兰心里的想法猜得一清二楚,让人守死了夏深兰跳海逃走的路。
    船渐渐驶离了海岸,进入了一望无际的海中央。
    海水碧波荡漾,本来是一副极其美丽的画面,夏深兰却只觉得烦躁,在心里想着逃跑的方法。
    上一次隔着那么远陆见深都能射中他,就算侥幸跳进了海里,他也跑不远。
    夏深兰要想一个更好的办法。
    陆见深靠着甲班,悠哉游哉地吹着海风,但夏深兰隐隐从他坚毅的下颌线中看出了一丝紧绷而又隐忍的意味,因为那里的鲛人丝若隐若现,和放松状态是不一样的。
    像一个极力压制自己的疯子。
    他什么都有,而且肆无忌惮,有什么可压抑的?
    夏深兰打心眼里不太喜欢这种人,他们的欲望是一个无底洞,得到再多也只想更进一步的索取。
    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夏深兰就得乘着这个时候打进敌人内部,他问道: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陆见深看着海,甚至不问他口中那个他是谁,答道:命运的指引。
    什么命运的指引?
    你不是很清楚吗?不管你在哪里,他都会找到你。
    说着,陆见深回过头,冲夏深兰招了招手,过来。
    夏深兰慢吞吞走过去。
    我现在就给你演示一下。
    陆见深突然把夏深兰的手抓过去,用什么东西划开了他的掌心。
    夏深兰明明用鲛人丝挡住了,但那东西和毫无阻拦地划开了他的皮肉,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进海里。
    你用的是什么东西?夏深兰一边抽气一边问道,掌心疼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他的伤口被陆见深扯开了。
    好不容易长和一点再扯开,真他马的疼。
    陆见深很大方地摊开手掌,露出一枚浅蓝色的、月牙形的鳞片。
    认识吗?
    怎么会不认识,人鱼的逆鳞就是这个形状,只不过他们的颜色不一样。
    陆见深手里为什么会有人鱼的逆鳞?
    夏深兰想起当初他碰了一下人鱼的逆鳞时人鱼剧烈的反应,难以想象,陆见深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拥有一片逆鳞。
    陆见深笑容渐深,你果然认识。
    夏深兰深色微变,反手抓住陆见深的手腕,去争夺他手里的人鱼逆鳞。
    陆见深带着夏深兰的手使劲往后一撇,疼得夏深兰额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半截身子几乎坠入海中。
    夏深兰夹住陆见深的腰,腰部抵着栏杆发力后仰,带着陆见深一起摔进了海里。
    陆见深的手下不敢误伤陆见深,投鼠忌器,一时半会也拿夏深兰没办法。
    夏深兰还是紧紧缠着陆见深,带着他往海底深处游去,就在此时,一团金光刺进视野之中,转瞬间来到他们交缠的身影旁。
    人鱼五指并拢,如同四根并排的尖刺,直指陆见深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慢,太忙了,刚考完教资,现在又要准备专四,我要裂开了_
    第39章 绿茶激情对线(9)
    如果人鱼的指甲贯穿了陆见深的胸膛,这一场闹剧应该就此结束了。
    但事实却是,那种针对人鱼的声波突然出现,而且距离很近,人鱼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却无济于事。
    夏深兰意识到开关可能在陆见深身上,要不声音不会出现得这么及时。
    他缠住陆见深,试图寻找到那个开关。
    陆见深只需要扣住夏深兰受伤的肩膀,足以压制住他的大部分动作。
    两人一鱼在水下紧紧纠缠,谁也不肯退步。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破开海水打向陆见深的后背。
    夏深兰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死死缠住陆见深的身体,让那颗子弹对准了陆见深的心脏。
    既然躲不开了,陆见深紧紧贴住了夏深兰的身体,在最后一点时间里稍稍侧开了身体。
    子弹穿过他,最终嵌入了夏深兰的身体。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露出痛苦的表情,松开手,纠缠的身体被海水冲开。
    陆见深远远看了眼子弹来的方向,关闭声波游向水面,比起抓住这一只人鱼,保住声波的频率不被其他人知道更加重要。
    声波停止,人鱼从剧痛中恢复过来,此时陆见深已经出了海面,而半昏迷的夏深兰正在下坠。
    人鱼远远看了一眼陆见深,转身捞住夏深兰的腰迅速离开了这里。
    夏深兰是陷入了半昏迷,但不是全无意识。
    他能感觉身体正被裹挟着穿越海水鱼群,越来越冷,越来越寂静,他好像远离了喧闹,来到了绝对寂静、没有生命的、最深处的海底。
    他被放在海底,坚硬的类似于珊瑚枝的东西抵住他的背,疼得他几乎要清醒过来。
    尖利的指甲抵在他的胸口,一寸寸深入。
    一切好像很出乎他的意料,又好像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所有的路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最后是怎么样的结果他都接受。
    夏深兰的意识逐渐涣散,过度的疼痛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太大的负担,就算这一刻心脏被刺穿,他也没办法醒过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深兰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混乱而又迷幻到了极致,比如刚才他还在家里吃饭,下一秒就会突然出现在海底,呼吸不过来。
    醒来那一瞬间,梦里的所有内容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只留给夏深兰无限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关于那个冗长的梦,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能模模糊糊想起爷爷、姜沉星、人鱼都出现过。
    夏深兰试图动一下,这才意识到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恢复了完全健康的模样。
    他明明记得昏迷前人鱼的指甲已经刺进了他的胸口,是什么让人鱼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夏深兰被疼痛折磨得反应降低的大脑暂且想不出人鱼的目的,转而打量起了现在的处境
    他果然是被带回了深海海底,最深的海底几乎是没有生命存在的,因为阳光照不进来,生产者无法在这里存活,自然也就无法形成生态圈。
    这里很黑,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什么活着的东西存在。
    夏深兰撑着身下的珊瑚枝游向上方,回头时才发现,他睡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珊瑚枝,而是一具白骨。
    那是很明显的一具人鱼白骨,平躺在海底,尾部上抬,双手撑环抱的姿势置于胸前。
    先前夏深兰就躺在他的双臂之间。
    夏深兰震惊得说不出话,那一瞬间,他想起了一个词语:鲸落。
    所谓一鲸落,万物生,指的就是鲸死后逐渐沉入海底的过程中,数以万计的生物以鲸的尸体为食。
    由鲸落提供的生态系统可以维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
    这是夏深兰认为的最浪漫的死亡,一种可以称之为绽放的死亡。
    他不认识这只人鱼,但还是会忍不住为他落泪,这是来自大自然对人心天然的震撼。
    人鱼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人鱼现在在哪里?
    夏深兰脑子里面充斥着各种疑问,只能等着人鱼来给他一个解释。
    他焦躁地徘徊在白骨附近,甚至将这一片海域探索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如果人鱼不出现,他就只能饿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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