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锁骨上轻微的刺痛感,叶容舟踢了踢任与骞的小腿, 小声嘟囔道:你别亲那么重!明天得留印子了。
    好在任与骞算听话, 移开了大脑袋,接着又开始去亲叶容舟的脸,但很快就被人推开。
    叶容舟从任与骞怀里钻出来, 跑到旁边抱了个枕头, 他很认真地看着身旁的人, 说:任与骞, 我告诉你, 你那就是骗人,我知道你最开始的时候成绩是很差,但后来有一次考试,我看得出来是你故意考那么少。他盯着任与骞, 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做?
    若是算上最初那段未曾见面的时间,他们认识也不到一年。叶容舟知道宁市那个任与骞不是他的全部,他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从眼睛看到的细枝末节中,窥见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任与骞。
    宁市的任与骞胡作非为、成天打架斗殴,是让老师最头疼的学生。而叶容舟偷偷看到的那个任与骞是天之骄子,是长辈眼中最优秀的存在。
    一个人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一定有隐情。
    叶容舟一直在等任与骞坦白,他等了很久,然而任与骞在他面前永远是嘻嘻哈哈,所以他决定直接开口问。
    在很多时候,叶容舟都会觉得命运自有安排,他想方设法地骗任与骞,上天很公平,因为任与骞也在骗他。而他的谎言在一个很普通的午后被狠狠戳破,现在在这个平凡的夜晚,他也要揭开任与骞的谎言。
    从接触到任与骞的从前那一刻起,叶容舟就等不了了。
    叶容舟放下枕头,捧着任与骞的脸,很认真地问:为什么?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事情让你决定放弃自己。
    任与骞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在过去的日子里有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这种会让他想起那段很差劲的回忆。
    奇怪的是,他并不反感同叶容舟提起那些事。
    或许从最开始,那个少年坚定又莽撞地闯入他那一团糟的生活起,叶容舟于他而言就是特别的。
    任与骞轻笑着问:这么想知道啊。
    叶容舟点头。
    任与骞指了指自己的侧脸,说:亲一下就告诉你。
    叶容舟毫不犹豫地亲了任与骞一大口,琥珀色的瞳仁泛着亮闪闪的光,说吧。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却也很短。
    任与骞的父母是政商联姻,没有爱情,只有利益,为了双方利益,他们带着面具在众人面前当一对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甚至还生出了一个孩子。
    在利益的作用下才产生婚姻,可想而知孩子也会是利益的产物,这个孩子是婚姻和合作稳定的关键因素。
    任家和徐家皆是高门大户,任与骞自幼便生活在任家二老身边,那时他天真的以为父母是因为工作太忙,所以才没有时间亲自抚养教导他。
    优秀基因结合而生出的孩子,又有着长辈严厉耐心的教导,几乎可以预见到任与骞日后的成长轨迹,会是京城最优秀的那群后辈的领头人,未来可以跟随父亲的脚步手中拥有庞大权利,又或者可以接手母亲的商业帝国。
    任与骞也是这么觉得的,直到撞破母亲与情人的床事,又在母亲的安排下看见了父亲与情人同进同出一处宅邸。
    任与骞世界观的崩塌仅仅用了两天。
    任与骞仍旧记得他与徐青曼车上,窗外是浓稠的夜色,那个男人身旁是一个娇小可人的女人。
    而他的母亲徐青曼那张美丽的脸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她伸出葱白的手指指着窗外,告诉任与骞,说:你看到了吗?别觉得我跟别的男人上床是对你父亲的背叛,与骞,正如你所见,我和他的婚姻名存实亡。
    那时,任与骞问:那我呢?
    徐青曼不解,你是我的孩子。
    任与骞觉得可笑又荒唐,可是你们又不相爱!
    徐青曼脸上的疑惑越发明显,可是我们之间有牵扯不清的利益!与骞,你要明白,得到与失去并存。她还在说:你放心,不管我和你父亲的关系如何,你永远是我们心中的骄傲,我们对你的爱意并不会减少一分。
    开什么玩笑。
    任与骞只觉得荒谬,突然觉得父母的面容都开始陌生起来。他们都有各自的情人,带着陌生的男女在他不知道的角落翻云覆雨,可居然还说他这个利益的产物是他们的骄傲。他想想就觉得恶心。
    所以是为了报复?叶容舟问,他设想过任与骞家中的情况,那时以为只是普通的叛逆,却没想是这样复杂的情况。
    不过一两年的光景,任与骞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在意了,他挠挠头发,说:是不是很幼稚?
    现在想想确实搞笑,居然为了别人而差点毁了自己。
    叶容舟膝行至任与骞跟前,然后抱住了眼前的大男孩儿,说:不幼稚,但是有点傻,不过可以理解。
    任与骞一愣,这还是头一个人对他说可以理解他做的那些混账事。他哑然失笑,问:怎么就可以理解了?
    叶容舟认真地看着任与骞,说:愤怒总会吞噬人的理智,更何况是三观被打散重组。他指着自己,说:如果我是你,或许会更愤怒。
    任与骞久久不能言语,直到他的小同桌抱住他,明明怀抱很是单薄,却好像有无限的力量,让他眼眶发涩。
    我们把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丢在角落里,叶容舟一字一句说,像许下很重要的承诺,以后我会陪着你,我是一个很努力的人,我的男朋友也要非常努力,所以明白了吗?
    任与骞的手臂慢慢收紧,眼眶湿润,他抱着小男友,明知故问道:要怎么努力呢?
    叶容舟很认真地说:至少成绩要好吧,要好到能跟我上同一个大学。说罢,他苦恼地皱了皱眉,任与骞,我肯定能上京城最好的那两所学校之一,我不想异地恋。
    叶容舟稍稍推开他,咬了咬他的耳垂,与骞哥哥,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嘛。
    叶容舟想要亲眼看看那个光芒万丈的任与骞,他的男朋友全天下最优秀。
    两年前的任与骞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能和自己和解,可是叶容舟做到了,他的小同桌身上有一种向上的光,好像什么都没有办法把他击倒,而这束光就这样贸贸然闯入了自己的世界。
    他很自私,想要独占这束光。
    少年英俊的面容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侵略性,像一匹凶狠的狼,他红着一双眼盯着眼前的人,说:叶容舟,我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叶容舟歪头看着他,问:那你在之前能想到我是个小骗子吗?
    恶狼与狐狸,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栋宅院算是任与骞的地盘,两人过得可谓是如鱼得水。
    叶容舟这才发现任与骞比他想象中还要更优秀,原来除了在球场上冲锋陷阵之外,任与骞也能拿起小提琴演奏上一首优美的曲子。
    穿着白色T恤沐足在阳光下拉小提琴的任与骞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活生生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当然,他一开口说话便气氛全无。
    任与骞扒拉着叶容舟,把人放倒在地毯上闹他。
    叶容舟满脸通红地阻止着任与骞,羞赧道:任与骞!你搞清楚了,这是琴房。
    任与骞亲了亲那张粉色的唇,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所以我把门锁了。
    叶容舟伸出脚丫去踢任与骞,我没说这个!他都快被任与骞欺负哭了,怕任与骞更过分,赶紧抱住人撒娇,与骞哥哥,你放开我好不好,去房间可不可以?
    任与骞停下手上的动作,思考了三秒后起身拉起了叶容舟,连鞋子都没穿就带着叶容舟往卧室赶。
    叶容舟红着一张脸盲目地跟着任与骞在走廊上奔跑,觉得又荒唐又刺激。
    午后运动暧昧又刺激,叶容舟迷迷糊糊中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蝉鸣,他靠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问:任与骞,你听到蝉鸣了吗?
    听到了,任与骞低声笑着,它们说小叶子要好好睡午觉,还要做个美梦。
    叶容舟嫌弃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出了好多汗。
    任与骞立即动作,他下了床,然后把小同桌从柔软的被子里挖出来,说: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叶容舟伸出双臂,神情认真:要抱。
    抱抱抱,任与骞觉得叶容舟可能还是个小宝宝。
    回来的第五天,任与骞攒了一个局,除了那些狐朋狗友,他也是有正经朋友的,他想把叶容舟介绍给他们,这么一个大宝贝,他早就想炫耀了。
    陶旭最为热情,迫不及待地在群里分享起叶容舟的信息。
    大家都知道任与骞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其实能成为他真正朋友的却很少。
    而且在陶旭的宣传下,大家早就听过这个名字,好家伙,这可是一个让任与骞起死回生的人,存在即奇迹。
    比起任与骞朋友们的期待,叶容舟则有些紧张。
    叶容舟那点儿心思全放在了学习与任与骞身上,他没有太多交朋友的经验,有些担心给对方的朋友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任与骞京城的那几个朋友小些的念高三,大一点的已经读大学,一群少爷小姐把地点定在了一个很有名的烧烤店,烧烤配啤酒,最最适合谈天说地叙叙旧。
    烧烤店人声鼎沸,而且只有大堂位置,他们定的位置靠窗,用竹帘与盆栽稍微做了一点隔断。
    叶容舟一进来就闻到了烧烤的香味儿,一时间眼睛都亮了,他好奇地看大家都在吃什么,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要点哪些好吃的。
    靠窗的位置上四男两女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陶旭尤其话多,说得眉飞色舞,还带着肢体动作。
    你知道我怎么认识叶子的吗?陶旭重重拍了下桌子,任与骞这货居然带着人来跟我一块儿打游戏,深更半夜啊!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和人家睡一个床,咱们谁不知道那家伙龟毛得很,毛病又多。
    他还没说完,就感觉伙伴们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后。
    继续说啊,龟毛而且毛病多。
    陶旭身体一抖,回头微笑地看着任与骞和叶容舟,他立即起身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任哥请,嫂子请。
    在场的都知道陶旭嘴贱,一群人正等着任与骞给他一顿爱的教育,却没想这位大少爷居然喜笑颜开,笑容还带着几分嘚瑟的意味。
    任与骞带着叶容舟入座,很认真地说:以后都叫嫂子。
    叶容舟抬脚给了他一下,有谁第一次见朋友就出柜的?!是想吓朋友还是想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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