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得到的是什么?
    是庄蓉尔的巴掌和辱骂。
    庄蓉尔会骂他怪物,会去掐他的□□,会崩溃大哭地要带他去找医生去掉那些多余的东西。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叶容舟听到的最多的话便是你就是个怪物、你这不男不女的身体就是家族的耻辱、我为什么要生你这么个东西、叶容舟,你不做到最好是不会有人爱你的。
    庄蓉尔疯狂,而叶翟建视而不见。
    他们都是凶手。
    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出现在视线中,叶容舟慢慢抬头对上了一双跳动着些许不屑与嘲讽的眼眸,容舟,我们只是偶尔觉得你不听话,却没想到你会这样大胆,居然私自停药,如果不是你奶奶发现,或许到了动手术的日子我们才会发现不对劲。
    她抬手鼓掌,言语中半是欣慰半是愤怒,不愧是我的孩子,你很聪明也很大胆,可惜用错了地方,不过没有关系,很快你就会是叶家和庄家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继承人了。
    叶容舟木然地看着这对夫妻,声音喑哑,你们是不是疯了?
    庄蓉尔怜悯地看着他,说:乖一点,我们已经问过医生,现在已经可以手术了。
    而一旁的叶翟建终于开口,道:容舟,我们不能让错误继续下去,我和你母亲已经为你联系好学校,等你身体恢复便去报道,三四年无法忘记国内的事情那就再待久一点,时间总会抚平一切,只要你按照我们为你铺好的道路走,届时你会拥有一个辉煌的人生,你会感谢我们。
    叶容舟几乎要笑出来,感谢你们?感谢你们在我比赛的前夕将我绑过来?还是感谢你们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手术?他失笑,你们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感谢你们?
    比赛?庄蓉尔蓦地笑出声,她蹲下身与叶容舟平视,容舟,你扪心自问,你对那些成绩那些奖牌真的感兴趣吗?你是我儿子,我会不了解你吗?你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我很清楚,一场比赛而已,你日后还有很多发光发亮的机会,不去就不去了,无所谓的。
    这是一张艳丽的面容,叶容舟从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们是长得像的,而他现在只想划烂这两张长得相似的脸,太恶心了。
    脸颊上的红肿生疼,叶容舟却像感受不到一般,他咬着牙,像只受伤的小兽,目光凶狠,一字一句说:你故意的。
    叶容舟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最近同庄蓉尔的几次对话。
    她果然是故意的,庄蓉尔试探着他,然后在背地里谋划着这一切,她太会寻找儿子的痛点,刀起刀落全是叶容舟最疼的地方。
    他有些恍惚,而后迅速扑了上去揪住庄蓉尔的衣领,凶狠地看着她,你故意的!你们故意的!
    庄蓉尔没有否认,叶容舟,是你先让我们失望的,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一开始想做什么,你要知道你手上的钱都是从我们这儿过去的,我们知道你有一张卡,里头存着一笔不小的钱,你想逃。
    她的语气亲昵,甚至还带着一点儿笑意和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爸妈妈对你抱着多大的期望,可是你都在做些什么?你想逃,你还喜欢男人,你甚至想给他生个孩子。
    她的声音渐渐变低,温柔中透露出了锋利的刀刃。
    叶容舟的身体轻轻抖着。
    庄蓉尔抚上他那半张被打红的脸,你非得让我们失望透顶,那没有办法,我们也只好让你尝尝失望的滋味。
    庄蓉尔太了解叶容舟了,所以知道叶容舟有多在乎这次的比赛,哪怕他看起来似乎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模样,可庄蓉尔却从中看见了势在必得,这还是叶容舟头一次对那些分数与奖项露出这样的神态。
    只有痛苦才能让人长记性。
    庄蓉尔想。
    庄蓉尔和叶翟建离开后,训练有素的护士团队进来了。
    她们手上捧着病号服,互相打了几个眼色就要给叶容舟换衣服。
    滚开!叶容舟握住自己的外套,防备地看着面前的人,我可以自己来。
    只能说这不愧是叶家投资的医院,任谁都跟狗一样听话。
    叶容舟将她们轰了出去,抱着衣服坐在床上发呆,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能够接触到的人全是父母的人,完全联系不上外界,而手术
    深秋的夜里,叶容舟打了个寒颤。
    任与骞叶容舟揪着被子,抬手抹了把眼泪,他也是会害怕的。
    病房里连个钟表也没有,叶容舟只能根据出来的时间与天色来判断大概已经过了多久。
    期间他被推去做了一个检查,几个医生都是熟人。
    他仔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背后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做完检查之后,叶容舟又被关进了那个病房,有医生来为他输液。叶容舟知道那是为了接下来的手术做准备,他全身都在抗拒着那些东西。
    医生扶着他的手臂,劝道:小少爷,您父亲和母亲说了,如果您不配合那就直接绑起来,您也不想失去自由,对吧?
    叶容舟手指渐渐松开,任由医生将针头推入体内,冰凉的液体游走至全身,叶容舟突然很想吐,他掐着被面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然而黑夜在吞噬着他的勇气,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坚持下去。
    医生离开了,叶容舟立即拔掉了针头,他像只鸵鸟,直接将自己埋进了被子中,被窝里漆黑一片,他捏着衣服,眼泪浸湿了枕头。
    叶容舟也不想害怕,可是就快要手术了,后天就要比赛,他的脑子里混乱一片,不知来路,不知去路。
    叶容舟呜咽着小声喊着一个名字,如同溺水的人抓住身旁仅有的一根浮木,他想要任与骞,真的很想要任与骞。
    作者有话要说:  疯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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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比起他,尊严根本不算什么
    酒店里, 任与骞坐立不安,他打叶容舟的电话打不通,反复看着对方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往不好的方面想过, 但又想着那到底是叶容舟的父母, 肯定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
    明天就是模联大会的最后一天,任与骞想的是参加闭幕式的这两天他可以去陪着叶容舟, 正好陪着人度过压力比较大的两天。
    思来想去, 任与骞还是不放心转而拨通了郑老师的电话。
    任与骞惊讶道:今晚不回来了?什么意思?
    郑老师说:容舟的父母亲自请的假, 说是好让容舟放平心态,好好备考。
    怎么可能?若是任与骞没见过庄蓉尔发疯的模样或许会信, 可他见过, 甚至还差点儿挨了一个耳光。
    挂了电话后, 任与骞在原地静坐了一分钟,然后脸色黑沉地抓着外套离开了房间。这不对劲, 就算他多心也好, 能确定叶容舟的安全就行。
    任与骞心跳如鼓,一下电梯就拨通了徐青曼的号码。
    任与骞已经许久没有跟徐青曼心平气和的通过话,更别说是主动的通话, 然而眼下这个情况, 面子里子都没叶容舟重要。
    任与骞开门见山:妈, 你现在在哪儿?
    徐青曼接电话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没想却真是天下红雨, 她奚落了任与骞两句,怎么有急事找啊,不是昨天还不肯见我吗?
    任与骞一反常态地没有同她斗嘴,而是重复了一遍问题。
    电话那头的徐青曼眉头紧锁着报出了一个地址。
    任与骞立即打车前往徐青曼所在的地方, 那儿是徐青曼的私产,任与骞去过几次。
    徐青曼提前跟门卫打了招呼,任与骞一路上没有耽误任何时间。
    别墅外已经有佣人在等,任与骞步履匆匆地进了别墅,徐青曼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听见脚步声,她抬眼望去,说吧,要我给你收拾什么烂摊子。
    徐青曼是任与骞的母亲,自己的孩子是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过,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任与骞主动找她那就是有事。
    任与骞面色有些苍白,说:叶容舟不见了。
    徐青曼翻页的动作一顿,脸色陡然有些难看,然后呢?
    任与骞注视着她,说:我要找他。
    徐青曼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叶容舟不见了,你要找他,然后求到我面前来了?她放下杂志,站了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任与骞,你有没有搞错?叶容舟是你什么人啊,你不是最不屑任家和徐家给予你的那些特权了吗?然后你现在
    徐青曼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身心疲惫,她看着面前的任与骞,陡然发觉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
    而后她就看见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儿子倏然跪了下来,膝盖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妈,我求求你,帮帮我。任与骞十指紧握成拳,眼眶泛红,他看着徐青曼,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求你了。
    徐青曼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优雅冷静的表皮被撕破,她发出尖叫:你干什么?!你疯了!任与骞,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你居然为了一个叶容舟对我下跪!
    真相彻底浮出水面,任与骞用自己的行动给了徐青曼一个迟到的答案,而这是徐青曼完全不能接受的,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同性!
    任与骞嘴唇紧抿着,额头重重地撞在地上,他挺直腰杆固执地望着母亲,叶容舟就是我的命,我从没求过您什么,今天只求您一件事,帮我找到他,好不好?
    任与骞与徐青曼血脉相连,即便他们争锋相对,骨子里却留着一样的血,刻着同样的执拗。
    徐青曼身形一晃,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她偏过头不愿去看任与骞,似是自言自语,你从小就拗,脾气倔得很,从不轻易低头,前两年闹成那样也没跟我们服过软。她笑了一声,可是现在你跟叶容舟才认识多久啊?你居然为了一个才相识不到一年的人跟我下跪。
    徐青曼幽幽地望过来,说:如果我不愿意呢?你会怎样?
    任与骞深深地看着她,哑声道:那以后就当徐家和任家没有任与骞。
    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都分毫不肯退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安在任与骞的心中肆意蔓延,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中最大的筹码就是自己,他在赌自己在徐青曼心中的分量。
    接着,任与骞看见母亲撑着扶手起身,然后站定在自己的跟前,他仰头固执地看着她,只见徐青曼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是冰冷的、是愤怒的,她高高扬起手臂,毫不手软的一个巴掌甩在了任与骞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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