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岚眼睛转了下:啊,那大哥,你说的早期的是哪一张啊?
    霍寒川这次只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他转头看向了我:你第一部 有名气的电视剧还记得吗?
    第一部 有名气的难得不是这个吗?
    我出道7年,前三年一直是在跑龙套,什么角色都演,跟群众演员差不多,我的名字不会出现在演员名单上,墙上的海报是《雪晴天蓝》剧组照,真的是我第一次有名字在上面。
    我指了下海报:就是这个吧。
    霍寒川看着我,嘴角动了几下: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他的语气很低,后面几个字像是消音了,我听不太清。
    记得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难道他还能比我自己更清楚我演的电视剧?
    霍寒川看了我一会儿却没有再回答我的话,只看着海报笑了下:这张也挺好看的。
    霍云岚就在我旁边,听着他这话眼睛转了下,笑道:是吧,大哥,我跟你说过包在我身上的,我选的宸哥儿一定好看。
    霍寒川嗯了声,环顾了下房间后却要赶她走了:云岚,妈叫你下去帮忙。
    霍云岚啊了声:我帮什么忙?
    霍寒川没说话,只看着她,她这才恍然大悟道:哦哦,大哥,你们是要换衣服是吧,我这就走,那个,宸哥,不,大嫂,我先下去了啊!
    霍云岚把门飞快的带上了,霍寒川才走向衣帽间,没有管家在,我接过了他解下来的领带及外套,挂在了衣柜里。
    我挂的慢,等我回身时,他已经换好家居服了。
    看我站在没有动,他上前给我解衣服,我伸手挡了下:我自己来就行。
    我的手已经好了,也不是看不见的时候了。
    我只是不太习惯跟别人一个房间换衣服,我这几年一直都是我们公司的一哥,有单独的换衣间,没有成名的那些年跟别人挤在一起换衣服的经历都快要忘记了。当然那时候不过是龙套,衣服往上一套就成了。
    要不那些曾经跟我一起换衣服的人得多么郁闷,我是个同性恋。
    这么说的也不全都准确,我四年前演过一个光膀子的龙套角色,但那时是为了戏需要,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
    因着这张海报,我分神的想着往事,一边想一边换衣服,我要转移下注意力。
    因为霍寒川在等着我换衣服,他没有走,尽管他现在不在衣帽间里,但这间卧室非常通透,隔断都是透明的,他坐在沙发上,正拿着一个相框看,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是我跟霍白泽的合影,因为他嘴角带着一点儿笑意,我们两个照的跟仇人一样的照片,他都能笑出来。
    我一边腹诽一边解衣扣,有人在傍边等着就是有点儿别扭,这跟以往不一样,以前都是脱了睡觉直奔目的的,这会儿莫名的纯情了反而不自在了。尽管霍寒川也没有把视线钉在我身上,但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强的存在。我想当他不存在也不可能。
    我垂下眼,把衣扣一个个解开了,今天没有外客,我就换了一件宽松的浅灰色毛衣,休闲长裤。
    我既然衣服脱光了,就放开了,霍寒川也没有多看我,等看够了那张合影后,他就把相框放下了,又拿起一本书看了,翻页的时候偶尔会扫我一眼,隔着玫瑰花瓶,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只是等我衣服换好后,他同一时间把书放下了,视线在我身上上下的打量了下,点评道:这次跟海报上像了。
    我看了一眼海报上那个少年,他是坐在草地上,双手撑在地上,远远望着女主角笑。他身上是穿着一件浅灰色毛衣。但那时候里外都透着一种稚气。
    我不可置否的笑了下:要下去吗?
    霍寒川嗯了声,手指在我毛衣领口处顺了下:都是自己家人,你不用拘束。
    我看了他一眼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手穿过我的身侧,替我拉开了门:走吧。
    如霍寒川说的那样,今天晚上的聚会只有霍家人,霍家老夫人就是霍寒川的奶奶,霍家二哥及霍家二嫂,霍寒川、我、霍云岚、及霍寒川的父亲、母亲。还有三个小朋友。
    这次比上一次要好多了,既然知道了事情真相,我不再是设计霍寒川的那个人,所以我对着霍家人就自在了,不愿意说话就不用说,霍寒川的父亲老爷子偶尔瞟我一眼就让他瞟,霍夫人让我吃菜我也吃了。霍家二哥二嫂看我也让他们看。
    我的沉默寡言、孤僻冷漠的性格他们早应该知道了。
    我沉默的如同隐形人一样。
    霍白泽被他父亲安排着坐在我们两个中间,他的小短胳膊有的菜够不到,除了旁边的管家会帮他布菜外,霍寒川也偶尔会替他夹菜,替他夹菜后,也会给我夹,我朝他道谢:谢谢。
    霍白泽在中间哼道:你是跟着我沾光了。
    我点头:对,你多吃点儿,我也跟着多吃点儿。
    霍白泽得意的道:那好吧!
    小孩就是心眼少,他的话逗得桌上的大人都笑了,霍家二嫂笑道:我看小泽跟肖宸的关系很好啊。
    我朝霍白泽看了一眼,果然霍白泽不负我望的大声道:我才不要跟他好呢!
    我嘴角没有忍住弯了下,我也跟他想的一样。霍寒川看了我一眼,目光在他们家琉璃灯盏下幽深难明。我避开了他的视线,是他说的,我可以在他们家随意的。我天生性格如此,当不好他的续弦,也当不好他孩子的后妈。
    桌上其他人都当霍白泽是孩子,童言无忌,都哈哈笑。霍云岚当先打趣他道:小泽,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小姑姑多想跟你换啊!
    霍白泽不解的看着她:你想要跟他好吗!
    他指着我问,霍云岚被他这话逗笑了:对呀。
    霍白泽当即道:那好啊!那晚上让他去你的房间睡,不要让他跟我爸爸睡。
    霍云岚呛着了,她刚喝了一口红酒,全出来了。
    第50章
    霍云岚呛着了, 她刚喝了一口红酒,全出来了。
    她坐在我的旁边,我给她递了手帕,她捂着手帕继续咳。
    霍白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引得他姑姑呛成这样, 他眼睛在我身上转了一圈:你不想跟她一个房间吗?
    我点头, 跟孩子说话,不要计较, 沉默是金。早点儿把这话题过去就好了。
    霍白泽深吸了口气:那你能不跟我爸爸一个房间睡吗?
    他眨着长长的睫毛,挺可怜的模样, 我也想附和他的话,如果我可以不用跟他父亲一个房间睡觉就好了。我还没有说话的, 霍寒川轻咳了声:小泽,我不是跟你说了,食不言寝不语,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霍白泽长长的哼了声,鼓着小包子脸戳他盘里的菜了。
    霍老夫人被他这个曾外孙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说:周妈,我笑的喘不上气了。
    她身后的周妈给她拍背:老太太, 您今晚上是太高兴了。小泽这孩子就是您的开心果。
    霍老夫人看了我一眼, 也笑:宸哥儿这孩子也好, 我看着喜欢。
    我朝她笑了下, 这个老夫人是霍家的老太君,是他们家的老祖宗, 所有人都要哄着她,让她开心为主, 既然她说喜欢那就喜欢吧,尽管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什么都不做都能讨她欢心,可见真正让她喜欢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那些让他们霍家放心的属性。
    这会儿霍云岚终于咳完了,但她捂着肚子跟我说:我肚子要不行了。
    肚子疼?我看她,女生肚子疼是有各种原因的。
    霍云岚连忙摆手打住了我的话:宸哥!我是笑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经过这一茬,桌上的气氛热闹了些,霍家二哥轻咳了声:小泽,你们早点儿吃完饭,可以去玩。
    那两个孩子也道:对,我们一块儿玩,小泽你今天晚上可以跟我们一起睡啊。
    霍白泽当机立断的道:我跟我爸爸一起睡!
    哈哈
    这一顿饭因为有这几个孩子在其乐融融。我在其中也没有显得太过于另类。
    吃过晚饭,我跟霍家二哥、二嫂及霍云岚陪着霍寒川的奶奶聊天,等把她老人家哄开心了,她去休息了,我就坐一边看下棋的。
    霍老爷子在跟霍寒川下棋,霍老太君今年92岁,她儿子霍老爷年纪不到70,因为保养得当,看上去有六十岁,下棋落子间果断干脆。
    霍家二哥伸长了腿跟我道:我可盼着你们来好长时间了,我大哥搬出去住后,老爷子就没有饶过我,现在终于轮到他了。我可以休息了。
    他说话比较痛快,跟那天在花园里说我的一样,有什么说什么,跟霍家二嫂很般配,我当是直爽,于是只笑了下。
    那边霍老爷子下棋全神贯注,没有理他,但霍寒川扫了他一眼,霍家二哥朝他做了一个你继续的抱拳的姿势。
    霍家二嫂拆他的台:是你下棋太烂,爸他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提点你几句。
    霍家二哥咳了声:当着肖宸的面,你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吗?
    霍家二嫂哦了声:我给忘了,抱歉啊,你这面子太小,我没注意到。
    霍云岚哈哈笑道:二嫂威武!
    他们一家人的关系挺好的,从聊天的几句言语中能看得出来。霍家二哥被呛的没了面子,他拍了下他老婆的腿道:你都不学学人家肖宸,你看看他对我大哥多么好,我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家从不反驳。
    我合了下眼,把茶杯轻轻的放在了桌上,没有跟他说:任何夫妻的感情都是对等的,他们两个才是正常,我跟霍寒川不过是合作者,只要合约写的清楚,就没有什么好争执的。再加上,我也是没有权势的那一方,更没有话语权。
    霍家二嫂的话也肯定了这一点儿,她毫不客气的跟她老公道:要是你也跟大哥一样厉害,我也会好好尊重你的!
    霍家二哥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在她腿上拍了下,被霍家二嫂拍开了:还有人在,你注意点儿行吗?
    霍云岚捂着眼睛道:你们就当我不存在。
    她拉着我道:宸哥,我们还在撤吧,在这里吃狗粮噎死我了,他们都不考虑我这个单身的。
    既然可以提前上楼,不用等着所有人一块儿,那我也不想耗在这里了。
    跟霍家二哥二嫂道别后,我跟着霍云岚上楼了,但我也没有再跟霍云岚多聊,我虽然是嫁给了她大哥,但是毕竟是个男的。
    霍云岚也知道这个,所以我说要去房间休息后,她也跟我道别了:那宸哥你早点儿休息,明天我带你去玩。
    我朝她笑了声:好,晚安。
    霍寒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霍白泽也跟那两个小朋友跑没影了,于是这个房间格外安静,我站在窗户前往外看了眼,霍寒川的这个房间非常宽敞,窗户也大,外面正对着那一棵三百年的老罗汉树,树冠冲天,青云直上。霍家长子的房间跟别人不一样。
    我想起我在肖家的那个房间,我的窗户外面是后花园,背地阴凉,于是有生长的枝枝蔓蔓的藤枝,有时候也会爬进我的房间,窥探着我房间。我有时候是盼着它们伸进来的,因为如果它们不进来,也没有别的活物进来了。
    我缓缓的吸了口气,我有很多时候都会忘记,我已经从那个阴暗沉郁的房间里出来了。
    我看了一眼天空,今天晚上只有繁星,没有月亮,已近年关。
    这天晚上,霍白泽跟我们一起睡的,只要不是在他家里,他就跟一个小黏包一样,他爸爸在哪儿睡,他就黏到哪儿去。这样挺好的,他跟他爸爸一个被窝,我就可以自己一个被窝了。
    他是睡在他爸爸的另一侧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窝里就多了一条小胖腿。骑在我腰上,我顺着小胖腿往上摸,就摸到了一个软嫩嫩的小屁股,这个小孩睡觉怎么能跨被窝睡呢?
    我不想承认他跟我睡相有一拼了,我的腿好像也没有好好在我自己的被窝里睡,我搭在一条很结实的腿上,我睁开眼,屋里有一点儿薄薄的光线,我能看清楚霍寒川的脸,他五官深刻,即便是光影暗淡,可依然能看清,他是侧着睡的,霍白泽睡在他胳膊上,他把胳膊给他枕着了,但他胳膊长,我都能看清他的脸,那也就是说我也枕着。
    我不知道枕了多久,但我知道枕一晚上他肯定会不舒服。我也不舒服。
    我把霍白泽的小胖腿轻轻拿下去,我是怕他醒了,等把他挪开后,我也轻轻从霍寒川身上把腿拿下来。
    我把霍白泽的腿塞到他们爷俩的被窝里,抱着我的这床被子在沙发上睡了。
    还是一个人睡比较好。我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听见起床声了。
    我睁眼,看见霍寒川下床了,我又把眼睛闭上了,我感觉到霍寒川在我沙发前停了下,一手插在我腰下,一手托我背时,我睁开了眼,清醒点了,他是想让我再去床上睡。
    我摆了下手:不用了,我也醒了,不睡
    但我没有说完,霍寒川就将我连同被子一起抱起来了。
    他一言未发,这个角度我只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没想出要说什么,已经到床上了,霍白泽这会儿已经靠边睡了,霍寒川将我放下后低声道:不用起这么早,再睡会儿吧。
    我对着霍白泽睡的红润的脸蛋合上了眼,我起床后确实不知道要干什么,作为一个客人起的太早招人烦。
    我合上眼后就又睡着了,因为霍寒川没有再上来,等我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霍白泽也要醒了,他睫毛一颤颤的,跟小蝴蝶艰难的煽动翅膀一样,忽闪了几下才睁开眼。
    他要是不说话还挺可爱的,但是一说话就是大嗓门:你,你怎么在我被窝里!
    这句话我也想问他,我看了他一眼:是你在我被窝里。
    他吃了一惊,本能的反驳:不可能!
    但他脚丫子一蹬,就被我抓到了,他挣出脚来,爬起来看,果然他跟他父亲的那床被子完好无损的在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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