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个蛋糕应该是今天晚上的主角了,果然晚上的时候,霍寒川把这个蛋糕端到了桌上。现在蛋糕上已经多了一行字。
    我把蜡烛点上了,霍白泽趴在桌上眼神明亮,他磕绊的念这一行字,念完后问霍寒川:【执子之手,岁岁年年】是什么意思啊?
    霍寒川回答他:就是每一年我都会跟你们在一起。
    霍白泽哦了声:这不是应该的吗?
    霍寒川今天被他儿子怼了好几句了,他咳了声:你说的对,本来就应该这样。
    他看向了我:吹蜡烛吧。
    我跟霍白泽一起吹蜡烛,小家伙比较厉害,一口气就吹灭了。
    有烛光晚餐就该有音乐,霍寒川很轻的问我:我给你们弹琴听好吗?他还会弹琴吗?霍寒川轻咳了声:我弹的不好,你们就将就听听。我笑:好啊,我还从没有见你弹过琴?他有点儿不好意思:请不要太期待。
    他真坐在了钢琴前,我跟霍白泽坐在旁边看着,他刚开始弹的时候有几个生疏的声音,可是他越弹越好,姿势也非常好看,那双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像是会魔术一样。也像是月光下的精灵,弹奏出悦耳的音符。
    他这次弹奏的并不是纯乐器,而是一首歌,我听着乐曲已经辩出歌词了: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霍白泽这一次坐着非常安静,他是看呆了,他喜欢音乐,比如喜欢阮乐的歌,更何况此刻是他的父亲在弹奏。我想霍寒川此刻的身影在他眼里一定非常高大,如同神祗。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霍寒川一曲弹完,回头看我们两个时,我们两个才开始给他鼓掌,霍白泽跑上去抱他:爸爸,你太厉害了!
    霍寒川看我,我咳了声:好听!
    我的嗓子有一点儿哑,我刚才跟着无声的唱了这首歌。于万人中遇到一个人有多难?于千万时间中记着一个人有多难?
    霍寒川不再弹琴后,把音乐摁开了,朝我伸过手来:能请你跳支舞吗?
    王妈他们在一边笑呢,我还没有伸出手去的,霍白泽大声说:跳!跳!我也要跳!
    于伯跟他说:小泽,于爷爷陪你跳好不好?
    于伯跟霍白泽拉着手跳,于是我握住了霍寒川的手。
    这次的舞蹈会没有很多人,所以不用考虑舞步,就随意的跳,我都要忘了时间。
    我想我晚上并没有喝太多酒,是这一圈圈的转让人沉醉。
    我甚至想就这么这么转下去,在琉璃灯下时,霍寒川看着我轻声笑:今天是我们两个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我希望以后每一年的今天都能请你跳一支舞。行吗?肖宸。
    他是用商量的语气,我也朝他笑了下:好。
    我看不见长久的未来,但此刻我愿意跟他一起走下去。
    《霍夫人的道歉》
    我们这一年回霍家老宅过的年。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到了写对联的习俗了,霍白泽正在练大字,他已经练了快四年了,他爷爷夸奖他说:写的越来越好了,非常好。他又跟周管家说:这次的对联就让小泽来写吧。
    周管家也夸奖道:好啊,小泽写的非常好啊!
    霍白泽有点儿懵,正要说什么时,他爷爷就拍板了:
    好,小泽好好写,那今天的对联就全都交给你了。
    霍白泽被委以这样的重任,当即就不乐意了:我不要!我最讨厌写字了!
    霍寒川轻斥了一声:小泽!
    霍白泽大声道:我就是讨厌!
    他爷爷刚夸完他写的字好,就等来了他这句话,有一点儿打脸,咳了声跟我说:这孩子随他爸,一点儿都不喜欢书香,耐性也不够。
    我看了一眼霍寒川:我觉得他的字写的很好啊。我说的是实话,不是想要夸他,霍寒川教霍白泽写的一笔一划的大字雄浑有力,写草书也很好看,青山客栈的店名就是他写的,里面很多的字画也是出自他的手。刘导刚到青山客栈时还以为是哪个名人写的呢。
    霍老先生听我这么说也看了一眼他儿子:他也就这几年修身养性练的,以前的脾气可不是这样,
    霍寒川轻咳了声:爸,我都多大的人了?
    霍老先生教育他:你多大的人我还不能说了?我跟你说,任何时候都要注意自身修养,要有耐心,要有包容心,特别是对自己的亲人,这样才能家庭和睦,长长久久。
    我有些意外,一直以为霍老先生是古板的人,所以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于情于理他说的都很好,果然霍寒川这次点了下头:我记着了,谢谢爸。
    霍老先生教训完他儿子又看向了我:你这孩子呢,样样都好,懂事谨慎,这是一个很好的品质,不过在我们自己家里时,你可以跟小泽一样,你也还小,完全可以有什么说什么,不满意的要说出来,对着自己的亲人不要有负担,只有说出来了,才能解决对吧?再说了,有任何的问题他都应该包容你的。
    他后半句是指着霍寒川说的,我也瞟了霍寒川一眼,他朝我眨了下眼,大约是想跟我说别让我拆他的台,我不拆他的,他已经很包容我了,所以我对着霍老先生笑:他对我很好,谢谢爸,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跟他说的。
    霍老先生笑了:这就对了,只要能时常沟通,互相包容,日子就能长久的走下去。这人过日子就是在世上修炼,总有枯燥、烦心、厌恶的时候,可是每当这个时候就更应该好好想一下,感情最本质上就是细水长流,要经得起细碎的敲打、日复一日枯燥的重复,因为到后面你才会知道,这涓涓溪水终究会聚成湖泊,长久留存。
    难得霍老先生讲这么多话,我朝他点头:好的,谢谢爸,我会记着的。
    霍老先生这会儿笑了:不用紧张,我这个人啊就是脸不太好看,其实还是很和蔼的。对不对,老周。
    周管家在旁边笑了:对的,老先生,您是最和蔼不过的人了。我也跟着笑了,我其实已经知道了,他平日里跟霍白泽的互动就能看得出来。
    他这会儿又看着我笑:小宸啊,我跟你说这么多好话的原因呢,是有事要求你呢。
    求我?我能帮他什么?我看了一眼霍寒川,霍寒川只朝我笑笑,我于是又看霍老先生,霍老先生微微的叹了口气:我要替我老婆子跟你求个情,她脾气不好,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但是她这个人没有坏心眼。
    他是给他妻子也就是霍夫人当说客?那都是长辈,我摆了下手:爸,您言重了。
    霍老先生朝我抬了下手,轻声道:你听我说完,她跟我说了三年前为难你的事,我替她跟你道歉,我也跟你道歉,我这些年一直不知道,寒川,
    他又看向了霍寒川:你这些年是不是一直都不信任我,从小到大你有什么事从来不跟我说,都自己解决,你觉得我跟你妈不理解你的生活习惯,也不接受你喜欢的人,所以你宁肯带着他远走高飞。
    霍寒川嘴角微微动了下:没有,爸。
    霍老先生却摆了下手,自嘲的笑了下:是,我对你一直都很严厉,很小就把你送出了国外,这些年也很少跟你讲过感情,你不信任我是应该的。我当年是不同意他进我们家门,但你既然已经跟他结婚了,那他就是我们家人了。肖宸,
    他站了起来,重新看向了我:我这次请你们来老家过年,是有些事要跟你说清楚,你妈她前些日子才告诉了我,她是忍到忍不住了才开口。这件事她做的不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她好强要面子,她隐瞒了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不对;她想要弥补小仙,觉得对不住小仙,却把她的过失加在你的身上,这是她第二不对,她的处理方法伤害到了你,我替她向你道歉。
    他朝我鞠躬,我应该是向前扶他的,但我没有忍住后退了一步,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给我道歉,还是这样的形式,还是替他夫人道歉。
    我的这一后退,让他鞠躬时间长,客厅里的其他人都看过来了,包括那边霍家二弟、霍家二弟妹,还有一直有一眼没一眼向这看的霍夫人,她脸上的表情我看不太清,但明显也怔了下,因为站着没有再动。
    爸,不用的,您快起来。我伸手去扶他,我上次就跟霍寒川说过了,我不用他们给我道歉的,我跟霍夫人之间的矛盾就跟我们俩现在的关系一样,生疏客气,闹矛盾的原因也在这里,没有感情,当然是一拍即散。
    现在都没有感情,更何况那个时候了,我们谁都不信任谁,我也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很好,我不喜欢他们,甚至连见他们家人都不想见,那她自然也是同样的想法的。
    我对霍夫人并无意见,因为那时也不在意。我那时所有的难过都跟霍夫人无关,我难过的舍不得的人也不是她,所以霍老先生言重了。
    他也扶了我的手,朝我摇了下头:是我这个父亲做的不好,我让你们两个在外三年。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觉得我在外面的那三年很好。我知道我自己什么性格,我一点儿都不适合跟家人同住,特别是大家族,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让我觉得压抑。所以我跟他摇了下头。
    霍寒川也替我伸手扶他父亲:爸你先坐下来。
    霍老先生却摇了下头:我还有事要求肖宸,他看向了我:肖宸啊,我要厚着老脸跟你求个情,我这个老婆子啊,这么大岁数了依然跟给小孩似的,顾头不顾尾,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她当年愧疚小仙,现在愧疚你,但是又好面子,不知道怎么跟你道歉,你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跟你道歉。
    不用的,都已经过去了。我跟他道,霍夫人都不敢看我,我真的不想勉强任何人。
    霍老先生只笑着看我:不能因为过去了就不存在了,寒川他这些年都没有怎么回家,要的也是这个,他妈妈一日没有给你道歉,他就不好意思带你回来,你给你妈妈一个机会,也当给他一个机会好吗?
    我看向了霍寒川,他朝我浅浅的笑:没关系的,你如果不想去就不去。
    这有什么不想去的啊,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跟霍夫人沟通罢了,我这辈子跟女人打交道的次数太少了。
    我跟他们两个笑了下:好。
    霍老爷子朝我拉了下手:谢谢你,你不用紧张,我老婆子这个人脸皮随着年纪越来越薄了,还得小辈先给她开个头呢。
    如果只是让我给递个台阶的话,没事的,于是我也笑了下:好的,爸,我知道了。
    霍老爷子又把霍寒川留下了:你在这里陪着小泽,也顺便练练字。
    霍寒川正要跟我走的,听见他这话,脸上表情微顿,跟霍白泽表情一模一样,他也不想留在这里,但是我也不用他跟着的,他跟着的话我跟霍夫人更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我转身去找霍夫人,霍夫人这一会儿却不在厅里了,但也没有走远,就在隔壁的小花亭里,应该是等着霍老先生说完话。
    小花厅跟主厅用透明隔断隔开的,所以她看见我了,她顿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摸了下头发,其实已经没有散碎的头发了,她是利落的人,每天的头发都挽的端端正正的,我知道她是在掩饰着看我。
    二弟妹也随着她的动作看见我了,朝我招手:宸哥儿,快来,我跟妈正说着你呢。
    有二弟妹在,那就更好说了。
    我走上前去喊了他们两个人:妈,楠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二弟妹递台阶比我强多了,她笑道:这个是必须要你帮忙的,我跟妈要去逛街,咱们家里就你眼光好,你去帮楠姐跟妈挑挑衣服好不好?这是过年的衣服,必须要挑好看的。
    我看了一眼霍夫人,她眼神有些躲闪,轻咳了声:不知道你忙不忙?
    我笑了下:我不忙,只不过我眼光没有楠姐说的好,但我可以给楠姐跟妈提包。
    楠姐立刻道:哪能让你提包,青州!走,你给我跟妈提包,别在那里装模做样的看报纸了。
    霍家二弟霍青州把报纸盖在了脸上,跟我喊道:肖宸,你可千万别跟着去,她们两人逛起街来要累死个人,咱们坚决不去!
    但他不是二弟妹的对手,胳膊根本拧不过大腿,最后还是跟我一起来陪着逛街了。
    霍夫人逛街的地方都是专区,没有那么多的人,所以我也闲庭信步的跟着。
    二弟妹挽着霍夫人走在前面,先逛了几家店,多多少少的买了一些,
    她把包都扔给了她老公霍青州,霍青州想分给我几个,被她瞪了一眼:你先提着,等一会儿我还要让宸哥儿帮我参考下呢。
    她说着用另一只手挽着我胳膊,小说的跟我说:宸哥儿,一会儿就到前面妈最喜欢的一家店了,你今天给妈点儿面子,无论她给你选的衣服有多么的难看你都接着啊,妈的眼光啊,给孩子买衣服买多了,就有点儿
    她还没有说完的,霍夫人就回头了,于是二弟妹忙朝她笑:妈,前面那家店好像新进了衣服,咱们去看看吧?
    我终于明白二弟妹的意思了,这家店名字叫king,里面的衣服饰品设计就如这个名字,我有一瞬间以为穿越到了中世界,直接上戏台了呢。我这几天看中世纪的话剧看多了。
    霍夫人看样子是真的喜欢这里,她刚到门口,里面的店员就一起迎过来了,店长先介绍道:夫人,得知您今天过来,我们把您最喜欢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您快请,楠姐,肖先生
    踏进店里后,那种中欧世纪风格就更加明显了,装潢奢华复古,更不要说衣服了。但霍夫人看样子真的喜欢这种风格,她指着店里最中央的那件衣服问我:宸哥儿,你喜欢这件吗?妈觉得这件很好看。我看着这件比我最隆重的罗密欧戏服还要隆重的衣服,暗暗的咽了下口水,笑着跟她道:是挺好看的。
    霍夫人立刻道:那就去试试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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