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执似乎也是刚醒,看了看手机:9点半。
    擦,睡了两个多小时。
    这会儿他才发现,现在他枕在闻执腿上,变成了膝枕的那个:诶,什么时候换过来的
    路见时有点犯迷糊。
    闻执哑着声:说好换着躺的,不能食言。
    路见时笑着坐起来:回去吧,晚了风凉。
    闻执却不见起身,苍白着一张脸看睡意朦胧的路见时:路哥,我腿麻,起不来。
    路见时哑然,他压着人腿睡了两小时,闻执腿不麻才奇怪。
    抱歉啊,路见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给你揉揉。
    好啊。闻执想也不想,一口应下。
    路见时蹲在闻执身边,替他揉捏被压红的腿部肌肉。
    先是给他把腿上的筋捋直,又给他按压放松肌肉,闻执的肌肉结实柔韧,捏着的手感十分舒服,温暖干燥的皮肤上还凝结了层薄薄的盐粒。
    刚才躺在上边,也比寻常的枕头舒服多了。
    捏着捏着,路见时自己心荡神驰起来。
    令他焦躁的悸动感卷土重来,这一次他没办法把自己糊弄过去,因为身体起了反应。
    嗯。起了。反应。
    路见时动作一顿,瞬间石化,呆滞了两秒突然像被烫到般移开手跳了起来。
    闻执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路见时脸上涨红,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庄园方向走去:回去洗澡。
    闻执跟在路见时身后,发现他走路姿势有点奇怪
    一回到庄园路见时飞快冲到屋里的浴室里,冷水哗哗哗倾泻而下,将他从头淋到脚,可他发现冷水根本浇不灭莫名其妙的悸动。
    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憋太久了??对一个未成年alpha发什么情???
    今晚他的反应没办法用后遗症解释,路见时有点无措。
    同时他也庆幸闻执什么都没察觉,要不这孩子会把他当做变态然后疏远吧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很喜欢这孩子,可不希望彼此间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闹不愉快。
    路见时洗了二十分钟的冷水,火气和情|欲是淡了些,但纷繁杂乱的思绪并没有消停片刻,他气急败坏的关了水,闻执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路哥,今晚我还能在你房里住吗?
    路见时一愣,才想起三天已经过去了,按理说今晚闻执可以回自己房里睡
    可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像被卡住般没立刻回答。
    闻执见他没回答继续说:以防万一的话,我认为今晚还是住在路哥这
    不用,今晚我自己睡吧。路见时做贼心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闻执噎了噎,面色微沉:行,那路哥要是不舒服,随时找我。
    嗯,谢谢。路见时有些仓惶的应下,而后又打开蓬头重新淋了一遍。
    路见时洗完澡出来,闻执已经将自己的用品收拾妥当,回到隔壁的房间里。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突然觉得这不算宽敞的房间空荡荡的,好像缺了什么一样。
    不过是三天时间,自己的心境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路见时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有点害怕。
    他沉下心来、客观的分析了一下,认为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很可能是对闻执有好感了。
    可是对方是个alpha啊,心里还有正在喜欢的人
    路见时焦躁的挠了挠后颈,太棘手了。
    好在他发现得早,自己对闻执的好感算不上深,说不定只是被他那副太过完美的身体诱惑了。
    嗯对,这个可能性很大,他就是馋闻执的身体。
    虽然但是他明明喜欢大波浪姐姐型的Omega啊
    路见时很混乱,他索性不再胡思乱想,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熄了灯,路见时还没合眼,突然看到手机信息提示亮了亮。
    是闻执发来的消息:「要是不舒服,随时告诉我」
    路见时冷淡的回了句:「没问题,晚安」
    对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路见时睁着眼等了良久,只等到了对方的两个字:「晚安」
    他皱了皱眉,想不明白为什么,放弃似的关掉信息睡了。
    路见时躺在床上翻滚了几下,而后仰躺着瞪眼看天花板,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期待后遗症症状的出现,可惜医疗百科并没有骗他,后遗症最长持续三天,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不适感了
    当路见时意识到自己因为没有症状而失落时,更慌了。
    他起来吃了两颗安眠药,强行终止各种奇怪的想法,在药物作用下迅速入睡。
    可路见时没想到,闻执不睡他身边的第一个夜晚,他就做了个噩梦。
    空气里弥漫着医用酒精浓烈刺鼻的味道,周围的墙壁斑驳脱落,而他被人绑在手术台上,强烈苍白的光束直直照射在他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将他围住,白大褂们手里拿着镊子、手术刀、针管等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器具,因为没戴口罩,他们脸上裂开弧度完全相同的、无机质的笑容。
    不好的预感翻涌而来,路见时惊恐的抬起头:你们要做什么?!
    其中一个白大褂举起手上的刀,刀锋在苍白的灯光下泛着寒光,他笑眯眯的盯着路见时:路先生,我们即将为您进行腺体摘除手术,请您配合。
    他咯咯咯的笑,回荡在空荡荡的手术室,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做!路见时剧烈挣扎着,试图摆脱手术台上绷带的束缚,可身体软趴趴的一点力气没有。
    我们开始吧,祝路先生手术愉快。
    那人笑眯眯的朝身边两位助手递了眼色,助手会意点头,动作僵硬的走到手术台边,分别按住路见时的手和脚将他翻了过来,强迫他把后颈部位暴露在强光之下。
    他们力大无穷,按在路见时身上的手似铁铸的一般。
    你们滚!我不做手术!滚!
    因为他挣扎得厉害,其中一位助理用胶带将他的头缠在手术台上,路见时面朝下,余光睹见那位拿着刀的白大褂脚步渐渐接近
    祝您手术愉快。
    冰冷的刀刃停在他最脆弱最敏感的腺体部位,路见时倒抽一口凉气,浑身剧颤不止,口中脏话不断,可手术室里的几个人却咯咯咯发出冰冷无机质的笑声,机械性的重复着那句祝您手术愉快。
    像是在举行什么恐怖又圣神的仪式。
    垂死挣扎的路见时闭上眼睛,他突然感觉眼眶又湿又热,竟然是绝望得哭了。
    砰砰砰
    千钧一发之际,剧烈的锤门声响彻手术室。
    砰砰砰
    整个手术台都震动了。
    路见时回过魂,发现架在他腺体上的刀迟迟没落下,他试着动了动手脚,缠在手腕脚腕上的绷带也有所松动。
    身体剩余的气力燃烧着,路见时蓄积最后的力量死命一搏,也就是那么一下,仿佛有什么强大的能量降临他的身体,他竟然把缚住手脚头颅的绷带挣开了!
    一阵天旋地转,路见时从手术台上翻滚下地,连他自己都不可思议。
    拿着道具针筒的白大褂扭头看他:祝您手术愉快
    砰砰砰
    他们的声音被拍门声覆盖,一瞬间笑容凝固在脸上,白大褂们突然像没了电的机器人般不动了,举起的手术刀针筒镊子纷纷落地。
    砰砰砰
    路见时在越来越响的拍门声里惊醒,睁开眼。
    冷汗淋漓,喘息不止。
    周围依旧是海边的度假山庄的卧室里,窗户没关,潮湿温热的海风徐徐吹来。
    他恍惚了片刻,闻执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路哥,你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请假一天哈,笔芯!
    感谢在20200813 19:09:32~20200814 18:3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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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秘密
    我没事。
    路见时声音带着点喘, 他摸了摸后颈,感觉到腺体部位的温度和跳动才稍稍松了口气。
    原来是个梦啊。
    松了口气的同时,噩梦残留的恐惧和压抑感却挥之不去。
    做噩梦了吗?
    闻执的声音隔着门低低传来。
    嗯。路见时一口喝光床头柜上的凉水, 起身走到门边。
    拉开门, 闻执站在走廊上, 脸上隐隐透露着担忧。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如果你不介意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又都同时顿住, 陷入沉默。
    最后闻执笑了笑, 把话说完:如果你不介意,今晚我继续住你屋里好吗?说不定是因为后遗症所以才噩梦睡不好
    路见时迟疑片刻,咽了口唾沫点头:好啊。
    他转过身把收进衣柜的枕头被褥又拿了出来, 铺好,全程摸黑没开灯。
    他怕自己忍不住脸红又被闻执看到
    路见时动作很快,不到三分钟已经把两人睡的床重新铺好, 闻执也熟门熟路的在路见时身边睡下:刚才梦到什么了?
    我被人绑在手术台上强迫进行手术关键时候还好你拍门, 不然怕是醒不过来的。路见时故意忽略了重点部分,简单的说。
    可饶是如此,他想起梦境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闪着寒光的手术刀、以及刀刃停留在他腺体上那种令人战栗的锋利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恶心感充斥他的胃部,背后也浮起一层冷汗。
    闻执敏锐的觉察到路见时的恐惧, 轻柔的把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拍了拍:别怕,醒来就好了。
    嗯。
    只是梦而已。
    真的只是梦而已吗?路见时不说话了, 因为他清楚如果过敏症继续恶化,那么梦境里的场景总有一天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这个噩梦就像是预告一样
    小执, 你还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是在医院里吗?
    路见时突然开口,声音疲惫极了。
    闻执眼皮轻微的跳了跳:记得, 天台上。
    路见时:嗯,那会儿我刚好在住院,因为
    他突然顿住,闻执放轻呼吸,等路见时继续说下去。
    因为身体出了点问题,我经常需要往医院跑,路见时下意识的躬起身子,以蜷缩的姿态挨着床边睡,医生说,可能痊愈不了了。
    他转过身对上闻执的眼睛,这双眼睛非常漂亮,特别是在夜晚,深色眸子里隐隐可见一抹暗淡的红,似黑暗冗长的隧道尽头跳动着灼灼火花。
    路见时突然笑了,笑得无奈又沮丧:自己守着秘密可真是又累又委屈。
    那,我可以分担吗?闻执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很认真笃定。
    路见时沉默了,海风吹满屋子,他在潮湿的夜晚静静的看着闻执。
    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又截然而止。
    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自己在害怕什么呢?害怕闻执知道真相后胡乱说出去,毁了自己和路家的名声吗?
    不是的。这些其实没这么重要。
    比起这个,自己好像更害怕闻执因为这个病,对他态度的变化。
    无论是鄙夷、怜悯、好奇、同情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彼此间好像都不那么纯粹了。
    可是他们的感情真的纯粹吗?自己对闻执产生了怎样的龌龊情绪,自己不是清楚得很吗?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更不能说出口吧
    可以分担你的秘密吗?
    闻执看出他的动摇,又温柔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路见时抬眼看他,彼此的目光交汇相融,静静的对峙着。
    半晌,路见时淡淡的摇了摇头:先,算了吧。
    好,闻执耐心的点了点头,你要想告诉我了,随时可以。
    路见时笑了笑:好啊。
    睡吧,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
    嗯,希望吧。
    路见时再次转过身去,他能清晰感知到身后闻执的气息。
    同样是alpha的味道,却莫名让他躁动不安的心绪平静下来,路见时很快沉入深眠,连梦都没有做。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他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从深眠中惊醒的路见时把手机摔地上,刚要继续睡,手机消停了没几秒钟又震动了起来。
    路见时不耐烦的裂开一条眼缝,捡起手机刚要按下关机键,才发现来电显示是他妈。
    他一下子烦躁得清醒了,拿着手机走出屋子,在走廊上接电话。
    喂,妈,一大早怎么了?
    见时,医院的最终检测结果出来了,秦果的信息素并不能抑制你的过敏症。何早早那边言简意赅,直切正题。
    路见时淡淡的哦了哦:意料之中。
    何早早:你可以回来了,用不着和秦果浪费时间。
    路见时不动声色:我玩得挺开心的,还不想回。
    何早早一噎:随你吧,不过医院建议尽早回国做手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路见时眉头一拧,手心渗出冷汗:手术?什么手术。
    何早早:腺体摘除手术啊。
    我不做。路见时斩钉截铁,冷声说。
    何早早叹气:现在没有彻底抑制过敏症的办法,你也产生了抗药性,摘除腺体是最后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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