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栎说行的。
    他又问:阿姨什么时候去了国外?几天前还在京都的呢。
    两天前吧,估计又是撺掇我爸去玩了,习惯就好。
    程默生口中的老前辈也是住的第一人民医院,凑巧的是,正是姚文澜隔壁那间。
    二人去而复返,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妈早打几分钟,也不用再跑这一趟。程默生说。
    总归要去买礼品的。闻栎安慰道。
    可以让人送过来。程默生依然觉得程母的这个电话不对时机。
    程默生敲了敲门,这一层皆是单人病房,空间也比较大,门半开着,闻栎朝着里面望去,屋内已经坐着许多人,床上躺着位老人,侧着头和身边人说着什么。
    门口有人拦下二人,询问他们的身份。
    病房里的人地位不一般,难保不会有人浑水摸鱼借着探望的名义进来。
    程默生报了名字,那人进去又出来,说失礼了,侧身让他们进屋。
    床上的老人见程默生进来,让人把床摇高一点,他好看清来探望的人。
    严老。有专人来将程默生送的慰问品收起,程默生解释了程母为什么没来,我母亲现在还在国外,买了最近的航班但要等到明天才回,她便让我来先看看你。
    这位卧床的老人,护士口中的老艺术家,正是如今歌剧表演的元老级人物,严儒清。
    闻栎对歌剧表演不熟悉,也是偶然在网上见过照片,才把脸和名字对应起来。
    怪不得这两天进进出出来探望的人这么多。
    程默生进来以后,原本待在病房内的其他人就全都出去了,现在只还剩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守在门边。
    闻栎自知插不上话,乖巧沉默地站在一边,无聊地抠着手指望着天花板发着呆,结果谈话的两人没几分钟就把话题引到了他身上。
    确实,现在的病房很空旷,严儒清目之所及,不是闻栎就是程默生。那位助理怎么也不可能加入他们的谈话。
    这个小伙子看着还有点面熟。严老说。
    严老,这是上个世纪的搭讪技巧了。程默生笑他。
    看来这位元老级人物不摆什么架子,听着两人对话,闻栎默默地想。
    这不是搭讪,真的是觉得熟悉。
    是吗,难道我家小栎这样的颜值还能是大众脸?
    你瞧瞧你,这就护上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严老呵呵笑着,朝闻栎招手,默生说你叫闻栎,闻栎,我没记错吧,来,过来坐。他拍拍床边,示意闻栎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来。
    闻栎看向程默生,程默生也说:坐吧。
    严老似乎很喜欢闻栎,用他的话来讲,一见如故。他甚至想拉着闻栎去唱歌剧。
    程默生说这是异想天开。
    闻栎歉意地表示自己五音不全,也没艺术细胞。小学有段时间教育改革,把音乐美术也纳入了期末考试,老师让他们一个一个上挑自己擅长的歌唱,然后他把一个班的人都唱睡着了。
    他一番话逗得严老哈哈大笑。
    聊了有半小时左右,助理来到严老身边说有学生来看他。
    严老说让人进来吧。
    见严老有学生来,程默生本想就此告别的,结果进来的人他们都认识。
    是谢巡。
    程默生还记得他是闻栎的高中时同桌,前不久刚租了闻栎店面取了个景。
    谢巡见到病房内的人显然也是惊讶的,闻栎?
    人际关系就是这么奇妙。
    你们认识?严老问。
    我们高中时是同学。谢巡说,不过他可厉害多了,不仅年纪比我们小,大学也读得比我们早,我只和他做了三个月同桌,之后再知道他的消息就是他已经被某某大学录取了。显然谢巡和严老的关系不错,让我来猜猜,老师你是不是有想拉闻栎去唱歌剧?可惜,他在艺术鉴赏这一方面真的是很拉胯。
    严老说:你这小子才来,我等了你一天,还以为你忘了我这把老骨头了!结果来又不问我身体怎么样,专顾着打趣你同学了,怎么,我就这么不重要?
    老师!这话说的重了,哪能啊。谢巡连连讨饶。
    另一边。
    程默生和闻栎咬耳朵:这就是你那影帝同学?
    闻栎:嗯。
    程默生:对你很照顾?
    闻栎:嗯。
    程默生:今年三十一岁?
    闻栎:嗯,你
    程默生:十多年没联系还这么熟络,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闻栎:一般般?
    程默生:如果我当时是你同桌,十年没联系会怎样?
    闻栎掰着手指数了数:不可能。
    嗯?
    年纪对不上,你年纪太大了,你上高中的时候,我还在读小学。
    程默生:
    闻栎不解: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假设?
    程默生答:你就把他当作,男人之间莫名的胜负欲吧。
    作者有话要说:
    闻栎:?
    第15章 故人(4)
    15/
    严老是谢巡大学时论文答辩时选择的导师。
    谢巡学的是表演系,原本和严老扯不上什么关系,但表演里有戏剧,戏剧里有歌剧,严老被学校重金聘请而来,隶属于表演学院,开创了一门专业课一门选修课,谢巡便是在选修课上认识的严老。
    一开始大家听说上课的是位小老头,都不感兴趣,选修课人数寥寥无几,差点开不了班,后来上了专业课的人兴冲冲地在学校表白墙上喊:快去上严儒清小老头的课!入股不亏!!!
    大部分以为这些人是在开玩笑,毕竟正儿八经报考歌剧专业的学生很少,但不久后那些选了选修课也在墙上大喊:绝了,真的绝了!
    于是不信邪的吃瓜人士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蹭了一节课,之后严儒清的课节节爆满,都是来蹭课的人。
    任何学科理论化都是枯燥无味的,但严儒清活了这么多年,人生经历经过岁月沉淀,再经由当事人口中讲出又有不一般的风味。
    学生们沉浸在他带来的故事中,一节课结束的时候,他会说:我们学艺术的,切忌浮躁。讲好一个故事,带给观众最好的享受,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严老是谢巡的良师,也是他步入这一行的引路人。
    *
    医生叮嘱严老要好好休息,助理隔半小时就要来提醒一声,三位年轻人不便久留,又闲扯几句便准备离开。
    临走前,谢巡问严老怎么会突然住院了。
    严老回答得很是淡然:人年纪大了,身体总会出点毛病。
    他受聘教书时已经过了退休年龄,但还是回到了课堂,因为他喜欢年轻人的朝气活力。
    现在他快要八十岁,垂垂老矣,所幸他的学生都还记得他,没有离开他。
    那就这般离去,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三人走后病房更空了,病房外来探望的学生也都走了,闻栎在关门前回头望了一眼,看见严老的助理将床摇下去,床上的老人盯着天花板,忽地叹了口气。
    闻栎这时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他总觉得缺少了什么:怎么没看见严老的家人?他问。
    似乎除了学生、朋友,就只有身边的助理了。
    程默生说:严老早年和儿子断绝了关系,后来唯一的女儿生病逝世,留下的孩子被男方带走,便只剩他孤身一人。
    闻栎唏嘘一声。
    即使断绝关系,父亲生病,也不回来看一眼吗?
    程默生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了解,这些事都发生在我出生以前,我知道的还是听我妈讲的。
    不过,好在他还有很多学生。程默生又道,或许对严老来说,学生们就像他的孩子一样。
    闻栎看向谢巡,他正在和经纪人打电话,据理力争,说要请满半天假,明天再复工。
    我老师生病了,刚刚还偶遇了位好久没联系同学,我们关系可铁的,这也不能请假?资本家们要不要这么无情啊!评了影帝也不能有自由的假期吗,那我要这影帝有何用?!
    经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总之谢巡满面笑容地挂了电话,朝闻栎这边走来。
    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他问。
    说着目光又停留在闻栎左手的戒指上戒指闻栎一直都没摘下来,上次我就想问了,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怎么不请我去喝喜酒?哦也对,你那时应该还没我联系方式。
    谢巡自问自答,闻栎甚至插不上话。
    你老婆谁?漂亮吗?和我们班当初的班花比怎么样?不会是你身边这位吧!不愧是学表演的,台词功底够强,说起话来叭叭的,完全不给闻栎留说话的机会。
    所以最后闻栎只应了他最后一句:是的。
    而谢巡会这么说,是因为程默生故意露出了手上的戒指,谢巡只要一看他,就会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和闻栎的是一对的。
    咳。谢巡上下打量一眼程默生,不提班花,那也是没班草帅的。
    闻栎翻了个白眼,拉倒吧你。
    谢巡又问:结婚多久了,还可以补喝喜酒吗?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很不错。
    闻栎无话可说。
    倒是程默生开口了:要喝酒吗?那我请客。
    闻栎走前本想再去看一眼姚文澜,但是张阿姨说姚文澜刚睡着,他便没去打扰她,而是和另外两人奔着酒馆去了。
    喝酒一事谢巡叫嚷地最凶,醉得最快,喝了两杯威士忌,就有些神志不清。
    拉着闻栎的手说要解数学题,哭嚎着高中的班花嫁人了,他的初恋无疾而终,一直暗恋的娱乐圈小花也有了男朋友,又道闻栎结婚竟然比他早,真不愧是爸爸的好大儿。
    闻栎适时地捂住了他的嘴,怕他越说越糟,万一有狗仔潜伏在周围,明天的微博头条就是#谢巡酒后吐真言#。
    他还清醒着吗?程默生表示担忧。
    看这模样也不像清醒的样子。闻栎说。我们要不先带他回去吧。
    闻栎和谢巡十几年未联系,他也不知道这人酒量这么差还敢出来喝酒。若是醉了也就醉了,嘴上还没个把门,啥话都往外倒,随便哪个狗仔一拍,营销号这个月的业绩都有了。
    谢巡也真是没有身为影帝的自觉,闻栎突然开始心疼起影帝的经纪人来。
    程默生说:抬着他回去难免不会惹人注意,我认识这酒馆的老板,楼上有休息的地方,他喝得也不算多,要不扶他上楼等他酒醒吧。
    闻栎点点头,算作认同。
    谢巡被架着送到休息室后,自己闹腾一会便睡着了。酒馆老板和程默生是多年的朋友了,没多久他也来到了吧台处,说要请他们喝酒,今天的单就免了。
    那我可捡着便宜了。程默生笑着说。
    得了吧,你一大少爷也不在乎我这点酒钱。老板说着拿出一份红包来,你结婚的时候我有事没去,这是份子钱,补上,你收着。
    既然你提到了,那我就收着了。
    收着吧,客气什么,没多少钱。
    程默生拿了红包,递给一旁的闻栎,让他收好。
    哟,老板看着程默生的动作,打趣道,这么快就上交财产了,不给自己留点?
    程默生:少贫。
    鉴于闻栎在婚礼上也喝醉过,开了两瓶啤酒后,程默生问他感觉怎样,还能继续喝吗。
    闻栎拍拍胸脯:可以,还能再喝两瓶二锅头!
    程默生不置可否,他认为这话里水分含量很大。
    果不其然,闻栎只比谢巡多喝了两杯啤酒,同样醉得不省人事。
    不过相比谢巡,闻栎的酒品可要好太多了,安安静静地趴在吧台上,直接睡着了。
    你要不要抱他去楼上睡?老板问。
    楼上不是只有一间房?
    这里是家小酒馆,没有配备多余的休息室,唯一的一间是老板平日用来小睡的。
    前几日新添了张床,你刚刚上去不是瞧见了吗?
    程默生却是摇头。
    老板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挑眉笑道:怎么,不放心?要我说那位一看就是铁直的直男,上楼的时候我还听见他念叨着个女生的名字呢。哎,我不说了。瞧着程默生的脸色,老板举手投降,我拿个枕头来,垫着睡也舒服些。
    生意人讲究人脉,其中不少爱听八卦的,酒馆老板显然属于爱八卦的一类。他从楼上拿了个枕头下来,看着程默生将枕头塞到闻栎手里,给自己倒了杯酒,笑着:我从别人那听说,你们是相亲认识的,一见钟情呐。
    这是程默生应付程母的话术,老板会知道,估计又是从哪位富二代嘴中传出来的。
    但程默生也没反驳。
    老板年近四十却一直未婚,原因在于他看人太过透彻,导致提不起结婚的欲.望。
    他有着生意人的圆滑,说话从来不得罪人,结交的朋友也众多,此时却提了句煞风景的话:你真的喜欢他吗?
    程默生转着手中透明的玻璃杯:为什么这么问?
    老板:觉得不像。
    程默生:嗯?
    老板:不像是新婚的人。
    程默生沉默一瞬:是你感觉错了。
    老板笑笑,耸耸肩:我也希望如此。
    *
    谢巡在两小时后从床上醒来,感觉头有点晕,再看手机,来自经纪人的十几个未接电话,以及99+条微信。
    [你喝酒了没?]
    [谢巡,我和你讲,你要是因为喝酒说胡话上了热搜我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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