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小孩可好,东西送的老贵,两人还一齐注册了一家公司,携手创业。
    传话的那人唏嘘:共同创业,你看这多深的交情啊!
    邮件断了许多天,过了约莫有半年之久,闻祁终于回了国。他以为严顾早已放下过去,毕竟他曾经拉黑过严顾的联系方式,断了邮件再想着往回拨时已成了空号。
    严顾换了手机号码,在邮件里却从未提过,闻祁不愿去向其他人询问严顾的联系方式,回国后行程却最早被人透露到严顾那边,严顾问他,愿不愿意和他结婚。
    他描绘了一个十分美好的蓝图,说创业赚了不少钱,足够他在国外重头开始,他们可以买一栋三层小洋房,要一个很大的院子,养一条哈士奇一条萨摩耶,院子里有花有草有秋千,处处都按他喜欢的来。
    闻祁问:你不是又恋爱了吗?
    严顾却说:是吗?你听谁说的,不过是逗那小孩玩玩,竟还有人当了真?
    闻祁当时就应该明白,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珍惜手里拥有的。严顾对他恋恋不忘是因为他是他追求了四年也没得到的白月光,一旦松了口,结了婚,他便不是他心中最爱的人。
    但严顾描绘的蓝图戳中了他,那时他想这人还记着幼时的约定,总归不会太坏。
    但时间磨砺人性,也显露本性,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再是天骄之子,也有栽跟头的那天。
    闻祁没见过闻栎,只是偶尔听说他,他在国内待的时间很短,没多久就和严顾出了国领了证,闻栎这个名字也渐渐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除了这两年偶尔会听严顾口中念叨。
    是啊。郑离钧点头。
    他那手是怎么了?
    玻璃划的,学什么不好学人打架,掌心被划了老长一道口子,还飞了两玻璃片进去,也不知他疼不疼。听说还做了手术,手上缝了两针,这些日子都只能做个半残了。
    郑离钧半是吐槽半是心疼,闻祁笑:看来我不在国内的这些日子,你变了许多。
    变了吗?
    变了。
    我完全没感觉哎,话说严顾怎么和你一起回来?
    闻言闻祁一顿:他啊,还在忙,可能要迟些回来吧。
    程默生和闻栎一齐到了零食区,还能感觉到身边人兴致不高,似乎一遇到闻祁就蔫了。
    他盲目地指了两袋薯片让程默生扔到篮子里,程默生拎起薯片袋子的一角:这是黄瓜味的,你不是不喜欢黄瓜味的薯片吗?上次买错的那一袋还是我帮你吃掉的。
    闻栎:什么时候?
    程默生:放玄关的那包。
    闻栎:我说我要扔垃圾时怎么找不到它了,原来是被你偷吃的!
    程默生:千古奇冤,我和你说了但你那时在睡觉,可能是没听见吧。
    闻栎倒不在意程默生拿了薯片吃,他更好奇另一方面:原来医生也会吃薯片吗,我还以为医生都不会碰这种膨化食品。
    程默生:确实不太好吃。
    闻栎:啊?
    我是说黄瓜味的,还买吗?程默生捏起薯片袋子在闻栎眼前晃晃。
    不买了!闻栎说。
    一个家里至少得有一人喜欢黄瓜味,不然一包薯片这么贵,买回去太浪费了。
    装了满满一篮子的零食,程默生换了推车,去三楼再买些新鲜的蔬菜和里脊肉,不管怎样先把闻栎明天想吃的炸猪排买好原料。
    逛完三楼,程默生推着小推车结了账,准备和闻栎回停车场时又看见了三楼与四楼间扶梯上的郑闻二人。
    距离隔得不远,但扶梯上那两人没往这边看,程默生看着二人交谈甚欢的模样,忍不住多问了句:你那朋友和闻祁也认识?
    闻栎左手拍右手,右手拍左手,自己和自己玩得起劲,闻言嗯了声:关系应该挺不错的吧。
    程默生觉着这关系有些乱了。
    闻栎想想,说:回车里和你讲。
    说起郑离钧和闻祁,他们其实是发小。发小有三人,郑离钧,闻祁,和严顾。
    这些也是闻栎后来听来的,他和严顾在一起那段时间,可不知道严顾还有个心心念的发小。
    严顾不说,郑离钧也不说,他们都把他蒙在鼓里。之前就说过郑离钧这人有乱牵红线的毛病,闻祁出国多年,严顾恋恋不忘,无意间认识了和闻祁眉眼相似的闻栎,起了兴趣,郑离钧便以为发小终于放下过去,展望未来,于是为二人牵线搭桥,美滋滋地以为自己促成一桩喜事。
    后来严顾携款跑了,留下一家空壳公司,郑离钧才知道事情错的有多离谱。
    怪不得当初严顾坚决反对他入股。
    这是专坑一人啊。
    闻栎也不知这是什么仇什么怨,上大学因为年纪小被孤立,谈了个恋爱还被骗,他似乎和京都这块地就风水不和。他气郑离钧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说,郑离钧支支吾吾解释半天,说是希望他们能好好处下去,才没说严顾还有个初恋。
    后来我们冷战了很久。闻栎靠着车窗,有年我家那的医院建议我带我妈来大医院看病,她病情恶化,若是还在家里的医院恐怕撑不过多久。但是我离开京都太久,回来后竟手忙脚乱,偶然间撞见了郑离钧,他帮了我很多,我们都没提过去的事,却又重新做回了朋友。
    只是没以前那么交心交肺了。
    谁知道他又隐瞒了什么呢。
    他倒是不怪郑离钧今天遇见了闻祁没告诉他,他和闻祁的关系本来就尴尬,根本不认识的两个人被相似的眉眼捆绑在一起,想想就烦透了。
    只是他知道郑离钧不是他贴心的朋友,却是闻祁贴心的朋友,他们从小一块长大,知根知底,而闻栎就是烂俗套路中突然闯入的第四人。
    不知道他们的过去,听不懂他们的默契,融不进他们的圈子,聚会时只能坐在边上,表面上腼腆地笑,实际上焦躁不已,隔个半分钟就要拿出手机看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程默生沉默地听着,他确实是位忠实的听众,他心疼闻栎当时那么小却要承受那么多。车子稳当地停进地下车库,他想伸手摸摸他的后脑勺当做安慰,却在半路顿住。
    闻栎用缠着绷带的手摸到车顶的灯,好不容易按亮。
    他戳戳程默生,想让他给自己松开安全带。
    程默生顿在半空的手换了目标,摸上了闻栎的脸。
    闻栎瞪大双眼,疑惑地瞧着他。
    程默生抚过他眼角下的位置,莫名地说了句:这次没哭。
    闻栎瞪他,甚至张嘴想咬他:谁要哭啊?!
    程默生收回手,重新放到闻栎的脑袋上,使劲地揉了揉:没哭最好了。他说,我不想看到你哭。
    虽然你确实比我大很多,但也不要把我当小孩啊!闻栎对他摸毛这个行为很不爽,人快要缩到座椅下去。
    程默生笑,给他开了车门,松了安全带:下车吧。
    第21章 访客(1)
    21/
    郑离钧和闻祁分别后回到家,准备给闻栎打个电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和人的感情有的坚不可摧,有的一碰就碎。郑离钧知道,他和闻栎之间,修修补补许多年,再也回不到当初。
    人生很多时候都在做选择题,这些选择没有对与错,只有岔路与同行。
    曾经郑离钧选择站在严顾在一边,就已经和闻栎划清了界限。
    即使后来再相遇,维持着表面的友好交情,也不可能是最初相识时贴心贴肺的好了。
    郑离钧握着电话,想起第一次见到闻栎的场景,那时他不过十四岁,长得还没有班里的女生高,白白嫩嫩的一张小脸。辅导员开完大会以后,每个班的班主任再开小会,开头依旧是万年不变的自我介绍,闻栎走上讲台,说了名字年龄,便瞪着眼看着讲台桌,同班主任说他讲完了。
    十四岁上大学,不值得全国轰动,但是在学校里还是一件奇事。郑离钧听见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说上面那小子是个天才,听说从七岁开始参加各种国家竞赛,拿了不少奖。
    京大是国内第一学府,许多人都以自己能考上京大为荣,郑离钧也不例外。但每个地区都有属于地区内的保护政策,外省考京大难,本市的却要容易许多,所以要论整体素质,其实远没有外界传的那么高。
    有些人真的是天赋异禀,从小学就是第一;而有些人不过是命中带福,托生了个好地方。
    班主任显然知道闻栎的光鲜履历,再加上他长得也讨喜,忍不住就想逗他多说点。闻栎不擅长这样人多交际的地方,急得脸都红了,也没说出什么来。
    郑离钧是京都本地人,幸而他生了个好家庭,从小到大补习班年年不落,这才熬上了京大。他对这位外市考进的十四岁天才好奇地很,显然他身边的人也是。
    新学期伊始,大家互相之间都不怎么认识,座位也是乱坐的,最多是同一宿舍的坐在一起。旁边的几位男生郑离钧不认识,他们张扬地笑着,目光看着讲台上的闻栎,似乎藏着贪欲,笑嘻嘻地说这小子长得可真俊!
    他们的语气让郑离钧莫名有些不舒服,就像是在街上遇见的流氓混混,看见个美女走过,轻浮地吹起口哨,说着这娘们腿真长真白!
    后来郑离钧才知道旁边这几人是闻栎的舍友,为首的那位叫陈琦,似乎还与闻栎交了恶。郑离钧不清楚实情,闻栎独来独往,和谁都算不上亲近,和他不过是稍微熟稔一些,尽管这在别人眼中已经很难得了。
    郑离钧曾从别人口中听说闻栎在宿舍的日子过得算不上舒服,确实,他和陈琦那群人一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越接近闻栎郑离钧越知道,他十四岁的肩头,负担了太多。
    但他从来都是一人扛着,不会和旁人卖惨,也不会接受旁人名为同情的捐助,即使后来和严顾认识了,恋爱了,他也从来没觉得对方对他好是应该的。
    收到礼物要等价奉还,托人办事必请客吃饭,挑的餐厅永远都是好的,就算被请客的人尽捡贵的点他也没皱过眉头。
    或许闻栎这样的性格也会给身边人带来压力,但是郑离钧想过很久,身边有这样的朋友未免不是一件幸事。
    他或许不会锦上添花,但至少不会落井下石,还可能雪中送炭。
    郑离钧的电话最终拨过去了但是没人接。
    闻栎伤了手,刷不了手机,没想看的电视,无聊至极,早早便睡了过去。
    手机调了静音,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他追着一只小怪兽跑了十公里,累得气喘吁吁,他想不能再跑了,再跑腿要断了,但双腿不听使唤,硬要接着跑。
    闻栎被梦境所缚,猛然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在做梦。
    瞥了眼床头的闹钟,刚过午夜十二点,时间还早得很。
    手机上有郑离钧打来的两个电话,在两小时前,闻栎没回拨过去,想着时间晚了,明天再打也不迟。睡意被刚才的梦搅没了大半,闻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着不如去客厅看会新闻联播再睡,毕竟新闻联播对他就是最好的催眠神器。
    出了门闻栎发现客厅亮着灯,阳台的门半开着,窗帘也没拉上,程默生正在阳台上打电话。
    听到客厅有脚步声,他望过来,看着闻栎,怎么醒了?
    闻栎说:做了个梦,被吓醒了,现在有些睡不着了。
    程默生问:做噩梦了吗?
    闻栎摇头:算不上噩梦,但是挺累的。说着他自己笑起来,客厅里沙发靠着的那面墙上挂着台时钟,滴答滴答地响,时针过了十二,分针刚好停在六的位置处,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他问。
    在和朋友通电话,待会就睡。
    阳台上的窗户开着,微风流动,闻栎能闻见空间中淡淡的烟草味:你抽烟了?他瞥见阳台上的花盆里似乎落了根烟头。
    程默生点头:抽了一根。
    闻栎瞪大双眼:你还会抽烟吗?
    程默生说:偶尔会抽。
    他没有烟瘾,只是偶尔想事情时会抽上一根,尼古丁可不是好东西,让人容易上瘾,程默生天生地不喜欢瘾这个字。
    闻栎哦了声。
    手里的电话无意间从静音碰到免提,传来一阵大嗓门:程啊,我怎么听不见你的声音了?!是我手机坏了吗?
    程默生低声朝闻栎道了声抱歉,关了扬声器,没坏,是我按了静音。
    那端为什么关静音的话还没问出口,闻栎先说他回房了,另外叮嘱程默生早些睡。
    于是未出口的疑问变成了嘿嘿嘿的傻笑:忘了你是新婚人士了。
    新婚人士。
    程默生听到这个词募地一愣。
    确实,距离婚礼不过才过去半个月的时间,他和闻栎还是对新婚夫夫,但他却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他们的日常相处契合地像是一起生活过许久。
    程默生又沉默下来。
    电话那端是他远在大洋彼岸的朋友,时差和国内差了大概有十二个小时,现在那边艳阳高照,与国内寂静的夜晚相比,要热闹地多。
    又没声了,程,你又关静音了?
    在听着呢。程默生出声道。
    那就好。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之后,友人道,你托我查的事有关资料发你邮箱了,资料基本是全的,如果有遗漏的我再给你发过去。
    好。
    哎。正事说完,友人开始八卦别的事,有一说一,你那小男友真挺惨的,从童年到青年,都可以用惨字来概括,现在和你结了婚,你可得好好疼疼人家。
    友人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仿若感同身受一般,程默生冷哼一声:这是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听到程默生用了您,友人乖乖闭嘴。
    得,这就生气了。
    他不就顺嘴提一句吗。
    醋劲可真够大的。
    程默生托人找的资料无他,是有关闻祁的个人资料。
    说来他和闻祁无冤无仇,私下调查人的信息确实称不上坦荡,但是闻栎见闻祁两次,两次情绪低落,让他不得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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