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回答, 闻栎接过了话茬:就是搞搞程序,写写代码, 以前没钱的时候干过。
    程默生想起安慈休在他耳边唠叨的, 闻栎四年间赚足两千万的丰功伟绩, 所谓没钱的时候, 大概就指这四年吧。
    中年人连个名字都没能在程默生这留下,闻栎拽着程默生要走,中年人苍蝇搓手:那个嗯闻先生,能不能留个新的联系方式啊,我真的很想要, 求求了!
    闻栎道:我就是个门外汉,自学过几年计算机而已,当时是为生活所迫,事实上比我专业的人有很多。唔,如果是公司业务上的事话,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闻栎不松口,中年人也不好强求,他叹气一声,罢了。既然闻先生实在不肯,是我多打扰了。
    闻栎微笑着送他离开,等中年人走后,程默生开口:看来你那时还挺出名,怎么不继续接着干了?
    听中年人的话,闻栎曾经在业内名声不小,只是不知若安慈休真有查过闻栎的资料,怎么会错过闻栎那四年的经历。
    闻栎摇头:都说了我是门外汉,骗骗这些小顾客还行,真到专业的面前容易丢脸。
    程默生不置可否,他直觉原因不在此,却又想不出其他理由来,勉勉强强地信了。闻栎喝完水,拿了颗葡萄,顺手塞给了程默生一个水蜜桃,水蜜桃软得很,从头顶的尖尖一撕皮就掉了,咬一口下去,桃子的香气在口腔蔓延,甜的。
    倒是闻栎皱了眉头,嫌弃地把葡萄咽下:这颗怎么是酸的。
    程默生拿了把桌案上的小刀,切了块水蜜桃果肉下来,用牙签浅浅一戳:尝尝这个,甜的。
    他们的互动落在远处的长辈眼里,程父程母和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那位老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瞧着和程父差不多的年纪。他便是程父那位残疾的兄弟,年轻时出了车祸,废了一条腿,从此意志消沉,还是遇了后来的发妻才振作起来。
    闻栎在婚礼上见过他一次,他跟着程默生叫二伯,二伯包了老厚的一个红包给他。程默生一边催着他收下,一边笑道二伯破费了,程二伯爽朗大笑:哪里破费了,看你终于成家二伯心里高兴得很,也不知我家那个什么时候能结婚让我开心开心。
    有了孩子的人聚在一起,三言两语间都离不开孩子,刚做父母时是这样,年老了依旧如此。程父程母和客人们聊完,和程二伯一起撞见程默生喂闻栎吃桃子这幕,都发自内心笑起来。
    二伯说:默生平时看起来冷冷淡淡的,没想到也是个会宠人的性子。阿醉要是能学学就好了,成天闷在实验室里,别说结婚了,一听我提相亲就翻脸。
    程母笑: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我原本也没想他能答应我去相亲,本来找了许多门当户对的,他偏偏挑了这一个,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程父捧了一掌心的樱桃,让程母拿几个去,他嘟囔着:我看就是你操心太多。
    程母没拿樱桃,哼了一声,头一扭,懒得理他。
    程父见状,拉过了程二伯的手,把樱桃全倒他手里,说了声慢慢吃,便跑去哄老婆了。
    程二伯丢了颗樱桃到嘴里,十分无语,他来是给侄儿过生日的,不是来看夫妻撒狗粮的。
    过了中午,下午将近一点的时候,家里服侍的佣人告诉程默生门口有他的快递,是安先生寄过来的。
    说完有人将快递送进来,不大不小的一纸箱,重量还不轻,寄件信息的留言处写着是生日礼物,后面跟着个鬼脸,嘱托他一定要一个人的时候打开,不然后果自负。
    闻栎凑过来,问这是什么意思。
    程默生眉头一皱,肯定又是什么恶作剧的把戏。
    看起来他已经很习惯了。
    他让人将快递送到他屋里去,等到晚上再拆也不迟。安慈休送来的正儿八经的生日礼物可能还在路上,用他的话来讲,白天送来的不过是惊喜前的开胃小菜。
    程默生第二年起就不拆安慈休送来的开胃小菜了,安慈休得知后十分痛心,在电话里声泪俱下。说好兄弟的礼物怎么能不拆呢,每年生日前他至少有一个月都在精心构思着这个礼物如何才能兄弟开心,可不能拂了兄弟的心意啊!
    程默生被他吵得没办法,每年也就开着意思意思。嘴上说着是准备了一个月,实际上寄来的都是具备时代淳朴风气的恶搞玩具。今年是假的口香糖,明年是有蛀牙的恐龙玩具,还有一年他迷上了国内曾经热播过的一条鲤鱼跃龙门的动画片,给他寄了条赖皮蛇。
    闻栎被程默生的描述逗得哈哈大笑,笑完想起每年除了姚文澜,根本没人记得他的生日,撇撇嘴,扯扯程默生的衣袖,等明年六月,你能不能也给我过次生日?
    程默生微愣,随即笑道:当然可以,到时一定办个大的。
    那我就等着啦!
    午后客人走了有一大半,闻栎昨晚没睡好,当下有些困了。程默生让他回屋去睡,顺便去看看西施,以防它饿着,不过有佣人在照看,应该没有大碍。
    西施没在屋里,被佣人带去了院子里玩抛球游戏,闻栎站在露台上,下方正对着程宅后院。他托着腮,看了会精神抖擞的狗子,今天的风竟有暖意,太阳挂在天边,微微刺眼。闻栎打了个哈欠,只觉上下眼皮直打架,没一会他便回屋睡了,等到醒来已临近傍晚,楼下的人不减反增,一楼大厅里亮起了耀眼的灯。程默生从楼下上来,招呼人去准备点食物: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闻栎揉揉惺忪的双眼:宴会还没结束吗?
    早呢,晚上的宴会才是重点。
    ?
    白天都要上班,即使来了也是走个过场,晚上才会聚的更齐一些。一般人都不会放弃这种聚会的,毕竟不论何时,人脉都很重要。
    闻栎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理。厨房得了程默生的吩咐,紧赶慢赶做出一份晚餐来,菜式很简单,一碗白粥,一笼汤包,一碟小菜。
    稍微吃点。程默生让人把饭送到房间里,他和闻栎一起进去,晚宴可能要到半夜才结束。
    你不吃吗?见送来的晚餐只有一份,闻栎问道。
    我和爸妈吃过了,见你在睡,便没吵醒你。
    闻栎把晚饭吃完,刚准备收拾碗筷,程默生让他放着,会有专人来收。闻栎想到今天程宅里来来回回的许多佣人,疑惑,以前他来的时候怎没这么多人呢。
    他的疑问说出口,程默生耸肩:其实平时也有,但爸妈他们不喜欢人一直贴边上伺候,所以你见的少。
    闻栎哦了声。
    晚上显而易见地年轻人多了起来,还有平时与程家交好的几家。宴会上收到邀请函的客人是可以带一位同伴进来的,以前程母是想让程默生多交友,后来程默生冷脸小王子的名头传开,程母一阵无语,也懒得再管他。宴会嘛,既然有办的理由,那总有人开心,即使孩子觉得索然无味,父母也可以乐在其中。
    这样一来,晚上的人便鱼龙混杂起来,有些爱玩的公子哥还会带着最近的新欢,美貌排得上名次,素质却良莠不齐。
    当太阳落山,夜幕降临,黑色给这片土地添上一份寂静时,程家的宅子内,却开始重新热闹起来。
    谈笑声,歌舞声,主人公站在大型定制蛋糕旁,在一众生日快乐的祝福声中,无奈地吹灭了蛋糕顶上的蜡烛。
    切下的第一块蛋糕是寿星的,其他挨个分,程默生偷偷藏了一块,把中央水果最多最甜的那一块送给了闻栎。他端着两份水果蛋糕,唇边扬起笑意:我今天的任务结束了,剩下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了,要不我们回楼上去吃?
    身边的嘈杂声太大,吵得闻栎脑壳嗡嗡响,他揉揉脑袋:好啊。
    ====
    而与此同时,在这座宅子的某一处,有人手抖着接过一份包裹:真要这么做?
    你觉得呢。另一人的面庞隐在黑暗处,看不真切,这个机会最好了,不是吗?过了今晚,你再去哪找这么方便的日子?
    可是
    呵。隐在暗处的人冷笑一声,你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人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要推剧情,可能有点无聊啦
    其实小程和小闻已经在我脑中谈了一百章恋爱了5555
    第45章 四年(3)
    45/
    今晚的月亮比昨夜的还要圆润一些。
    蛋糕的奶油顶上点缀着两颗车厘子, 蛋糕坯子被切成两层,用水果和奶油填充,水果清香, 奶油甜而不腻,即使用过了晚餐,再吃一口蛋糕,也不觉得有负担。
    闻栎不免就想起了房东阿婆。
    阿婆虽然拄着拐, 但也很会烧饭。闻栎嘴馋的时候,阿婆便带着他上街, 买点鸡蛋和面粉, 和在一起, 然后撒点白糖, 放入锅里蒸上一会,拿出来的便是黄灿灿的鸡蛋糕。咬起来和外面卖的蛋糕坯子也没什么差别。他让阿婆再多做一点,阿婆笑眯眯地捏捏他的鼻子,说剩下的鸡蛋给他做鸡蛋羹, 鸡蛋羹更好吃哩。
    露台上点了盏暖黄的灯, 闻栎正在外面找着捉迷藏的西施。程默生吃了两口便停下了,手指沾上一点奶油, 藏在身后, 悄咪咪地摸到闻栎背后, 将奶油蹭上了他的脸。
    闻栎正要去捉躲在花盆背后的西施, 被此举吓了一跳。他用手背蹭蹭脸,发现蹭下来满手的奶油,愤愤地盯上程默生的白衬衫。但想了想蹭到衣服上还是不好,撇撇嘴,嘟囔着这么大人了真是幼稚, 认命地去水龙头下洗干净脸和手。程默生追上来,本想问他要不要一起玩生日游戏,想起幼时一群混世魔王聚在一起时,生日这天往往是家里的最遭殃的一天,他莫名有些怀念那时随便造作的日子,在闻栎身后停下刚想开口,没料到闻栎数着他的脚步,算好了时机转身甩了他一脸水。
    白衬衫也未能幸免于难,胸前湿了一大片,闻栎得意地哼哼:叫你偷袭我。
    程默生无奈,我去换件衣服。
    这两人本质上都是幼稚鬼,闻栎抓住在盆栽背后乱窜的西施,将它抱到屋里来。白天安慈休寄来的快递箱子正安然地躺在衣柜旁,闻栎想到程默生所说的恶作剧,来了兴趣,问他能不能拆了快递。
    程默生换好衣服,从浴室间出来,拆吧。他顿了顿,离远点拆。
    闻栎抱着快递箱晃了晃,好像没什么声音,他用小刀将封装划开,里面还有个包装严实的箱子,另附一张纸条,写着一手小学生字体。
    闻栎将纸条递给程默生,程默生端详两秒,嘀咕着安慈休看来许久不练中文书法又退步了。吐槽完他才细看纸条上的内容,突然顿住,看着闻栎手里的小刀已划上包装,急忙喊了句:等会。
    怎么了?闻栎收了刀。
    程默生皱着眉将纸条又看了两遍,丑到爆的小学生字体写着【念及兄台新婚不久,作为贤弟应当事事以兄台为先,时值兄台生辰,考虑到兄台日后幸福,贤弟特地亲自挑了一箱好物,还望兄台笑纳。】
    闻栎凑了个脑袋过来:安慈休这喜好蛮奇怪的。
    还扯个兄台贤弟,配上他金发美人的脸违和感超重。
    程默生抖了抖纸条: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拆那箱快递好。
    闻栎化身好奇宝宝:为什么?你已经猜到是什么恶作剧了吗?
    呃。程默生停顿两秒,就怕他不是恶作剧。他掂量着用词,如果你想看的话,也可以拆开来看看的。
    话音刚落,闻栎已经将包装打开了。
    新的箱子里仍然有张纸条,草草地写着,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他越发好奇箱子里的东西来。
    程默生在一旁看着,心想安慈休不会寄些出格的东西来吧,空运还是很麻烦的,即使是快递也要过安检的。
    好在寄来的只是衣服。
    就是款式不太对。
    闻栎展开一件套装,蓝白衬衫,湖蓝短裙,衬衫领子还套着个漂亮的正红色蝴蝶结。他疑惑道:怎么是女生的衣服?他狐疑地抬头,双眸瞧着程默生:难道你还有个妹妹?
    程默生否认道:没有。
    如果说一条裙子是个意外,那连着一箱的裙子就铁定是故意的了。既然没有妹妹,程默生身边也没有女人,闻栎思考着剩下的可能性,哇哦一声:这就是今年新的恶作剧吗,他想看你女装?
    好恶趣味哦。
    程默生轻咳一声,不知道该不该戳破现实。他看见闻栎翻出一件件女装就知道安慈休在打什么算盘了,他叹气一声,把吊牌找出来,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并摆到闻栎眼前:你看看它们的尺码,不觉得有些眼熟吗?
    闻栎瞅了一眼,小了,你可能穿不上。看来他自称贤弟,其实还不够了解你。
    程默生看他双眼视线乱飘,狠心地讲明了事实:其实这些衣服是给你穿的。
    闻栎:???!!!
    闻栎:什么?!
    他瞪大双眼。
    程默生悠悠道:我以为说的已经很明显了,怪不得他要我一个人拆。
    闻栎尤有一丝希望:或许是他寄错了呢?
    程默生坚定地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
    闻栎不信:那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给我穿的,我不相信!!!
    程默生掏出手机:要不我们打电话问问?
    闻栎摊在床上:还是算了。
    短暂的沉默后,程默生尝试着平复他的心情:这也不怪他,毕竟他不知道我们之间是假结婚。
    闻栎气红了脸:是真的也很奇怪啊!
    寄裙子是什么鬼啊。
    奇奇怪怪的。
    别生气嘛,他毕竟是寄给我的。
    程默生哄完人,偷偷地把箱子塞进了衣柜里,都蛮漂亮的,得好好收着,万一哪天就派上用场了呢。
    闻栎双手抱胸,想着那一箱裙子,突然意会过来:其实这些裙子是不是和我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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