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我活到现在,许下的承诺可并不多,怎么样,你想相信么?
    陆钧爻靠在椅背上,俊美的面容笼在窗帘打下的阴影里,像尊不被打扰的雕塑,好像无论听了什么,情绪都被紧紧地关在了他的克制里,难以在脸上流露出半分。所以他只是嘴角微微动了动,说不出是愉悦亦或是嘲笑。
    虽然我不敢说对你知根知底,但你说得不错,你的确没有别的朋友了。
    段书亦冷嘲热讽:在五十步笑百步这方面,你可是专家水平。
    陆钧爻不紧不慢道:那你不妨把目的再说得清楚一点,毕竟,我也不太想看陆文康活得太好。
    两人聊完已经是傍晚,段书亦开车送陆钧爻回家,在楼底下,段书亦停好车,开锁示意陆钧爻下车,结果看到陆钧爻纹丝不动。
    ?段书亦偏头看他,怎么,舍不得我?
    陆钧爻双眼看着前方:等一下。
    段书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前面不远处也停了一辆车,夏水打了个哈欠走下车,然后从后备箱哼哧哼哧地提箱子下来,最后向车上的司机挥挥手,哼着歌儿进了单元门。
    段书亦:啊这你们住一起?
    陆钧爻:邻居。
    段书亦沉默片刻,唇角忍不住笑,却又努力收住,装模作样地问道,陆钧爻,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朋友了。
    陆钧爻嘴唇动了动,十分迟疑:我
    段书亦笑道:你看,你第一时间否认不了,不就是动心了。
    陆钧爻板着脸:不用你管。
    段书亦佯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拿腔作势地叹了口气:你就是不坦诚,要是换做我,三天上床,一周同居。
    陆钧爻冷笑:你就吹吧,正经人看到你都绕道走。
    段书亦啧一声,不屑:我不是正经人,你就是了?处男最正经,怎么,你是处男吗?
    陆钧爻脸色微变,沉默了。
    段书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情不自禁发笑:草了啊,我真看不出来啊陆钧爻,怎么,你还谈过恋爱啊?按道理不可能啊,你出道这么早,难道是出道前在国外的时候?
    陆钧爻脸色凝固:没谈过。
    段书亦难以置信:那你居然是和别人约你那时候别不是在发病吧。
    陆钧爻不置可否,基本算是默认了。
    段书亦面色沉下来,语气缓缓:我知道,性和大麻都能麻痹自己,国外又是那种开放的环境,你没沾上后面那个是好事。
    两个。
    段书亦:什么?
    我约过两个人,一个日本人,一个韩国人,酒店碰到的,名字和样子我都不记得了,主动找过来,我就答应了。陆钧爻像是逐渐没什么精神,嗓音沉着,感觉没意思,还不如一个人锁在房间待着。
    段书亦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可惜我那时候在美国也有自己的情况要处理,不然应该去看看你的。
    陆钧爻:没事。
    段书亦:你那时候很恨他们吧。
    陆钧爻漠着脸自嘲:那时候感官都是钝的,感情好像都被封闭了似的,自然也说不上恨。被扔掉的木偶会恨人么?
    段书亦无可奈何地笑了,感慨:难怪你后来演戏,出道一年就拿影帝,这哪是年少天才,分明是想钻进戏里治病的疯子。
    这比喻过了。陆钧爻淡淡道,演戏想逃开现实倒是真的。
    段书亦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不紧不慢道:我最近听说,李鸿志去找了陆文康,然后融资成功了。
    陆钧爻冷声:他们俩一开始就臭味相投,当然要沆瀣一气到底。
    段书亦问:如果我没有回来,你打算怎么办,顺其自然,然后让他们继续春风得意么?
    陆钧爻瞥了他一眼:我会有自己别的打算,但你回来了,我就没必要了。
    段书亦莫名不爽:你这说得好像我的心思正中你下怀,给你打工似的。
    陆钧爻微提唇角,意味深长: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不错。
    段书亦轻笑着叹了口气:那我便做一回这操刀鬼吧。
    **
    陆钧爻下车后,段书亦开车没走多远,就接到了陆钧爻的电话。
    他惯例先揶揄一句:怎么了,这么快就想我了?
    陆钧爻坐在沙发上,对着金鱼缸,手上捏着一个刚拆下来的微型摄像头,缓缓道:有人来过我家,我在盆栽里发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段书亦思忖片刻,问:有没有可能是你的狂热粉丝。
    不清楚。陆钧爻:但是这么多年,我从来没遇见过狂热粉丝。
    其实这种低劣的小伎俩,倒是真像陆文康能干出来的。段书亦冷语,你家里还有别的地方有摄像头么?
    陆钧爻盯着眼前游动的金鱼,道:不知道,我先把家政辞了,明天再找人换个锁。
    我明天派专人过去替你检查一下屋子,你今天先别住家里了,出去找个酒店吧。段书亦说完后,顿了片刻,补充道,或者,你想让我掉头去接你么?
    陆钧爻思考片刻:不用了,你回家吧。
    *
    夏水回家没多久,只草率的冲了个澡,上衣都没穿,只拿了个毛巾搭在肩上,跟刚出浴室的老大爷似的。他用笔记本连接电视,正准备看点电视剧,结果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晚回荡,毛骨悚然。
    谁啊
    夏水连忙从卧室拎了件睡衣出来,边穿边往门口走,突然鞋柜上的手机叮咚一声,有人发了个消息过来,他顺手捞起来一看,差点被内容吓到。
    【陆钧爻:我被人追杀了,开个门。】
    夏水吓得一个激灵,脑子里瞬间脑补了一场大剧,虽然觉得荒谬,但想起之前闻蓉说过的话,瞬间觉得也不是不可能,于是透过猫眼确认门外的确是陆钧爻后,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见死不救,连忙打开了门。陆钧爻云淡风轻,门还没完全打开,就侧着身进了屋,然后大大方方地开始换鞋。
    夏水抻脖子往门外左瞅瞅右瞅瞅,好奇道:杀手呢?
    陆钧爻的声音漫不经心:骗你的,你当是拍电影呢?
    ???夏水不仅发现自己被忽悠了,而且还是被这种扯淡的理由忽悠,一时恼羞成怒,你、你居然骗我,你给我出去!
    陆钧爻不仅没打算出去,而且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泰然得跟被请到家的客人似的。
    夏水瞅瞅他,又瞅瞅门,无奈之下,只好把门关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这个点找借口来别人家,你可千万别图谋不轨啊。夏水离陆钧爻远远地坐下,十分警惕。
    陆钧爻认真道:能不能收留我住一晚。
    夏水震惊:什么?
    陆钧爻没有弯弯绕绕找借口,而是直接说实话:我在我家里找到了微型摄像头,怕还有其他的我找不全,在明天专人来检查前,我都不敢住。
    夏水感同身受,态度一下柔和了:是私生粉?那确实挺烦的,以前我也遇到过不过你为什么不去酒店或者宾馆啊?
    陆钧爻沉默了,眼神往左瞄右瞟,有些心虚。
    夏水通情达理地想了想:不过你毕竟是明星,大半夜出去开房的确也不太好。
    陆钧爻连忙下台阶:没错。
    夏水:不过我还以为只有流量明星才会有比较疯的粉丝,没想到你这种咖位的实力演员也会。
    陆钧爻:我应该没有这么疯的观众,可能是我舅舅找人弄的吧,想抓我把柄。
    啊?你舅舅?夏水瞳孔地震,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豪门狗血大戏。
    陆钧爻情绪不高,整个人的气质都沉闷起来:上次在剧组威亚出事,是有人在设备上动了手脚,本来是冲我来的,最后差点害你出事,抱歉。虽然这些与你无关,但牵扯到你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真相。
    夏水眨了眨眼,心中震惊地想,原来闻蓉那丫头随口的胡说竟然是真的!
    他忍不住朝陆钧爻挪进了,挪到他身边,关心道:你舅舅居然是这种人,那你怎么办啊,他岂不是还会来对付你?
    陆钧爻偏头望着夏水,眉眼不经意展现出舒展的弧度,虽然只一瞬,却能够捕捉到明显的笑意,你是在关心我?
    我、我陆钧爻这么一问就挺突然的,夏水脸上莫名发臊,心虚得移开视线辩解,你大晚上跑到我家说这些,不就是让我关心你嘛!人心都是肉长的,就、就算你是别人,摊上这种事我也会关心的好吗,我天性善良!
    陆钧爻语气很淡,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常的小事,不紧不慢:我不是想让你关心我,我就是单纯的想告诉你罢了。
    夏水心下莫名一动,目光似是被人牵引着,又忍不住望了回去。
    陆钧爻只是随意地坐着,也望着夏水,坐姿说不上端正,甚至有些懒意,却抖落出几成举重若轻的自得。俊美的五官天生就带着难脱的冷峻,深邃、分明,勾勒出几分难以逼近的疏离,但又能深深地吸引着他人的目光,让人想又想接近,又想逃离。
    但陆钧爻的目光已经与之前不大一样了,虽说不上特别温柔,却不会再让人看着忍不住寒颤,宛若春雨化冰,清澈、透亮而美丽,宛若黑曜石般灵净天成。
    夏水实在受不了陆钧爻的美颜暴击,他不曾一次偷偷感慨,要是陆钧爻是个女人,现在一定是艳压群芳的大美人,但他是个男人,肩宽腿长,高大有力,自然少了那十成弱质柔软的美,多的是十成的锋利和张力。
    陆钧爻这十成的张力,竟拽住了他百分百的灵魂。
    夏水突然就想清了,自己哪里是个gay,是因为他从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遇见了陆钧爻,过早的见识了太好看的人,一下就把自己定性了,他的取向不是男人,而是陆钧爻本身。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好像时间都静止了,风没动,月亮也没动,鸟不叫,蝉睡了,陆钧爻缓缓朝他靠近,身形的影子将人笼住。
    窗帘突然被风吹动了一下。
    升温只在一瞬间。
    夏水睁着眼,看见陆钧爻凑过来朝他的唇畔亲了一下,蜻蜓点水,柔软又温暖。
    他原本嚣张不屈的气焰一下被这猝不及防的吻给浇灭,全身的反应技能好似都封闭了似的,只有心脏在扑扑狂跳,嘴巴都不晓得如何说话,结结巴巴:你你,你干嘛你、你亲我干什么畜生!
    陆钧爻堂而皇之,竟忍不住笑了:你不是没有躲么?
    你你!!你你你
    夏水像是瞬间丧失了语言功能,一句话也怼不出来,委屈极了,不知是害羞还是气恼,亦或是两者对半,白皙的肌肤瞬间染上了暧昧的粉色,整个人像被蒸熟了似的,湿润粉嫩,又秀色可餐,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竟显得可怜兮兮的。
    陆钧爻突然感觉自己喉咙燥得慌,心头涌出一种不曾有过的冲动,修长的手指插到夏水乌黑的发间,另一只手捧着夏水的脸,在他没有防备的间隙,撩开他的唇,正儿八经地吻了下去。
    我真是卑鄙。
    陆钧爻在心里想。
    对方的手臂肌肉结实有力,夏水发现自己挣脱不开,但又不肯老老实实地任他搅弄,只得在外面给他施加压力,不停地用膝盖去顶他的腰,结果一个不小心,大腿内侧在他腰侧的布料上一滑,他的双腿直接被陆钧爻的腰给分开,演变成了非常糟糕的姿势。
    陆钧爻你个心机婊,顺杆爬倒是第一名!!!夏水在心里怒吼。
    终于,等陆钧爻肯松开的时候,夏水被亲得七荤八素,不分天南地北。
    陆钧爻看着夏水迷迷糊糊的样子,只觉得可爱,指腹轻轻擦过夏水柔软的唇,忍不住再次靠近。
    夏水瞬间清醒了,一把推开陆钧爻,他之前被强吻一次就算了,居然被强吻了第二次,这陆钧爻还想来第三次,怎么可能?!事不过三,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正准备大发雷霆,结果抬头看到陆钧爻因为情欲有些泛红的眼,气不仅憋回去了,竟然还有一些可恶的心动。
    你你夏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干愣在原地。
    陆钧爻罕见地表露出一丝局促:我一个不小心
    你说你不小心?夏水的气又被重新点燃,瞬间精神了,一下起身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插着腰,你在拿我寻开心吗??我看你舌头挺灵活的啊!?
    因为客厅很大,再加上布局原因,沙发后面是厨房的门,并不是墙,所以沙发是摆在客厅的中央。陆钧爻怕他重心不稳翻过沙发背摔下去,身子情不自禁坐直了,用手虚虚地护着他周围:你先坐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水指责道:你知不知道接吻这种事情只有情人之间才能做啊,你是没道德还是在耍流氓啊?
    我没有耍流氓。陆钧爻两根手指夹住夏水的裤腿,抬头认真地看着他,那我做你男朋友,怎么样?
    这句话说得平淡,没有波澜,理所当然得仿佛就像邀请夏水吃顿饭似的,导致夏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满头雾水:什么?南坡油?什么东西?
    陆钧爻稍微提高了声音,好听的嗓音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做你男朋友,怎么样?
    夏水瞳孔海啸,吓得一个踉跄小腿碰到沙发背,重心不稳往后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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