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以后,才突然有恢复理智的人发出了疑问。
    【等下,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这照片得是在路将军和迁迁的房间里拍的吧,好奇伯宁大大从哪儿得来的照片。】
    【对啊!以路将军的性子,不是会拍这种照片的人。先不说平日里他拍的迁迁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他自己也不露肌肉啊!】
    【尤其是这个角度伯宁大大是飞在天上么?】
    【啊啊啊啊啊!大大你为什么不说话?我不信你就只有这一张照片!快把其他的都交出来!】
    骤然发现这点的人们急得吱哇乱跳,可惜不论是伯宁还是另外两位照片的主人公,都没有一个出来理会他们的。
    尤其是伯宁,他的确有不止这一张照片,但是他这会儿已经睡死过去了,想发也发不出来。
    洛克倒是还醒着,但他恨不得自己早早睡了,也省的伯宁给他丢这么个地雷,炸的他大半夜都毫无睡意。
    他不好奇伯宁到底是从哪儿得的照片,他只知道,等将军醒来以后,他可能真的要去吃席了。
    吃首席研究员的席,应该挺丰盛的。
    *
    路维安照常醒得比林迁更早。
    今天的小蛇妖也是一如往常地趴在他胸口。
    或许还是害怕被他丢下,小尾巴在他腿上缠得紧紧的,胳膊也伸进了他的睡衣里面,手指就搭在他腰侧。
    要不是他个子小,脑袋还枕在路维安的胸口,光看别的姿势倒是非常努力地想把路维安整个抱住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路维安醒来后再想放林迁一个人继续睡,自己起来的想法就只能是奢望了。
    清醒以后,林迁搭在路维安腰上的那几根手指的存在感就异常强烈,被他触碰到的皮肤似乎都在发痒。
    路维安稍稍动了下,想把林迁的手挪开。
    但林迁哼唧了声,手还抓紧了些,好在人没醒。
    指甲划过路维安的皮肤时,稍稍缓解了一些痒意,但那之后,感觉便愈发强烈了。
    路维安闷哼了一声,一动没动。
    看来小家伙还没打算起床,本就对他心怀些许愧疚的路维安也不想打扰他睡觉,便只能这么撑下去。
    安静的房间里,怀中人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路维安打开光脑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后,他看着星网上铺天盖地的某张照片,以及无数熟人或者不怎么熟悉的人给他发的讯息,这辈子都没这么迷茫过。
    路维安:
    因为昨天睡得挺早,林迁今天醒得也挺早,至少没像昨天那样到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起来。
    他先迷迷糊糊地往抱着他的人怀里钻了些,这才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睁开眼时,眼睛里还满是湿漉漉的水光。
    小蛇妖睡得人都是软的,还是路维安先起了身,才半搂着他扶他坐起来。
    睡得格外懒散的林迁任由他动作,连话都不想说。
    路维安也没说话。
    好一会儿,林迁才觉得有些奇怪,仰起脑袋去看他。
    安安,怎么了?
    路维安没说话,一只手抬起来在林迁的后脖颈上抓揉着。
    力道稍有些大,林迁低低叫了声,想躲躲不开,只能顺着路维安的力趴下去。
    腰间又一只手伸过来,带着他整个人往上了些。
    林迁再抬头的时候,面前便正好是路维安的脸了。
    往日路维安总顾及着林迁的感受,可从来没把他弄疼过。
    虽然其实也不是那么疼,但被他惯的娇气极了的小蛇妖还是先撒起娇来了。
    林迁:安安,你弄疼我了。
    路维安不轻不重地嗯了声,也没松开手,但到底力道轻了许多,只用手掌缓缓地摸他。
    他后腰上按着的手也没松开。
    林迁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尤其路维安到现在还没正经和他说过话。
    这么想着,林迁仰头朝路维安讨好地笑了笑。
    明明是被他弄疼了,小家伙却半点不抗拒他,反而还蹭到他身上来。
    路维安盯着他的眼神晦暗,好一会儿才像往日那样温柔起来。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迁迁和伯宁昨天在干什么坏事?
    路维安自然知道,那张图起先就是伯宁发出来的。
    在第一时间的恼火过后,他也意识到了,如果没有林迁的帮忙,伯宁是不可能拿到那照片的。
    作为林迁的监护人,路维安已经找到了小蛇妖胳膊肘往外拐的证据。
    林迁一直以来用的都是路维安给他开的附属光脑,他自己也有,但几乎没有用过。
    昨天晚上,小家伙居然还偷偷地用自己的光脑和伯宁视频,只是对路维安不可见而已。
    因为信任林迁,路维安便也没察觉到异样,就这样,让伯宁给得逞了。
    小蛇妖立马慌了。
    虽然伯宁告诉他,这事儿就是得让路维安发现的,但怎么一觉醒来就被发现了呢?
    他又不敢撒谎,便也只好就着这个姿势磕磕绊绊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果然和路维安猜想的没什么差别。
    林迁抱着路维安的脖子:安安,你别生气嘛!
    路维安:迁迁的胆子可越来越大了。
    也听不出他是不是生气了,林迁盯着他的脸琢磨了一会儿,决定先下手为强。
    都是安安要把我丢掉,我才这样的!小蛇妖满脸不高兴,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你要是对我好一点,我才不会这样呢!
    路维安: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你丢掉了?
    林迁:你昨天就说了,你不要我了!
    小蛇妖断章取义的能力那是一等一的强,不过对于他来说,不能和路维安一起睡觉一起洗澡,这和被抛弃了没什么两样。
    你再说那样的话,我!我就让伯宁拍更多的!
    眼圈又红红的小蛇妖在路维安身上一顿乱扭,大有你在拒绝我我就跟你闹到底的样子。
    路维安这会还有些想笑,只是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
    林迁的蛇尾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很快就让他兴奋起来。
    小蛇妖似乎也发现了,扭着扭着就低头往下去看,硬是被路维安把脸掰了回来。
    林迁:安安,你怎么了啊?
    路维安深吸了口气,把他推开,自己站了起来:你还小,再长大点你就知道了。
    又是这句话,林迁都不知道听多少遍了。
    他也跟着从床上爬起来:我都说了我已经长大了!
    路维安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他这个位置,小蛇妖宽大领口里的风光一览无余。
    路维安:你还得再长大些。
    林迁本还想再争执几声的,但他觉得此刻的路维安甚至比之前还要危险,到底没敢再出声了。
    等路维安进了浴室,林迁甩甩小尾巴,有点难过:我难道还不算长大了吗?
    而此刻,浴室里,路维安正冲着冷水。
    早上他看了许多回复,发现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他和迁迁非常般配。
    他们说,如果他有了别人,身边没有迁迁的位置了,迁迁一定会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地任是谁都心软。
    路维安想,昨天迁迁已经哭过了,他心疼却也拒绝了。
    他想迁迁还没有长大,总会有一天他能明白,他如今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直以来被他照顾而生出的依恋。
    他想,难道就没有人觉得迁迁还小吗?
    有,有人这么觉得。
    但他们也说,迁迁很快就长大了。
    路维安想,或许是他之前想得太多,陷入了自己的思维误区。
    因为,迁迁的确就快长大了。
    会长成他梦里那样,他所熟悉的青年。
    路维安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那天晚上他做的梦,梦里的青年吐气如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对路维安说过的话。
    冰冷的水撒在路维安的脸上。
    他觉得自己疼得更厉害了。
    作者有话说:
    路维安:以前是我不对,我现在就改
    第五十七章
    五十七只小水怪
    路维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林迁还靠在床边上看着自己的小尾巴发呆。
    他用手去量尾巴,自认为他的尾巴已经比以前大了好多,他明明就已经长大了!
    小蛇妖想不通, 到底要怎么样才算长大。
    他皱巴着脸,整张脸上都写满了迷茫和不高兴。
    看到路维安的那一刻,他还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就像以前路维安惹他不高兴的时候那样, 先噘着嘴生气,要等他过来哄。
    只是他很快就想到现在的情况不是他拿捏着路维安,反而是他自己要时刻警惕着被路维安抛弃。
    于是能屈能伸的小蛇妖立马挤出张笑脸来爬了过去,揪着路维安的袖子乖乖地喊道:安安, 你回来啦!
    看着满眼都是讨好的林迁, 路维安又怎么不知道他转变的原因。
    他方才在浴室里思考了许久, 也从林迁最近的表现中明白,他如今这样快地和林迁划分界限,的确是小蛇妖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的。
    他觉得林迁快长大了, 可他到底还没有真的长大。
    低头看着揪着他的衣摆怯生生地盯着他的林迁,路维安想,他所担心的,就等林迁真正长大以后再说吧。
    而他此刻所谓的长大, 是在林迁化形成功,有了人类的双腿以后。
    如今的人们之所以这么赞同,就是因为林迁的蛇尾巴到底和人不同,等他真的褪去了蛇尾,他们才会真正地意识到他们此刻的支持到底代表着什么。
    那时候, 林迁自己也该想清楚了。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 路维安想继续像之前一样宠着他。
    做出这个决定的瞬间, 路维安自己也轻松许多。
    他明白,他其实也不想看小家伙难过。
    路维安弯下腰,在林迁仰起的小脑袋上揉了揉,然后亲了下他的额头:迁迁还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林迁呆呆地愣在原地,用手捂着额头惊讶地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早安吻。
    自打路维安之前说他长大了,想和他分床睡以后,早上起来林迁便再没有得到路维安给他的早安吻了。
    就像许久之前,在路维安还没有提起什么长大不长大之前,他和路维安的相处模式一样。
    宠他的,随时随地照顾他的感受的,总是很温柔的路维安。
    林迁眨眨瞪大了的眼睛,惊喜两个字都不足以说明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他看了下路维安的脸色,确实不是他的幻觉,便就着这个姿势飞快地爬到了路维安的身上,然后也在他脸上上吧唧了一口,然后才扭扭捏捏地落回床上,细声细气道:还有点困,还想再睡一会儿。
    林迁困吗?
    不困。
    他就是想让路维安哄他睡觉。
    这让他有安全感。
    重新躺回床上,林迁把被子拉上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维安。
    隔着被子能看到他不停甩动的小尾巴尖,仿佛在说:你怎么还不来哄哄我呀?
    路维安坐在床沿,宽厚的脊背挡住了大部分光。
    他的手在林迁脸侧轻轻抚摸着:那行,等迁迁睡着了我再走,下午让伯宁或者洛克陪你出去玩。
    林迁轻声哼唧了下,明明不困的,只是想装睡,却真的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小蛇妖睡得格外乖巧。
    他也确实害怕路维安走了,所以睡着的时候,他的一只手也依然在被子的遮盖下揪住了路维安的衣角。
    若是路维安没注意直接走开,一下扯开他怕是马上就会醒来了。
    但路维安注意到了。
    他将手覆盖在林迁的手上,只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等他放松了才抓着他的手塞进了被窝里。
    现在还早,有什么事,就都等迁迁真的长大了再说吧。
    *
    林迁美美地睡了一觉。
    他再醒来的时候连中午都过了。
    睁开眼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早上爬起来修炼了。
    得找个时间补回来。
    林迁揉揉眼睛爬起来,早就在一旁的沙发上等着他醒来的伯宁连滚带爬地过来了。
    迁迁,你可终于睡醒了!
    林迁望向床边,先吓了一跳,只见伯宁两只眼睛都像是被狠狠揍了两拳,乌青乌青的,跟戴了副加宽加厚的眼镜似的。
    林迁:......你这是怎么了呀?
    伯宁悲从中来:路维安打的!
    早上路维安离开后,没有直接去军部,而是先去了一趟研究所。
    往日路维安可没有连着两天去研究所的,头一回这样就是为了把那个在星网上掀风作浪的某位首席研究员揍一顿。
    实力的差距使得伯宁的抗拒几乎为零,。
    他被路维安拎小鸡一样拎到训练场上一顿操练,小时候就被路维安按在地上捶的伯宁现在比以前还要废,哭嚎得同在训练场上锻炼身体的其他研究员们人心惶惶,但没人敢为伯宁说一句话。
    他们也知道伯宁昨晚上搞的事,挨一顿打好像还是轻的。
    本来伯宁脸上只挨了一拳,路维安到底给他留面子了。
    不过,当时企图逃跑并以为自己即将逃跑成功的伯宁不要命地大喊:我发照片那是为了我自己吗?那都是为了你啊!我容易吗我?!
    然后他就被路维安抓回来揍了个对称。
    伯宁委屈,但伯宁不能说。
    挨完打以后,他还得来守着小蛇妖睡觉。
    因为今天的他浑身酸痛,实验精度也为零,在实验室待着也是浪费,还不如来路维安家给小蛇妖当保姆。
    伯宁哭得涕泗纵横,又要打他,又要他干苦力,他的命怎么怎么苦?
    看着满脸委屈的伯宁,林迁咽了咽口水,给他递了张纸巾搓鼻涕。
    伯宁都说了是路维安打的,他难道还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打的吗?
    林迁有些庆幸地缩了缩脖子,有点点后怕:还好安安没有打我。
    要是安安也像揍伯宁一样给他揍出两个黑眼圈来,他一定会哭得昏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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