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霍老大夫都没收诊金的价,言夙总不能还说抹个零头什么的吧?
    言夙忍不住揉了揉心口,他这里也没有伤口,为什么越听梁飞的话就越难受呢?
    梁飞带着言夙去了村长家。
    不但是那些野猪在村长家一同处置,也是言夙作为一个外来户想要在村中留宿,需得告知村长一二。
    此时天色见黑,但村长家里人还挺多,离的还远,就能听到那院子里的嘈杂,半人多高的土夯的院子里,人影攒动。
    寇奎正撸着袖子,将门板上的野猪肉按村民的要求分割这野猪下山祸害了他们村里的庄稼,由他们几个青壮去围剿。
    所以最先分的是出人去围剿的人家,紧接着是庄稼有所损失的人家。
    这些都是村长按照所猎到的野猪的总分量,再计算出来的每家所得。
    还有剩下的则是任由买卖,村里人家想要就比外面的价格便宜两文,送入镇上散卖就按市面上的价。
    也可能是卖入酒楼,毕竟如果分量大的话,镇里的百姓一时也未必吃的下。而酒楼大量购入,价格上就要饶去零头。
    这虽是入秋的天气,但午间还是闷热,村长估算着肉量,大抵还是要问问酒楼收不收的。
    村长正看着大家欢天喜地的分肉,就见梁飞带着一个又牵又抱着两个孩子的年轻后生走到自己的眼前。
    一打量,村长就知道这便是梁三叔和寇奎口中的言夙。
    村长好。言夙道,大崽看看言夙,对上粑粑的视线,他也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村长好。
    村长笑眯眯地应声,又问了两句小崽的情况,很是热情的样子。
    言夙也笑眯眯,感觉村长为人真的挺和善虽说梁飞说只是跟村长说一声他住下的事儿,可言夙还是有些担忧村长反对。
    又或者是村长要钱,还要的多。
    言夙直面自己没有钱的事实后,几乎满脑子都是搞钱的事儿,但听着梁飞说卖猪肉的事儿,一时也没找到机会开口询问。
    这猪肉剔出来后,共是四十八斤,言公子来清点一二。村长领着言夙到一块木板前,说。
    这上头半扇猪肉完整,猪骨摆的整齐,半边猪头、两只猪蹄、一桶下水也都在。
    言夙摸了摸鼻子:村长也不用叫我公子,叫我名字就好。
    他听着这称呼总觉得古古怪怪。
    同时也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他能得到的银钱,肉全卖了也不过六百七十二文,再刨去一百零二文的药钱,只剩五百七。
    这还是得按市价,若是少两文的乡亲价、大酒楼的采购价
    不过心里虽然想了这些,言夙面上还是没表露什么没钱的事情心里苦就行,露在面上不说会让别人尴尬,就是让两个崽崽看到也不好。
    言夙点点头,将这肉托给村里的人去买,不计是卖给乡亲还是兜售给酒楼。
    左右这些言夙自己都不懂怎么处理。
    他看了看木板上的肉,最终将目光艰难的移到了骨头上。
    他挑了几根排骨和一根腿骨、两只猪蹄,对村长说:余下的,除却劳务费,也劳烦村长都帮我卖掉吧。
    梁飞说的对,天气挺热的,肉多了也吃不完。几根骨头给崽崽们炖个汤,也是很滋补的。剩下的骨头卖掉,价格是低了些,甚至可能会去做添头,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自我安慰的理由一个接一个,言夙觉得稍微好受了些。
    还有那劳务费,言夙是曾听人类说过抽成绩效的,也是省不了的。
    总不能让人白忙活不是?
    村长脸色一正:这些许小事,哪能要你这些许东西?不可不可,你若不都卖了,就多拿些走。
    这话一出,言夙就微睁了睁眼,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了,难道这里的人类是不时兴劳务费的吗?是习惯不同,还是根本没这个人类习惯?
    哎呀,早在看到这里的人不论发型穿着还是口音都与以前看到的人不一样时,他就该更小心一点的。
    他不是人的事儿,不会让人给看出来吧?
    梁飞在一旁看出言夙的笨嘴拙舌就听他这劳务费的用词,就知道言夙不会说话连忙出言安抚。
    村长,你便如了言小兄弟的意吧,你看他这急的都要冒汗了。他这也是不肯让村里兄弟叔伯们吃了亏。
    我虽与他相识不久,但也算知他为人,最是仗义大方不过。若是不然,这半头野猪又怎会非叫我们收下?
    梁飞这就在是向村长说言夙只是不太会说话,而并非是有意说他们贪小便宜,帮着卖这么点猪肉也得要甚劳务费。
    他若不是信任乡亲们,这买卖的事情又怎能尽数托给大家?
    梁飞替言夙一阵内心剖白,村长这才和缓了脸色,应下这事儿。
    今夜时间晚、事又多,便叫言小兄弟去我那将就一晚,村长你看可行?
    梁飞冲着村长跟言夙打照面的那神情,就知道梁三叔怕是已经跟他详细说了言夙的事情。
    他这也是在跟村长说自己的打算。
    来之前,他也有跟言夙商量。他能提供一个住处,言夙自然是求之不得。
    村长自然点头,两人临行前,他那粗糙又有些干瘦的手掌在梁飞的肩头拍了拍,一切就在不言中。
    回梁飞家的路上,言夙不得不抓紧机会询问这里的人赚钱的办法,他必须明天天亮就搞上钱!
    第12章
    梁飞举着火把,合着天上的稀疏星光,带着言夙往自家的院子走去。
    我要上山围剿野猪,便叫我娘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住几日。
    不过我娘子素来贤惠,便是一两日不在家中住着,家中应当也不多杂乱。不过,还是请言小兄弟莫要嫌弃。
    梁飞有心给言夙先做心里准备,但又不愿抹黑自家娘子。这话就说的实在让人发笑,促狭些的怕还要取笑这梁飞对娘子多有回护。
    但言夙不是人啊,他哪里理解这话里的深意?
    更不可能去揶揄一个给他住、教他常识、还可能教他怎么赚钱的好飞哥了。
    言夙摇摇头,十分真诚的说不会:还得谢谢飞哥借我地方住。
    然后他就想开口问怎么赚钱的事儿,但梁飞却在他前面开口。
    后半夜,村里的兄弟就该会出发去镇上,趁着晨间大概能将肉都卖完。等到傍晚左右,你便能去给霍老大夫还了药钱。
    你也莫要多惦念这事儿。他看着言夙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是一番内心细致分析。
    更深入的他就分析不出来了,毕竟言夙这人什么都不透露。但这个没钱的事儿,是摆在明面上的。
    言满脑子都是搞钱正兴致勃勃夙:,感觉像是被扎了一针,一颗饱满鼓胀的气球,漏了。还发出悠长的嗤噗啾~~声。
    我想搞钱。言夙说,重新整理情绪。
    梁飞正说着到家门口了,打开门请言夙进来,没听清他的话,还转头问了一句什么。
    言夙:。
    言夙真诚地、向往地吐露自己的心声:我想搞钱!飞哥有什么推荐的吗?
    不知道这里的人都怎么赚钱?
    再去串几头野猪来可以吗?言夙想到能卖钱的野猪,虽然价格低了点,可这也是无本买卖。
    言夙身上连一身完好的衣服都没有,根本没有本钱这东西。
    哪怕光线昏暗了些,梁飞都觉得言夙那晶亮亮的目光有些灼人,但听他提起野猪,就是串儿、串儿的,他就觉得遍体生寒他不是不信言夙的武力值,就是因为亲眼所见他的勇猛,心有余悸呀。
    以,以言小兄弟的本领做猎户自是可以的。
    只是这野猪,总打的话,镇上居民也没天天吃的。
    镇上居民到也不是吃不起肉,可本就有屠户每日卖肉,猎户也会卖些猎物。所以不论是居民还是酒楼,每日能消耗的肉也就那么些。
    以言夙的能力,打野猪不在话下,可卖出去就是个麻烦说不得还会因他这出色的猎杀能力,而受到全镇下辖的猎户们的抵制。
    即便猎户不是言夙的对手,言夙怕也是要吃大亏。
    梁飞有心想给言夙说一下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现在他觉得言夙是什么江湖歹人的可能性比较小了,但身骄肉贵、锦衣玉食的豪门少爷?
    不论是从他不通人情世故的言语,还是一身细皮嫩肉来看,确实是像个高门大户的富贵少爷。
    然而偏生他又极为能吃苦,那刮嗓子的干饼他明显是吃不惯的,却又吃的津津有味。
    当真是个好矛盾的人,梁飞觉得自己想的都要掉头发了。
    言夙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这话说的好好的,飞哥怎么就走神了呢?
    梁飞回神,顿时有些尴尬,讪笑两声,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除了追踪猎物、神情紧绷的时候,其余时间就容易深思。
    先进来休息吧,赚钱的营生也不算一两日就能找到合适的。
    跟着梁飞走进门的言夙顿时就惊了,他还想着明天就能挣钱,结果还可能一两天甚至更久都找不到挣钱的事儿干?
    这怎么行?他可有两个崽崽要养!
    正这时,一个女子脚步匆匆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见梁飞就是神色一喜,担忧的将他上下一番打量。
    看样子是还想上前动手检查的,不过碍于梁飞身后的外人,言夙。
    这位是女子轻声慢语,又打量了两个除了手与脸干净些,其他哪哪儿都脏兮兮的崽。
    梁飞意外的看着在家的娘子,又喜又惊,但好在他现在的对言夙身份的推论有变,也就没太过紧张了。
    缓声给娘子和言夙介绍。
    唔,嫂子言夙有些迟疑,不知道是不是这么称呼。
    主要是这位嫂子不太看着他,搞的他也有些紧张了。
    梁飞又从言夙这含混的话语里,听到点赧然,连忙招呼着带言夙去准备借他住的屋子。
    拍了拍娘子的手,示意她安心,带着两人举着一盏油灯进了一边的厢房。
    这间房平日是我两个儿子所住,不甚宽敞,需得言兄弟将就一番了。
    梁飞觉得言夙虽是个富家少爷但挺能吃苦,应该能够忍受他这简陋的农舍,不过这话还是要说的。
    言夙连忙摇头,这屋子可不算小了,那床也是成人的大小,睡两个孩子绰绰有余。
    不过他倒是想到,人家孩子不能总不回家。
    他最多打扰个一两天的时间,不然不就是阻碍人家父子团聚吗?
    他得重新找个安稳的住处。
    但,又要钱!
    梁飞的娘子蓉娘听着两个男人说话,顿时头疼起来,这俩人不会打算就这么将就一夜吧?
    她拉了拉梁飞,出声道:相公,这孩子与阿安年岁相仿,衣服想是能穿。至于这小宝宝,我还记得有几件阿安幼时的衣裳,我这就找出来,你将灶间热着的水提来给孩子们梳洗一下如何?
    言夙这样子自然也是梳洗的,但对一个外男,蓉娘是不好开这个口的。
    梁飞也不是傻子,蓉娘这一开口,他也立即接了下来:哎对,时间不早,早些洗漱休息重要。言兄弟,这,我也没甚新衣裳,还望你别介意穿我旧衣裳。
    不过你放心,我娘子都给浆洗的十分干净。
    言夙连忙道谢,他刚才还正迟疑着呢,他们这情况要是上了床,明儿这被褥怕就是看不出原色了。
    哪怕是脱干净了去躺,都得按下好几个人印!
    只是等到给两个崽洗澡,言夙就又无从下手了。
    洗澡什么的,崽崽能自己游吗?
    第13章
    大崽虽然六岁多的年纪,可什么时候自己动手洗过澡?
    小崽还只有两岁多的年纪,小胳膊小腿儿的连自己的身体都摸不周全,就更别说给自己洗澡了。
    言夙那是不知道,就这俩崽崽的舅舅,平日一应生活还都有人照顾着。
    这会儿言夙看着温热的水,觉得头疼的不行。
    好了,这个温度可以了。你带着两个孩子洗澡行吗?我先出去,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就叫我?梁飞家到底有两个儿子。
    这提水的木桶又大又沉,提的是凉水到还好,提热水时力气不够大时那真的太危险,梁飞惯常不舍得自家娘子弄这个的。
    但他虽然是个爷们,可也不好在这看言夙洗澡吧?
    是的,省点水也省点事儿,准备用一个大澡盆子把父子三人都给装下。
    然而梁飞刚转身,就见言夙一把攥住自己的衣袖,另一手还搂着小崽,不时抖抖他,嘴里念叨着别睡、别睡。
    梁飞:。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想笑,看着半蹲下仰头看着自己的言殊,梁飞叹一口气道:要不,我帮你给小宝洗?
    他怎么就忘了,听说这富家少爷们吃喝都让婢女喂到嘴边,怎么可能会自己洗澡?更别提给别人洗澡的。
    言夙忙不迭点头,学着梁飞脱小崽衣服的样子,给大崽脱了衣服。
    在家也是被婢女仆妇伺候的大崽,倒是不惧怕被人脱衣服,他也明白洗澡是什么,何况他舅啾粑粑不还是在这呢?
    大崽倒是想说他要自己洗,不给粑粑添麻烦。可问题是他也不会。
    两个崽崽被面对面放到澡盆子里,一大一小的两双小脚对着蹬了蹬,大崽忍不住在弟弟的脚丫子上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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