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眉双目通红,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可她不能让严烃扬看出来,她已经脸面全无,扒皮示众了,整个人羞愤又恼怒,只有用语言狠狠的刺着对方,才能掩盖自己心中无比的慌张与恐惧,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林月眉指着严烃扬:你刚才还出手打了人,你知不知道你那一拳,我七位数的单子可能就被你打跑了,你除了会拖累我还会什么!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
    严烃扬往后退了两步,他冷冷的看着林月眉,脸上再没有一丝情绪。
    从小到大,林月眉气急了总是什么话狠说什么,好像他天生就是她的发泄桶,他从一开始的害怕到难受,到不解,再到最后的麻木
    林月眉已经伤不到他分毫了。
    严烃扬看着林月眉,他的眼底黑沉沉的,里面没有任何的光亮,他说:是,我知道我拖累了你,我是一个累赘,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花你一分钱。
    严烃扬一动不动的盯着林月眉:从今天开始,我们不会再花你一分钱!
    严烃扬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17岁的少年,身量已经很高了,他的肩膀变得宽阔了,虽然有些瘦,却瘦得很匀称。少年的影子被路灯拖得很长很长,那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在黑夜里,消失在往来的人群里。
    消失在林月眉的视线里。
    林月眉捂着嘴蹲下来,眼泪从眼睛里奔腾着流出来,一滴一滴,滴在她名贵的粉红的包上。
    滴在她红色的裙摆上。
    夜里10点多,苏南川终于做完了今天作业,看了眼时间,还没到睡觉的时间点,严烃扬也没回来。
    他站起来,走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又拉开门伸出脑袋望向长长的巷子。
    巷子里昏暗,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打下来,照亮了路两边的垃圾桶。
    苏南川不免有些失望,关了门又重新回到屋子里,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再抬头时,已经11点了。
    而严烃扬还是没有回来。
    苏南川顿时有些焦急起来,他拿着手机给严烃扬发了一条短信。
    苏南川:哥哥还没回来吗?
    苏南川发完短信等了足足十分钟,严烃扬都没有回,他不禁有些恐慌,给严烃扬播过去一个电话。
    但听到的是您播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南川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他知道严烃扬有时候是会很晚回来,但严烃扬晚回来的次数非常少,而且一般都会发短信告诉他有点事需要晚回来,让苏南川先睡觉别等他。
    可今天严烃扬不但没告诉他会晚回来,还关机了。
    这让苏南川感到十分的焦急,十分的不安。
    他站起来,书本滑落在地上也没在意,在屋子里来回的走来走去,不停的看向窗外。
    心中的焦灼感与不安感渐渐放大,苏南川只感觉一阵一阵的心惊肉跳,他再也忍受不了了,心道不行,他要去外面看看,去外面等着严烃扬。
    就在这时,院子的大门响起了开门声,苏南川的眼睛瞬间一亮,飞快的推开屋里门望向外面。
    屋外,严烃扬已经回来了。
    哥哥!
    苏南川一颗心终于落了回去,心中的焦灼感终于消失,换成满心的喜悦。
    他飞快的走出去,却看见严烃扬关好大门便站在那里不动了,他黑色的眼眸掩藏在黑暗之中,苏南川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隐隐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
    哥哥
    苏南川加快了步伐,他几乎是小跑着跑到严烃扬面前,白皙的小脸上那双如小鹿般灵动的眼眸又黑又亮,满是关切的看着严烃扬。
    哥哥,你怎么
    不等他说完,严烃扬突然伸手将他狠狠的拉进怀里。
    严烃扬身上很凉,没有任何温暖的温度,那些凉丝丝的气息一下一下钻进苏南川的心口上,鼻息间,让苏南川的心忽的难受起来。
    严烃扬将他抱得紧紧的,苏南川感觉到圈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十分的紧固,可严烃扬却好像还是觉得不够,死死的按着他的后背,像是要把他镶进自己的身体里。
    苏南川这会儿已经明显感觉到严烃扬的情绪不对,严烃扬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哪怕是再生气,再难受,严烃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像什么?就像是,就像是他终于抓住了什么救命的稻草一样,拼了命的紧抓在手里不放。
    严烃扬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苏南川心中十分的不安,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他也将严烃扬抱得紧紧的,额头抵在严烃扬的肩膀上,低声的,一遍又一遍的喊道:哥哥,哥哥
    哥哥,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严烃扬的一个吻。
    那吻吻在苏南川的头顶上,震得苏南川的心脏跟着发麻,他的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悲伤,他有些想哭,眼睛便悄悄的红了。
    严烃扬抬起他下巴看他的眼,又低头吻在他的眼睛上。
    严烃扬轻抚着苏南川的眼睛,这双眼睛,是一汪纯净的心湖,透亮清澈,纯洁无邪,只会为他担忧,只会为他笑,只会为他哭。
    在这世界上只此一人。
    严烃扬在这瞬间突然生出阴暗的想法,他想占有,哪怕毁天灭地,也只想这双眼睛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紧紧的抱着苏南川,又将人按回自己的肩膀上,低声道:南川,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好不好?
    苏南川:好。
    严烃扬:南川,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苏南川:好。
    严烃扬:南川,永远不许离开我。
    苏南川:好。
    苏南川一遍一遍的说着好,严烃扬说什么他都说好,他们在院子里抱了很长时间,抱得苏南川腿都麻了,人也困了,软绵绵的挂在严烃扬身上,严烃扬就打横将他抱起,抱进屋里放在床上。
    苏南川一躺在床上几乎就睡着了,半夜迷迷糊糊的醒了,发现严烃扬仍然将他抱得紧紧的,好像松一点他就会跑似的。
    苏南川无奈,任他抱着自己,也把手搭在严烃扬的腰上,头埋进他的怀里继续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苏南川准备好早餐,严烃扬已经醒了。
    苏南川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见严烃扬已经恢复了正常,苏南川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小声的问道:哥哥,昨天晚上你怎么了?
    严烃扬摸了他的脑袋一下,说道:没什么,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
    苏南川顿时有些生气,严烃扬这会儿恢复正常了,苏南川的胆子就大了一些,他气鼓鼓瞪着严烃扬,十分委屈道:你昨天那么晚才回来,我打你电话你关机,现在问你,你还要跟我说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谁是小孩?我14岁了,不是小孩了!
    严烃扬轻轻的笑了一下,拉他的手,哄道:好,我错了,你不是小孩,昨天去给一个朋友送行,手机后来没电了,你别生气,以后不会这样了。
    第47章 拆迁
    苏南川听了这话却怔了怔, 呆呆的看着严烃扬。
    严烃扬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这么温柔的哄着他了,虽然他以前也老哄他,但严烃扬向来拽了吧唧的, 哄人的时候也拽拽的,哪像现在
    苏南川盯着严烃扬, 这一看, 他突然发现严烃扬右脸颊上有一点淡淡的痕迹, 不太明显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昨天严烃扬回来的太晚, 房间里又黑,他压根就没注意到。
    哥哥,你的脸怎么了?
    苏南川的手慢慢伸过去,然而还没碰到, 严烃扬一把拉住他的手没让他碰。
    严烃扬:没什么。
    严烃扬神色淡淡, 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捏了两下,低声道:赶紧吃饭了,你再不吃要来不及了。
    苏南川看了眼时间,果然快到要出发的时间了,他也顾不上细究严烃扬脸上的痕迹了,急忙坐下来吃早餐。
    被林月眉打了一巴掌的事就让严烃扬糊弄过去了,然而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苏南川, 苏南川虽然不再问他了, 但什么事情都放在了心上。
    吃完早餐出了门,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时不时的看一眼严烃扬,心里琢磨着严烃扬昨天晚上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严烃扬昨天回来的那么晚,回来之后就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狼崽, 苏南川能完全的感受到他内心里的失落情绪。
    可到底出了什么事?到底是谁,让严烃扬的情绪波动得这么大?
    严烃扬从来不告诉他,他问他也不会说,问得多了他就会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明明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总是拿这种借口敷衍他。
    严烃扬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为他分担忧愁的事实了?
    苏南川悄悄的撇撇嘴,又看了一眼严烃扬脸上的痕迹,那痕迹已经很淡了,可谁敢动严烃扬的脸?
    严烃扬这么帅的一张脸!!!
    苏南川心里又气又恨,可他问不出,只好把心中的疑惑藏进心里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严烃扬,悄悄的为他担心。
    很快,炎热的夏季到来了。
    这一年申庆市的夏天十分的热,每一天都暴晒无比。
    严烃扬却突然忙了起来,每天一放学就跑没影了,往往都是苏南川自己一个人回家。
    苏南川对此颇有意见,但每次问严烃扬,严烃扬都说有事情,再多的就问不出来了。苏南川向来乖巧温和,严烃扬不说的事情他很少追着问,不满了也只是自己放进心里慢慢消化。
    这天放学,苏南川下了公交车往长庆巷子走,走到巷子口时他突然停下来,往日清冷的巷子口今天聚集着很多人,他们站在一面前墙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什么,十分的热闹。
    出什么事了吗?
    苏南川有些好奇,走了几步,他这才看到墙面上好像贴着一张白色的纸,人太多了他也挤不进去,恰好他旁边路过的一位老大爷刚从人群里出来,苏南川便问道:爷爷,出什么事了?
    那老大爷心情似乎十分的好,笑道:小朋友,你还不知道呢吧,咱们这片儿要拆啦!
    苏南川愣了一下:要拆?
    老大爷笑道:是啊,这片又破又旧,都是老房子,早就该拆啦。
    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却不乐意了:为什么拆我们的房子,凭什么拆我们的房子,我都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拆了让我搬到别的地方住,干什么都不方便,我才不去呢!
    老大爷反驳道:你知道什么呀,这拆迁咱们能拿到好多补贴,到时候上哪儿买不到房子。人家上面都说了,你不想要补贴,可以以房换房,你照样可以住在这里啊?
    老太太:呸!那能比现在住的舒服吗?我现在住的有大屋子,大院子,我还可以种菜,种花,新房子可以吗?
    四周邻里有支持拆迁的自然就有反对的,大家各执一词,讨论的热火朝天。
    苏南川终于挤进去看那张公告,公告是居委会发的,上面写着因城市规划,长庆街这一代要面临拆迁,近期会有开发商亲自上门谈拆迁的事宜,让大家家里留人,到时候各家派一个代表一起去和开发商谈。
    苏南川看完了公告慢慢往家里走,他是知道他们住的房子不是林月眉的,房子是苏振国当时的老板的,苏振国救过那老板一命,林月眉也帮过那老板一些小忙,老板得知苏振国离世后,看他们可怜便让他们一直住在这里。
    可现在这房子要是拆迁,他们就得搬走了。
    晚上,苏南川等严烃扬等得睡着了,不知是几点,他迷迷糊糊的听到开门声,很快卧室的门被轻手轻脚的推开,一只略微冰凉的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苏南川顿时挣扎着睁开眼,揉着眼睛道:哥哥,你回来了。
    严烃扬:我吵醒你了?
    苏南川摇摇头,严烃扬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说道:我去洗澡,你睡吧。
    苏南川这会儿却是睡不着了,他闭着眼睛等严烃扬,没一会儿便感觉到身侧的床往下一陷,熟悉的沐浴液的味道包围了过来。
    苏南川:哥哥
    苏南川非常自觉的靠近严烃扬,严烃扬把人顺势往怀里拉,搂着他的腰道:还没睡着吗?
    苏南川摇摇头,软软的头发蹭在严烃扬的心口处,痒痒的。
    苏南川:想跟哥哥说说话。
    严烃扬原本想说明天不上学啊,随后突然意识到今天周五明天周六,可不是不上学。
    严烃扬:好啊,想跟我说什么?
    严烃扬说话的嗓音很低,夜太深了,他的声调不高,又是躺在床上,便带着一股慵懒劲儿。
    苏南川格外的喜欢他这种音调,有些沉迷,胡乱的说道:什么都想说,感觉好久没有见你了。
    严烃扬:胡说,早晨送你上学的是鬼吗?
    苏南川撇撇嘴:可是晚上你不跟我一起回家,哥哥,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啊?
    严烃扬轻抚他柔软的头发,沉默了一下,说道:闻忠明年就要出国了,出国前事情比较多,所以有点忙。
    苏南川愣了一下:闻忠要出国了?
    严烃扬:嗯。
    苏南川仰起脸看严烃扬,眼睛亮了一下:他出国了以后你是不是就不忙了?
    严烃扬:可能吧。
    苏南川有点开心,重新把脑袋埋进严烃扬的怀里,心想那严烃扬就能多和他在一起了。
    他不想严烃扬每天都这么忙,明明是个学生,却天天往外边跑。那个闻忠他是见过一次的,身边跟着很多美女,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苏南川一度很怕闻忠会把严烃扬带歪了。
    但严烃扬说闻忠以前帮过他,他也帮过闻忠,他们两人关系一直不错,既然是哥哥认定的朋友,那苏南川就是心里再不乐意,也不会去对哥哥的交友圈指手画脚。
    想到这里,苏南川突然想到他还有一件事情没告诉严烃扬。
    苏南川:哥哥哥哥,咱们这里要拆迁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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