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禄拿筷子的手顿了下,掩在阴影里的面色看不太清。
    胡皓盯着他一动不动。随便。邢禄低头拨拉了口饭。
    哥哥,胡皓低头交换了下两个人的酒瓶子,然后拿起邢禄那瓶,在对方深眸的注视下对嘴喝了一口,朝那人讨好的笑着:他不领你的情,我领。
    你不用这样,邢禄看着他,皱了下眉:我从没把你当成谁的替代品。
    正因为你没把我当成他,你才没有像特别喜欢他那样的,特别喜欢我。
    胡皓淡笑着,他注视着对方神情认真的样子,又朝他举了举瓶,笑道:知道,我也特别喜欢你。
    .
    凌晨十二点整,箫版夸父逐日,哦不,逐酒店,背着自己一百三十斤小睡猪,走出了道路漫长的校园大道。
    在饱受一顿门卫值班室大爷的异样目光外加炮火三连问的出校盘问,江箫飞快的摸过沈轻手里的套揣进自己兜,展示过了自己的校园卡和身份证,编了个室友腿瘸了顺近路要去外头看病的借口,终于出了校门。
    背着小睡猪穿过三个人行道后,江箫又拐了两条街,终于进来了离校最近一家非霍氏名下的酒店。
    大汗淋漓的江箫踏进门前暗骂了一句混账老三,家大业大,然后付钱登记背着人进房。
    插卡刚滴滴一响,背后的沉睡着的小睡猪像是被唤醒了神经,几乎立刻就睁开了眼。
    沈轻四下打量了下这间房。暖系简约装修,水晶吊灯散着白光,双人大床铺盖蓬松的像软面包,敞开的浴室是原木墙面,里面的浴缸边上搭着两条雪白的浴巾。
    高奢大床房。
    沈轻眯眼笑了笑。
    醒了?江箫累的够呛,浑身冒着汗,他喘了两口气,拍了下身后人的屁股,说:你先去躺着,我洗个澡。
    沈轻搂抱着身下人的脖子,拱着鼻头在江箫脸上蹭了蹭,小声说:一起洗。
    行了,别折腾我了,江箫笑着,松手把人放地上,顺手把蛋糕放桌上,弹指敲了下沈轻的脑门:你倒是洗过了干净,我可是真得洗澡。
    我给你搓背。沈轻解着自己的腰带。
    去你的!江箫没好气的笑了声,把人推到床边,拿了空调遥控器塞沈轻手里:老实待着,别开太低,不然一会儿感冒。
    沈轻坐在床上仰脸盯着他,手底下使劲儿捏了捏遥控器。
    真可爱,江箫朝他笑了笑,俯身在人额上亲了一下,捏捏沈轻的脸颊:乖,听话。
    沈轻别过头没理他,开了空调后直接倒在被子上闭上眼。
    沈轻?江箫见人这要入睡的架势,忍不住凑近来询问:你要睡了?
    沈轻闭眼不说话。
    睡觉记得脱下衣服,不然太难受,江箫叹了声,在人脸上亲了亲,轻声说:困了就睡吧。
    一会儿,沈轻闭着眼突然开口:你脱。
    正转身要走的人闻言愣了一下,回头瞧着把自己完全敞开摊在床上的人,喉腔发干。
    江箫转过头,背对着人清清嗓,说了声好。
    过了一会儿,沈轻突然睁开了眼。
    他看向浴室方向,问:马青青怎么回事儿?
    怎么?江箫进去里面放水冲着澡,笑声从浴室传来:刚上岗就开始问责了?
    她当着别人的面拉你的手上药,她跳舞给你看,沈轻淡声陈述:她喜欢你。
    可我心里的人,江箫回:你知道是谁。
    刘可欣说你们关系很好。
    还行,江箫说:怎么说都是一个部门的。
    渣男,沈轻说:不准你再让她牵你的手。
    江箫淋着水,闷闷的低笑一声,笑够了抹了把脸,回着:上个药而已,临时救急也没想别的,就碰了下指甲盖,没那么夸张。
    手好点儿了吗?沈轻问。
    反正够劲儿扒你裤子!江箫笑喊了声。
    突如其来的糙话。
    沈轻脸上一臊,有些不好意思的在床上翻了个小滚儿,他埋头在被子里低声笑笑,抬手抓了下自己烫的不行的两只耳朵。
    你们明天要进行军训检阅吧,记得定个铃别迟到,江箫在里头提醒着:我听说今早拉练有个人迟到了快半个小时,还因为戴着耳钉不肯摘被教官狠训了一通话,那人是不是你啊?
    沈轻埋在被子里嗯了一声,拿手机定了铃后随手扔在了床头柜上。
    其实他想说一句不是他不肯摘,是邢禄过来插了一脚非不让他摘,当时想着既然都已经把教官惹怒了,再摘下来也没什么大意义,索性就直接戴着了。
    不过他不想在江箫面前提别的对他好的人。
    他用不着,他只要江箫一个人对他好就够了。
    更何况,邢禄已经是某个醋精的人了,他犯不着为了别人的男朋友,去让他的男朋友心里不痛快。
    哥。沈轻翻回身,仰面倒在床上,闭眼叫了声。
    嗯,说。江箫洗完了澡又在里面洗了衣服,正拿着吹风机吹干。
    我想当你男朋友,沈轻问:行吗?
    吹风机呼呼的电风声一停,浴室里的人没听清,问:什么?
    心跳的很厉害,沈轻没睁眼,听到对方是这种反应,手心也跟着冒出了汗,他的声音低了低,说:我要做你男朋友,就像霍晔和曾盛豪他们那样,可以睡一张床的男朋友,行吗?
    沈轻,江箫拎着刚洗过的几件衣服走出来,顺手挂在临近空调的衣架上,他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说:我们已经是了。
    沈轻睁眼,偏头去看江箫。
    江箫和他对视一眼,喉结滚动了下。
    哥,沈轻朝他张开胳膊:过来。
    江箫站在原地没动。
    哥,沈轻朝他笑:你不想爱我了么?
    江箫顿了顿,沉默着朝他走过去。
    刚洗完澡的人头发半湿,赤|裸的上半身腹部沟壑间还淌着未擦尽的水珠,停在他眼前的人,只在腰下围了块浴巾,修长笔直的腿贴近了床沿,然后半跪在他身边,俯下了身。
    莹润蜜色的肌理在吊灯白光下闪着光,晃得沈轻的眼睛也跟着一晕,强势迫人的气息深重,愈压愈沉,沈轻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凉意很快就袭遍了全身,沈轻忍不住抓紧了江箫的肩膀,指尖才刚触碰到他咬出血痕的地方,身下又被惊得一颤。
    沈轻咬着牙闷哼了一声,转头把脸死死的埋进被子里。
    一片河蟹
    沈轻!江箫哑声低吼着:再叫大点声!你叫我什么!!
    哥啊哥!哥!沈轻痛笑出声来,他紧闭的眼缓缓的淌着泪,在头顶人一声声的低喝命令下,急促的呼吸着:哥你喜欢我你说你说一句喜欢我你说!你快说!你说一句你喜欢我!!
    我爱你,我爱沈轻,江箫突然就掉出了泪,水珠砸到身下人的睫毛上,他低头封住了他的唇:如果你听不够,我就给你讲一百遍,我爱你,我爱沈轻,江箫喜欢沈轻那个混蛋,他喜欢你,他喜欢你很多年了,沈轻我一直都很想爱你,有些事你不懂,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沈轻,你只需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有我一个人爱你就够了
    哥
    江箫亲了亲沈轻的耳朵,低声问:沈轻,喜欢么?嗯?
    喜,喜欢,喜欢,喜欢哥,哥通红的脸上汗泪模糊一片,沈轻回头,伸手绕后去勾住江箫的脖子,讨好的轻吻着那人的嘴唇。
    嗯?江箫嗓音发沉:喜欢哥什么?
    喜欢,沈轻搂紧了身后的人:好的,坏的,只要是哥的,我都都喜欢。
    沈轻,心头忽的一软,江箫吻了吻他额上的汗珠,说:别这样。
    哥沈轻摸了下他的脸,也替他擦掉头上的汗,问道:哥,你喜欢我吗?
    喜欢,江箫亲吻着他后颈,低声哄着:你这么香,连汗都这么香,我怎么可能舍得不喜欢?
    你是喜欢我?沈轻睁眼盯着他,问:还是喜欢上我?
    江箫被这话逗得一乐,忍不住吭吭笑了两声,他松开沈轻,搂住小裸|人儿给他们俩一块儿裹上被子,在人嘴上轻啄了一下。
    你还真是蠢货,江箫笑着贴贴他的脸:怎么会问这么笨的问题?
    因为你总是在亲我的时候才会对我好。沈轻看着他说。
    以后不会了,江箫低叹一声,伸手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说:沈轻,我是你的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沈轻说。
    喜欢你。江箫立刻回。
    为什么?沈轻问:我今天表现不好么?
    操?江箫一愣,随即不爽的推他一下:你他妈玩我呢?!
    哥!沈轻笑了笑,重新扑回江箫怀里搂着人的腰蹭了蹭。
    去去去!江箫假装嫌弃的轰着人:黏糊糊的!滚去洗干净了再上来!
    哥,你也黏,沈轻拉着他下床,说:一起洗。
    谁他妈要跟你一起洗!江箫伸脚踹他一脚:自己去!
    沈轻被踹出了被窝,一丝不.挂的坐在江箫小腿上,盯着他不动。
    怎、怎么了?江箫心底一阵发虚。
    疼。沈轻指了指自己后面。
    江箫:
    他就知道。
    冷。见人不动,沈轻又开口,伸手指了指自己上面。
    江箫仰头,瞥了眼风口根本不往某人那儿吹的空调,然后又看向沈轻。
    小裸|人儿挺了挺身子,露出一身红紫淤痕如同惨遭毒打的皮肤,神情淡淡的和他对望。
    江箫别过头,简直没眼看。
    抱我。沈轻淡淡发话。
    沈轻,如果你非要的话,我先提前跟你说,江箫围上浴袍,起身从柜子上直接拿走一整盒,然后过去抱沈轻,说:东西不够用了,再来上个几个小时,你身体不见得就能受得住。
    我说洗澡,只是洗澡,沈轻搂着他脖子,盯着他:你以为呢?
    江箫甩手扔了套盒。
    沈轻躺下水的那一刻,没忍住疼,皱了下眉。
    我嗯,那什么,江小二低头替祖宗搓着背,心虚道:我下次轻点儿。
    沈轻没理他。
    他仰头阖眼休息,享受着心怀愧疚的他新男朋友,温柔贴心的伺候。
    后背被人小心的揉搓,沈轻睫毛轻颤了一下,轻嘶了口气。
    很疼?江小二揉搓的力道又轻了点儿。
    你没下次了,沈轻瞥他一眼:下次我来。
    江箫尴尬的摸了下鼻头。
    花了近四个小时弄伤的人家,江箫又费了半个小时伺候完祖宗洗澡,眼瞧着天就要亮了,沈轻累的早就在浴缸里睡了又醒,江箫站沈轻边上拿花洒给自己也简单冲了个澡,然后背着沈轻回床上睡觉。
    定铃了吗?江箫打了个哈欠,把沈轻揽进怀里,给俩人往上拉了拉被子。
    定了。沈轻侧身搂上江箫的腰,闭眼安静的准备入睡。
    你们七点集合,我们八点上课,江箫揉了下他的肩头,也闭上了眼,随口道:待会儿一起走,我先送你去操场,再去上课。
    以什么身份?
    你想我以什么身份,我就以什么身份。
    我哥变成我男朋友的身份。沈轻说。
    好。江箫应的果断。
    不嫌我给你添麻烦了?
    沈轻,江箫凑唇在人额上亲了亲,轻声说:从我决定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不管是谁,就算天塌了,我也担的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顾北昭小天使的地雷,感谢大家的评论和支持!
    第四十五章
    沈轻不明白江箫那话什么意思。
    他自然不会真蠢到向所有人宣告他和他哥在一起了,霍晔单纯弯都办不到的事,他一恋兄癖,还没那滔天的本事去堵住悠悠众口,以后在外人面前,他和江箫只会是关系很好的学弟学长,自己人跟前,沈轻觉得他也不用开什么口。
    M大的学生确实一个比一个聪明,稍微跟他走近点的人就能瞧出来,胡皓是个意外,邢禄早晚会知道,周承傲估计从他打耳洞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昨天中午江箫站在615门口的咆哮声那么大,发了那么大的火儿,六楼整个中午到晚上,一个说闲话的人都没有,幺鸡从楼下听来的谣言都是脏话连篇的小新闻,而不是同性搞基大热闹,沈轻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帮了忙。
    老三既然知道的事,老二肯定也早就看出来了,宿舍就幺鸡一个人最傻,不过也算是识相,校外的彭磊袁铭,沈轻从那俩人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他们也是半个知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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