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沈轻仰头注视着天。
    在睡觉啊,江箫懒音笑哼了声:好久没这么偷过懒了,都把我睡蒙了。
    吃饭了么?
    没呢,江箫说:睡着了就不饿了。
    去吃饭。沈轻说。
    啥?
    去吃饭,沈轻说:吃肉,吃饱了再睡。
    不饿,不去,江箫翻了个身,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不想动。我给你定外卖,鸡公煲盖饭和酱猪蹄行吗?
    沈轻,江箫没忍住笑笑:你怎么了?没跟你朋友们在一块儿玩吗?
    我下单了,沈轻付完款跟人说:我叫周承傲帮你拿上来,你不用动。
    你又不听我说话。江箫发着牢骚。
    他们在上厕所,我在等他们,沈轻声音有些急切:哥,我想你了。
    江箫哦哦了两声,笑声回了句我也想你。
    哥,沈轻说:以后你累了,我背着你。
    沈轻,江箫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问:你到底怎么了啊?
    没事儿,沈轻低头又抹了把汗:就是做了个梦。
    梦?江箫挑眉:什么梦?
    比干剖心。
    什么?
    最后妲己和比干都死了。
    嗐,江箫笑:他俩不本来就都死了吗?
    沈轻沉默了片刻,回:他当时只是想看他的心,他没想让他死。
    你在说什么啊?改编新剧本吗?江箫不明所以的笑着说:挖心的人都已经挖走他的心了,怎么可能不会想让他死?
    沈轻呼吸一滞。
    如果沈大导演要准备改编的话,江箫笑帮人分析着:我觉得啊,既然结局都是一样,那就算你给妲己一万个不想让比干死的理由,她内心深处也肯定会有一个让她痛下杀手的原因啊,不然挖心这块儿解释不过去啊,只不过这个原因,可能连她自己也没察觉,。
    什么原因?
    按照狗血剧本来讲,也许极致的爱,江箫想了想又说:或者,是刻骨的恨。
    他爱他到刻骨。沈轻说。
    这不变态么?江箫笑着打趣,说:如果都这样了,她还要杀他,那一定就是爱而不得。
    怎么说?
    得不到,就毁灭。
    他最后得到了。
    得到的晚了,一样杀。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叫《局中人》吧
    这章不吓人吧?
    我再说一下哈,结局是皆大欢喜,不要怕!
    感谢大家评论和支持~
    第六十三章
    十年等待积怨已久,恶意早就植根心底,就像爱会生花,恨也会随着漫长孤独的日子,在他毫无防备的地方,无限蔓延滋长。
    爱到极致便是恨。
    人心从来不由自己掌控。
    他哥一直以为自己恨他,他哥不知道他爱他要更深一点。
    他一直以为自己爱他哥,他现在才明白那些病态执着的根源,全在于恨。
    他不是他哥的附庸,他是囚禁他哥的枷锁。
    他哥之前死活不肯承认喜欢他,沈轻现在也不打算承认恨他哥,他更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梦就选择放手,手握锁链头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他,只要他不让他哥出事,他哥就不会出事。
    沈轻把手机揣回兜,在裤边抹掉手心里冒出的汗。
    诶嘿!前头那个穿黑衣服的帅boy!速速转回头来!
    小妖精!还不快来给大王们接驾!
    两道兴奋的吆喝声从身后响起,沈轻面色一凝,回身看向来人。
    诶卧槽!黄钟扑过来的动作猛地一停,他站在原地眨眼:你这脸色你这是要干嘛啊?杀人啊?
    嗐,他就那样儿,凑合着过吧。尹阔江扶了扶眼睛,推着俩人的箱子跟上来,定在沈轻跟前儿。
    干什么?沈轻抬了下帽檐,方便自己看清距他不到十公分的四眼狗。
    想你!四眼狗唰地张开臂,仰头喊:要轻轻亲亲抱抱举高高!
    嗯。沈轻绕过他,过去接他的箱子。
    薄情郎,尹阔江退到一边,抱臂瞧着他,哼了声:负心汉。
    诶,黄钟站在沈轻右侧,见人过来,惊讶的抬手指了指:你这边耳朵怎么回事儿?你打这么多耳洞干什么?
    啥?尹阔江也凑过来瞧了两眼:啥情况啊?咋还一边有一边没有啊?
    想打就打了。沈轻伸手拨开两颗挡道的人头,带着一左一右俩人往路口走。
    果然,黄钟啧了声:这人啊,上了大学就放飞自我喽!
    别说,尹阔江笑:还挺帅的。
    我定了地方,晚上吃火锅,沈轻说:离我学校和你们酒店都近。
    火锅?尹阔江问:不是说好要吃食堂的吗?
    就是啊,黄钟附和着:我们就是奔着吃你们食堂来的,你带我俩去外边吃算怎么回事啊?
    沈轻瞥他俩一眼:我还没穷到让你们天天吃食堂的地步。
    好吧,霸总,黄钟点头:听你安排。
    尹阔江笑出了声,上下打量着沈轻,胳膊肘怼了他一下,问:我俩都晒黑了,你咋没晒黑啊?
    皮厚,沈轻胳膊撞他一下,说:耐晒。
    去你的,尹阔江笑:越来越不要脸了啊!
    沈轻也笑了下。
    诶,沈轻,黄钟在底下拽拽人的衣摆,小声问:我记得普通班就俩人冲进年级前十了,都是咱班的,那个人好像也是报的M大吧?你认识不?
    什么那个人这个人的!尹阔江没好气的在后头踹他一脚:你还能不能行了!
    黄钟嗷了一嗓子,一巴掌不甘示弱的呼了过去:傻逼!知不知什么叫循序渐进!什么叫引蛇出洞啊!
    你们说的宋淼?沈轻挑了下眉,直觉黄钟这货有点不太对头。
    啊!黄钟一惊:你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你不是脸盲吗?尹阔江也有些惊讶。
    之前不认识,加老乡认识的。沈轻解释了句,抬手在路边拦了个出租,和司机一块儿往后搬着那俩人的行李。
    诶诶诶!住手!黄钟过去拦,拽着沈轻跑一边,小声凑在人耳边说:打车多贵啊,我俩没卡,你请我们坐公交吧。
    你再逼逼,沈轻淡淡瞧着他:我就把你扔这儿,带着尹阔江走。
    黄钟一噎。是啊是啊,尹阔江凑过来说:你请我们坐公交吧。
    沈轻:
    他之前表现的好像也没有多穷吧?他只是没穿过名牌而已,为什么感觉这俩人来这儿之后的种种表现,让他感觉他之前在他们心里像个要饭的一样?
    这里可是大首都,尹阔江说:跟咱们那儿的小地方不一样。
    我让你听我的。沈轻两手提溜起俩人的衣领,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半推半攘着把俩货塞进了后座,自己坐副驾,给司机报地址。
    黄钟和尹阔江在后头,一边瞄他,一边咕咕叽叽的小声嘟囔着浪费。
    今晚去不了学校,沈轻瞧着镜子里的俩人,说:吃完了饭再在外头转会儿,你俩早点回去歇着,明天再去。
    行。黄钟点头。
    什么时候走?沈轻问。
    后天,尹阔江说:我俩趁着国庆回趟家,再拿点儿厚衣服什么的。
    嗯。
    那个,车里静了一会儿,黄钟突然开了口:我昨天跟她说我来这边玩。
    她怎么说?沈轻问。
    她说,黄钟顿了顿:北京欢迎您。
    车里忽然一静。
    随即
    操啊哈哈哈哈哈! 尹阔江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沈轻嘴角也浅浅勾了一下,挺了句:好。
    没人安慰就算了!还笑话他!
    黄钟黑了脸,一屁股挪远了身边的人,扒着窗户看向窗外,独自生闷气。
    尹阔江赶忙笑着过去揽人小肩,一口一个中中宝贝儿的哄。
    原本中中宝贝儿高考是胜券在握,以为自己稳上六百加,想着就算再怎么不济,也能跟人家学霸考同一座城市,谁知道最后分出来没到预想成绩,只能暂时舍弃了儿女情长,报了个异地的在他未来职业规划中专业较强的一个学校。
    这货高中怕耽误人家学习,一直不敢说,当班长成天泡在前排姑娘堆里,就为了混个女生缘好的人设,好在平时跟人搭讪起来显得不那么尴尬,原本准备上了大学再追,谁知道天不遂人意,现在大老远跑过来,可惜又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人姑娘客气的婉拒一句北京欢迎您,让他怎么好意思再说点儿别的什么?
    沈轻哦了一声,点点头:原来不是来见我的。
    之前说什么来M大看大美女,现在一瞧才知道,这人就只奔着自己相中的大美女来的。
    去你的!黄钟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天天穿!手足断不了!你俩一样重要!
    沈轻啧了声:真感人。
    他不知道黄钟喜欢宋淼,尹阔江也是在路上无聊,跟黄钟唠嗑套话把人给套出来的,毕竟中中宝贝儿心思单纯,没当初沈轻那么好骗。
    看我,尹阔江骄傲道:我就只是奔着他来的!
    放屁!黄钟嚷了句:你一开始还不也是打算带着你对象来装逼的!
    沈轻你别听他瞎说八道!尹阔江认真朝前举手表忠心:我对你是认真的!
    沈轻直接扭过头看窗外。
    好吧好吧,尹阔江自说自话自己抱紧自己:看在我是你们大哥的份儿上,就不跟你们两个计较了。
    沈轻黄钟齐声一句:滚!
    下午坐地铁的时候,沈轻就在一重庆火锅店预约了位置,和俩货去酒店放行李安顿好了,才启程下步走去吃的饭。
    尹阔江和黄钟是市里人,家里都挺衬房,也都是个不大不小的富二代,定的双人套房也不便宜,跟他哥上次带他出去那回要的大床房差不多。
    格调高,氛围好,纱帘层层透着外头的光,还有种朦胧的意境美,俩货是为了熬夜打游戏感官上舒服些,沈轻多瞧了两眼,也觉得挺好,吃饭的时候,他还跟尹阔江打听了那套房的价格,不出意料很劝退,一晚上都够他两周的饭费了。
    不过细想的话,他第一回 ,他哥给他的是水晶吊灯,软被大床,暖黄光营造的氛围,比新婚烛光初夜还要浪漫,奢华格调又高级。
    他哥第一回 ,羊汤味浓,荤香未散,天花板晃眼的白光刺的他哥眼睛受不了,半路还扫兴的叫他去关了次灯,宿舍那个咯吱乱晃的单人小床板上还不能来回滚,再大的激情也就那么勉强凑活了,沈轻觉得挺对不住他哥的。
    而且,他貌似还没在小床板上像他哥那么待过。
    诶,黄钟吃着吃着就去瞧沈轻:你咋不吃啊?
    我不饿,沈轻吨吨往肚子里灌着水,说;中午吃太饱了。
    多少吃点儿啊,尹阔江给他拿漏子舀了碗肉片,推到沈轻跟前:你个请客的都不吃,叫我俩咋咽得下去啊?
    我上火了,沈轻把肉片推回去,起身去后头拿西瓜:我吃水果。
    真是的,上火了还点火锅,一会儿咱仨去吃刨冰,我给你买加大碗的!黄钟吸溜着小面,又挑了个虾滑戳进全是麻酱的碟子里,裹满了酱汁一口送进嘴。
    加大碗不拉稀吗?尹阔江问。
    傻逼,黄钟瞪他一眼:我在吃饭!
    凉皮儿呢,尹阔江笑了声,掏纸擦擦被热气扑腾的眼镜,问着端盘子过来的人:你吃凉皮儿吗?我瞧着门口外头就有一辆小车,你吃的话的我买点儿去。
    禁止凉皮儿。沈轻坐下来一人给递了块儿西瓜。
    你该不会在减肥吧?尹阔江眼神怪异的瞧他一眼。
    我需要么?沈轻掀眼皮瞧他。
    尹阔江晃晃脑袋。这次见面,沈轻比之前瘦了不少。
    吃火锅沈轻就要了一打啤的,他们仨不跟他哥那帮人似的,吃饭就等于喝酒,一顿饭下来,菜没吃多少,酒瓶子倒下去一堆,他仨吃饭就是吃饭,挑菜,蘸酱,嚼肉,吸溜面,锅里有多少,他们就捞多少。
    俩货见他不吃辣锅,就在清汤那边给他涮,沈轻没法儿,也跟着吃了点儿青菜。
    临走前,黄钟没忍住又问了沈轻一句,他跟宋淼到底有联系没有。
    沈轻瞧着对方醉眼熏熏泪光闪闪的样子,突然觉得他们黄中中,也不是个单纯的傻缺。
    喜欢的人,每一个表情都不会放过,喜欢的人眼睛里装的究竟是谁,守护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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