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痛哭流涕去倾诉什么想念,他们都是要强的人,再难以抑制的强烈感情,大脑都会本能地去隐忍克制,但母子连心,天生的默契,在他们对视第一眼时,就已经知晓彼此。
    他还是小时候那副浓眉大眼的俊俏模样,她也依旧美丽动人,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知性的魅力。他继承了她的霸道凌厉,单一人站在那里,就好似站在千万兵马师之前,沉肃威武。她和他一样特立独行,举手投足都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干练英飒,他们气场不相上下,他们是世上最亲的人。
    我泪水流着,她哽咽了一声,面上却还是带着笑,朝他张了张臂,我能抱抱你吗?
    干喉涩哑,江箫抬手抹了把眼,大步过去拥住了她。
    你怎么才来他埋头在她颈窝,热泪浸湿了她的肩:我我差点就恨上你了
    恨吧,恨吧,我本来就该恨的她闭眼咬咬唇,咽下那些涌上来酸涩,温柔地轻拍着他:只要你还愿意见我只要你还愿意见我
    叙起旧,有关江箫的事,宫舞已经通过沈轻的小说了解过,而关于她自己,宫舞避重就轻,之前因利益去联姻忍受过的两任残忍暴虐的丈夫,在言谈间被她一笔轻巧带过,过往那些拼搏还债的心酸日子,也未曾提及半句,她只给他讲了现在她名下庞大的产业,和几个海外公司,随时等着他回去继承。
    她当然不会再生,她只认他这一个儿子,从她离家出走那天开始,她就决心要用自己的一生去为他的前程铺路。
    所幸在他正要步入社会时见到了他,她还有机会去尽一个母亲的责任,去教会他一些在学校学不到的东西。
    一个久经商场狠辣老练的富豪女贾,第二任丈夫经营地下歌舞厅,因走私违禁物品被人用一个账本整到破产,第三任丈夫,被查涉|毒,连带着他底下三个学他走私白|粉的儿子,全被人搞进了监|狱。沈轻托人调查过,宫舞这个名字几经改名换姓,最初的原名叫孙新月,现在在那边,几乎就是女罗刹一般的存在。
    一个冷艳狠厉的女魔头,嫁谁谁出事。
    虽说那两个大帮佬都是自食恶果,不过他们出事,身后要说没有她的影子,他也不信。
    宫舞,在注定鲜血淋漓的宫殿里翩翩起舞,一步步踩着通天的阶梯往上走,夺位篡权。
    江箫才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是他唯一的母亲,他只认这一点。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有这样一个妈,他最起码少奋斗二十年。宫舞多年积攒下的从商经验和心腹人脉,都是比金银山还宝贵的东西,他跟在她身边学习,也能少走些岔路。
    晚上,沈轻和他哥躺在被窝里,问对方是不是要跟宫舞去新加坡,江箫说一切来得都很突然,他还没有想好。
    你现在是大少爷了,沈轻钻进他怀,搂紧他腰,埋头问着他的味道:你以后用不着我了。
    你这是说什么话?江箫轻皱了下眉,惩罚性地捏了把他的屁股,你又不是我的工具,就算她回来了,你和妈在我心里的位置也从没变过。
    什么位置?他动了动,两腿卡住他的腰。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分不开的亲人。
    那你是要跟她走,还是待在我身边?沈轻不舍地拱头蹭蹭他:哥,我们家房产证上还没写你名呢哥,你在法国的那年,我已经受够了异地恋,你不知道我每天有多想你哥,外面酒桌上的人都很坏,男的女的都很坏你胃刚好,不想你再出去
    我也想你,我也很爱你,江箫捧起他的脸,在人唇上吻了吻,轻声哄:你是我的乖宝贝儿,我还没谢谢你替我找到她呢。
    我不乖!他抱死了他,脑袋挣开他的手,埋脸在他颈窝不停亲吻:哥,我不想让你走,不想让你再走我亲亲你,你别走,别走
    江箫哭笑不得,给人盖好被子,揶揄着:诶,沈老师,您今年都24了,好歹还是在模特界和小说界闯出名堂的大佬,外头多少双眼看着您呢,在家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嗯?
    那是他们不知道我家还有个更好看的大帅哥,沈轻爬上他身,解开他浴袍的系带,埋头下去,大帅哥还是个富二代,浑身都是宝贝。
    江箫吭吭哧哧地笑,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把人脑袋拔上来,和他接吻:是宝贝也不能乱吃,哥心疼
    哥他手抚上了他肩,指尖一点点褪下他的襟口,声音含混:想要我想要
    心潮起伏,江箫搂住他脖子,配合地.上去,低哑声发酥:给
    哥温热湿漉的口舌含住他耳,诱声轻哄:叫声老公听听
    老老公
    哥,说你爱我
    我爱你轻我爱你,真心的
    哥,他吻着他:我好么?
    好舒服还想来
    哥他替他拨了下黏湿的发,低声轻语:你想离开也没关系,你到哪里,我跟去哪里
    .
    初七,江箫一早出门又去了宫舞那儿,对方想和他一起吃早餐,但没好立即去他和沈轻的家里,就发消息问他俩愿不愿一起去她那儿,她想吃完再带他们去外面买些过年的新衣服。
    人家母子大团圆,沈轻没去,沈静今天歇假,他开车去她那边接人来自己这边住。
    奔驰大G是去年工作间歇回家买的,老三说有号了,让他赶紧回来买车上牌,本来想给他妈开,但沈静一上那车流穿梭的大道就头晕,最后这车还是停在了自家楼下。
    回来路上,沈轻把宫舞回来那事儿讲给他妈听,沈静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沈轻就提了句她原名孙新月,沈静恍然大悟。
    了解过事情,也是一阵唏嘘感慨,人年纪大了就多感伤,沈静庆幸自己从前没对江箫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不然真对不起他亲生母亲的信任和付出。
    比起那个敢闯敢拼踩着一路血汗过来的女人,她这些年做的,实在是微不足道。
    沈轻说了句人各有命,你们是互相成全。
    宫舞也很感激沈静,早上跟江箫聊起她,说想见见她,当面表达感谢。
    四个人就这么约在了一家苏菜馆。
    你好,当看到眼前瘦弱的短发女人,宫舞强势的气场收敛了不少,微笑伸出手,朝她颔首:我是小箫的母亲,你叫我新月就好。
    你好,沈静笑笑,伸手和她握了一下:我也是小箫的母亲,他旁边站的那傻小子,也是我的儿子,你叫我沈静就可以。
    傻小子害臊地挠挠头,江箫偷偷牵了下傻小子的手,把人往怀里轻揽了一下。
    两个女人对视,弯眼一笑。
    气氛一松,原本绷在几个人之间的微妙尴尬也跟着烟消云散。
    一阵寒暄客套后,四人落座。
    吃饭间,聊起他们兄弟俩以后的发展,沈静有些担忧,怕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会把她两个儿子都带走,宫舞看出来了,笑着解释,她是来认儿子的,不是来抢儿子的,他们这俩以后想怎么做,全凭他们自己做主。
    宫舞说,她拥有这么多,不是为了去强制他,而是为了给他更多选择的机会,她自然是希望江箫能跟她走,成为第二个她,不过她漂泊太久,深知背井离乡的苦,如果江箫想先留在国内靠自己发展,她也愿意支持。
    两个大人都不管,身边还有个小坏蛋每晚上磨他,加上故土情结,江箫在一番深思熟虑过后,还是选择了待在北京。
    跟宫舞的解释是,他的家在这边,他的根在这边,要他走,舍不得。
    意料之中的事,宫舞点头笑笑,说尊重他的选择,她不忙的时候就会过来看他,或者,她也想请他和沈轻沈静一起去她那边玩。江箫说好。
    送人离开时,他又抱了她一下,跟她小声讲,他要什么都会自己去拿,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他都只希望她能平安快乐。
    宫舞闭眼笑笑,轻拍了拍他的背,没有说话。
    替人围好围巾,帮她一个个系好风衣扣子,将自己的手套仔细戴在她的手上,江箫立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离开他一米外,她便不再单是他的母亲,所有的眼泪、柔情,和不舍,全被一张高傲矜贵的冷艳面孔所取代。
    高跟长靴,步履铿锵。
    她离开,不回头。
    宫董事长的排场很大,前后左右总共二十个下属保镖为人开路护驾,每一个冷脸酷拽的便衣肌肉男经过江箫时,都躬身恭称一声大公子好!,听得在另一边的沈轻一直低头颤着肩膀偷笑。
    等人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江箫才转头去瞪那个看他笑话的人。
    哥!沈轻飞奔扑到他怀里笑:我就知道你最爱我!谢谢哥!
    去你的!江箫没好气地抱住他,又往人屁股上招呼了一巴掌:刚才是谁笑话我的!
    没笑话你,沈轻搂住他头,偏头在人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在瞧我家大公子呢!
    胡说八道的臭小子!江箫哼了声,拖住不要脸树濑熊的屁股,抱着人往机场外走,回家收拾你!
    回家?沈轻从人怀里探出头,眨眼瞅他:回谁的家?
    傻了?江箫弹了他个脑崩,大手揉揉他的头发,当然是回咱们的家。
    什么咱们的家,去年我买房的时候你不在,沈轻搂住他的脖子,哼声埋怨着:证上还没写你名呢。
    怎么着啊,想造反啊?江箫挑挑眉,一把将人墩回地上,叉腰瞧他:没写我名儿,就不能进了是吗?!
    沈轻正伸手揣兜动着,冷不丁被这么一墩,落地没站稳,差点摔了个屁墩儿。
    哥!他站稳,大声朝前喊。
    去你的,臭小子!江箫头也不回往前走,低头搓手呵着热气,叽里咕噜一通发牢骚:老子刚放弃数百亿资产的继承,妈的转头就被你给扫地出门,这给你能耐的!
    哥!身后人紧追着喊:哥!哥!哥!!
    操!对方叫魂似的喊,肩膀还被拽了一下,江箫脚跟也跟着一转,你到底想
    哥,见人回头,沈轻扑通就半跪了下去,膝盖砸在雪砖地上,发出一声实心闷响,他举着戒指盒,仰头认真望着他,嫁给我,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操?江箫一懵。
    盒子里的一对男款对戒晶晶亮,闪得他眼珠子快瞎。
    突如其来的告白,他手脚都跟着发抖。
    太过分了!
    他今天裹着大长棉服,为什么不挑个他穿西装的日子!
    不是当兄弟的一家人,跪在地上的人说:是当一对儿,当夫妻的那种一家人。
    行行行,当什么都行!当我祖宗都行!你快起来!快点!懵逼过后,江箫心疼的不行,赶紧抓着他的胳膊就让他起,自己腿有什么毛病不知道吗!瞎搞事!
    哥,我认真的,旁边有不少路人在回头瞧他们,沈轻还是不起,他举着戒指一动不动,眼睛紧紧盯着他哥:这东西我揣了六年,从当初你生日那天就想送你,这么多年过去,我每天都在等待结果,你想见她的心愿也终于了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往前再走一步了?
    我以为我们早就是了,江箫叹了口气,陪人一块儿跪在地上,接过他的戒指帮人戴上,沈轻,这一路走来,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废了,我是真心感谢你,喜欢你,爱你,也是真心想要和你共度一生。抱歉这件事还是让你先做了,他牵过他戴戒指的手,低头亲了一下:原以为这一天会由我来,等我功成名就的那天,不然我总觉得配不上你。
    数不清的继承资产呢,你现在配得上了。沈轻不爽地揶揄他了句,手指拂过他哥密长浓黑的睫毛,心也漾了一下。
    他从盒里摘出另一枚里环圈刻着JX的戒指,戴在了他哥的无名指上,抬头看他,哥,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只要你。
    江箫啧了声,翻覆了下自己的手掌,打量着戴在长指上的戒指,感慨着:我好像犯了和我妈一样的错。
    你跟她很像,沈轻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偏脸蹭了蹭他的脸:不过我哥不会扔下我,对吧?
    嗯,江箫接过他盒子揣进兜,托屁股把人抱起来,往旁边医护站走去,但是下次你再给老子往雪地里跪,那可就说不准了。
    沈轻笑笑,卡开腿扒住他哥两边腰,俩脚欢乐地来回晃荡着,没事儿,我有哥疼!
    江箫哼一声。
    喜欢哥,他伸出五指对向头顶白日,笑眯着眼,看着白光穿透指缝,擦过他银色的戒指,喜欢和哥在一块儿。
    虽然臭小子总是不听话,无视外人狐疑打量的目光,江箫嘴角带着笑,抱着人一脚跨进了屋:哥也很喜欢和臭小子在一块儿!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事情二24岁的沈轻求婚成功25岁的他哥!
    明天满课,下章番外后天更哈~
    我就不挂请假条了~
    第一百零一章 番外三(上)
    新年,正月十六。
    霍氏办公大厦,副总裁办公室。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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