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安郡主的爹是天家的庶出堂兄,在先帝的时候被封了宗王,赵吉芙出生没多久被封了郡主。先帝时期这父女二人还是得宠的,等赵淮之的大伯即位之后,就不行了。
    辞安郡主一家也在十几年前从临安府城郊搬到了襄阳封地,之后除去临安府天家生辰,或者一些大事,他们去临安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的。
    你能来看我们已经很是惊喜了,还带什么礼呢。赵吉芙笑道。
    赵吉芙让管家将各式各色的茶果摆上,又问他:荆北王这次是和谁过来的,大概要在襄阳呆多久呢?
    赵淮之:我是微服而来,不会呆太久。
    听到他说不会呆太久,赵吉芙便也放心了。
    只要不是来这里让她帮忙驻兵的,就是很好了。
    这个正堂里,除去秦茂夫妇,只有赵淮之一个客人,还有个一直忙得团团转的老管家。
    赵吉芙让老管家去准备晚宴,秦茂出去了一会儿,这府里还有其他客人。
    赵吉芙问起了赵淮之天家的身体怎样,临安现在怎样,也问起了战事。
    赵淮之柔和的声音传来,辞安郡主这样养尊处优的妇人会关心宋国、也关心他们的帝王,他微有些吃惊,但也正因如此他此刻的心情变得柔软了许多,所以他很耐心的为赵吉芙解答。
    赵吉芙没有读太多的书,或者说她只读过少许论语和女戒
    因为年幼时听西席先生讲课,一听就会犯困。
    所以她读到了十岁上下就没有再读书了,可她挺喜欢听赵淮之说这些。
    我幼时要是听你讲课,一定能读成女博士。赵吉芙笑道。
    原本高高在上如天上的月亮一般存在的荆北王,现在的形象在赵吉芙心里变得鲜活而质朴了。
    王爷不愧是天家最喜欢的后生,果然名不虚传。她赞赏道。
    就在秦茂出去没多久,秦涓和许承跟了上去,除去还在正堂的管家和跟着管家的几个小厮,这里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是荆北王的人。
    秦茂去见过几个客人后,往书房走去。
    许承看向秦涓,示意他。
    秦涓跟着秦茂进了书房的院子,许承守在外面。
    秦茂的书院里没有守卫,这正好给了秦涓接近秦茂的机会。
    秦茂还没有意识到有人跟着他进了院子,他走进书房,刚推开门,听到了脚步声才回头。
    他回头后,看到一个身材修长高大的少年,少年眉目俊逸,看着甚至还有几分眼熟。
    也正是因为这几份眼熟才让他多了几分好感,才没有对少年这样莽撞的行为感到生气。
    秦茂说:你是来郡主府做客的客人吗?这里是书房,你走错地方了。
    他甚至如此耐心的对秦涓说话。
    秦涓是微有些诧异的,可诧异过后他摇摇头,告知秦茂:我找你。
    秦茂听到这句话,才知道警惕,可是不至于有人要买通杀手杀他吧?
    秦茂后退几步,秦涓紧跟着,似乎是知道秦茂要喊人,他的速度很快,推着秦茂进了书房,同时关上了门。
    你不必喊人来,我问几句就走。
    他的话音刚落,秦茂就大喊了一声。
    你即便喊了人过来,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来不是要你的命,只是想问你几句话。秦涓说完,秦茂没有再喊了,而是看向他。
    听到这个问题,秦茂心里千回百转,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想到查他的身世?
    说真话,不然你知道后果的!秦涓紧跟一步。
    秦茂皱起眉:你查我作甚?
    回答我。也许是因为太想知道答案了,他变得有几分狂躁,声音也拔高了。
    秦茂被吓到了,说不出话来。
    秦涓深吸一口气,松开他的衣领,背对着他:我不是想杀你,我只想问你,你从哪里来的,告诉我,我就走。
    他想过了,他不能告知秦茂他是谁,因为他知道他是从哪里回来的,会在这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他的事会如一把剑,一直悬在秦茂的头上。
    秦茂也许不能容忍他的侄子在北地做过奴隶,做过将军
    他不告知秦茂,是在保护很多人,包括秦茂。
    秦茂看着秦涓的脊背,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查我的来历。他想不通他到底得罪了谁。
    我的家乡没有亲人了,你们有什么可以冲我来的。他这句是实话,他的家乡已经没有亲人了。
    秦涓握着拳头,始终没有发火,似乎是沉默了好久,稳定住了情绪才开口说话:你知道曲水桥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背对着秦茂的,可他的眸光若寒星,似乎将所有都赌在了这句话上。
    背后的人在震惊中后退了数步,勉强开口说道:你怎么知道泉水镇曲水桥的。
    就在这时,秦涓紧绷着的肩膀终于缓缓放下,他闭了闭眼眸,转身,与秦茂擦肩而过,他走出书房,也走出院子。
    许承见他出来了,不知道他问到结果没有,紧紧的跟了上去。
    秦涓从没想过,儿时断断续续的记忆竟然还是让他记住了曲水桥这三个字。
    他往外走,并告知许承:可以回去了。
    许承知道他应该是问道了什么,于是去找赵淮之
    秦涓在郡主府外等他们,却只等到了许承。
    王爷说让我们去客栈等着,做戏做全套,王爷要留在郡主府吃饭。
    嗯。秦涓骑马转身,许承跟上了。
    客栈里,古月问秦涓问到了什么。
    秦涓回答说:泉水镇。
    许承一听:我立刻去查。
    有三个,有一个在泉州。许承回来后对他们说道。
    泉州?古月看向他们,我在船上听过这地方,好像是有全天下最大的市舶司。
    许承:泉州的船业很发达,周围的镇子里大商大贾都很多,倒是很像秦涓描述的。
    所以许承更觉得秦涓是来自泉州的泉水镇。
    秦涓站起来:我要去泉州!
    古月:不是吧?说风就雨?
    秦涓淡道:你不懂。
    他是一想到秦茂那一句:我的家乡没有亲人了。他就觉得心里不踏实,很难受,恨不得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到泉州去。
    夜里,赵淮之回来了,秦涓的事许承对赵淮之说了。
    赵淮之对秦涓说: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就去泉州。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秦涓的眼眶红了,任凭赵淮之握着他的手。
    遇到赵淮之是运气,赵淮之给他的是全部的勇气。
    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的勇气变得如此有意义,不是一腔孤勇,也不会化作忧愤。
    赵淮之柔柔一笑:如此,先去用膳,许承说你回来后一直在房里。
    古月见二人从房里出来,长吁一口气:快去吃饭吧,许诺都等你们半天了。
    秦涓拍了拍古月的肩膀:让你担心了。
    知道就好,快点别让老子担心了,快点长大吧!
    第240章 归隐楚山中
    泉州路遥, 这一去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楚山。
    赵淮之让许诺回楚山告知桃花他们要去泉州,顺带安排一些事。
    因为路途太远,他们不得不考虑走近道, 这样他们就要穿过山林,穿过山林又难免要担心遇到劫匪。
    几人都有功夫,自然不会太担心这个,但是为了谨慎起见, 他们夜里只走半夜的路, 还有半夜则用来休息。
    他们出襄阳,入汉水、东出云梦, 行至岳阳境内。
    这个镇子很小,镇子外可以说僻静, 现在正是初夏, 荷塘里的荷叶长得绿油油的,竹林里的竹子也是格外的翠绿。
    走过长堤, 夏蝉开始啼鸣,就像是奏乐欢迎着他们。
    过了长堤之后等于是进了镇子, 也逐渐热闹起来。
    看着像是节日?古月虽这么说,但是宋人的精致让他又不太确定, 毕竟有很多宋人平日里都穿的很精致。
    秦涓的马儿总是瞩目的, 还好只骑了七哥留在壶壶在楚山陪着松蛮和小曲儿玩耍。
    七哥是格外的喜欢自己是瞩目的焦点,它昂首挺胸, 神气而又张扬。
    去前面的客栈休息一晚上再走吧。古月提议。
    他们已一连赶了一个月的路了。
    赵淮之点点头,
    他们在这个客栈里住下,
    这时客栈的跑堂对她们说起今晚,有荷花节的活动。
    他们是外乡人,一定是没有见识过他们这里的荷花节的, 跑堂的对他们仔细介绍了荷花节。
    那这是什么?古月指着桌上荷花模样的瓶子问。
    跑堂:这是荷花酒,这几日这种酒很好卖的,所以每家都有,客官若是喜欢可以买来尝尝。
    古月提起一瓶:尝尝味道也好。
    吃饭的时候,古月给众人倒酒,秦涓觉得这酒瓶子新奇,也想知道是啥味道,于是古月给他满上后,他拿起酒杯就要喝,却被赵淮之换了杯子。
    赵淮之将倒满茶的杯子给他,却将那杯荷花酒直接下肚
    秦涓哑口无言,甚至还吞咽了两口唾沫星子
    不光如此,对桌的古月还连叫好喝。
    只有许承翻了翻白眼,觉得除了香味,没喝到什么酒味。
    许承还是喜欢喝这家客栈里的白酒,这个荷花酒对他来说果味太浓了。
    古月拿荷花酒当水喝,因为这东西不醉人,且他喜欢这个香味,跑堂的见他喝了七八瓶还要喝,笑的合不拢嘴,每帮掌柜卖出去一瓶有一钱银子的进账,他如何不高兴。
    一顿饭吃完,秦涓都忍不住板着脸提醒古月了:少喝点,伤身。
    古月正想反驳他,仔细一想,他没有再喝了。
    次日,他们启程继续往泉州而去,在离开镇子的时候,城东有户人家似乎是在办喜事。
    许承沉着眉目:抛绣球招亲,又是这把戏,快点走。
    许承不知道是被人整过,还是怎样,骑着马快速走到了前面去了。
    古月不明白许承的意思,正巧,这时楼上的绣球扔了过来。
    在古月面前许多人抢起绣球来,古月见这些人都在抢绣球以为这球是个好东西,突然一踏马背也跟着去抢。
    可这时,人群里有个高个子看着像是个读书人的人疯狂的挤过来抢古月手中的球,可他哪里是古月的对手。
    他被古月一脚踹开了,虽然古月捏住了力道,避免伤到人,但那人还是被踢的后退好多步。
    就在古月要将那球握在手里的时候,前面的许承踏马飞了过来,踢开了古月:你多管闲事!
    古月:搞清楚现在是谁在多管闲事!
    你知不知道那球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你能抢的东西!许承说。
    我不想因为你我们都得留在这里。
    古月现在不明白许承是什么意思,一会儿他就明白了。
    那边几个男人争球打了起来,而那个刚刚被古月踢开的人很快趁乱抱住了绣球,然后高呼:我抢到了!我抢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媒婆从楼上下来,让人将一个大红色的绸缎捏花戴在那个高个子身上。
    许承:这是绣球招亲,抢到球的是要进去做上门女婿的!
    许承说完了,见古月不说话,他皱着眉,问:你不会是不知道什么是上门女婿?
    古月搞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悻悻地骑着马儿跑了。
    这会儿古月跑的老快了,把他们都甩在了后面。
    许承难免会觉得有些好笑。
    除了镇子,古月在镇子外的小河边等他们。
    等他们追上他,古月才问许承:为什么会有绣球招亲这种事?
    许承看向他,低沉的声音说: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生意。
    古月更疑惑了。
    无论是比武招亲还是绣球招亲都有两个好处,一个是在方圆之内打出名声,第二个是立信。总之,无论是商人还是有名望的腐书网或者习武世家都能用这个捞到好处,且一般这个抢球的人,是早就定好了的。
    只要乡里帮忙传出去,哪家办了招亲,且办的顺利,没有食言,只要抢球的人进门做了女婿,他们就有了信用,就会被乡里茶余饭后谈及,谈的多了,商户的生意会好做,世家的名声会越来越大。
    古月以为这个许承说话从来都是一两句是因为不怎么会说话,没想到这人不单会说话,还这么能说
    但他也听明白了。
    许承说的没错,都是生意。
    宋人脑瓜子真灵活。谁会想到拿这个来立信来赚钱。
    古月又想,那个被他踹了一脚的高个子是不是就是选好的抢球的人?
    古月心道:还好被许承拦住了,不然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许承若不反踹他那一脚,他们这会儿应该是被人请上楼喝茶去了。
    他们是躲过了这场绣球招亲,可以出镇子东走三十来里路,在一个大湖附近却遇上了几个劫匪。
    古月:真有意思,哪里都有劫匪,让我看看你们能不能打。
    说话间古月拔刀冲过去了。
    那几个劫匪就像是知道他们会武功一样,先是躲开了古月的攻击,又合力去围攻古月。
    这时不远处的三人眉目微沉。
    公子,他们知道我们是配了刀的,既然还敢劫,看来也是做好我们会武功的准备的。许承看向赵淮之。
    赵淮之看向另一面的林子,除去一面是湖泊,另一面是很稠密的森林,林子里可能还有没有出来的劫匪。
    只是这里离那阵子只有三十里路,为何劫匪敢如此猖獗?镇上的官不管的吗?
    问他们要多少银子放我们走。赵淮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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