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纯洁地分吃完烤串后,两人又特纯洁地坐在床上聊了一会儿天。
    他俩吃得挺干净的,没有掉落一丝渣滓在地上或床上。
    林南吃完坐了一会儿后说:我去洗一下手。
    杜一庭递给他烤串时都用纸巾包过竹签的底部,林南手不是很脏,但还是想洗一下。
    他说完后便站起身,走向洗手间的路上时碰倒了放在角落的一叠纸:不好意思。
    没事。杜一庭也站起身过来收拾。
    林南弯腰捡起散落的纸:咦?
    掉落在一边的纸有各种形状,有的是活页夹的纸,有的像是从书本上撕下来的纸张,有的还有着思维导图、旁边却写着歌词,还有记着字的纸巾。
    这是什么啊?林南捡了一些,有的上面画了许多音符,有的上面字迹横七竖八的、难以辨认。
    一些记录灵感的东西。杜一庭捡起了一些,将林南递过来的纸张叠到一起,放到了旁边,弹吉他也好,画画也好,有时候灵感来了,又没空梳理,只好随手拿张纸就记录下来,记了一堆幼稚的半成品。
    林南看不懂那些音符表达的含义,一个个地,只觉得挺厉害的样子。
    那些歌词,出于礼貌和尊重,他也没有多看,瞄到的吉光片羽也认为挺有意思。
    虽说是半成品,也有些让人期待起它完成后的样子了。
    那怎么还有纸巾?林南问。
    临睡的时候灵感特别丰富,但又懒得起床,笔好拿,纸还得找,干脆就拿了纸巾来写。杜一庭说。
    一般杜一庭记下来后还要整理记到别处,这一堆纸张大多是已经整理过了的,杜一庭没丢,灵感可遇不可求,见着它们能记起自己有灵感的时候,颇有成就感。
    东西都收好了放回角落一个小箱子的上面,杜一庭拿了本书将它们压住。
    为什么不直接记在手机上啊?林南伸出手将纸张折起的边缘摊开抚平。
    手机太亮,有时候会吓跑我的兴致。杜一庭说。
    噗。林南没忍住笑了起来。
    林南到洗手间洗了手,出来便在显眼的位置看到了杜一庭的油画。
    四张油画就挂在门边的墙上,与林南的视线齐平,从床到门,间隔着贴了四张。
    三张横版的,一张竖版的。
    四张画是不同类型的画。
    林南走过去,站到画前近距离观察。
    看了一会儿,杜一庭也站到他的身边。
    这都是你画的吗?林南问。
    林南对油画一窍不通,那种条条框框的专业术语一个也用不出来,他看着画,觉得意境挺好的,看得舒服,就是画得好。
    他看着杜一庭的画就看得挺舒服的。
    是啊,杜一庭用指尖戳了戳墙上的油画,上次他只是拿着双面胶带随便地将他们贴在了上面,结果好像好像也不太稳,今年刚画的。
    你去学过油画吗?林南又问。
    没有啊,我跟着短视频学的。杜一庭回答。
    林南身为一个画废,突然嫉妒。
    杜一庭又从角落拿出那套新的刮刀给林南看:刚买回来不久,还没用过。我之前用的工具不太行,画上的细节都没法好好弄,所以后来买了这套,还挺贵的。
    他从里面取出一把最小的刮刀,用指腹在上面轻轻蹭了蹭。
    你也太强了吧,跟着视频也能画得那么好。林南语气里满满都是羡慕。
    为什么有的人随便学学都能画得那么好,而有的人连火柴人都画不好?
    不难,我也就跟着视频里画的,我这画得也不好。杜一庭把刮刀收好,放回原处,你没看到网上那些人画的,那才叫好。
    这已经是我这辈子都画不出来的高度了。林南承认自己绘画没有天赋,早就在这方面放弃治疗了。
    ☆、第 58 章
    你画这些画了多久?林南问。
    有的用的时间长,有的时间短。杜一庭在画布边上抠了抠,轻而易举地将第一张画取了下来,贴得不太牢固,改天再重新弄一下。
    第一张画画的是雪山。
    雪山,这个特别简单,画了一个多小时就画出来了,杜一庭轻轻用手摸着画布,上面的油墨早就干透了,留下了略微粗糙的手感。
    这个是步行街的夜景吗?林南问的是第二张画。
    对。杜一庭把第一张画背后卷起来的胶带展平,重新贴回到墙上去,还按了按,看着很复杂,但其实也不难,我对着照片连线也没勾,直接就下笔了。
    第三张画也有意思。
    树影?林南看着挂在墙上的第三张画。
    那张画主色调是黑白的,枝杈盘旋,有点像恐怖故事里的场景。
    对。这个我勾线都勾了一个多小时,接着画了六个小时才画完。杜一庭讲起自己的画作也有兴致,他拉着林南向前了一点,你仔细看,看得到里面有人脸吗,看得出来里面有多少个人脸吗?
    林南转眼仔细看,错综复杂的树枝在局部细节处组成了无数张人脸。
    这感觉有点似曾熟悉,他想了想,又想了想,轻嘶了一声,这感觉不就是他在网上看过的逻辑题吗!
    震撼林南。
    林南没法认真去数,只说:挺多的。
    杜一庭也不介意林南去不去数,他拿出手机从相册里想着翻出照片给林南看。
    他的相册里照片不是很多,没多久就翻出来了。
    这是步行街鼓楼那边上的一颗老树,傍晚的时候拍的。杜一庭给林南看。
    那张画和杜一庭手机上的图有九成相像。
    林南发觉自己是走过那段路的,但他并没有注意到过那棵树。
    他以为这张画没有原型,结果没想到真实生活中的场景也能那么波谲云诡。
    这真是很有意思的一张图,很有意思的一张画。
    我想着把这些画卖出去,到时候问一下能不能挂在朋友的酒吧。杜一庭说。
    可以啊,听起来很不错,我之前在文姜里看到了许多卖油画的,卖得还挺贵的,你的画一点也不比他们差。林南对杜一庭的看法表示赞同。
    杜一庭笑了一下,对林南对他的信任觉得有些夸张,不过也继续思考起了卖画的可行性。
    你看这个雪山像建安附近那座雪山吗?杜一庭问。
    雪山只画了一个峰,然后是山脚,林南没去过那个雪山,即使去过也没法知道雪山山脚是不是那样。
    大概雪山也长得差不多吧。
    像吧?林南不敢肯定。
    实际画得不是它,杜一庭想了想,不过可以说是它,那样在这边比较好卖。
    有道理。林南笑着点头附和。
    不过我得找时间重新画一遍,再完善些细节再拿出去卖。杜一庭说。
    你好像还没给我介绍这张画?林南指着那张人像画,其实他最开始最想问的就是这张画,结果说了半天杜一庭也没提到。
    画上的女人有一种知性的美丽,带着笑,温柔恬静。
    前女友?
    林南牙齿轻轻错了一下,心情微妙。
    也是跟着网上学的。杜一庭没察觉林南的心情,还给他解释,别看一张半身像好像很简单的样子,实则还挺难搞的,画这张图和画树影花了差不多的时间,特别费神。
    是你认识的人吗?林南问。
    不是啊,这是一个挺有名的画家画的,我就是临摹而已。杜一庭否认道,他看着自己画的画,还想着怎么去画得更好。
    林南得到了这个答案之后也没有松下一口气。
    也不是特别吃醋吧,他以前也猜得到杜一庭这样的职业和性格,可能交往过不少男朋友女朋友,但是现在就是有一点微妙的不爽。
    即使画的不是前女友也有一点不爽。
    林南垂了垂眼,状似不经意地继续询问:你喜欢这种类型的长相吗?不然为什么那么多画作里,偏偏选了这张。
    杜一庭终于回过味来,在林南不露声色的神情下窥见一丝他的心情,他忽地笑了笑,放下画作的事情往林南身边更靠近一步:不喜欢,我只喜欢你这种长相。
    林南瞥他一眼,说信也不太信,但又懒得反驳。
    不信啊?杜一庭还是笑,举起手搂住林南的肩膀,将脑袋贴近林南脸颊。
    信了信了。林南由他蹭,敷衍地回答。
    杜一庭看了林南半晌,轻声说了一句:林南,你真可爱。
    林南不是第一次被夸过可爱,夸他性格可爱的人有过几个,他自己也夸过别人可爱,刚认识时他还夸过杜一庭可爱,但他忽然觉得可爱这个词,似乎也没那么可爱。
    可爱现在变成了一个特别高的通用词汇,适用性很广。
    情侣间,Alpha夸Omega可爱,Omega夸Alpha可爱,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而林南此时才发觉,他心里却是会有一点逆反。
    可爱带着的那种黏黏糊糊的感情,加之微妙的吃醋混杂在一起,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老一辈人口中AO关系中那种无理取闹的Omega,让他心生抗拒。
    刚才只是随便一点点不太高兴,现在心情是真的低落下来了。
    想得太多,想不通,常常容易导致难过。
    林南突然不喜欢别人夸他可爱了,也不喜欢突然不喜欢别人夸他可爱的自己。
    他向来不喜欢自己纠结的个性,矫情仿佛是社会给Omega打上的一个烙印,林南想躲开,却发觉自己总是忍不住会想很多。
    弯弯绕绕的性子对上杜一庭个简单直白的,倒是配对了。
    我眼光很高的,只交过你一个男朋友。杜一庭轻声继续说,这句话有几分是为了哄男朋友,实则也全然出自真心,我喜欢你,你最可爱。
    温温柔柔的低音嗓传进耳朵,林南心里那点对杜一庭和自己的不满也就都消散了。
    林南转过身抱住杜一庭,就像是带着满身噼里啪啦的火苗浸入了幽潭,他轻声回答:我知道了。
    半晌,林南又从嘴里吐露出一句轻声的话语:你也最可爱。
    呆了半天,认识杜一庭越久,了解越多,林南越觉得他像是个宝藏。
    夜晚,林南也留宿在杜一庭家。
    自从林南上次在杜一庭家睡过一回后,杜一庭后来买了新的拖鞋等日常用品,以备林南过来时能用。
    林南早上被自己的闹钟吵醒了一回,然而按掉之后又回到床上继续睡,等到杜一庭的闹钟响了,也是迷迷糊糊,不愿起来。
    杜一庭倒是醒得比林南还早一点,好歹是听了自己闹钟响愿意起来。
    但他也没起来,半撑着身子在床上看林南。
    眼睛里看到的画面美好得像画,杜一庭握着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怎么总看着我?林南迷糊中感觉到杜一庭的视线,不知道他拍了照,嘴上说的话还带着未醒的笑意。
    好看啊。杜一庭没有一点犹豫就说了出来。
    他手机早就放下了,伸出手在林南的脸颊上摸了摸。
    林南笑了,仰了仰脸在杜一庭手上蹭了蹭,他睁开眼睛:几点了?你还调了闹钟啊?
    林南之前都没把闹钟和杜一庭联系起来过。
    是啊,今天早上有课。杜一庭说,时间还早,现在才八点半,想带你去吃了早餐再过去。
    林南慢吞吞地思考了一下才问:什么课?能去蹭课吗?
    林南之前一直有蹭课的念头,从来没有实施过。
    劳动法。杜一庭眼神转了转,能去。
    这节课是必修课,是法学专业的两个班一起上的,带林南过去好像不太合适不过,带他去,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那我得去,林南故意用拙劣的演技给自己安排了原因,我得多了解些法律知识,为我以后的就业作保障。
    杜一庭也听出这是借口,勾起嘴角笑了:难道不是我更重要吗?
    不,林南伸了伸懒腰,是为了普法知识教育。
    杜一庭没催着林南起床,昨晚他俩想再进一步又再次失败了。
    你呀你,杜一庭想起这事就有点无奈,捏了捏林南的脸,我主动,你紧张,让你主动,你比我还紧张。
    杜一庭用的力度不是很大,林南稍微感觉到有一点疼,但也不是很疼。
    哎。林南理论知识丰富,到了实践终归有点怂,他带着一脸无辜地看着杜一庭,眼神里写满了我也想但我没办法。
    我都没觉得疼,你倒收手得比我还快。杜一庭被气笑了,但神情里的无奈多于生气,他简直拿林南没办法。
    你一开始不也挣扎来着吗?林南说的有点慢,也有点没底气。
    可我后来不是很配合你吗?杜一庭起初和林南交往时并没想过林南居然想上他。
    为了林南,他的底线退了些,这事也没那么难接受虽然杜一庭有几个晚上曾经为了这事失眠过。
    但他最后克制住了Alpha本能在床上躺平,尽全力放松自己,结果林南态度倔强,事到临头却打退堂鼓。
    不是就林南谈起这些有点支支吾吾地,感觉太紧了。
    虽然并没有紧到有被箍住的感觉,但是林南总觉得手指伸进去后就被包围住了,也因为不是身处下位,体会不到杜一庭会有多难受,稍有点想进一步的心就怕杜一庭自己忍着不说,心跳咚咚咚地,阻止了动作。
    你连一根手指也没伸进去吧?杜一庭事实上就是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感受,林南就撤回了所有试探。
    他掐了林南一阵也收手了,没用多大力气却也在林南脸上留了红,又忍不住在发红的地方安抚似的贴了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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