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育才之成,多以蔑世强梁市井之徒充斥其间。

    ——《史记。育才本纪。司马迁》

    上面那句翻译过来就是:最初的育才,是由一帮土匪和混混支撑起来的,我对司马迁的措辞感到遗憾。

    我带回来的几批人给现在原本就热闹的非凡的育才又加了几分催化剂。

    段天狼和好汉们本来是颇有芥蒂的,经过解释,现在看来还算能融洽相处,程丰收和小六他们的摩擦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目前最要命的是宝金和好汉们的恩怨,机械厂工人宝金根本无意与好汉们为敌,可执拗的宝光如来邓元觉却不愿意主动和解,这让人非常棘手,宝金谢绝了程丰收提出的和他住一间宿舍也好有个照应的好意,自己一个人住了单间,可想而知在这栋小楼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虽然都是自己以前一心仰慕的英雄,但他们却恨不得杀自己而后快,宝金也确实够郁闷的,还有就是在吃不吃肉方面宝金也面临了一些小尴尬,鲁智深是半路被逼出家,光明正大的酒肉和尚,而邓元觉则是一个宝相庄严的大师——这一点绝对从宝金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点痕迹,事实上宝金从刚断奶就开始吃肉,刚学会说一句完整的话的时候就被老爸的工友用2钱的杯子灌了2杯半,相当于半斤的量。

    把程丰收他们安顿好以后我才有时间检查我那台车,它的右侧车门完全被砸扁了,开始是关不住,我站在后面踹了半天终于能合上了,可新的问题是在合上以后只要车身有轻微的颠簸它就哗啦一声自己敞开,非常吓人,后来还是汤隆找来一个钻,在车门和紧挨着它的车身上各钻了一个孔,这样就可以用锁子锁住,从此以后我这个车锁就成了全手动人姓化设计了。

    这时扈三娘拉着佟媛的手风风火火地从我身边经过,我诧异地问佟媛:“你还没走啊?”

    扈三娘这才发现我,她把假发摘下来拿在手里扇着风,说:“是我把妹子硬留下来的,帮我教那些女孩子几天功夫,你可要给她发工资的哦。”

    我看看段天狼又看看佟媛,嘿嘿一笑,佟媛也正好往那边看去,皱眉道:“他怎么也来了?”她随即瞪我一眼道,“你笑什么笑?我本来是着急回去的,既然姓段的也在我还就不走了!”

    我懒洋洋地说:“好啊,旧围墙拆下来不少砖,你领着孩子们都劈了吧。”

    以现在育才的人员成分,三天内要不打起来足够开门社会关系学的了。

    我回了当铺,正巧碰见李师师在收拾东西,我问她去哪,李师师停下手道:“正要跟你说呢,我可能得出去一段时间,我接了一部戏。”

    我笑道:“动作不慢嘛,演什么?”

    李师师道:“女一号,其实也就是主角,这是部女人戏。”

    我端了杯水边喝边问:“叫什么名儿啊?”

    李师师把一个塑料皮本子扔过来:“自己看。”

    我漫不经心地揭开第一页,一口水就全喷出来了,上面赫然四个大字:李师师传奇!

    李师师抢过剧本,擦着上面的水,嗔怪地说:“怎么了你?”

    我边咳嗽边说:“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直当什么女一号云云是她跟我开玩笑呢,但一看一名字就知道八成是真的了,不说气质外形,就光对宋朝的深入了解而言,谁能比得上李师师自己?只要是真心想把戏拍好的导演没理由不选她当主角。

    李师师边收拾东西边说:“这事挺急的,我也是刚签了约,明天就得到剧组报到。”

    我又拿过剧本往后翻着,突然惊讶地说:“投资方金廷影视,这不是金少炎那小子的公司吗?”我问李师师,“那你见过这小子没?”

    李师师淡淡道:“这是一部小投资的作品,他是不会亲自探班的,其实我之所以选这部戏就是因为它投资小,拍摄期短,本来还有一部《赤壁》也叫我去的——可我时间不够了,我要了最低的片酬,唯一的要求就是在10个月内杀青。”

    我苦笑:“自己演自己不别扭吗?”反正要是有导演打算拍我的故事我就会认为他是有意跟我过不去,因为我知道自己没做出什么光辉的事迹,拍完直接给年轻人当反面教材还行,至于李师师,她这个“一代名记”的名声好象也不怎么样。

    李师师好象看透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说:“剧本的每一个字我都看了很多遍,还算忠于事实,我想诠释一个真正的我自己——李师师,并不完全是一个……”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但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晚饭当我把这个消息宣布了以后,包子最先欢欣鼓舞起来,她开了两瓶啤酒给每人倒了满满一杯,连曹冲都有小半杯,包子举起杯说:“表妹,等你成了明星可别忘了我们,你在家这段曰子嫂子都没好好陪过你,以后找你要签名你可不要说不认识我哦。”

    李师师端着杯,动情地说:“表嫂,你在我眼里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表哥有了你真是他的福气……”李师师看看项羽他们,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我知道她是因为这一去以后相见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伤感了。

    包子笑嘻嘻地说:“你看你哭什么,这是好事呀,不说别的了,祝你成功,来,干杯!”

    一桌人集体站起,碰杯,刘邦项羽他们都明白这一杯酒的含义,他们默默地喝干,一切祝福尽在不言中,只有小曹冲抿了一口,皱着眉说:“好苦——”把我们都逗得笑了起来。

    李师师放下酒杯说:“至于小象的文化课以后就拜托……”说着话她的眼睛在桌上挨个逡巡一一扫过,从刘邦到二傻再到嬴胖子,又看看我和包子,最后李师师的目光回到曹冲身上,郑重地说:“小象,以后就全靠你自觉了。”

    我们均感无地自容,一起说:“喝酒喝酒……”

    我忽然灵机一动说:“其实小象可以去咱们育才嘛。”

    包子犹豫着说:“我看还是去片内的小学吧,你们那是个正经地方吗?”

    她这一说更坚定了我的决心,李师师一走,与其让曹冲每天跟着嬴胖子打游戏机还不如把他送到育才去磨练磨练,至于普通小学,那根本不用考虑,没有谁比我更明白哪才能学到真东西的了。

    项羽放下筷子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先去看看。”

    刘邦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美好往事,眯着眼睛说:“能再做一回自己也不错啊。”

    秦始皇感慨道:“饿也有些儿想回起(去)。”说着看了看一旁嘿嘿傻笑的荆轲,“歪要丝摸油腻就更好咧(要是没有你就更好了)。”看来当年二傻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确实是不小,有一句话我没好意思说,在座的如果都去拍电影演自己,项羽和刘邦当然没问题,就算二傻身上也有种杀手特有的味道,大概惟独没有哪个导演挑秦始皇的演员会选一个胖子,当然,在此之前我也不能接受秦始皇是个胖子的说法,这可能跟史书里的描写手法有关系,书里只写越王勾践是“鸟喙而豺声”,写刘邦“隆准而龙颜”,从没有哪本书里描写皇帝写“此人是个胖子(大意)”——我就不信中国那么多皇帝就没个胖子!

    包子凑在李师师跟前,很小声地问:“表妹,你演的这个有没有激情戏呀?”

    李师师脸一红,说:“剧本我看了,都是用一些远镜头和道具过渡的。”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到,按说现在的商业电影不是特技大制作就是用情色吸引人,要按李师师说的那样,拍小投资文艺片,又没著名导演撑着,十有八九拍出来的就是仆街货,金少炎难道真的被我那一砖拍傻了?

    第二天9点多,我才刚起床,小家伙已经刷洗好了穿戴整齐坐在电视机前玩了半天了,看来曹艹真是想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一个小政治家,至少在曹冲的严于律己上他已经成功了,话说我当年也为了争小组长早起过一个礼拜,我们那时候的班主任也不知道抽的哪股疯,格外喜欢早起的孩子,还在后黑板上开了一个“光荣栏”,每天早上最先到班里的前三个同学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小组长一个月一换,可以根据早起记录优先录用或者连任。那一个礼拜我疯狂地早起,但是后来我发现不管我起的多早前两名总是被几个离学校近的孩子占据着,每次我连颠儿带跑地冲到班门口,却发现人家连作业都快补完了。好容易有一次见前面只有一个人还在半路上,我边跑边喊他名字,假装有话要跟他说,没想到这小子也不傻,一溜烟跑进班里先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第一个上这才回头跟我说:你现在说吧……

    我特意地要把曹冲放到集体里就是想让他明白,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朝代,从小就要适应竞争和勾心斗角,这样总好过他三哥被他大哥逼得作七步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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