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红晕,因为惊诧,眼睛微微睁大,红润的嘴唇也微微开启,他的手还保持在猫身时举在脑袋两侧的姿势,因为骤然的变化微微陷进了黑色的床单里,是一个很引人遐想的姿势。
    江渊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却又极快的跑走,他似乎知道那是什么,又似乎不知道,那东西蒙上一层轻雾的纱,让他终究不能窥得其貌,甚至他连一个尾巴都没抓到,可是他却有一个无比清晰的认知,有什么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第17章 撇清
    景澄抿了下唇,他和江渊现在的姿势很微妙,还有些细微的压迫感,他不自在的撇过头,生硬道:起来。
    江渊眸中闪过一抹微光,像没听见似的,反而道:澄澄,刚变回来就这么凶?
    景澄转头看他,眸中充满了复杂和疏离,他拧了拧眉,像是要炸毛又压着脾气,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别那么叫我,江渊,我们没那么熟。
    江渊眸中残存的笑意在听见他说这话之后一寸一寸凉了下来,重复道:没那么熟?
    景澄道:是,我们真正才刚认识两天,我变成猫之后大脑会压缩,会变得幼稚,会增加猫的习性,行为也不受控制,所以会做出与思想相悖的事情,反正这两天我干的事儿都不是我想干的,如果这做出了什么冒犯你的事情,那我道歉。
    江渊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问道:那这样说,你变成猫之后,还是你吗?
    景澄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是啊。说完了又想伸手推他,你先起来
    江渊捏住他双手的手腕一使劲,又把他按在了床上,这下真是居高临下了。
    景澄挣扎了一下,捏着自己手腕的手纹丝不动,他没想到江渊力气这么大,怒道:你他妈干什么!
    江渊用拇指摩擦了一下他的腕骨,似笑非笑,不装了?
    景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道:我装什么了?
    江渊凑近了他一点,景澄身体微僵,下意识想跑,可是桎梏在手腕上的力道强悍,根本无路可逃。
    装不熟,装礼貌啊,据我观察,你变成猫的时候并没有失去记忆,而且你不止一次说了讨厌我,这也不是假的,我觉得你没干什么与思想相悖的事儿啊,想骂就骂了,不挺遵循你内心的行动么?怎么这变回来了,就那么着急跟我撇清关系了?
    江渊又笑了一下,确实变得幼稚了一点儿,调皮捣蛋的事儿你是一样没落下,还学会咬人了,但是拥有全部记忆的景澄还是景澄,你可能只是心理年龄变小了,而且完全知道我是谁,但是你现在的行为,澄澄,你在害怕什么?
    景澄怔了一下,他看着江渊的眼睛,那里面深邃的像有会把人吸进去的漩涡,又好像洞察了一切,他撇开眼睛,道: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们本来就不熟
    前一句还掷地有声,第二句音调却不自觉小了下去,江渊把脸歪道他眼睛转动的地方去,硬生生让别人看着他,道:是不熟,也就两天每天24小时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而已,哦,还有,吃饭都是我喂的。
    景澄:
    江渊看着他瞪的溜圆的眼睛,笑道:算起来要比一个学期和普通同学相处的时间还要多呢,这样都成不了你的熟人,还真是个小没良心蛋。
    景澄:???小没良心蛋是什么?不都是小王八蛋吗?怎么感觉像在自己骂自己?
    饿吗?江渊突然问道。
    话题转的太快,以至于景澄没有反应过来,啊?
    江渊没有等他回答,直接用一只手探下去摸了摸他的肚子,扁的,看来是饿了,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景澄楞楞地,然后红晕一丝一丝从耳后蔓延上来,肚子上的手掌触感清晰,手腕还被人抓着,姿势被动,像一条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随后热气就化为了恼意,连刚才想什么都忘了,炸毛道:江渊你又摸我肚子干什么!你有病啊!
    江渊挑挑眉,毫无诚意的道歉,不好意思,习惯了,忘了你变回来了。
    景澄挣扎,你习惯个屁啊!
    啧,小刺猬回来了,江渊在心里叹息一声,然后松开了手,又顺势rua了一把他的头,在他更生气之前利索起身。
    景澄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红痕,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然后坐起来怒瞪着江渊。
    江渊微微皱了下眉,想拉过他的手查看又被他一下子躲了过去,只好作罢,道:澄澄,你怎么这么嫩?景澄:???你才嫩!你全他突然想到江母,又改了口,全身上下都嫩!
    江渊扬眉,没有吧。
    景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嫌弃道:江渊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江渊:???他又怎么了?
    景澄看江渊把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警惕到:干什么?
    江渊指了指手心的厚茧,道:这儿的皮肤就不嫩啊,我说个实话怎么就不要脸了?
    景澄噎了一下,看看江渊手心的茧,又看看他,脸上发烫神色复杂,没想到小丑竟是自己。
    江渊看着他,疑惑道:澄澄,你怎么脸又红了?
    景澄一下子拍开他的手,翻身下床,快速道:我要走了。
    江渊眼疾手快的拉住他,你上哪儿去?
    景澄道:你管我上哪儿去?
    江渊拽着他的手下来,道:那就不是回家了?
    景澄抿了下唇。
    江渊指了指钟表,道:现在是凌晨三点,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不回家你这时候能上哪儿去?
    景澄把他的手拽开,要你管
    好,我管。江渊看着他说。
    景澄抬头看他,无语道:你
    江渊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道:先去洗澡,然后下楼吃饭,吃完饭再睡一会儿就该起床上学了。
    景澄被他推着走到浴室门口,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江渊倚在浴室门口看他,你可以不听我的,但是吧,我一不高兴就容易找人谈心,唯一的朋友还是个大嘴巴,这可怎么办呢?
    景澄眯了眯眼,你威胁我?
    江渊笑了一下,大方承认:是啊。
    景澄道:我们之前签了那个保守秘密的协议。
    江渊挑眉道:还记得啊,看来果真就是故意想跟我撇清关系。
    景澄:
    江渊凑近他,道:用完我就扔,澄澄,你怎么这么渣啊,我是你想扔就扔的了的吗?
    景澄:草!
    渣你妹!
    江渊道:可别,还是渣我吧,我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生呢,你别惦记她了。
    景澄瞪着江渊,然后伸手把他往外一推,嘭的一下甩上了浴室的门。
    江渊摸了摸差点被砸到的鼻子,笑了一下,脾气不小,小猫咪变回来就成了随时要跑的小刺猬了,这怎么行?一张协议栓不住这只小刺猬,还得威胁威胁再慢慢溺软了他的刺才行。
    景澄听着外边传来关门的动静,松了一口气,然后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镜子里的自己,这是他第一次变回来的时候过的这么舒服,对,是舒服,没有身体上的不适,也没有精神上的疲累,更没有小心翼翼看着四周有没有刚刚经过的行人,因为只要在外边,世界再清净的角落都是会有人经过的。
    他恢复正常的心理年龄时只想远离江渊,因为江渊身上带着太多他没有拥有过的东西,一股脑的塞到他手里,猫身的时候尚且可以认为自己没有拒绝的能力,可是变回了人,他就不敢要了。
    短暂的拥有再失去更折磨人心,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更何况给他这些的是江渊,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原本该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虽然这次的事情让他们产生了交集,成了两条相交线,但是交点过后又向外延伸,就是越走越远,比平行线还要远的距离。
    景澄原本打算跟江渊就此撇清关系,可是江渊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有趣所以才要继续拘着他,景澄只知道,江渊出言威胁的时候,他心里没有害怕,还有一点莫名的放松,就好像一条紧绷的弦被人拧松了连接的螺丝,不至于陷入随时崩断的境地。
    他抓在洗头台边缘的手指微微收紧,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澄澄。江渊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了起来。
    景澄吓了一跳,用手抚了抚心口,问道:干什么?
    江渊听他尾音还发着颤,挑了下眉,你在干什么?
    景澄道:没干什么啊,你不是出去了吗?
    江渊也没在继续追究,道:新的浴巾和毛巾都在洗手台一边的柜子里,牙刷在下面的抽屉里,换的衣服我给你放到床上了,先凑活穿一下,等你衣服烘干之后再换回去。
    景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实在不想再继续穿了,他纠结了一下,想到也只有一会儿,然后闷声道:知道了。
    江渊笑了一下,把一套奶白色的睡衣放到床上,也不是他穿过的,他偏爱纯色深色,这套还是江母原来看不下去才给他买的,但是他不想告诉景澄,坏心思的就想看他别别扭扭又不得不穿之后的表情。
    脚步声又渐渐远去,景澄把衣服脱下来,然后打开了花洒,热气氤氲了玻璃,将他修长瘦削的身型映得模模糊糊,又让他白皙的肌肤染上一层粉,热水冲刷着身体,景澄将思绪放空,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18章 吹头发
    洗完了澡,景澄围着浴巾小心翼翼的拉开了浴室的门,先是探出一个脑袋四处看了看,没有看见江渊的身影才打开门出来。
    床上放着一套奶白色的睡衣,床下放着一双拖鞋,景澄把睡衣拎起来,然后掉出来一包一次性内裤。
    景澄:
    他低头看了看腰间的浴巾,突然觉得这浴巾也挺好的,纠结了半天,景澄把睡衣放到一边,先拿起了那包一次性内裤,不管穿什么,首先总不能真空吧,他撕开包装弯腰穿上,然后拽了拽,有点空,错觉吗?景澄又拽了拽,嗯,一定是错觉。
    接下来就是那套睡衣,这是江渊的贴身衣物。
    景澄想到这个,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拿起来闻了一下,什么味道都没有,没有江渊身上那独有的淡淡的草木香,景澄又看了看那睡衣,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又像烫手山芋似的把睡衣扔到床上,然后惊魂未定的盯着看了半晌,缓缓吐出一句:卧槽
    他刚才是疯了吧。
    江渊在楼下左等右等也不见景澄下来,指针已经接近四点,他微微皱眉,起身上楼,刚到门口,房间的门就被人一把拉开,少年银白色的发丝还往下微微滴着水珠,晕在奶白色的睡衣上变成了深色的痕迹,睡衣较他来说有些宽大了,袖子遮盖了半截手掌,裤腿也拖在地毯里,像是偷穿哥哥衣服的弟弟,脸颊不知道是不是热气蒸腾的带着一点红,脸上表情别扭又懊恼,看起来有点可爱。
    景澄看见江渊直接撇开脸,愈发觉得自己脸上滚烫,江渊这样看他,好像能看明白一切一样。
    江渊看他别扭的神色,以为他是不高兴了,难得没再逗他,认认真真解释了一句:这是新的,不是我穿过的。
    景澄看了他一眼,然后闷声嗯了一声,又撇过了头。
    江渊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疑惑道:你怎么了?
    景澄心虚,眼神四处乱飘,道:我没事啊
    江渊见他从耳后漫上红色,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但是他没说,只是伸手摸了摸景澄的发尾,道:怎么不擦头发就出来了?
    景澄下意识躲了一下,然后道:我擦了。
    江渊指尖带着些湿意,眯了眯眼睛,伸手拽着他的手腕就重新进了屋。
    景澄惊了一下,江渊你干什么?!
    江渊拉着他到床边坐下,然后道: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做什么亏心事儿了这么心虚?
    景澄抿了下唇,他现在还没从自己的所作所为中缓过神来,刚才那种行为,简直就像是个变态。
    江渊走进浴室拿了一条干毛巾然后又把吹风机拿出来,景澄还垂着眸子视线就被遮挡住了,头发被不轻不重的擦拭,让他一下子忘了刚才的别扭与懊恼,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给他擦头发的是江渊。
    屋内的光线重新出现,映衬着江渊的笑脸,他伸手捏了捏尚在怔愣中景澄的脸颊,笑道:澄澄这会儿怎么这么乖啊。
    景澄缓缓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皱眉道:江渊,你今天盐又吃多了?
    那一下力道不重,连个红印儿都没有,可见打的人完全就没有恼了的意思,江渊知道,小刺猬这是又开始别扭了,他把毛巾放到一边,然后把吹风机插上电,看了看景澄,又皱皱眉,道:你怎么这么瘦?
    可不是瘦吗,论起身高景澄也就比他矮半个头,可是这套睡衣江渊穿起来正好,穿在景澄身上就过于宽松了些,那脸也就巴掌大,没什么肉感,下巴也尖尖的,景澄穿自己衣服的时候江渊还没觉出什么,可是这一换上他的衣服,就像是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挟着他卷跑了似的。
    景澄见他拿着吹风机,没理他上一句话,只伸手想把吹风机接过来,不让江渊再给他干什么事儿,我自己来。
    江渊把手举高,又不是没给你吹过,好好坐着,也不看看几点了,等你自己弄完,还吃不吃饭了?就算能吃饭,那还睡不睡觉了?景澄动作微顿,脑袋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江渊微微挑眉,顺势按着他坐下,打开吹风机试温度,在他想说话的时候继续道:现在都四点半了,五点天就亮了,七点就要起床,七点半要到学校,八点上第一节 课,我们刚说了不再触犯校规,重新上学第一天你就打算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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