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干什么?我没看错吧,老板居然出现在了竞技场!今晚的橡山真是蓬荜生辉!不知道是不是徐以年的错觉,他总觉得解说的语气比刚才打斗时还要兴奋,刚才可能有很多观众朋友没有看见具体的景象,是这样的,老板把嘻嘻嘻嘻嘻选手拉进了怀里、并且直接折断了谢祁寒选手的血镰最新情况朋友们!老板的手放在了嘻嘻嘻嘻嘻选手的脸颊边,嘻嘻嘻嘻嘻选手耳根红了!
    徐以年恨不得把解说拖下来打一顿。
    至于这么敬业??这都要解说????
    郁槐的手指覆盖在徐以年脸边,取下了他仅剩的半张面具。
    面具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徐以年眨了眨眼,他想告诉郁槐自己不打算把脸露出来,知道他样貌的妖怪不少,他跑来自由港的竞技场打架没准会被认为是挑衅,要是算上郁槐这一摘直接能在联合社区屠版了可一对上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徐以年鬼使神差忘记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咫尺距离的妖怪眼睑低垂,修长的手指缓慢下移,从额头到眉眼,再到微凉的鼻尖。郁槐用手慢慢往他脸上施加着幻术,温柔而耐心。
    只有在特别想要一件东西的时候,妖族才会表现得这么耐心。
    郁槐见他呆呆望着自己,不由得笑了声:你是来这儿砸场子的?取这么个鬼名字,打到中途还耍赖。
    徐以年动了动唇,想说话,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隐隐约约感觉郁槐最近的态度好像和重逢时有些不同,不再那么夹枪带刺,却更令人招架不住。
    如果他是一台靠发条运作的机器,此时此刻,那根维持他正常运行的可怜发条大概已经烧坏了。
    他们之间的状况实在太过暧昧,有妖怪看出了门道,对着导播台的方向大声喊:
    暂停、暂停!不打了!导播切一切镜头!我们要看郁老板摸脸!
    导播是不是不懂事?镜头一直对着断掉的血刀干什么,能不能给我们播点刺激的?
    老板怀里那个好像是个男孩子吧
    男的好!男的更刺激!
    郁槐的指腹慢条斯理摩挲着徐以年的脸颊,一点点改变着男生的相貌。
    直到现在,他对徐以年的感情都是混乱的。最不堪的时候他想过禁锢和掌控,甚至连更为阴暗下流的幻想都曾存在。他是妖族,对比人类,他们本来就更擅长掠夺和征服。
    埋骨场逼他养成了很多习惯,只要察觉到有人接近他就会条件反射升起杀心。他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亲近他人的欲望,可面对怀中一动不动的徐以年,他却故意放缓了施展幻术的速度。
    人类的体温大多高于妖族,怀中人的存在感强烈得无法忽视,他没有心生厌烦,反而觉得这样很舒服。
    比起连皮带骨吞下去,拥抱好像也不差。
    感觉到那双温度偏低的手轻柔细致地抚摸自己的面颊,徐以年浑身僵硬,他十分担心脸上的温度出卖自己,正心虚,四周陆陆续续传来妖怪们的议论:
    对劲!
    导播活了?
    巨大的竞技场屏幕就悬在徐以年的正前方,听见观众席上的口哨声,徐以年晕乎乎地抬头,看见了屏幕上自己全然陌生的脸。
    他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郁槐看似暧昧的举止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为了给他整容。
    在幻术的作用下,他整张脸除了眼睛还带着点儿本来的轮廓,其余的地方毫无相似之处。徐以年看见导播将镜头拉近,给了一个异常清晰的特写。
    郁槐的手指停留在他的唇边,在淡粉的唇瓣上按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好了,郁槐收回手,继续吧。
    作者有话要说:
    直呼对劲
    *修改了一下谢的能力,原本给他设计能力的时候想得很浅,只想用一个【简单元素+可以变成各种武器】的设定,今天在评论区看见有读者妹妹说和别的作品重合了,因为不影响本身情节和其他设定,就直接换一个元素,把谢的能力修改为由血液可以变形组合成各种武器
    第18章 依赖
    谢谢。徐以年低着嗓子,道了句谢。
    他不敢再看屏幕了,那上面的画面太容易让人分心。郁槐和他擦肩而过,闻言不咸不淡应了声。
    见郁槐从赛台上下来,裁判高声宣布比赛继续。
    短暂的中场休息结束了,各位观众朋友们,让我们再次把视线投回赛台上!解说握紧了耳麦,导播切一切镜头!别再继续拍老板了,私人崇拜不要代入到工作当中,上班时间专注比赛!
    谢祁寒站在赛台的另一方,比起一开始的针锋相对,此时的氛围倒是缓和不少:你们认识?
    徐以年含糊地点了头。
    谢祁寒说得半真半假:麻烦了啊,我是不是应该给你放个水,万一打残了老大不高兴怎么办。
    徐以年挑衅回去:他高不高兴我不知道,十分钟以后笑不出来的就是你了。
    哈,你这人挺有意思。谢祁寒将手向后折,掌心贴上自己肩颈,大片大片耀眼的纹路从他的脊椎一路蔓延,金色的血液不断溢出。
    来。他对徐以年说。
    谢祁寒提取出的血液悬浮在他周身,逐渐形成人骨一般的轮廓,和之前那些金色的武器不同,这次血液组合成的血骨架是一种不详而诡异的黑色,这层血骨架将谢祁寒大半个身体包裹在内。徐以年不再犹豫,他脚尖踩地,全身爆开绚烂的蓝紫色电光,直接向着谢祁寒的前胸攻了过去!
    指尖最先碰触到那层漆黑的血骨架,徐以年手一麻,差点儿因为反作用力摔倒在地,他勉强稳住身体,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好硬!
    根本打不破,这种血骨架的硬度和那些金色的武器完全是两个层次。他刚才那一下就像妄想用泥手拧断钢筋。徐以年忍不住嘟嚷:这算什么,绝对防御吗?
    虽然名字有点儿傻逼,大概就是那个意思吧。谢祁寒吊儿郎当回答。包裹在他身上的血骨架延展开来,一部分化为液体,最终凝成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刀。谢祁寒提刀跳跃,看似厚重的防御骨架在他行动时宛若无物,转瞬间便逼至徐以年面前!
    借着电流的冲击徐以年堪堪避开刀锋,他在地上快速滚了一圈,起身后毫不迟疑冲向谢祁寒,试图往血骨架的缝隙中灌注雷电。
    场面很胶着啊!对于谢祁寒选手来说,这场比赛的时长已经快要破记录了!
    和游刃有余的谢祁寒比起来,徐以年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渐渐感到了急躁。
    来橡山竞技场之前他在停尸间杀死了大批伏击的幻妖,之后又在多个地方辗转,自由港虽然没天黑,但按照外面的时间计算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三点。再加上之前那六轮比赛的消耗他渐渐感觉力不从心。人类的体力本来就不如妖怪,况且比起一些擅长打持久战的除妖师,他更偏向于爆发型。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
    他正在思考应对之策,地面突然传来微不可查的动静,大批血刺从地底骤然暴起!徐以年躲闪不及,不小心被刺中了小腿肚,他没能保持平衡,一个踉跄摔在地上,遍布全身的电流也随着这一摔消失无踪。
    观众席上发出嘘声,导播将镜头拉近,对准了徐以年的伤处。
    锋利的血刺在他的小腿上穿了一个窟窿,尽管没有穿透整条小腿,伤口的深度已然隐约见骨,鲜红色血液汩汩涌出;徐以年单手撑着地板试图爬起来,谢祁寒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男生的手臂和手指都在发抖,那是异能消耗过度的表现。
    认输吧。
    没什么丢脸的,人类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挺不错了。谢祁寒说到这里,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真名叫什么?
    徐以年没吭声。
    一想到郁槐也在竞技场,很可能还在看比赛,他满脑子都是不想认输、不想失败。他想要胜利,无能为力的滋味他已经尝够了。
    站起来快一点!快一点!
    打败仗的家伙说出自己的名字有什么意思?赢了之后轻描淡写说句名字这玩意儿不重要,这轮打得挺爽的妈的,想想都帅得要起飞了。
    徐以年十指颤抖,忽略了身体肌肉发出的抗议,先前散掉的电光在指尖重新凝聚。
    谢祁寒见状耸了耸肩,身上再一次浮现出象征进攻的金纹。他倒是不介意徐以年的选择,反而觉得这小子有血性,做出的判断很对他的胃口。
    包裹在谢祁寒周身的血骨架不断变形,骷髅的骨手上生长出一轮新月般的黑色血镰,朝着对手的面门直直斩下!
    徐以年来不及躲避,只好就地一滚,狼狈地躲过攻击。竞技场的地面被血镰切割开来,无数碎石崩裂,徐以年干脆一掌拍在地上释放出电流,细碎的电光裹挟着石子飞速撞向谢祁寒。每一粒石子上都附着闪烁的雷电,这让它们的速度和杀伤力堪比子弹。
    砰!
    砰!
    砰!!!!
    逼不得已,谢祁寒调动了大量的血液用以防御,徐以年趁机翻身跃起,他移动的速度如同鬼魅,数把金色的血刀穿透地板刺向他的方向,每一次都险险擦过,没能命中目标。
    太快了!两位选手的反应速度都太惊人了!嘻嘻嘻嘻嘻选手在赛台上不断穿梭,我甚至找不到他的人影,只能看见他极速奔跑留下的血迹;谢祁寒选手制造的血刀就像嗅到血味的猛兽,一把把血刀跟随在嘻嘻嘻嘻嘻选手身后,该怎么形容这些穷凶恶极的血刀它们就像一条正在捕食的巨龙!!
    相比谢祁寒,他的优势是速度和爆发力。再脱拖下去先被耗尽的一定是自己,徐以年狠了狠心。
    那就赌一把!
    他直接就着奔跑的惯性跪在地上,双手对准地面用力一拍。
    潮水般的雷电涌向地下,整个赛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谢祁寒的血刀能从地面延伸出来,说明他的血液一定以某种形式源源不断输送进赛台的地板下。在奔跑过程中徐以年仔细观察过,谢祁寒身上那层骷髅似的黑色血骨架在脚跟处有一截刺进了地面,徐以年猜测这就是谢祁寒用来输血的东西。虽然表面上只有小小的一块,鉴于血刀的数量,他实际输送的血液绝对不少。
    战斗进行到现在,谢祁寒消耗极大,能制造的黑色武器数量一定有限,赛台上全为金色的血刀就是证明。如果他没想错,赛台下的血液只会凝成金色的武器!黑色的武器材质特殊坚硬异常,但金色武器电流能够直接穿透这样一来,就算谢祁寒再怎么闪躲也一定会被电麻!而且因为皇灵能力的特殊性,制造出来的武器与他自身密切相关,相当于直接攻击了他的要害!
    赛台被徐以年毁了个彻底,观众席上的妖怪都为这番堪比狂风过境的破坏力摇旗呐喊,看见谢祁寒身体麻痹、坚不可摧的血骨架因他丧失控制能力而崩溃瓦解,最前排的观众不由自主向前倾身,双手紧紧握住了观众席的栏杆。
    徐以年伸出双手。
    轰!
    轰!
    数道雷电接二连三降下,它们的亮度甚至盖过了竞技场的光源,惊雷的巨响犹如神罚。
    不对劲,兄弟们,我们遇见高手了!
    我日,嘻哥牛逼,嘻哥杀!只要拿下这一城,你就是橡山首富!哥们儿就跟在你后面喝口汤!
    这么快就认新爹了?赌狗一晚一个爹。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赌狗铁律,谁强谁是爹要是你够强,你也可以成为我的爹。
    大屏幕怎么突然黑了?导播不会被电死了吧?
    谁赢了?我他妈屁都看不见。前面的能不能坐下?观战素质拿出来!
    到底谁赢了?能看见的说句话啊!
    难以置信解说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竞技场,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竟然能扭转局势,简直就是一场豪赌!谢祁寒选手似乎丧失了行动能力,他倒在了地上,嘻嘻嘻嘻嘻选手依然站着!
    雷鸣过后,不仅赛台粉身碎骨,连实时转播的大屏幕也受到影响卡顿成了黑色。
    你留手了。徐以年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他呼吸急促,眼前的景象都在冒白光。他完全是凭着赢就要赢得彻彻底底的心理才强迫自己站着。
    你不也留了嘶,谢祁寒吐出一口血,他浑身的皮肤都被电得焦红,连那些太阳一样耀眼的金色纹路也黯淡了不少,老子又没自己押自己,没必要真的拼命。
    你认输吗?徐以年缓了缓,感觉状态稍微好了一些,手指间又冒起了电光。
    谢祁寒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了,他还能不忘比赛,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几乎是冲他吼道:认认认!我他妈认了!你牛逼!
    行。徐以年闻言双手下坠,半晌后,沾血的脸上绽开笑容,真他妈爽。
    听见谢祁寒认输,解说在台上高声道:让我们恭喜这位戴着面具的选手,虽然我们连他的真名都不知晓,但他成为了橡山这个月的小组战冠军!观众朋友们,一起大声喊出他的名字!
    嘻嘻嘻嘻嘻!
    嘻嘻嘻嘻嘻!
    嘻哥牛逼!嘻嘻嘻嘻嘻!他妈的能不能换个名字,老子输了钱还要假笑,隔壁那几个赢钱的臭狗脸都笑烂了,晦气!
    谢祁寒无法移动,徐以年在这时展现出了一个胜利者应有的风度。在工作人员上来抬走谢祁寒时,他十分自信地打招呼:他的医药费从我账上扣,不用客气。
    谢祁寒笑骂了句:操,晦气。
    等谢祁寒被抬上担架,徐以年一步步从赛台上走了下来,全场的呼声几乎要把他淹没。一部分妖怪赢了钱,他们为他欢呼,大部分妖怪输了钱,他们还是为他欢呼。在这种世界末日般的狂欢氛围中,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赌上性命来竞技场战斗。
    他走到台下,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郁槐。
    徐以年脚步一顿,抢修回来的大屏幕在这时浮现出他和郁槐的身影,解说跃跃欲试,已经做好了八卦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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