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兴冲冲地走进了周富财的药铺,倚在柜台之上,兴奋地道:”周老板,出大事了,你知道吗?”周富财心中一跳,看着王二,摇摇头:”这几天我身体不大舒服,没有出门,出了什么事情?”

    “嘿,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看来我没有白跑这一趟.”王二身子前倾,”刚刚我看到好多的黑衣兵进了礼县,县里的捕快还有县兵将整个县城都封了,还有大队的县兵出了城,听说是要封锁整个县里的交通要道呢!”

    周富财心跳加速,看着王二,强作镇静,”小二哥,我可知道你一向消息灵通,这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居然这么大的阵势?哪些黑衣兵是什么来头?”

    王二得意地笑了起来:”你还别说,这些黑衣兵我还真知道,监察院你知道吧?这是咱们大汉王国监察院的士兵,我可听说了,这些人都是杀神,一般是不出来的,一旦出来,他可真是出了大事.”

    “咱这礼县屁股大点儿地方,能出什么大事?”周富财转身装着整理药材,脑子里却在紧张地思索着,这一次的行动,应当没有什么破绽,怎么也不可能追查到自己身上来的.将整个过程在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一遍,心头稍安了一些,再转过身来,已是脸色如常.

    “小二哥,既然来了,还是给你母亲带一副药回去吧.”周富财熟练地给王二抓了一副药.

    王二搔了搔脑袋,”周老板,不好意思啊,今儿个我忘了带钱过来了.”

    “一副药值不了几何,提去提去!”周富财挥手道.

    “那可真是多谢周老板了,我就不客气了,回头有什么新鲜事儿我还来讲给你听!”王二提了药,乐颠颠地出门而去.

    礼县南城,一个独门小院四周戒备森严,一个个黑衣士兵手持武器,几乎将小院围得水泄不通,而这个小院,就是茅威的家.

    堂屋之中,茅威父亲的棺木还停在中间,香烛缭绕,而帮着料理丧事的左邻右舍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们鱼贯而入.

    唐河走进小院子,冷冷的目光扫视了一遍众人,径直走到棺木跟前,从供桌上捻起三根香,在桌下的火盆之中点燃,向着棺木深深地鞠了一躬,将香插在香炉之中,”老人家,得罪了.”

    转过身来,对着身后几人道,”开始吧!”

    “是!”数名黑衣卫兵走了过来,打开了棺盖,露出了里面的遗体.

    “大人,大人,这,这使不得啊!”看着几名黑衣卫抬手入棺,竟是要将死者遗体抬出来,一名在一边的老人一下子扑了出来,哆嗦着叫喊道.

    “你是谁?”唐河冷然问道.

    “大人,草民是这条街上的里长,茅涛死了,他唯一的儿子也没有赶回来,小老儿便张罗着左邻右舍收敛了他,大人,死者为大,不能轻动啊!”老头声音有些颤抖,看来站出来阻挡这些士兵,他也是鼓足了勇气.

    唐河点点头,”在下唐河,监察院任职,茅家所有事情现在由监察院接管.”

    “可是大人?”老头还想说什么,跟着唐河身后的礼县县令刘谨已是踏前一步,一把拉住老头,”不要再多说了,此事牵涉极大,别说是你,便连我也无权插手.”

    很显然,县令刘谨对老头的威慑比唐汉要大得多,听到县令发话,老头儿虽然嘴唇哆嗦,却再也没有说什么.

    唐河点点头:”里长是吧,正好有些事情我要问你,跟我来吧!”双手倒背,走出了房门,径直进了偏房,偏房之中,监察卫早已收拾干净,而堂屋之中所有的人也全部被监察卫们赶了出来,咣当一声,门板被关上了.

    “茅涛一直都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是的,以前是他和儿子茅威住在一起,后来茅威考上了蓟城综合大学,后来又听说当了官,茅涛便一直一个人住,他儿子每个月都寄钱回来.”

    “茅涛身体一向怎么样?”

    “不好,有心绞痛的毛病,前些年很严重,后来他儿子能赚钱了,他也有了足够的钱请医师,这才好了一些.”

    “既然已经好了一些,怎么突然之间就没了呢?”

    “大人,这心绞痛是极凶险的病,有时候看着没事,但只要一发作,却是说没了就没了.”

    听着里长的话,唐河点点头,”这段时间,有陌生人或者什么奇怪的人到过这里吗?”

    “没有,我们这里属于县城比较偏远的地方了,礼县虽然这两年来的人多,但大都都在繁华之地,我们这里,外人极少,平素来一个外人,大家都有映象的.这段日子,的确没有外人来过.”

    “你确定?”

    “确定.”

    “茅涛平素吃药,都是请那位医师看病,都在哪个药铺抓药,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茅涛常吃药,以前没钱的时候,便请我们街道上的孙老三看病,弄些小偏方吃,后来有钱了,便去找县里有名的医生何医生看病,听说也是在何医生的药馆里抓药.”里长赶紧道.

    唐河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一名黑衣卫,那人点点头,立即转身出去.

    “好了,多谢里长了!”唐河站了出来,”如果有什么遗漏了的,里长想起来,请马上告诉我们.”

    里长连连鞠躬,”不敢,不敢.”转身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大人,茅涛一辈子都是老实人,他不会有什么事儿,是他的儿子出了事么?”

    “里长,此事涉及到国家大事,恕我不能奉告了!”唐河摆摆手.

    屋里只剩下了唐河一个人,他闭上了双眼,这一次的对手显然比他以往碰到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强大太多,所有事情,看起来都很正常,但这正常的背后,却显然太不正常了.茅涛有心绞痛,茅涛突然死了,茅威作为独子,回来料理丧事是很正常的,这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疑心,但问题是涉及到茅威的身份,这事情就复杂了.

    唐河很难相信这不是对手处心积虑的一次阴谋的结果.但是来自秦国的情报,易彬的紧急返回,都在显示着黑冰台的人还刚刚进入汉国,根本没有时间动手,那么这一次动手的会是谁呢,难道是楚国的鬼影儿?唐河无言地摇摇头,楚国的鬼影在大汉王国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也就是这两年,楚国才真正开始经营在汉国的网络,但在监察院的强力打击之下,他们举步维艰,像这样筹画精密,一环扣着一环的阴谋,绝不是他们能做出来的.

    “大人!”门被推开,一名监察卫走了进来,”我们仔细检查过了,茅涛的确是心绞痛发作突然死亡的,没有中毒的迹象,更不是被人谋害死的,他属于正常的病死.”

    “这怎么可能?”唐河霍地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地转了几圈,”不可能,再去查,搜,里里外外,给我彻底搜查,不要放过一切疑点.”

    “明白!”监察卫用力地点点头.

    用力地擂了墙壁一拳,唐河转身走出了屋子,只要是人做来的,就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管是谁人做的,唐河就不相信没有一点的破绽.

    院子里,一名监察卫正将一个药罐里的药水空出去,将药渣倒在一张白纸之上,趴在哪里仔细地检查着药渣,这名监察卫深通药理,就算药材被熬烂,他也能凭借着残渣分辩出是那一咱药材.

    “唐大人!”这名监察卫突然大叫了起来.

    唐河心中一跳,快步走了过去,蹲在了他的身边,监察卫从一片黑乎乎的药渣之中仔细地挑出了几片残渣,”大人,这茅涛不是自然死亡,他是被人谋杀的.”

    “怎么说?”唐河眼睛一亮.

    “大人,茅涛有心绞痛的宿疾,但这味枝兰叶却绝不该出现在药里,因为药里有了它,对于茅涛来说,就不是治病的良药,而是要命的毒药了.”监察卫小心地将这几枚叶片摊到了另一张白纸之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唐河.

    唐河霍地站了起来,”来人,马上拘捕给茅涛看病抓药的那个何医师!”

    找到了茅涛真实的死因,唐河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至少,他已经找到了一个突破点,”将茅涛好好地下葬吧,替我烧一点纸钱.”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院,他要亲自去审理那个何医师.刚刚走出院门,迎面而来的数人让他不由一愕.

    “易副院长,牛奔将军!你们也过来了!”

    易彬脸沉如水,”王上非常关注这一件事情,所以我亲自过来,而牛奔将军是代表宁王妃过来,光在礼县设置警戒是不够的,我已经传下命令,封锁整个天河郡的要道,进出的人都要经过搜检,另外,兵部也已经知会各边境部队加强巡逻,希望能在他们出境之前堵住他们.”

    “是我大意了!”唐河道.”我应当从一开始就这样做的.”

    “这一次我们都上当了,什么黑冰台的明暗两手,都他娘的是骗我们的,真正下手的另有其人.”易彬的脸阴沉得如同滴下水来,”而且动手的人早就已经潜伏在了境内,而且谋划很久了,这一次黑冰台的行动,只不过是为了他们打掩护而已,你这里有了什么突破没有?”

    “茅涛的确是被人谋杀的!”唐河道:”我已经下令拘捕给他看病抓药的医师,看在那里能不能打开缺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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