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天赐坐在雪橇之上,向前飞驶着,驾车的是顺风车马行的员工,显然是常跑这条线上的老人了,轻车熟路,雪橇跑得极快。与曹天赐一齐坐在雪橇上的是顺风车马行的高级管理人员曹文定,如今也是顺风车马行在新秦的最高负责人,他这一次回来,是专门督促一批货物的起运的。这批货物完全是军火物资,而且全都是火炮与炮弹,包括武器研究院刚刚研究出来的小型野战炮,事关重大,曹文定只能自己亲自跑一趟。

    “这种炮,我们都还没有大规模装备呢,倒先卖给新秦了。”雪橇之上,曹天赐摇头叹道。

    “公子,这种炮啊,刚刚弄出来,性能并不稳定,常常出事儿,大规模地卖给新秦人,也是存了让这些野战炮在实战之中能够被检验出问题来然后加以改进,没有什么比在战争之中更能发现这些炮存在的问题的了。”曹文定呵呵笑着:“兵器研究院的技师,可有不少就跟在新秦军中,发现问题,找出症结,然后加以改进,等到我大汉军队开始大规模地装备这种野战炮的时候,那就是完全定型了。”

    曹天赐笑了笑,将新秦作为一个新武器的试验场,倒也是不错。

    “这么大的雪,我们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抵达疏勒?”看着漫漫的雪原,以及仍然从天空飘下的鹅毛般的大雪,曹天赐有些忧心忡忡。

    “公子你放心吧,等到了新秦地界,您啊,会看到奇怪的,与我们这里可大不一样。”曹文定笑道:“您却容我卖个关子。”

    曹天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自己什么没见过。还有什么新奇东西能让自己大开眼界?

    事实上,曹天赐在十数天之后,却是大开了眼界。在他的面前。一条灰扑扑的大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四周都是漫天白雪。但这样一条水泥铸就的大路,就这样展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所处的位置,是大汉与新秦在大漠之中的分界线,在他身后,大汉的地界之上,道路早已被大雪掩埋,但在新秦这边。路上居然没有雪,放眼望去,他能看到的,便是一个个衣着单薄的家伙,手拿工具,竟然在道路之上不停的打扫着。

    “这,这是什么搞法?这要多大的人力和物力?”曹天赐瞠目结舌,便是如今富裕得可以说是流油的大汉,也不可能有这种搞法。

    “在我们大汉,是万万负担不起这种作派的。”曹文定呵呵笑道:“但在新秦。这还真花不了多少钱?公子,你可知道这些在打扫道路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曹天赐摇摇头:“罪犯?怎么还有不少人带着镣铐?穿这么少,能熬几天?只怕就会冻死吧。”

    “每天都在死人。”曹文定淡淡地道:“这些人。都是奴隶。新秦拥有大量的奴隶,这些人在新秦,呵呵,和野狗也差不多吧。新秦人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死活,每天只是给他们一点勉强能保命的吃食罢了,晚上这些人都窝在雪窝子里,每天冻死的人可真不少。”

    曹天赐微微有些色变,在大汉这样一个律法一天天健全,越来越强调公民权利的国家。他还真是很有些不适应这个。

    “现在新秦人正在和大食开战,这条路可是维系新秦人武器弹药的生命线。王剪怎敢怠慢,货物在我们境内。从濛池到这儿要花上半个月时间,可从这里抵达疏勒,五天时间便足够了。”

    “新秦人现在怎么跟大食人干起来了?”曹天赐微微色变。这让他有些担心自己此行的任务。

    “是大食人先打了过来。不过在喀什一仗,王剪大胜一场,乘势反击,如今已今快打到木鹿城了。有了我们在武器之上的援助,王剪可是将毫无防备的大食人打得溃不成军,如今正兴头满满呢!不过据我所知道的消息,王剪的目标是打下木鹿城,将自己的防御圈向外扩充一圈儿,免得新秦本土在来春正春耕之时遭到大食人的骚扰,打下木鹿城,也就不会再向前了,毕竟后勤的压力还是挺大的。打这一仗,恐怕就会将新秦仓库里的那点东西打得差不多了,再向前,他也没有这个能力了。想再发动新的战争,总得需要长时间的准备。”

    曹天赐微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我就放心了。”

    “公子这一次去新秦有什么极重要的公务吗?我还以为公子是代表老爷来新秦视察呢?”曹文定试探地问道。

    曹天赐淡淡一笑,“我什么时候插手过家里的事情了?我此趟出行,自然是有公务,不过这可就不是你能打探的事情了。”

    “公子说得是!不过要公子亲自出马,这事儿想必也小不了。”曹文定笑道。

    曹天赐知道对方是一个极聪明的人,不肯再在这个上面多说:“等一段时间吧,你大概就会知道了,我想到时候,王剪肯定是离不开你的,对了,顺风车行在新秦还发展得怎么样?”

    “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曹文定大笑起来,“当初老爷与王剪交换的条件,使我们顺风车行在新秦获得了独一无二的地位,算起来,也算是双方共赢吧。一年的时间,我们顺风车行已经在新秦建立起了完善的网络,几条主干道路都已经修通,每日可以说是日进斗金,而且我们承包了新秦官府和军队的所有运输任务,也是不笔不上的收入啊。”

    “顺风车行是怎么从大汉国内让出大部分市场你也清楚,如今在新秦这样做,不怕引起王剪的忌惮?”曹天赐问道。

    “这可大不一样。”曹文定摇头道:“因为顺风车行的背后站着的可是大汉。王剪现在可没有资格得罪我们,得罪我们,不就是开罪于大汉嘛?而且,我们也是很懂事的,虽然在新秦还只去了一年,但我们可也向王剪捐献了不少财物,细水长流的原则,本来就是我们顺风车行的宗旨嘛!”

    “还有其它的事情呢?”

    “推行汉式教育,读汉书,写汉字,这些事情,都在慢慢地开展之中,不过做这些事情,可就难多了,王剪恰恰对这个很在意,如今我们也只是在各地开了些善堂,收留一些孤儿,或者买一些小奴隶来开展这项工作,想大规模开展,新秦朝堂就要干涉了。”曹文定如实地道:“王剪不是笨蛋,精着呢,我估摸着他能看出我们的用意,这种软刀子有时比火炮更有威力,他防得很紧。”

    “慢慢来吧,水滴石穿,只要多下些水磨功夫,终于一日会发生质变的。”曹天赐淡淡地道。

    踏上新秦的国境,换上最新式的马车,速度立马便快了起来,只不过让曹天赐感到有些大煞风景的是,道路两边不时能看到一具具冻僵的尸体就这样抛在雪地之中。新秦,这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国度啊!奴隶,在中原几乎已经绝迹的东西,却在新秦再现,而且还是在王剪这样一个人统领之下的国度之中。

    “先进的制度,必然会击败旧的制度,历史的车轮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他会以自己固有的速度向前行驶。”曹天赐此时的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大王对他所说的话,作为高远的亲传弟子,很多话,很多认知,高远从来不会在公开的场合之中讲,但却会对他说,所以曹天赐对于很多事情的认知,远远地超过了这个时代的人。

    马车里燃着炭火,很温暖,曹天赐微笑着放松了四肢,惬意的睡了起来。

    这个世界,终归都会是大汉的。

    就在曹天赐日夜兼程赶向新秦的国都疏勒城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木鹿城,五万新秦士兵列阵而立,一个个的方阵矗立在雪原之上,寂静无声,无数的旌旗被大风吹得呼啦啦地作响,士兵们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枪刀,哪怕手上冻裂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也不敢稍动。王剪以秦*法练兵,稍有违反,便是身首两断的下场。

    军阵之前,一门门火炮昂然而立,除开一门门的远程重型火炮之外,更多的小型野战炮,也被纳入到了作战行列之中。

    今年秋季,大食人终于再一次向新秦发起了攻击,在疏勒,王剪指挥下的新秦军队利用火炮,神机弩等新得到的武器大败大食人之后,一路追击,一直打到了木鹿城,这里,是王剪的目标,拿下他,便有了一个突前的据点,至少在明年对手再来之时,新秦本土可以从容地作出反应。

    今天,是与对手的最后一战。

    骄傲的大食人是不屑于守城的,两万大食人几乎全都是骑兵,此刻,他们正缓缓地从远方慢慢逼来,放眼望去,两万骑兵几乎就是漫山遍野,似乎视野之中都是对方的骑兵,而反观王剪这方,五万人的军队之中,骑兵不过五千,收缩在一起的军队,看起来只是占了不大的一块地方。

    攻击的骑兵开始加速,而新秦方阵之中,军官们的嘶吼之声也开始响了起来,一门门的重型野战炮的尾部,引信开始嘶嘶地冒着轻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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