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发烧了,结果在飞机上晕睡了过去。后面的事,我就不记得了。顾简回忆。
    所以是解影对吧,是她弄伤了你。顾简脸色忽变,肯定着道。
    其实也不算。穆柚言垂下眼帘,想着要怎么同顾简说才好,要怎样说她才不会自责。
    言言,我要听你说实话。显然,顾简不肯罢休。
    穆柚言抿紧唇,掀起眼皮看向顾简,缓缓开了口,在你晕倒后,解影就又出现了。然后她模仿你的语气和我互发微信,非要让我在事业和你之间做一个选择。我无法做出选择,然后我们就开始了冷战。
    就在我录完最后一期综艺准备连夜飞回横店时,我突然就接到了魏医生的电话。魏医生说你已经超过三天没有联系他了,他严重怀疑是解影又出现了
    解影不小心推了我一把。也怪我自己没站稳,所以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然后手不小心被碎瓷片给划伤了。嗯就是这样。现在已经没什么了,医生也说不要紧的。
    穆柚言连着用了三个「不小心」,就是不想顾简太过自责。
    缝了几针?顾简撑坐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穆柚言的左手,像是在捧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五五针。穆柚言是故意没说缝针的事,结果顾简偏主动问了起来。
    穆柚言默默垂着脑袋,不敢与顾简的眼睛对视。
    半晌后,头顶再度响起顾简那微哑的声音,言言,我会给你请最权威的医生,绝不会让你的手留下隐疾。
    嗯嗯!穆柚言扬起脸,挂满泪花的眼眸中倒映出女人那苍白的脸,心疼到不能呼吸。
    只要你能好好的,好好地回来。哪怕这手废了也无所谓,也值得。
    对了,我得给魏医生打个电话。穆柚言突然想到了魏医生离开前说的话,连忙拿起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
    左手还缠着纱布不太方便,穆柚言只好将手机给轻放在病床上,右手指纹解锁后径直翻出了魏医生的电话。
    其实吧,我运气还算不错,受伤的不是右手。穆柚言自我安慰,连连说道,瞧虽然手受伤了,也没影响到我的日常生活。我仔细想了想,更不会影响到我拍戏。又不会有什么手部特写,就算是拍拿枪的戏,那也是右手拿枪。
    说着说着,穆柚言突然就脸红了。因为穆柚言不知怎么地竟联想到了床笫之事。
    要是受伤的是右手,岂不是这段时间就得一直乖乖躺平。
    看似宽慰的话,顾简听在心里却难受得厉害。心口似撕开了一道活生生的大口子,「咕咚咕咚」鲜血直涌。
    顾简一脸疼惜之色,伸手轻抚上穆柚言的侧脸,却被脸颊滚烫的热度给惊到了。
    言言,你怎么了?顾简浅浅拧眉,紧张着道。
    没没什么。穆柚言羞怯地摇了摇头,轻抿了一下唇。
    我出去打个电话!
    大洋彼岸,坐标美国加州。
    某知名唱片公司将顾易汐寄来的da给无情地被退了回来,这已经是第四家唱片公司退样了。
    以往,都是唱片公司争着抢着要顾易汐创作的da。这样的变故让顾易汐始料未及,一度气急败坏,将家里的花瓶砸了一个又一个。
    其实,顾易汐身为顾氏集团的二千金,靠着每年的股东分红就已经够她挥霍的了。
    可在美国留学的这些年,顾易汐染上了赌丨博的恶习,早已是入不敷出。
    乐队还算知名,可随着电子唱片时代的到来,cd唱片已经卖不动了。
    再加上乐队并没有签约任何一家经纪公司,因为顾易汐崇尚自由,不喜欢被束缚。因此,乐队早已是错过了最好的发展时机。
    黑暗的客厅里,顾易汐瘫坐在米白色皮质沙发上。
    屋内光线很暗,只一缕残旧的夕阳透过窗帘缝隙透了进来,映落在顾易汐那泛青的眼睑上。
    近来因为da屡遭被退,顾易汐已经连着两天两夜没睡好觉了。
    右手紧紧地攥着手机,一道残败的夕阳落在手背上,血管隐在白皙手背下,根根青筋凸起。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顾易汐将手机给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手机屏幕立马显出几道刺眼的裂痕。
    好你个顾简!顾易汐双眼通红,气得浑身直发抖,你这是非要置我于死地嘛,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顾易汐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安枕无忧。
    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泥人也还有三分土性!
    手机屏幕虽然碎了,可手机并没有坏,电话也还打得通。顾易汐翻遍了通讯录,终于找到了某知名娱记的电话。
    指尖蜷曲了一下,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第96章
    顾简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按惯例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后就离开了医院。
    然而,穆柚言这边就比较麻烦了。虽然受伤的是左手,不大会影响到日常生活,可总归也有要用到双手的时候,特别是洗澡。
    所以,晚上洗澡是顾简帮自己洗的。甚至于,内衣扣都是顾简替自己解开和扣上的。
    穆柚言觉得好羞耻,一张脸红得几近滴血,连着耳根都红了。
    睡觉前,穆柚言给月嫂打了通电话。特意开的免提,好让顾简也能听到宝宝的声音。
    收了线后,穆柚言侧着身子枕在顾简的大腿上,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顾简背靠在床头,垂下眼皮,视线轻落在穆柚言的发旋上,言言,你向剧组请了几天假?
    请了两天。穆柚言如实回答,还是今天一早请的假,撒谎说感冒发烧了,所以请了两天假。
    关于手受伤的事,我还没来得及给秦导说。穆柚言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下睡姿,改为平躺。
    你要是不好开口,我让娄惠去说。顾简直言。
    不用!穆柚言一口拒绝,解释着道,其实吧,我拍戏也用不到左手,反正又没什么手部特写。所以,我想两天后就回剧组。
    越是说到后面,穆柚言的声音就越小。不敢去直视顾简的眼睛,却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刚好,这一眼正好对上女人那张冷沉的脸。
    完蛋,大老总生气了!
    穆柚言赶忙心虚地移开目光,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低垂着脑袋,咬唇小声说着,我真的不想,因为我一个人而耽搁了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
    十天。顾简一双潋滟的茶色眸子盯着穆柚言,唇阖动了一下。
    嗯?穆柚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问过医生了,拆线至少得十天。顾简的语气不容置疑,所以,等十天后拆了线再回剧组。
    你也不用出面,我让娄惠替你请假。
    可是穆柚言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只说了两个字就被女人给打断了。
    这是顾简第一次不待穆柚言把话说完,主动打断了对方的话。
    顾简性子寡淡,遇事从不着急,也深知没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可这一次,为着穆柚言受伤的事,顾简明显急了。
    顾简:言言你先听我说。
    哦。穆柚言嘟囔着嘴,应了声。
    倘若和你演对手戏的演员手受了伤,却还要一意孤行带伤拍戏,受伤的手还缠着纱布。你是不是多少有所顾虑,害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对方受伤的手。顾简条理清晰,耐心地逐句解释。
    太多顾虑势必会影响到演员的发挥,效率自然就会有所下降。你是演员,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再者,万一在拍戏时,你受伤的手不小心被磕到碰到,伤势加重了怎么办。那样,只会反向拖延剧组的进度。
    呃穆柚言认真聆听着顾简的每一句话,仔细思考一番。
    平时里,顾简的话很少。穆柚言完全没想到,顾简今天会对自己说这么一堆大道理。
    穆柚言一心只想着不要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剧组的进度,哪怕是带伤拍戏也无所谓,咬咬牙也是能坚持的。
    可穆柚言并没有往深层次去想,没有考虑到和自己搭戏的演员。
    更是没想过,如若自己执意要带伤拍戏,却一个不小心加重了伤势,那么痊愈的时间就得延迟。
    瞧着小娇妻不作声,大老总的语气徒然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哄人的调调,言言,听话。
    请十天假好嘛。
    穆柚言赞同地点了点下巴,眼眶瞬间涌上一股潮气,嗯,听你的!
    顾简轻声「嗯」了声,抬手替穆柚言拂去那一缕散落在额头的碎发。
    顾简,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穆柚言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内心变得忐忑起来。可如若不问出口,心里难免会一直不安。
    顾简:你问。
    穆柚言抿唇想了想,探试着开了口:你会让我在事业与你之间做一个选择吗?
    顾简解释:让你做选择的是解影,不是我。
    穆柚言忙点头,道:嗯,我知道。可是你会吗?你会让我做选择吗?
    顾简:不会。那是你的事业,我理解并支持。
    穆柚言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内心升腾起一阵愉悦。随即转动了一下漆黑眼珠,又联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个我还有一个问题。
    顾简:你说。
    穆柚言深呼吸了一下,开门见山着道:你会在意我拍吻戏吗?
    顾简脸色微变,回答:会,很在意。
    穆柚言倏地瞪大一双桃花眼,扯动了一下嘴角,啊?
    顾简正色道:你是我的妻子。
    穆柚言害羞地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我知道。
    顾简:所以我会在意,但我不会干涉你。
    穆柚言弯起眼睛,抬起没受伤的右手,轻抚上女人的脸颊,那你会吃醋吗?虽然那只是在拍戏而已。
    顾简浅浅拧眉,不吱声了。
    穆柚言一时调戏之心大起,用指腹亲昵地摩挲着女人幼滑的脸蛋,真不会吃醋吗?
    顾简逆着光影,朦胧的光线沿着女人一头长发勾描。两扇浓而密的长睫染上了琥珀色的光晕,在眼睑上投落下两道剪影。
    彼此静静地对视,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下一秒,女人缓缓朝着怀里的穆柚言俯下身。与此同时,穆柚言也配合着高扬起下巴。
    唇瓣相接的瞬间,柔软香甜的触感让顾简不可抑制地加重了亲吻的力度。
    不吃醋吗?怎么可能不吃醋。
    顾忌到穆柚言的手受了伤,想着让她早早休息,别太累着了。所以,顾简忍了忍只要了对方一次。
    今天确实太累了,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跌宕起伏。再加上睡前这一番体力运动,所以穆柚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睡得很沉。
    顾简有些睡不着,独自一人来到了书房。时间还早,不过才晚上十点半。
    先是查阅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发现解影都替自己处理得很好。
    其实也不算奇怪了,因为在解影上次出现后,顾简就发现,这人会勤勤恳恳地替自己处理工作上的事。
    无论是出于责任心,还是出于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单看在解影替自己处理工作这件事上,顾简都得好好谢谢她。
    否则,当顾简再次回来的时候,面临的将是一堆难以收拾的局面。
    查阅完了文件后,顾简将最后这一份文件收了起来。然后又打开了电脑,打算查收一下邮件箱。
    果然,看到了有三封未处理的邮件。其中有一封邮件,正是魏医生今天下午才发给自己的。
    顾总,我给你邮箱里发了相关资料,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
    然而魏医生口中的相关资料,正是那两例和自己有着相同境遇的病患资料。资料很多,当顾简看完所有资料已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好在,这两例患者的副人格最后都消失了。据患者身边最亲密的人阐述,副人格是自愿消失的。
    达成了最后的心愿后就自愿消失了,从那以后再过了五十年,直到患者安详离世,副人格都没再出现过。
    心愿?解影的心愿是什么?
    在和解影共处的十年里,通过身边人的反应得知,解影的脾气很不好,甚至有暴虐的倾向。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大家都以为是小顾简在经历了那场大火后。
    整个人就彻底变了,变得时而冷漠寡言,时而性情暴虐。殊不知,是因为小顾简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不同的人格。
    主人格冷漠寡言,副人格性情暴虐。
    正当顾简拧眉思索问题时,轻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手机铃声打断了顾简的思维。
    女人伸手,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垂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却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通常情况下,不会有陌生电话打进来,因为知道顾简电话的人没几个。
    所以,这陌生号码的主人一定是有什么本事,能查到谊华总裁的电话号码。
    喂。顾简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顾总吗?电话那头先是安静了数秒,然后传来一个颤颤巍巍的男人声音。
    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出男人很紧张,甚至于还有一丝惶恐。
    是,你哪位。顾简淡漠着问道。
    顾总,您好,我是张维达。电话里再度传来男人那明显的烟嗓音。
    张维达?顾简拧了一下眉心,轻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这个名字,顾简倒是有些印象。这人是内娱最厉害的娱记,号称无论什么八卦都逃不出他的火眼金睛。
    顾总,是这样的,我今天下午接到了一通来电。对方说了很多关于您的八卦新闻,还想着要我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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