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李轩做的第二桩事,就是同时向军器监,内兵杖局与神器盟下单,定制三百万发有着破煞效果的定装弹药。
    这是专为皮室尸军准备的子弹,杀伤力可以成倍增加。
    它们制造的难度不大,却需足够多的人力打造。所以李轩就将军器监与内兵杖局的人力,也利用了起来。
    至于神机右营的一万两千杆‘符文燧发线膛枪’,还有八十门‘拖拽轮式野战滑膛炮’,李轩还是准备委托给了神器盟生产。
    军器监为此意见很大,次日工部尚书还亲自找上门责问究竟,问他是否私相授受?
    可这位听说了神器盟的报价,就无话可说,军器监这边用三倍的造价也接不下来。
    此时的李轩还是有些忧虑的,二月二日龙抬头,这里的“龙”,指的是二十八宿中的东方苍龙七宿星象,每岁仲春卯月(斗指正东)之初,“龙角星”会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故称“龙抬头”。
    这个时候,这天下所有的龙脉力量,都会得到一定的强化。
    可直到当日凌晨时分,承德千户所都没有任何动静。
    到了二月初三,朝廷正为‘襄王谋逆案’与‘皇太孙’之事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李轩为‘神机右营’调集的众多卫所军将就已陆续入京。
    第617章 一万铁骑可横扫
    清晨时分,当李轩踏入神机右营的营地时,这里正是一片骚乱。
    这次右营的军官调换的规模之大,可谓是前所未有。将近八成的军官都被直接扫地出门,或是调往地方卫所军。
    还有一部分人,李轩则是玩得明升暗降的戏码,换去神机左营出任副职。
    李轩知道自己的手段过于霸道,也很粗暴,所以不敢大意。他预先调集八千神机左营将士,屯驻于右营之侧。
    需知十三年前于杰整军的时候,兵变的次数就不下十次,有些事李轩不能不防。
    当李轩走入营中,就发现这里面怨气深重。那些收到了调令的军官,在收拾他们家什的时候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哐哐当当’的非常刺耳。
    不过那些右营士卒,看李轩的目光却是颇为热切。
    李轩要从底层士卒中挑选一百五十个武力强大,精通战阵,且有威望的好汉充任家丁,出掌营中的小旗,总旗,甚至是百户之职的消息,早已在李轩的授意下传得众所周知了。
    除此之外,据说这次李轩还为他们要来了五个月的欠饷。
    那都是历年积欠下来的,景泰初年之后,朝廷经常性的财政困难,不得不缓发军饷。
    神机右营不受兵部重视,积欠的饷银也就最多。
    可据说这位冠军侯正式出掌神机右营之后,就将他们所有的欠饷都要了回来。
    所以兵变是绝不可能的,那些调走的上司对他们也不是很好。那些许的恩义,又哪里及得上冠军侯带来的真金白银,还有升迁之路?
    此时张岳也一身戎装,走在了李轩的身侧,他一脸的匪夷所思:“陛下让你在军中挑选一百五十个家丁?所有参将以下军官全由你自专?他这是疯了吧?”
    张岳话音出口就意识到不对,这有诽谤君王之嫌,他忙用手遮住嘴。四面望了一眼,就凑到了李轩耳旁:“这岂非是放任你将这神机左右营,变成你的私家军?谦之,你该不会是陛他的私生子?”
    李轩同样神色古怪:“你别问我,这桩事我也很奇怪。”
    当时他只是试探性的向景泰帝提出要求,想要看看天子的底线在哪里。
    结果景泰帝一点都没有犹豫的答应了,甚至还在言辞中暗示他可放开手脚,将神机左右营‘私有化’。
    李轩都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当时直接就说两百个。。
    “这真是——”
    张岳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猜测景泰帝的态度,很可能是与皇太孙有关。可即便是有让李轩扶保皇孙的缘故,这份信任似乎也太过了?
    “不过我这边真没问题吗?直接到京营这边出任参将?”
    张岳的心绪是很激动的,他家世代将门,自然是更希望在军中建功立业。
    虽然最近张岳在六道司也混得风生水起,可那更多是依靠宫小舞这个贤内助的助力。
    就张岳来说,他自己其实不太开心,更希望担任能够发挥自己能力的职位。
    所以这一次,李轩让他直接到右营出任参将,他在六道司的都尉一职,则由宫小舞接任的提议,让张岳惊喜不已,又暗暗忐忑,他担心自己辜负了李轩的厚望。
    李轩则是失笑:“都说了是所有参将以下军官委以自专,我只需事后向兵部报备就可以。不过你现在暂时还别想独当一面。平时还得多听多看多学。我在神机右营的亲军与中军营可以归你管着,不过日常的作训你不能插手。”
    张岳微微点头,心想这是应有之义。
    他知道轻重,即便李轩把权利放手给他,张岳现在也不敢要。
    李轩则出言安慰:“你的压力别太大,神机左右营用的都是新式兵器,新式战法。我哪怕调一个资深的宿将过来,对我的帮助也不大。所以现在反倒是张岳你,现在更让我放心。”
    张岳的神色微松,接下来他就见李轩开始与人打着招呼。
    那都是从神机左营与北直隶卫所抽调过来的百户,把总,千总,游击将军之流的中高层武官。
    李轩居然全都认得,还能一个个准确的叫出名字。
    张岳倒也不以为奇,他知道李轩自去年十月开始为免打草惊蛇,避襄王耳目,在军营呆了很长时间。
    且以李轩现在的元神修为,记忆这些人很容易。
    让张岳惊奇的是,李轩居然还能与他们聊上几句,且都是神态亲切,笑逐颜开,不似作伪。
    他心想只就‘军心’来说,李轩无疑是合格的。
    再当他们一起来到中军营,张岳就望见一位全套甲胄,身躯魁梧的将军,正立在门口处等候。
    张岳立时就认出此人,那是郭权,原本的神机左营参将,李轩的得力臂助之一,地位仅在神机左营副将王源之下。
    据说此人操练士卒的能力,对全新战法战争的理解,都让李轩非常满意。
    所以这一次,李轩接掌右营之后,就直接把这人抽调过来出任右营副将。
    “末将参见冠军侯!方才末将军务在身,未曾远迎,还请冠军侯恕罪。”
    郭权知道李轩是不在乎虚礼的人,他象征性的一礼之后,就直接凑到李轩耳旁道:“侯爷,昨夜有人在仓房那边纵火,烧了三间仓房。还有给牲畜吃的大豆里面也被下了毒。幸亏下面那些士卒不是与他们一条心,损失不大。”
    李轩的眼顿时就微微一凝,然后冷笑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清扫神机右营的举动,还是引来了反弹。
    “这两桩案子,我会让人去查,你不用管。”李轩凝然看着自己的副将:“郭权我只问你,一个半月时间内,神机右营能不能达到左营的水准?”
    郭权当即神色慨然的一抱拳:“这边的底子很不错,至多一个月内。我就可让他们娴熟掌握‘符文燧发线膛枪’的射术,还有‘线列排射’与‘空心方阵’。
    京营中足粮足饷,他们怎能不卖命?不过那新招的八千人得从头练起,您别抱太多指望。”
    遵照天子之意,神机右营将增员至一万九千人。不过剩下的八千人,还没开始招兵。
    李轩准备从义乌的那些矿山中招兵,那些矿工是绝佳的兵员,本身就有着强大的纪律性,只需让他们学会使用火器,就可以具备战斗力的。
    而此时李轩等人不知的是,就在同一时刻,在京城的东北城头,已经恢复了部分职司的梁亨,正借助一只千里镜,遥望着神机右营的营地。
    在他身边立着的是铁面人,后方则是十团营的众多将领。
    铁面人正语声悠然的说着:“昨日我试过了他们用的‘符文燧发线膛枪’,威力的确很强。三百五十丈内,能够重伤第二门的武修,据说京城许多江湖武人与修行之士,也都在重金求购此物,价格炒到了三千两纹银一杆。”
    他说到这里,就略含忧意的看着梁亨:“大将军,我本人不通兵法。可李轩在神机左营的采用战法,战阵,显然都是为与这‘符文燧发线膛枪’配套。他们的战力,怕是非同小可。”
    可铁面人话音才落,他后方的众多将领,就发出了一声哄堂大笑。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含着嘲讽与不屑。
    “屁个非同小可!我还从没有见过,一整支军队全部都使用火器的。”
    “一个黄口小儿,他懂得什么叫练兵?什么叫打仗?”
    “这位冠军侯破案的本事我佩服,可要说用兵阵仗,我一只手指头都能将他捏得死死的。他的几次军功,哪次不是靠投机取巧?”
    “我去看过他们操练的军阵,什么线列阵,什么空心方阵,真是贻笑大方。也不知他父亲诚意伯,是怎么教他的?”
    “诚意李家一直都是在水上讨生活,陆上的征战,他们懂个屁!他那些战阵,都是想当然。”
    “天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好的一个神机右营,又给他毁了,还花了那么多的钱。话分两说,那些‘符文燧发线膛枪’威力还是不错的,用在他们那边就是浪费。”
    铁面人听着众人的议论,不由蹙了蹙眉,却没有出言反驳。
    论到用兵,他身后这些十团营的宿将才是行家。
    武清侯梁亨此时也收起了千里镜,他唇角微铁,冷然一哂:“铁先生太高看他们了,那不过是一群样子货,不堪大用!
    如果本将在战场上遭遇他这神机左右营,只需有一万铁骑,就可将之横扫!本将尚且有这样的把握,又何况蒙兀人的怯薛军?”
    他摇着头,神色惋惜,又似含忧虑:“此人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言辞,将于尚书与天子蛊惑了。将这么多的钱财,这么多的勇士放在他手中糟蹋。”
    第618章 倒了葡萄架
    二月二十五日,当朝兵部尚书,少傅于杰乘坐景泰帝借予的‘赤雷神辇’返回京城。
    而就在他驾驭辇车,经城西的阜成门驶入京城时,就注意到城内菜市口方向的冲天血气。
    少傅于杰未修道法,也不知望气。可那边的血气实在过于浓郁,于杰的肉眼都可以望见。
    这分明是有上千人在那边被处斩,才会形成这样浓郁的血煞。
    于杰见状不由略觉惊讶:“襄王谋逆案,这就开始处置了?”
    他问的是旁边一位做绣衣卫千户装扮的人,此人姓虞名骥,是少傅于杰的女婿。
    虽然也是虞姓,不过此人却与皇室无涉,且在绣衣卫中,担任着西城千户所千户一职,主掌北京城西的‘巡查缉捕’事。
    “没有这么快,襄王谋逆案的审理才刚开始,此獠的许多同党都还没落网。以小婿预计,怎么也得两三个月后才能完结。”
    虞骥摇着头道:“那边处斩的,是之前盐商案与巡盐御使夏广维案的案犯。刑部俞尚书查出有人在办案过程中重金贿赂襄王及其同党,让他们想办法减轻罪名,隐匿家产。
    陛下知道之后震怒不已,都不等秋后,也不顾礼部的劝阻,直接判了他们的斩立决。”
    这个时代,死刑一般都是在秋冬季节。
    这是上古传下来的规矩,最初是因百姓在秋冬二季较为空闲,不用种粮食,可以强迫民众观看。
    这可以起到警示震慑的作用,也与古人“不误农时”的考虑有关。
    久而久之,秋后问斩就成为‘礼法’的内容之一。
    人们认为皇帝是天的儿子,就要遵从天时行事,处决犯人也是一样。
    这次天子却不顾礼法之规,直接在春季问斩,可见这位陛下的怒火是何等深重。
    此时虞骥又想起一事:“对了,俞尚书数日前已经得天子授命,得授东阁大学士,入值内阁。还有礼部左侍郎何文渊昨日升任吏部尚书,加衔太子太保。原吏部尚书汪文则被剥夺职司,勒令居家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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