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会儿,沈云弘试图跟崔雪搭话。这回他却没得到崔雪热烈的回应,她看起来有些不在状态中,神色与语言间有些冷淡。
    沈云弘对这些细微的情绪总是敏感的。
    于是他也跟着沉默下来。
    路程总算到了尽头。
    在女生宿舍楼底下,沈云弘把行李箱交给崔雪,嘴角扯出一点笑意:“路上也辛苦了,上去好好休息吧。”
    “嗯。”崔雪点点头,“谢谢。”
    两人对视两秒,沈云弘反应过来了,“那、那我先走了。”
    他立马回头就离开了,走了十几步后却又有些恋恋不舍。回头一看,身后哪里有人。他定定地看着那片空地,好一会儿才记得转身离开。
    好像突然之间,沈云弘就被崔雪排斥在外了。
    他徘徊于那些她常去的地方,却始终无法与她偶遇一场。他也试图约她出来,但这已经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一次两次,沈云弘好像明白了什么,只是心里更多的是不解。
    他不懂为什么。
    又好像都知道了。
    很多负面的情绪萦绕在沈云弘心中,他无法排解,在操场一圈圈疯狂跑着,却一直遇不上曾擦肩而过的崔雪。
    又一次遇见,在课堂上。
    教室的多媒体设备坏了,老师操作许久还是弄不明白,于是打电话喊人来修。来人很快,老师不过与学生讲了几句话,就有人敲门示意。
    “快来快来。”老师像是看到救星一样。
    崔雪并未关注这些,她百无聊赖地在纸上写写画画,突然被云倩拍了一下,抬头看见云倩冲她使眼色,好像明白了什么,朝着讲台的方向看去。
    沈云弘。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表情还未变,笔下的线条却瞬间乱成一团。
    他突然地出现,穿着灰色的衬衫,脖子上还挂着一张工作牌。走进来的时候他哪都没看,直接走到老师旁边,听着老师讲解,又低声问了几句,就开始查看设备。
    教室里的议论声小了一些。
    很多人安静地看着沈云弘动作。崔雪也在看着,仗着自己在人群中,目光有些肆无忌惮。许是目光太热烈了,下一秒沈云弘的目光直直望过来,愣了一下,才继续低头看着电脑。
    设备很快就调试好了,沈云弘利落地让开位置,准备离开。只是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三秒的时间,像是微风拂过,什么都没留下。
    “他在看你哎。”云倩小声说道。
    崔雪顿时觉得心烦,“你不要乱说。”
    虽然,她也觉得沈云弘在看她。
    不见面的日子,崔雪也有几分魂不守舍。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短暂且频繁的交流与接触常常会让人有种恋爱上头的错觉,所以当崔雪下定决心要疏远的时候,竟也有种失恋般的低落。沈云弘觉得难以偶遇她,她却常常能见到他,只是躲着不被他看见而已。
    躲着躲着,崔雪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
    尤其看到他微微失落的表情,那一刻崔雪心中的复杂情绪达到了顶峰。
    下课的时候,崔雪又看见沈云弘了。
    几乎在见到他的第一秒,她就知道他是在等她。
    崔雪犹豫了一会儿,跟云倩说了几句后,才朝沈云弘走去。
    “好久不见。”他看着她,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即使刚刚在课堂上,他也只能说是温和,算不上温柔。
    “嗯。”崔雪赶紧转移话题,“今天怎么是你来?”
    “老师有事,我就顶上了。”沈云弘笑笑,倒是什么都愿意跟她说,“我也是勤工俭学,攒攒经验。”
    崔雪:“挺好的。”
    “一起吃饭吗?”他主动邀约,“我有东西给你。”
    崔雪:“好。”
    一路上两人话都不多,但话题也没断过。后来坐在一起吃饭,崔雪放开了一些,气氛才算热烈。一直到吃完饭,崔雪突然警醒,可是看到他望过来的柔软眼神,她的心里像是塞了一颗柠檬,酸意四处扩散。
    后来,她在男生宿舍楼下等着他。
    中午时分,进出的男生络绎不绝,见着门口站了个女生总会下意识地看两眼。有时候遇上认识崔雪的,还会过来打招呼。
    崔雪面无表情地想着,她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在这里等着。
    他还不来,她已经无聊到开始踢地上的石头。某一时刻她察觉到什么,偏头往旁边一看,对上沈云弘的视线。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站在几步远的距离,安静地看着她。
    像是一颗大树一样,平静而深沉地望着她。
    “喂。”她喊了一声。
    他反倒笑了一下,大步走过来:“等很久了吧。”
    崔雪没客套:“当然。”
    却也没提到刚刚那一幕。
    “是我的错。”他语气温和,透着几分温柔,“这个就当是赔礼。”
    他递过来两张演唱会的门票。
    崔雪低头看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
    “我看过你的动态,你经常分享他的歌。”
    崔雪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买呢。”
    “……”
    沉默两秒,沈云弘收回手:“我、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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