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盘旋, 炮火轰鸣, 硝烟弥漫,升起的黑烟遮云蔽日, 炙热的阳光都无法穿透, 到处都是炸毁焚烧的房屋,残破的尸体, 刺目的血染红了大地, 令人恶心的血腥味迟迟无法散去。
    前方还不断传来哀嚎与冲锋号角。
    战争……
    恍若时光倒流, 系统怔怔地看着插在战壕上的破损红旗,它迎着硝烟飞扬, 中心是一个大大的五角星,星星里面是镰刀和斧头。
    除了那如血染上的红, 它和现在的华夏国旗不太一样, 但系统爬过华夏网络不知道有多少次, 它知道, 这是华夏抗击外国入侵者时最开始的旗帜。
    系统下意识朝红旗走去,才跑了十几步,眼前忽然一亮, 它看见一道金光黯淡的身影, 身边跟着一只庞大的毛绒团子。
    团子光高就有近两米。
    只要这团子缩小NNNN倍,就和现在的系统一模一样了。
    果然我就该是这么威武霸气的模样。系统嫌弃自己现在五短身材,目光灼灼,激动地快跑过去,还未接近, 忽然听到金光黯淡的人影,惆怅又带着此许释然地感叹道:“历史果然无法更改,无论做再多的努力。”
    “先生,我可以!只要我再小心一点点,规则不会发现异常。”
    系统爪子一顿,整个统停留在原地,说这话的正是那个大毛绒团子——以前的它。
    这时那个散发着黯淡金光的人影侧过身,修长有力的右手按在系统头上,轻轻揉了揉它的长毛,嘴角噙着温柔的笑:“谢谢你啊,小警察。”
    他长相年轻,一双有神的单凤眼如幽潭,笑容却如同长辈一般和蔼。
    “不必再改变了,我们尝试了三次,无论是小改还是大改,都失败了。”他目光飘向远方的血色战场,原本对着大团子的笑容渐渐消失,只剩下满心疲惫,“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无力感,对于曾经在这段历史中挣扎中的一员,实在、实在太让人挫败了。
    大团子察觉到他的情绪,蹭了蹭了他的胸口,牛逼轰轰地说:“改变不了历史,我们可以改变未来,我的天赋技很好用,只要弄些BUG,一定能做到。”
    人影回过神,轻笑一声,无奈地说:“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都是让华夏掘起,不受人欺负,都是华夏,哪有什么不一样。”大团子暴躁地说,“你一大把年纪就是想太多了!”
    人影只是轻轻揉着大团子那柔软蓬松的长毛,几近低喃地说:“我本来就是老人家,小警察,未来是留给未来人的,我相信那个时候的华夏并不需要我,而我,只想改变这个历史节点。”
    “这段历史太过沉重,痛苦,死了太多太多人,受了太多太多的欺压。”
    “我不愿意华夏国土被炮火轰炸,不愿意华夏人身处在地狱,也不愿意我的战友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死去。”
    “他们太年轻了,都没享过一天福呢。”
    他破天荒说了许多,大团子歪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坚定地说:“那我们就再来一次!”
    人影摇摇头:“事不过三,徒劳的努力不必再做,更何况,历史上,华夏撑了下去,华夏赢了,把入侵者赶出去了,这大概就够了。”
    “而且……”他挑眉,故作轻松地说,“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害了你。”
    “我不怕!”大团子高抬起头,“我可是统界佼佼者,统界所有统都羡慕我,时空长河还是我的后花园,怕个屁。”
    “不许说脏话。”人影拍了拍大团子的头。
    大团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他们都没有再提继续改变历史一事。
    系统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神色难看,它不知道曾经的自己,那个大团子有没有发现,但它现在身为旁观者却看出那道人影已经非常虚弱了。
    魂力单薄,要不是身上有微薄的金光护着,他不出两秒就得死。
    但那护着他的金光也在越来越微弱。
    系统独看了一眼便明白,那是“愚弄”规则后,遭到反噬,就如同它现在变得这么小一样。
    他快死了……
    等他死了,承受反噬的就是大团子,宿主和系统绑定本就为一体,大团子会和它的宿主一样慢慢死去。
    除非解除绑定。
    而现在,它的宿主是一个三岁的幼崽,不是这个散发着金光的高大男人。
    它们解除了绑定。
    系统张了张口,声音梗在喉咙里,一个字音都冒不出来,每个数据都开始酸涩起来
    果然,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金光愈发黯淡的人影忽然说:“110,我们解除绑定吧,我想留下来。”
    大团子猛得看向他,乌黑的眼睛里全是迷茫。
    “你不要我了?”大团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全身毛发砰得炸开,那朝天的毛茸茸几乎将人影完全淹了,只剩下系统咆哮的声音,“你想的美!你答应帮我完成新手任务,我这任务还没做,你就想跑,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我就不同意!我不听你说话。”
    “我这么牛逼的统只有一个宿主,你别想丢下我跑,你要留下来,我跟着你一起留下来。”
    它就像撒泼的脑残,只会疯狂摇头,拒绝交流。
    但它没发现,那道人影身上的金光如最后的残烛,噗,散了,只剩下一个单薄透明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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