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泪水,她继续道:“后来妈妈就带着妹妹离开了,只留下我和年迈的爷爷奶奶在村子里生活,母亲走了之后他们就把火全撒在了我的身上,打骂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她吸了吸鼻子,直到现在回忆起来还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
    爷爷奶奶下手特别狠,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就直接朝她后背打去。
    邻居看不下去,几次去劝阻,也被打了出去。
    后来村长来调解,表面上她的爷爷奶奶答应了下来,回家却打的更狠。
    乔初一几次都萌生出了轻生的想法,却因为想念母亲和妹妹,强行压了下去。
    后来,她八岁那年。
    奶奶因为一次急病突发,送往医院的路上就不行了。
    他们家当时没钱,那笔赔偿款也迟迟没有下落,爷爷只草草办了丧事。
    他年纪大了,受不起操劳,奶奶丧事一过就病倒了。
    俗话说病倒如抽丝,爷爷就此卧床不起。
    乔初一小小年纪就担起照顾爷爷和家里的责任。
    村子里的人可怜他们祖孙两个人,会时不时送去吃的喝的。
    乔初一照单收下,真正的感谢每个人。
    但或许是爷爷牵挂着奶奶,总之一年后,他也离开了。
    一时之间,乔初一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无依无靠。
    村长代为照顾,将她接到了自己的家中,之后曾多方打探董蕊的信息。
    却始终找不到。
    村长的第一个儿子是个傻子,只会冲着人嗷嗷叫唤,并不会说话,也没有什么意识,像个未开智的人。
    自从乔初一住进他们之后,就很害怕他。但傻子却极爱欺负她,将她的碗打翻,不给她开门等等诸如此类。
    寄人篱下,有一口吃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乔初一忍了下去。
    只想早点长大,寻找母亲和妹妹。
    住在村长家大概也就三个月,赔偿款下来了。
    巧的是董蕊就在这个时候带着路迎回来了。
    穿的光鲜亮丽,还是坐着一辆豪车回来的。
    身后还有一名男人。
    乔初一放学之后就看见妈妈站在村长面前,来不及细想,开心的跑了过去想要抱住她,“妈妈。”
    小姑娘不谙世事,见到妈妈还是很亲,边跑眼泪边扑簌扑簌掉落。
    但她却被董蕊一把推开,看着乔初一,表情冷漠。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乔初一瞬间被推倒在地。
    董蕊却不再看她一眼,围住村长,就一个主题:“拿到赔偿款。”
    乔初一这才知道,她的妈妈不是为了她回来的。
    经过几番拉扯之后,村长答应下来,但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将乔初一带走。
    孩子总归还是跟着自己的亲妈好。
    董蕊一开始并不答应,后来见村长态度强硬,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之后她就被接到了淮城。
    -
    乔初一说完之后,便垂下头沉默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跟时伍说这些。
    但是说完之后,的确心里畅快了很多。
    像是一根死结,忽然被打开了一点。再往后解开,就容易很多。
    只是,她不知道时伍会怎么想自己。
    她的手紧紧拽着桌布,忽而开口,故作轻松道:“怎么样,这个故事是不是很棒?”
    看着她勉强自己笑着,一瞬间心疼蔓延到时伍整个心底。
    他忽然明白了小姑娘为什么看到那对母女那么伤心。
    原来是这样。
    “很棒。”他顺着她的话接下去,眸子里却满是心疼,“我说的是我们初一很棒。”
    不是故事。
    第26章 弟妹
    时伍想起来,难怪在他们第一次打语音电话的时候,乔初一在不停地道歉。
    并不是因为自己是讨好型人格,而是敏锐察觉到他不高兴,下意识地道歉而已。
    时伍心被微微扎了一下似的疼了起来。
    他蹙眉,小姑娘的乖巧柔顺让他觉得更为心疼。
    周围本就人不多,大多数都已经吃好了离开了,此刻环境尤为安静。
    乔初一盯着时伍,失了神。
    少年脸上的心疼那么明显,半点都不曾体现出她心里预想的那种‘她原来是个扫把星’的皱眉,亦或是有些意外。
    坐在她面前,柔声安慰她满是善意。
    就像天上皎洁的明月一样,光明璀璨,摄人心魄。
    而且他说的是‘我们初一’,没有一点嫌弃的意味。
    “时伍……”
    她呆呆喊了一声他。
    然后就听见少年悦耳动听的回答:“嗯,我在。”
    我在。
    所以你别怕。
    乔初一不知道听没听懂他的话,看着他,眼里闪烁着泪光,重重点了下头:“嗯。谢谢你。”
    她真诚地道谢,不仅是因为这句话。
    还谢谢他坐在这里仔细耐心的听自己讲完这个故事。
    时伍含笑回望,“没关系,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初一的路只会光明璀璨的。”
    一定会的!
    如果时伍之前只是确定了自己对乔初一的喜欢,那现在比之前更为多一层。
    小姑娘把自己身上那点微弱的光芒给了自己,即使她之前生活的那样不堪,但还是努力将自己觉得最好的双手奉献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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