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谢谢你对林舒的照顾。林舒很容易就被安抚好了,正安静乖巧的站在沈清乾身后,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原来这么开心的吗?时渐无法形容此时的触动,许是因为林舒实在是太好看了,那么一张脸哪怕只露出一丝一毫带有满足意味的神情,都足以让人飘飘然起来。仿佛他获得的幸福里也有自己给出的一份,时渐悲伤的想到。
    他麻木的看向满脸温和的沈清乾,刚刚是不是有人说话了,说了什么。
    同学,你还好吧。沈清乾有些琢磨不透眼前的男孩,起初他以为对方只是个热心学生,毕竟一早他就拿到了这人的全部档案,包括私底下老师同学对他的评价,品性方面可以说是个完美的好人。但是刚刚他看林舒的眼神,让沈清乾推翻了早晨的结论。他上前一步,感谢你对林舒的照顾,虽然这么说有些唐突,但是为了表达我们真诚的谢意,这里有一张邀请函,是林氏集团和安德烈能源共同举办的交流会。你看起来像是林舒的同学,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玩玩,交流会是公开的,邀请了不少教授和行业专家。
    安德烈能源?时渐的眼神暗了暗,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直觉告诉他不能答应,但是想到自己尚未萌芽的理想,想到曾经因为没钱造成的窘境,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林舒的哥哥他想他应该是不知道沈清乾名字的。
    沈清乾把装有邀请函的信封交给时渐,会准备这个是因为他在档案里看到了时渐导师写给国外某大学的推荐信。余相的实验团队一直和林氏有合作,只是最近因为国外业务扩张,双方就某些问题没有达成一致。他本没有在意一个小小的学生,但是培养一枚可能有用的棋子对他和林氏来说付的成本几乎忽略不计。
    就当是行善积德,就算将来后悔了,也有的是办法除掉。
    沈清乾抱起林舒,林舒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下,啊哥哥我自己走。
    你不累吗,睡吧。一定程度上沈清乾要比林舒还要了解他自己。闻言,林舒果然感到突如其来的疲惫,他搂上沈清乾的脖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了上去,闻着熟悉的来自沈清乾身上让人安心的气味,在摇晃中睡着了。
    沈清乾送他回到了平城的房子,梁欣荣听到声音跑出来,看到林舒和沈清乾在一起,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一时间他觉得自己要被扫地出门了,但是沈清乾只摸了摸林舒的头,让他交上作业尽快回家。
    不能跟导师说说只交我自己的部分吗?林舒扁着嘴撒娇。
    组员之间的合作也是作业的一部分,你这么独以后工作了怎么办?沈清乾耐心劝导他,我们都很关心你。沈清乾说的我们都有谁林舒当然清楚,他无奈的咬了一下嘴唇,他只想找借口让沈清乾多留一会儿,作业什么的他根本不关心也不在乎。
    但是沈清乾既没有戳穿他的小心思也没有顺着他的意来,把林舒塞进门里挥挥手走了。林舒看着沈清乾的背影彻底消失,气呼呼的踢了梁欣荣一脚。
    被猝不及防偷袭的梁欣荣毫无意外,他帮林舒换了家居鞋,问他是要休息还是吃点儿东西。
    林舒被他一问就觉得胃不舒服起来,他早餐吃的实在太少又极度挑剔,喝过的酒一起发作起来,让他不由得捂着胸口蹲了下去。他恨这病发作的实在不是时候,怎么不在沈清乾离开前犯病呢,现在再把人叫回来会不会觉得自己是故意的。
    林舒一委屈又咬起了嘴唇,却因为胃疼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咬出了血,梁欣荣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先扶人还是先止血,慌乱中用嘴唇堵上了林舒的嘴,想要林舒转移撕咬的对象,果不其然林舒顺着梁欣荣在他牙齿上作乱的舌头,狠狠咬了下去,浓浓的血腥味在口中散开,刺激的林舒想吐。他想把人推开却使不上力气,这才想起胃还疼着呢,他呜呜骂着梁欣荣混账,一巴掌软绵绵的扇在梁欣荣脸上。
    不是很疼但是声音很响,清晰的回荡在宽敞空旷的房子里。
    梁欣荣顿了一下,忍着嘴上的疼痛把血液和两人的唾液咽了下去,他轻轻碰了一下林舒的嘴唇,对不起,我去找药,你先躺会儿?
    林舒气的不想说话,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梁欣荣抱他到床上去,又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才去找药,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但是平城的情况他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该找谁。梁欣荣突然觉得十分无力,原来除了在床上扮演沈清乾,他真的什么都帮不上林舒。
    他拿着药垂着头走进房间,看到林舒蜷在床上缩成了一团,杯中的水没有减少,他拿起杯子试了一下温度,不冷不热,就哄着林舒起床,扶他坐起身来又在背后垫了个枕头,林舒满脸的不耐烦,但是被疼痛折磨的没了精气神,看不出以往的张扬,反倒透着几分可怜。梁欣荣按压下自己多余的心疼,忍着心底的抽搐小心喂了药,又用棉签去擦林舒的嘴唇,血已经开始凝固了,林舒不满的躲开,嫌弃的拍开他的手,梁欣荣压抑住脸上的失望,林少,我会轻一些的他声音很轻,像是怕吓着什么人。
    林舒看了一眼沾满酒精的棉签,会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梁欣荣的眼睛亮了亮,不会的,他再三保证,在林舒的抗拒没那么激烈时一手托起林舒的下巴,另一只手用棉签轻轻点着。林舒皱着眉,果然酒精接触到伤口,针扎般的疼痛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成群结队袭来。但是他没有推开梁欣荣,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垂着眼认真的样子,像极了为他包扎伤口的沈清乾。
    林舒小时候经常受伤,大伤没有小伤不断,一部分是林盈所赐,更多的是他自己追着沈清乾跑的时候摔的。
    沈清乾大他五岁,身高也和年龄成正比,他本来是不可能追得上的,但是架不住他一摔沈清乾就会折回来扶他,后来干脆不跑了,背着他走。
    林舒忽闪着睫毛走神,梁欣荣清理好了伤口,问他中午吃什么。
    时间确实接近午饭的点儿了,而且林舒还刚吃了药。
    随你。林舒实在提不起精神,直往被子里缩,梁欣荣不敢揉他的脑袋,只能帮他盖好被子,那我等会儿叫你吃饭。
    林舒迷糊着点头。
    梁欣荣拿着剩下的药出去了,他有种恍惚感,如果一直呆在云城他或许不会产生这种贪心,贪心他和林舒之间的一切事情。
    贪心发生更多事情。
    时渐终于回到了宿舍,换下别扭的衣服又洗了个澡,他终于有时间翻看那张华丽的邀请函。翻来覆去看不出什么,时渐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联系一下余教授。
    第14章
    林舒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模糊中他想起有人喊他的名字,还有双冰凉的手触摸他的额头,他以为是沈清乾折回来了,想要睁开眼看看,但是眼皮仿佛中了诅咒,怎么都睁不开也怎么都动不了,像是在阻止他看到沈清乾,他急得哭了起来。
    有人帮他拭去了眼泪,林舒感受着轻轻拂过脸颊的触感,像是谁的嘴唇,他的心突然坠入了无光的冰窖。
    不是沈清乾,沈清乾会为他擦泪,但是绝对不会吻他。
    梁欣荣仔细的听着医生的嘱托,听到除了低血糖和慢性胃炎外并没有其他病症,梁欣荣松了一口气。他不敢把林舒住院的消息告诉吴家的人,他们知道了林家也就知道了,虽然林家早晚会把拆散他们,但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相互依靠。他自私的想着。哪怕他们只是包养关系,可只要沈清乾一天不松口,他就能在林舒身边多呆一天。
    除了林舒,没有人可以分开他们。
    办理手续时梁欣荣犯了难,虽然护士一再保证会回来帮他看着人,但是他更怕林舒在陌生的环境里醒来看不到认识的人情绪会崩溃。
    他犹豫再三,几次想要联系吴家兄弟,这时病房门开了,是同房间的病友回来了。他给林舒选的是最贵的房间,但是病房太过紧张,这个房间除了林舒还有其他两个病号,都趁着中午在外面晒太阳。
    梁欣荣跟林舒的病友打招呼,想拜托他帮忙看一下人,然后他发现推着轮椅的年轻人有些眼熟。
    你好
    你好,你不是?时渐一进门就认出了这个被自己揍过的男人。林舒的、林舒的什么来着?时渐本来想说林舒的男朋友,但是他实在不喜欢把这个称呼安在梁欣荣头上,而且林舒自己也否认了,于是他故意阴阳怪气的询问。
    他推着老人到自己的床前,爷爷。老人颤颤巍巍的想自己走,时渐扶着他,几步路的距离走的十分漫长,但是到底走完了。
    这是我爷爷,今天来复检,你陪谁来的?他看也知道生病的不是梁欣荣。
    梁欣荣侧了一下身子,时渐好奇的去看躺在床上的人,他好似不相信般眨了几次眼睛,最后看向梁欣荣,他怎么了。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胃炎和低血糖。
    时渐顿感荒唐。上午还活蹦乱跳发着疯的人一个中午不见就躺在了病床上,原本就极白的脸更加苍白了,仿佛半透明的纸,一碰即碎。时渐走近了一些,想要看的更仔细,梁欣荣拦住了他,让他好好休息,医生来看过了,说没有大问题,挂完水就可以回去了。
    时渐不想说话,上午梁欣荣不在下午就送林舒进了医院,这很难不让他迁怒于人。
    梁欣荣不想和这个人做多解释,他对时渐的敌意从没消失过,但是因为林舒又无法发作,现在更是有求于人,他只能深呼一口气,拜托道,我去把手续办完,你能帮我看一会儿吗?
    时渐把视线从林舒身上移开,去吧,我整个下午都在。
    梁欣荣出门后,一直闭目养神的爷爷幽幽开了口,几时回实验室啊?
    爷爷我今天不用去实验室。而且今天本来不该是复检的日子的,中午时渐刚和余教授通完话,就接到了堂叔的电话,说爷爷上午直说不舒服非要去医院看看,堂叔拗不过老人家就把人送过来了,结果中午接到公司的电话必须得回去一趟,无奈只能让时渐来替上。
    老人点了一下头,像是睡着了,但是时渐想扶他躺下又不肯,非要坐着。时渐只能依着他。无聊中他漫无目的的四处看着,视线最终停在了林舒身上。古稀之年的老人和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同居一个病房,医院就是这种众生平等的地方。
    他不知不觉挪到了林舒身边,伸手试了一下额头的温度,有些高,他不忍拿开手,用自己的体温为林舒降着温,然后他看到林舒的眼皮动了动,他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拿开,但是林舒一直没睁开眼,他又有些隐隐的失落。无力的垂下手臂,你在期待什么。他问自己。
    时渐没等到自己的答案,因为他看到林舒流泪了,眼睛似睁非睁,眼泪浸湿了长长的睫毛。他先是看了爷爷一眼,老人可能真的睡着了,连呼吸都平稳了不少。又看了看门口,走廊上很安静,一时不会有人进来。
    时渐屏住呼吸,俯下身一手撑在床边一手搭着床头,他的心砰砰跳着,仿佛要一鼓作气跳出来,却丝毫没有干扰到他,他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人,和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轻轻吻上林舒的眼角,顺着他的眼泪一路向下,嘴唇很快就被微凉的液体浸湿,时渐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是咸的,和他小时候的泪水一样咸。时渐的喉咙动了一下,酒精和消毒液的气味提醒着他,让他仅剩的不多的神志制止了更多的动作。
    他直起身,回到爷爷床边,他的背包挂在爷爷床脚上,里面装了纸巾和保温杯。他找出纸巾擦干嘴唇,又不放心的喝光了整杯水,但还是不够,他觉得喉咙又干又痒,仿佛要烧起来,他掐着脖子在疼痛和短暂的窒息里又看向了林舒,看他带着湿气的闭着的眼睛、他的鼻子嘴巴,最后停在了病服遮掩下雪白的脖子,时渐终于松开了手,喉咙的不适没有减弱,但是他已经不再为之痛苦了。
    他喜欢上了一个陌生的男孩儿。
    因为男孩儿漂亮的脸庞,和美丽的身体。
    在几次偶然的相遇里,他后知后觉的弄清了自己的心意,原来当初在乱糟糟的漫展里,在他抬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时渐拍了拍自己的脸,他觉得喉咙更干了,但是杯中已经没了水,他只能收起杯子等梁欣荣回来。
    没等多久,走廊上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有护士喊着让一让,时渐紧张的望向门口,门动了一下,梁欣荣拿着一叠材料挤了进来,心有余悸的轻声问道,没吵醒吧?
    时渐摇摇头,又突然停下,因为林舒醒了。
    林舒懵懂的眨了几下眼,确定自己真的住院了,梁欣荣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他。
    果然,林舒在心底苦笑,不可能会是沈清乾。
    感觉还好吗?梁欣荣蹲下身跟他说话,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医生检查过了,说是胃炎和低血糖。
    林舒摇了摇头,他不喜欢梁欣荣的触碰,但是对方总拿他当傻子,时不时就动手动脚。他记得两年前刚确定关系那会儿,他打着十八岁生日的由头胡闹了好几天,那几天梁欣荣天天陪着,一碰到他就会挨打,林舒打人没有章法,扇巴掌抡拳头全凭心情,气急了还会踢人,他从不节省力气,一脚下去能把人踢的站都站不不起来。那几天梁欣荣的脸几乎都是肿的,身上也到处都是淤青。可他还是不知死活的往前凑,好像只有挨了打,钱才能拿得心安理得。
    梁欣荣问他要不要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他中午什么都没吃。梁欣荣其实也一口吃喝都没进,但是他自觉身体好不差这一顿,林舒可受不了这么折腾。
    林舒摇摇头,医院能有什么好吃的。
    那我回去给你煮粥。梁欣荣说。
    你?林舒白了他一眼,平城的饭店都关门了吗?
    梁欣荣连连道歉,他不知道平城有哪些吃饭的地方,也不知道林舒喜欢哪几家。他隐晦的向吴家弟弟打听过,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我知道医院附近有家比较好吃的粥,食材很新鲜,我们来不及送饭时都订他家。时渐突然出声。
    林舒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林舒看到隔壁床呼呼睡着的老人,他不是很喜欢和陌生人亲近,不用了,这就出院。你怎么在这?
    爷爷身体不舒服来复检。倒是你,中午回去又干什么了?都折腾进医院了。
    林舒委屈,他什么都没做就犯胃病了,还把沈清乾放跑了,他咬了一下嘴唇眼看就要发作,别别别,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你别生气好好养病,爷爷还睡着呢。时渐立刻承认错误,态度坚决语气诚恳,林舒被他耍宝一样的道歉逗笑了。
    时渐倍感满足。他想,这就是喜欢啊。不管是被什么特质吸引了目光,最后看到他的笑就感到心满意足,这不就是他一心想要的喜欢吗。
    林舒觉得时渐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得到了奖励的小孩子,又像是傻乎乎的大金毛,总之怎么看怎么不正常。他不再理会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时渐,推了梁欣荣一把,快点儿,我要出院。
    梁欣荣拉了帘子帮林舒换衣服,时渐看着帘子背后晃动的人影,冷静了一些。
    他高兴的太早了,他要的喜欢从来都不是单向的。
    第15章
    林舒养了三天病,快要发霉时收到了李问的喜报,这货终于慢赶快赶踩线做完了课程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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