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羽属于后者,且是成绩差劲的富家子弟。
    可想而知,他和尖子班这三个字是如何的格格不入。
    无论他怎么学,成绩都跟不上,每次大考小考都拖班级后腿。班级排名是和班主任绩效挂钩的,班主任不敢直接和萧鸣谈,只能旁敲侧击地让萧千羽考虑转班。萧千羽每次都答应回去好好跟家长谈,但永远没有下落,久而久之,班主任就对他不耐烦了,说话间明里暗里带着刺,班上心高气傲的尖子生同学也开始抱团排挤他,嘲讽他不过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
    萧千羽也想跟萧鸣提换班级的事,可那时萧鸣的公司刚上市,早出晚归,好不容易见一次,看见他分数稀少的卷子就来气,只会不耐烦地吼他为什么别人都能学,就你不行,肯定是你没认真听!我好不容易把你弄进尖子班,给我好好学!
    萧千羽自幼没了妈,是萧鸣一手一脚拉扯大的,萧鸣脾气暴躁,性子冲,控制欲又极强,性格软弱的萧千羽很少有忤逆爸爸的时候,每次表达自己想法都会被萧鸣以我都是为你好怼回去,后面萧鸣生意起来了,三天两头不着家,只剩下阿姨照顾他的生活,加上学校里也交不到什么朋友,无人倾诉的环境越发加重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
    渐渐地,萧千羽都把话憋在了肚子里,不敢提他转班的事情,宁愿在学校继续过着遭人白眼的生活。
    /
    高二
    开学那几天,学校举办运动会,萧千羽参加了3000米长跑。其实也不是他主动的,只是原本参赛的同学崴了脚,班主任一时找不到人让他来顶上。
    萧千羽是个体质弱的omega,瘦胳膊瘦腿的,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剧烈运动,更别提跑3000米了,等他跑完第一圈,双腿沉重的不像话,早就被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他朝运动场主席台边坐着的2班看了一眼,那是他的班级,正在帮参加其他赛事的同学喊加油,气氛热烈,但没人喊他的名字。
    要不,还是放弃吧,反正也跑不赢萧千羽已经连摆手都没有力气了。
    同学,你怎么样,还好吗?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跑道旁边的草地传来,接着一张干净帅气的脸出现在萧千羽面前。
    还好萧千羽迈着沉重的步子,气喘吁吁道。
    需要休息吗,受不了的话不用勉强,你同学应该不会怪你的。男生身形高挑,双腿修长,为了和瘦小的萧千羽保持步调一致,在他旁边小步跟着。
    不、不用,我可以。萧千羽脸皮薄,突如其来的关心反而让他说不出放弃的话,不然就显得自己是有多矫情。
    好,那我陪你跑,受不了就跟我说。男生笑道。
    萧千羽终究是跑完了全程,毫无意外,拿的是最后一名,跑道的终点依旧是无人迎接他,他预料到了,并不在意。
    他在角落扶墙大口喘息时,刚刚陪跑的男生走了过来,递给他一瓶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你很棒了,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你超越自己,就赢了。
    男生表面上说的是跑步,话里好像意有所指,萧千羽愣了一下,挺直腰看他,胸口还是剧烈起伏着。
    衡舟过来帮忙搬器材
    远处有人向男生呼喊,萧千羽才发现他穿着校运会的志愿者服。
    我还有事,先走啦~加油!男生对他挥挥手,转身向操场的同伴跑去,只留给萧千羽一个宽阔坚实的背影,还有属于alpha的信息素,是淡淡的薄荷味。
    谢谢萧千羽嗫嚅道,盯着男生远去的方向看了好久,久到手上那瓶水都变热了。
    九月初的太阳光线依旧猛烈,能晒得人发晕,秋风裹着热浪打在萧千羽身上,闷得他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名为悸动的情感悄悄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他碰了碰发烫的脸颊,又摸了摸颈后微突的腺体,庆幸自己在跑步前打了抑制剂。
    /
    高三
    在萧千羽的爱慕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时,高三匆匆而至。
    自从校运会后,萧千羽喜欢上了傅衡舟。
    但他不敢直接将这份卑微的感情宣之于口,只好选了一种隐秘的方法悄悄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他打听到了傅衡舟的班级,也了解到他虽然胃不好,但不爱吃早餐的习惯,于是每天都提前去到他的教室,趁没有人的时候在他的桌子放上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
    高二和高三的学生分别在两栋教学楼上课,两者之间的距离还有些远,为了给傅衡舟送早餐还不被人发现,萧千羽每天都要提前一个小时起床。
    但他不觉得累,还乐在其中,只要不被发现,他就可以一直送下去。
    偷偷高兴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傅衡舟高考前一段时间,然后转化为慌张与不安。
    一是萧千羽发现傅衡舟开始找送早餐的人是谁,有几次去的时候都差点被傅衡舟撞上。
    二是他还没做好面对傅衡舟的准备,但傅衡舟已经快要毕业了。
    思虑再三,萧千羽决定在自己怯懦的人生里大胆一回,等傅衡舟高考后就向他表明心意,哪怕被拒绝,他也不后悔。
    可惜,如果他能早一点留意到自己身体的不寻常,也许就不会错过表白的机会。
    高三毕业生返校收拾东西那天,萧千羽不仅迎来了发情期,还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烧得昏昏沉沉,在医院睡了一天才醒过来。
    等他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的时候,毕业生的聚会已经散场。
    没能跟傅衡舟表白,是萧千羽心里很长一段时间的遗憾。
    他没有傅衡舟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傅衡舟去了哪里,只能每天对着傅衡舟曾经所在的教室怅然若失。
    一份明明没有得到过却又像拥有了很久的感情在他的内心里升腾,浓厚且炽热,没有随着傅衡舟的离去而消散,反而越来越烈,霸占了他整个身体,攫取了他呼吸里的所有氧气。
    幸好,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知道了傅衡舟所在的大学。
    于是,他拼命地学,为的就是去找傅衡舟,把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说给他听。
    /
    大一
    萧千羽如愿考上景大,且在社团活动里重遇傅衡舟。
    他逐渐靠近傅衡舟,两个人变得熟悉起来。
    在他准备向傅衡舟坦白时,傅衡舟告诉他,他喜欢的人要回国了。
    然后他看见傅衡舟喜欢的人出现在景大的校园里。
    那个人脸上露着属于胜利者的得意笑容,对他说:傅衡舟是我的,你永远也抢不走。
    第4章 旧灯新灯
    萧千羽被吓醒,睁眼一看,天已经亮了。
    他原本就睡眠浅,昨晚做着梦又间断醒了几次,起来时整个人都觉得有些疲惫,不仅头晕,还想吐。
    胃里突然一阵痉挛,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萧千羽急忙跑进卫生间,扒着洗手池边吐了起来,翻江倒海的感觉刺激得他不停冒眼泪,愣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闭着眼吐了很久,大部分是干呕,除了酸水几乎吐不出什么东西。
    等胃里的难受劲缓过去,萧千羽漱了口,再重新用毛巾擦了脸。
    他心想果然是昨晚的鱼肉不新鲜,害他从昨晚一直难受到现在。
    洗漱完,萧千羽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房间,铺在身上暖洋洋的。从他卧室的落地窗可以完整地看到院子里那块种着茶花的花圃,茶花正长得茂盛,清晨的露珠沾在柔滑的花瓣边沿,更衬得鹅黄色花苞明艳艳的,照得他心情都亮起来了。
    萧千羽没忘记跟他的傅先生分享这种喜悦,他拍了一张茶花的照片发过去,然后又发了一条感叹的语音,今天的花很漂亮,天气也很好,我拍给你看,周末快乐。
    傅先生没回信息,但萧千羽顾不上了,因为他还得去准备早餐。
    傅衡舟是个极其自律的人,哪怕周末在家也会七点半起床,八点吃完早餐后去书房处理公司事务,尤其是今年完全接手傅家公司后,他需要经手的事情更多,基本整日都呆在书房里。
    萧千羽为了配合他的生活规律,改掉了赖床的习惯,每日八点前帮他准备好早餐。
    /
    傅衡舟用完早餐,想去拿桌上的抽纸,萧千羽离得比较近,便很快速地抽了一张递给傅衡舟,但傅衡舟没接,直接略过萧千羽重新取了一张纸巾。
    萧千羽被忽视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此习以为常,他把纸巾攥在手里,继续吃自己的早餐,没有说什么。
    只是他心里担心傅衡舟是不是还在因为昨晚的事生气。
    本来他早上看见昨晚留下的汤被喝完了,保温壶也被洗干净晾在架子上,心情稍微有点放松,现在又因为傅衡舟一个举动紧张起来。
    可是傅衡舟不说话,萧千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明知故问的话,傅衡舟会更生气吧。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屋外响起了门铃声。
    这阵门铃声拯救了陷在僵局中的萧千羽,他连忙去开门。
    开门之后,萧千羽看见有两个装修工打扮的男人站在门口,便问他们找谁。
    请问这是傅先生家吗?身材稍微高大点的那位男人先开口。
    萧千羽不确定他们找的是不是傅衡舟,刚想回头问,傅衡舟就走了过来。
    我是傅衡舟,你们是旭日公司的吗。傅衡舟看着对方,平静地开口。
    对对对,傅先生,我姓曾,他姓冯,我们是您约好了上门修灯的。还是那位姓曾的男人回答。
    嗯,这儿要换灯,按照昨天说好的来。傅衡舟给那两人指了指门口那盏灯。
    萧千羽总算听明白了,既然这是傅衡舟的意思,他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便干脆回厨房收拾早餐的碗筷了。
    /
    换灯涉及到电路重置,比较麻烦,两位工人装了一个上午。
    萧千羽没事干,也在坐在沙发上盯着看了一上午。
    傅衡舟要回书房处理文件,偶尔出来站在二楼走廊上看一眼,他本来是想监督工人换灯的进度,但视线总会被沙发上的萧千羽吸引。
    萧千羽正对门口而坐,小腿屈起踩着沙发,双手环抱放在膝盖上,然后再把下巴搁在其中一只手的手背上。
    从傅衡舟的角度看过去,就只剩下萧千羽清瘦的背影。
    而那个清瘦背影带给他的,还是昨晚那种落寞的感受。
    傅衡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觉得萧千羽在为那盏灯难过。
    又或者是为自己早上忽略他而心情不好,因为他记得萧千羽的早餐只吃了一半。
    不管他想到的是什么原因,傅衡舟都觉得自己是疯了,因为他居然想为了萧千羽的难过去补偿他点什么。
    /
    接近中午时,灯装好了,换成自动感应的,以后傅衡舟到家,灯就会自己亮了。
    傅衡舟亲自下楼验收后,工人才离开,当他关门回头时,萧千羽正好从沙发上起来。
    对上傅衡舟的目光,萧千羽没来由的紧张,他小心地开口怕再惹他生气,衡舟你饿了吗,我去做午饭。
    说着他向厨房走去。
    傅衡舟没回答,却突然大步走到他身边,萧千羽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
    晚点再做。
    不等萧千羽反应,傅衡舟已经搂着他的腰,把他压到中岛台边上吻他的唇。
    傅衡舟的吻急促又强势,把萧千羽的口鼻全封住了,他被吻了一会儿就觉得如同溺水般缺氧,肺部被挤压得难受。他喘不过气,想张开嘴巴去呼吸,谁知又被傅衡舟密集的吻给堵了回来。
    傅衡舟的舌头在他嘴里搅弄,刺激他的口腔不断地分泌唾液,有些来不及咽下去的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滴落,滑至脖颈,勾成道道银丝。
    萧千羽真的要窒息了,只好用力地推傅衡舟。
    好在傅衡舟终于肯放过他的唇,把呼吸还给他,只是又沿着他的下颌线从脖子一路吻到锁骨。
    萧千羽大口吸了几下氧气,稍微清醒过来,发现傅衡舟一手摩挲着他的背,一手揉捏着他的臀肉,即使傅衡舟没释放信息素,周遭也是情欲的气息。
    他想到了什么,小声地向傅衡舟确认,现在.....就要吗?
    傅衡舟埋首在他颈侧没抬头,用力咬了一口他的锁骨当做回应。
    萧千羽痛得咬牙,发出嘶的一声,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阻止傅衡舟,如果这能让傅衡舟不那么生气的话,他是愿意的。
    萧千羽轻声求他,衡舟,可不可以回房里?
    一楼靠近厨房处有几扇很大的落地窗,令白天的屋内光线通透,只要外面有人经过,里面发生的事情就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傅衡舟抬头看他,深邃的眼眸里是意味不明的目光。
    半晌,他回答:可以。
    傅衡舟抱起萧千羽,走进了一楼萧千羽的卧室。
    /
    正当萧千羽颤抖着身体准备承受时,傅衡舟的电话响了起来。
    衡舟,电话......
    萧千羽出声提醒,但傅衡舟没打算管它。
    不过电话一直响了很久,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傅衡舟被吵得不耐烦,最终还是退出去接了电话。
    傅衡舟刚听对方讲了两句就皱起眉头,从他简短的回答中,萧千羽判断事情比较紧急。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直到电话结束,傅衡舟语气始终严肃,脸色也很不好看。
    有一批货出了问题无法清关,我要赶回公司。傅衡舟看起来有些烦躁,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向萧千羽解释了原因。
    萧千羽披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向傅衡舟点头,嗯嗯,你去吧。
    他这么说,一是估计问题挺严重的,二是觉得自己也没有理由拦他。
    傅衡舟抓起衣服进了卫生间,很快穿好衣服出来,临出门前又看了床上的萧千羽一眼,今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用等我吃饭。
    我知道了。傅衡舟主动跟他说回家的时间,让萧千羽有点惊愕,但他没多想,只是也点头答应了。
    第5章 惊慌念头
    对于这种床笫寻欢的事,萧千羽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因为每每伴随而来的都是不那么美好的记忆。
    而他只能承受着,因为傅衡舟才是主导者。
    萧千羽重新躺了回去,用被子裹紧自己,眼睛盯着天花板,陷进回忆里,哪些来自床上的屈辱和不甘像洪水般袭来,瞬间将他淹没。
    傅衡舟平日里沉稳冷静、方寸不乱,只有在床事上才会显露疯狂的一面。
    又或者说,只有在对待和萧千羽的床事时才粗暴可怕。
    只要兴起,他会用信息素强迫萧千羽发情,然后啃咬厮磨他的腺体,看他浑身颤栗,哑声哭喊的模样。
    也不管他怎么急切恳求,决不会往腺体里面注入一丝一毫属于alpha的信息素。
    傅衡舟既厌恶和他肢体接触,又沉迷于折磨他的身体,看到他哭得红肿的双眼,以及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脸上会露出报复性快感。
    如果傅衡舟能对他流露出哪怕一丁点的温柔,萧千羽应该都不会对此事那么抗拒。
    /
    萧千羽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等他醒过来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他起床穿好衣服,到厨房热了点昨晚剩下的菜,打算今天把它们消灭干净,谁知吃了两口,他又吃不下了。
    其实他也不饿,只是想着到点了,肚子里总该吃点什么东西。
    吃不下饭,萧千羽便拿起手机,对着他的傅先生抱怨了两句。
    怎么办,这些菜估计都要被扔掉了,我不想浪费的,但真的吃不下了。
    都怪你,我做好了饭你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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