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选课的时候,吴冉竟然选了文史类,历史地理和政治,标准的文科生,一门偏理科的都没有。吴冉没想太多,他只是单纯爱好,结果选完课就被蓝御招呼着去食堂吃了一顿大餐,还说要感谢他不杀之恩。可惜,即便分了文理,等大考的时候,蓝御的总分依然不如吴冉多,只不过文理两边各自排队,总是好看了许多,好歹蓝御又爬上了第一名。
    那个时候的学生,总是把成绩看的格外重要,学习以外的金钱、名声、社会地位好像都跟他们无关。
    相对于蓝御,吴冉其实复杂很多,他的家庭关系太过复杂,尤其到了高二的时候,他的父母开始打官司。他母亲和那个网球教练做了一笔投资,但是失败的很彻底,当他们想跟吴冉父亲再要钱的时候,吴冉的父亲没法给了,倒不是不肯,实在是也给不出。他的公司已经被他败的就剩了个空壳子,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多是固定资产,一时半会儿也变不了现。吴冉的妈妈不认可,一定要钱,只能打离婚官司分财产,两个人开始反反复复庭前协调,闹了很久。而进入高二之后,学习日益紧张了,篮球队也招了一批高一新生,对他们这些高二的学生也不要求出勤率,吴冉又开始一到周五就发愁。
    蓝御是很细心的人,而且这半年多也跟吴冉处成了好朋友,看吴冉不高兴,就开始帮他想辙,有的时候两个人去图书馆自习,有的时候也把吴冉带到他家里去,当然,两个孩子还是以玩为主,网吧也去过,看电影、唱歌也都试过,更多时候两个人就呆在宿舍什么也不干,看看书听听歌也能过一天。
    蓝御那个时候也有自己的心事,他跟他妈妈相依为命了17年,最苦最难的时候,他妈妈当护士上夜班,要把护士站的凳子排成床铺让蓝御睡在上面,没想到现在蓝御长大了,他所谓的亲生父亲竟然又找了过来。
    其实这种说法只是蓝御的一家之言。
    蓝御的父母在他不足一个月的时候就离婚了,原因也很简单,蓝御父亲在他母亲孕期应酬时意外嫖宿了一个妓女,而蓝御的妈妈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宁可自己抚养襁褓幼儿也一定要离婚。这么多年,其实蓝御的父亲一直在挽回,起初蓝御妈妈要强,连蓝御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何许人也,后来蓝御慢慢大了,也不再问。一直到最近几年,蓝御的祖父身体不太好了,老人家没有别的愿望,家大业大的,总是想着能够子孙旺盛,所以也来帮着劝和。说起来当初蓝御父亲真的是意外嫖宿,而且事情过去十多年了,这些年始终也没有另娶,聚峰的董事长,多少狂蜂浪蝶往上扑呢?可能也是看这个份上,蓝御的妈妈开始回心转意。
    唉,你爸妈打官司,我爸妈秀恩爱,得了,咱俩打篮球去得了。
    吴冉到现在都还记得蓝御说这句话时候那种无奈又有点好笑的样子。
    第三章
    肚子咕噜噜一声抗议,把吴冉从过去的回忆拉回到现实。算起来吴冉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饭,肚子实在是饿得不行。
    没时间伤春悲秋,吴冉站起来开始四处寻找能饱腹的东西,可怜这个单身男人的公寓里,别说蔬菜水果,就连锅子都没有一个。倒是,在他的记忆里,蓝御也没有吃零食的习惯,找了一圈,果然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吴冉翻了翻自己昨天临时装的一包行李,除了两件换洗衣服,也是别无所有。可是他肚子实在是饿,看看时间,不到9点,这个时候之前那些会所的朋友大概都没有起床,只能给昨天接自己来蓝御这边的司机发个信息。
    陈哥您好,我是吴冉,很抱歉打扰您,我只是想问一下,蓝总这边的房子有没有备用钥匙和领钱,我想出去买一些早饭,如果不方便回就算了,我可以等蓝总回来,麻烦您了。
    小心措辞发出这条信息,吴冉认命坐在地上接着等,果然如他所想,那个姓陈的司机并没有回他。其实昨天来接的时候,吴冉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陈师傅的轻视和排斥,在他下车的时候,陈师傅第一时间拆下了汽车坐垫,当着他的面扔进了楼门口的垃圾桶,还对着空气吐了一口唾沫。
    谁不嫌呢?自己都嫌,又肮脏又下贱。
    也是陈师傅这个动作,打消了吴冉关于蓝御的所有憧憬,放弃那所谓的旧爱重逢的美好幻想,即便是重逢,也是仇人相见。所以吴冉昨天进了房间第一时间给自己完成了灌肠、润滑、扩张,为防万一,还给自己塞了一个按摩棒,饿着肚子光着屁股跪在床头等了整整一夜,即便在蓝御进屋倒头就睡的情况下,他也没敢上床休息,而是在床边的木地板上蜷缩了一夜。
    司机陈师傅在手机响的第一时间就划开了屏幕,但是他并没有回,是,他确实觉得这个卖屁股的很恶心,但是也不至于狠心让人家饿肚子,只不过蓝御刚刚进会议室开会,他总不能拿着一个少爷的短信进去打扰。
    陈师傅是在蓝御回国建文创公司的时候入职的,蓝御自己面试自己招的司机,在那家小公司的时候,蓝御工作很规律,早上到公司,一直到晚上下班,晚上偶尔应酬,平时偶尔出差,一切都在正常合理的范围内,陈师傅的工作也做得很舒心。但是,这才两年,蓝老板就换了地方高就,虽然说回归祖业是一件好事,但是前提是蓝御可是用一百万卖了自己的自由。从进了聚峰之后,不仅常常加班,更是天天应酬,连他都看得出来,蓝御实在是苦不堪言。而且,陈师傅的工作量也剧增,以前跑出差多是送到机场、高铁站就得了,现在倒好,各种临市、临省的长途,有时候一出差就是一周,尤其,最近竟然还弄了一个鸭子让他接送,难不成将来还要拉皮条吗?这个鸭子实在是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陈师傅攥着手机想,等一会儿蓝总开完会,我就辞职。
    就这么等到11点多,会议室才开始陆陆续续往外走人,等到快12点,蓝御才揉着额头往外走。
    看蓝御这么累,陈师傅也就心软了,想了想反正今天的工作也得做完,还是等晚上下班再提辞职的事儿吧。
    陈师傅捏着手机去公司饭堂吃饭,才坐下突然想起那个叫吴冉的小鸭子给他发的短信,马上站起来往楼上跑,刚跑到电梯口,蓝御搭电梯正好下来,陈师傅忙把短信的事儿说了。
    那就麻烦你帮我去打两份饭,我带回去吃。蓝御吩咐完就又搭电梯去一楼大厅等着。
    站在家门口,蓝御拿着钥匙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无论如何吃完饭要先谈一谈,聊一聊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看他有什么想法和需求,要是可以的话,看能不能说些什么,弥补一下当年那场不算体面的分手。
    心里建设做完,蓝御拿着钥匙开了门。
    一进门,就看到沙发旁边的地毯上白花花的一片,那个人身下垫着一个床单,抱着两条腿,眼睛没什么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在看到蓝御的瞬间赶快调整了姿势,从坐着转为跪下,头垂了下去,手规矩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就跟早上起来给蓝御口交时一模一样。
    蓝御脑子哄的一下就懵了。
    去左边第一个衣柜拿衣服穿上。这是他想起来要说的第一句话。
    吴冉很听话,马上起来到卧室找了一身衣服,衣柜里的衣服准备的很齐全,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吴冉拿了一件浅灰色的polo衫,一条运动服裤子,快速穿上,走出去,还是跪在了之前的那个沙发旁边。
    蓝御这时候已经把带回来的两份盒饭放在了茶几上,还拿出来家里唯一一个吃火锅用的鸳鸯锅,倒上热水泡进他路上在便利店买的一盒速食八宝粥,他记得吴冉很喜欢吃这个。
    看到吴冉又跪在了地上,蓝御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头去卧室找东西,这个单身公寓实在太小了,什么都没有,这时候想翻个凳子或者厚垫子出来都很费劲,最后只好抱着一个枕头出来,放在茶几的一侧,说:坐这边,吃饭。
    蓝御吃饭很快,这是他多年来跟着妈妈在医院吃饭养成的习惯,风卷残云一般。吴冉就不是了,从小没人管他,他饭吃的少也吃的慢,这时候就抱着一盒八宝粥,连一半都没有喝完,面前的盒饭也没怎么动。
    看着人家吃饭,蓝御想,等他吃完饭再聊吧,要不然他本来就吃的少,这会儿说话他更不吃饭了,于是自己拿出手机来开始看工作消息和财经新闻。一边看着,一边眼角余光瞄吴冉。
    吴冉吃的很慢,但是也吃很认真,米饭吃了一多半,菜也几乎全都吃完。蓝御看着吴冉吃饭,不自觉的就皱紧了眉头,不为别的,实在是很纳闷。其实他打开盒饭的时候就有点着急,因为陈师傅不知道吴冉的口味,要的饭菜都是公司常做的那几样,两个荤菜,鱼香肉丝和辣椒炒肉,两个素菜豆干香芹和木须肉,几乎道道菜都撞在吴冉的枪口上。以前上学的时候,吴冉不吃青椒,不吃芹菜,不吃胡萝卜,蓝御看他吃的时候还想,这道鱼香肉丝,吴冉得挑到什么时候去?不暴走简直就是对得起我了,结果却没想到,吴冉并没有任何挑剔,反而把几个菜都吃的精光。
    七年了,蓝御这才再次想起,已经七年了,时间长到我们彼此都改变了很多很多习惯。
    吴冉吃完饭就站起来开始收拾,剩下的一点米饭收起来放进冰箱,吃光的饭盒拿去用水洗干净晾放在了厨房。
    厨房的水声停了,蓝御也已经给自己的发言打好了腹稿,放下手机正打算说话,吴冉就再次回到了之前跪坐的地方,默默跪了下来,并且说到:蓝先生下午还外出吗?需不需要我为您收拾床铺午休一下?您回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个人清洁和扩张润滑,如果您有需要,可以随时使用我。说着,吴冉就把之前才穿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又脱了下来。
    蓝御一肚子的腹稿顿时烟消云散,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就想走人,没想到一站起来,就被裤子兜里一个硬盒子硌了一下,他才想起这是他在便利店买粥的时候买的一盒乳膏。
    早上起来看到吴冉后穴红肿,大概是被那个按摩棒插了一夜,他还想着,一上午过去了,不知道有没有消肿,特意买了药回来打算给他涂,这会儿看他那副样子简直生气,也就不给好脸色,从兜里摸出药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趴上来。
    吴冉听到指令,脑子也是嗡的一声,说起来这种指令不算新鲜,客人想要玩你的时候,让你怎么摆你就只能怎么摆,可是这种话别人说和蓝御说到底不一样,虽然他可以强压着情绪装作一个木偶一样为蓝御口交,或者规范认真的做着一个性奴隶做的事说的话,但是在听到蓝御这样一句话的时候也小小的走了神。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神志,手脚并用爬过去趴在了蓝御的膝上。
    身后先是被捅进了一根手指,带着男人的体温,那根手指在穴口转了转,并没有再深入,紧接着又是那根手指,好像沾染了什么东西,有一丝丝凉意,并且往更深的地方探去。吴冉绷紧了身体,做好了被手指按压在前列腺上的准备,却发现手指的主人只让手指在里面转了个圈就又退了出去。吴冉忍不住想要回头看一眼,却被蓝御啪的一声拍在了臀上。
    第四章
    别动,给你上药。蓝御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怎么肿成这样,就因为那个按摩棒?
    吴冉犹豫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回答金主的问题,可是他还是犹豫了,他抱着一丝侥幸,也许蓝御只是随口的反问,不需要回答,可是蓝御紧接着又说到:我在跟你说话。
    这是蓝御以前的口头禅,也是因为吴冉性格内向,总是不爱说话,所以每次吴冉不说话了,蓝御都会强调一遍,我在跟你说话。
    算了,吴冉想,他也不是不知道我有多脏。
    抱歉,蓝先生,打扰您的兴致了吗?虽然有一点肿,但并不妨碍使用。吴冉给自己打气,但还是让声音不可避免的掺杂了一丝颤抖,我后面有一些红肿是因为前天晚上和昨天早晨的事。前天晚上当时包下我的客人听说我要回去,非常生气,他
    在会所楼上的客房里,那个来自东南亚的富商从楼下叫上来六个男男女女,他年纪有点大,下面那根有时候不太管用,于是就生出很多恶心的怪癖,原本他包下吴冉是因为喜欢看吴冉被人干的样子,这下听说吴冉被人买走,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便想着趁最后一天玩的够本,于是他让那些男孩一个一个轮流开始,又让那些女孩们带上那种内外各有一个假阳具的贞操带,也去上吴冉,在那个房间里,吴冉被整整折腾了三四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勉强睡了个觉,又被叫到经理室。
    杜老板以前很喜欢我,有一段时间我只做他的性奴,这次听说您要把我买走,合同都签了,他很不高兴,所以在经理室里又按着我做了一次,杜老板不喜欢前戏,比较粗暴
    比较粗暴?他根本就没有温柔可言。最开始吴冉就跟着他,会所的老板,也是B市的地头蛇,大概有两年多的时间,吴冉没有自由,也没有尊严,完全就是杜老板的玩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高兴了赏一点小恩小惠,但凡有人惹他,拉过吴冉就是一顿非人的折磨。
    不过我习惯了,这点小伤绝对不会妨碍到您,如果您想要使用
    够了。蓝御把手上的药膏扔在茶几上,推开膝上的吴冉,你不用跟我详细介绍你都被什么人玩过,七年前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烂货,只不过没有想到姓杜的就玩了你两三年就腻了,看来你也没什么伺候人的本事,亏我当初还以为咱俩的感情有多纯洁,操,我真他妈后悔拿钱赎你。
    蓝御说完就再次夺门而去。
    中午的一点多钟,蓝御被太阳晒得头疼,明明是他自己的房子,却要几次三番狼狈的跑出来。站在单元门口蓝御恼恨的踢了一脚,想要回去把那个贱人赶走,临上电梯了,好歹借着大厅空调的一丝凉气,又冷静了下来,还是决定去老崔开的酒吧借酒浇愁。
    崔一鸣昨天就睡在了自家的酒吧里,最近天气渐热,又到了酒吧旺季,晚上年轻人喝酒蹦迪约炮的,都能玩到两三点,酒吧一条街也是灯火通明。他家酒吧有个挺俗气的名字,就叫夜夜情,这么三俗,是崔一鸣的手笔。
    推开夜夜情的大门,里面的员工正要说还没开始营业,好在蓝御算是个熟脸,酒保小刘打了个招呼,说:崔总在楼上休息。
    蓝御不是来找崔一鸣的,点点头就去吧台上要了一瓶酒,自斟自饮。
    小刘眼看着蓝御自己干翻了一瓶洋酒,虽说不是烈性的伏特加,可是他知道蓝御的脾气,在这儿很少贪杯,基本上都是点到为止。蓝御喝了一瓶,也没什么感觉,可能是酒入愁肠,脑子里虽然烦躁混乱,但是觉不出醉,就又招呼小刘再来一瓶。
    得,吧台没什么好酒了,我去楼上给您拿瓶whisky!
    一上楼,正好崔一鸣也醒了,宿醉一夜正头疼,嚷嚷着弄杯蜂蜜水喝,小刘赶紧把楼下的情况说了。
    崔一鸣一听觉得新鲜,转念想,这种新鲜事儿可不能自己一个人看乐呵,赶紧给冯子彬打电话。冯子彬接了电话也觉得可疑,他倒没有老崔这么坏事乐,想着可能是聚峰那边有什么事儿,也决定过来看看。
    崔一鸣和冯子彬虽然都是二代圈子里的人物,但跟崔一鸣不同的是,冯子彬家里竞争对手很多,他爷爷生了五个儿子,这五个儿子又生了十来个孙子,大排行冯子彬只算老六,所以他虽然也贪玩,但是还算有事业心。
    过了没一会儿,冯子彬就到了,一进大厅就看见蓝御在吧台那儿趴着,老崔揽着他的肩膀,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抱头痛哭?冯子彬也纳闷,聚峰股市要崩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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