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欧的口哨一路飘摇到锢龙山,正好是放风时间。
    天气晴朗,春暖花开,几个人搜过身后便直接进了操场,方书英感觉身后有什么尖利的东西抵着他的脊梁骨,转过头去,看见铁网边,奥斯汀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像丛林深处的一条毒蛇向你吐信,让你心里猛然一凉。
    这可不是之前他认识的那个无辜腼腆的奥斯汀,想到这里,方书英忍不住自嘲一笑,到现在,自己居然还有这种愚蠢的可笑的想法,在这锢龙山,有多少人是无辜的?就连自己也是手染鲜血才进来的。
    一个男人忽然撞到奥斯汀身上,他轻佻着说了句抱歉,不过那可不是无意的,他的手至今还放在奥斯汀的腰上。
    奥斯汀早已经厌烦了这些恼人的骚扰,空旷的操场总有人要不经意的撞到他身上。
    这些色眯眯的苍蝇总是嗡嗡的盯着他,这让他觉得自己看起来像粪坑。
    本来白日里奥斯汀该收敛,但他心里已烦躁到极致,一声痛呼,男人的手放在他腰上的手被拧反了。
    他手底下倒是有几个小跟班,见老大被打,顿时将奥斯汀围了起来,狱警见势不妙,棍子敲着铁丝网砰砰作响,在外吼道:你们这些混账!都不要惹事!自从出了暴乱,应遇初新官上任,狱警系统大换血,可不再像以前那么懒散了。
    几个男人留下一个挑衅的眼神,暂时散了,而奥斯汀的目光却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方书英。
    一条冰冷的随时向你袭来并狠狠咬你一口的毒蛇。
    窒息感压迫着神经,方书英无处可逃。
    第65章 冷冻中药
    往往到了这种生死离别时刻,平日里克制的情意和爱慕都是简简单单说出口,终于不再顾忌后果而隐藏自己的情感。
    他看见应遇初的头发长了许多,自从自己成为摘星者后,便没有人再为他剪发了,那些头发也疯狂的长,微微蜷曲在耳朵上。
    他笑了笑:其实你留长头发,真的很好看。
    应遇初挑眉:那队长又何必让我剪掉。
    我已经算格外开恩了,在部队里没给你剪个寸头。
    应遇初眼睛瞪了一下,好吧,确实是这样。
    江继山在这里尝到了爱情的清甜,最后踏上那座冷冻仪器时,他的心仍旧是充满了爱意,应遇初倒很怕这仪器会出什么故障,比如在进行到一半过程时,突然停止,把人冻得半死不活了,再怎样也不好了,或者在之后冻脆了,轻轻一碰要散,心里塞满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担忧,反而之前那些为离别而滋生的种种伤怀,都抛之脑后。
    比起心爱人的存亡,自己的所谓忧愁情绪也微不足道了。
    这个冷冻仪式在北半球一个国家进行,有执行人在场,他们研究这种冷冻技术本意是为了保存某些因病而亡的年轻人遗体,以期往后可以复活,人在进入麻醉状态后,其实就跟遗体没什么区别了。所以执行手术人倒是轻松。
    应遇初呆在门外,手指无意敲击着裤子缝线处,心跳随之忽快忽慢。
    在长达二十小时的等待后,实验室大门应声而开。
    应遇初跑进去,高台上一个两米的透明制罐,内里充斥薄雾一般朦胧,人躺在里面就像躺在棺材里面一样,无知无觉了。
    江继山便是这样沉睡的宁静。
    用化学制剂取代人体内所有的水分,它能在冷冻的过程中将身体组织转化为黏稠无结晶的玻璃态。这一过程防范了自然冷冻所产生的冰晶给细胞组织带来的潜在破坏。但液氮冷冻过后的身体也会异常脆弱,要进行最严密的防护。
    雷纳德垄断了监狱里的各种违禁药物,他在狱里十多年了,从没失过手。
    放风时间,雷纳德便装作百无聊赖的在草坪走,一颗小药丸从他手里静静落了下来,丢进草丛里,身后的买家或者绑鞋带或者擦掉裤脚灰尘,将小药丸纳入囊中。
    晚饭过后,奥斯汀就发现不对劲了,浑身发热,十分难受,他很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趁着饭堂还没关,奥斯汀几乎奔着进了厨房,可惜这厨房冰箱里的冰块全是腌着臭鱼。
    他又跑到楼下冰库,锢龙山深山野处,一个星期才从山下运一次肉菜,全靠这个大冰库维持新鲜。
    嘿,你不能进来!厨房里的劳务犯要赶他出去。
    奥斯汀挥手打了他一掌,把他打蒙了,男人回神见他抓起冰块就往嘴里塞,在脖颈处抹冰块,额头冒汗,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身为监狱老司机,他很快就明白了,荡笑两声。
    小婊子,耐不住了吧还是用我的大宝贝来安慰你。他刚擒住奥斯汀的大腿,就被一块冰砖砸在地。
    混蛋!奥斯汀心里嘶吼一声,一脚狠踹在他裤裆,OMG!鸡飞蛋打!男人疼的翻白眼。
    门外巡逻的狱警吹起口哨,一棍子打在奥斯汀背上,将他抽倒在地上,嘴里骂上几句,奥斯汀不反抗,这皮肉痛苦倒是让他清醒多了。
    随着集合时间一到,众人排队,鱼贯进入大牢,奥斯汀忍着体内的燥热,看见男人得意的嘴脸,是昨天被他拗了手骨的男人汉克,他特意走到他后面,伏在他耳朵边:等一下就让你欲仙,欲死!小哑巴
    一旁维护秩序的狱警催促他们。
    奥斯汀被狱警这么一推,感觉自己的双腿有点发软,他拧着自己手臂内的肌肉保持清醒,头脑晕乎乎的,汗水顺着脊骨滑进股缝。
    混蛋!混蛋!
    奥斯汀之前的室友已经搬走了,单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那几个男人不断的在他门口游荡,几双眼睛像恶狼一样。
    狱警在空地走动,还有半个小时,单间就要关门了。
    奥斯汀坐在床边,汗水涔涔直下,终于,趁着狱警不注意,汉克走了进来,旁边一人拉上了门,另一人在门上挂起了床单掩人耳目,这一来是为了避免狱警,二来是害怕被雷欧发现,雷欧十分厌恶私底下的这种事。
    自从比尔死了,监狱暴乱时大乱斗,狱内势力分黑白两派,泾渭分明,如今白人中就是雷欧说了算,沈步虽然有魄力却基本不怎么管犯人的那些事,和雷欧又十分投缘,最要命的是,新狱长也隐隐默认了雷欧的权力。
    奥斯汀握紧了拳头,汗水浸湿了衣裳,心跳忽快忽慢,如果真的撑不住,他便大开杀戒了。
    这些狗屎一样的东西让他恶心。
    想不想知道我给你吃了什么?宝贝
    汉克一个手下揪住奥斯汀金色的头发,让他仰起头来。汉克弯腰拍拍他的脸颊,拿出一把被磨得锋利的厨房多用剪,笑得有些猖狂。
    噢,放心,我会温柔点的。他拧开剪刀螺丝。这种剪刀的内置弹簧,力度很大,他取出弹簧:今天先用这个伺候你。
    与此同时,他却不知奥斯汀手尖的利刃再进一寸就要切掉他的小弟了。
    汉克!雷欧来了!门口把风的小弟突然急道。
    汉克收起工具,站起身,骂了一声娘。
    雷欧身边总有那么三四个壮汉跟随,走到哪都十分显眼。
    汉克,你什么时候搬来跟奥斯汀做室友了。
    只是过来聊聊汉克摊开手,剪刀早被他丢给身旁小弟了。
    我们走。汉克不甘心的走了。
    雷欧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奥斯汀,他几乎瘫软在床铺,呼吸急促,微微张着嘴,眼神茫茫然。好像发烧一样,雷欧走进去。
    奥斯汀感觉自己的某处空虚发烫,身体轻微发抖,这药很厉害,雷欧的手刚放在他额头上,奥斯汀抑制不住的低喘了一声。看来药效已经快到极致了。
    雷欧心底了然,汉克这个疯子,不知道用了什么猛药。
    奥斯汀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看来他神志不清了。
    第66章 彻底毁灭
    奥斯汀的双眼是深邃的蓝色,绯红的肌肤,美丽的金发沾着汗水,英国青年修长的四肢仿佛美丽的艺术品,穿着宽松的囚服也丝毫不减风情。
    奥斯汀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甚至用舌头去舔雷欧的手心。
    雷欧抽回手道:嘿,我不好这口。
    他转而看向门外几个手下,只见个个人面露无奈,因着雷欧本身是个直男兼帅哥,平日里近身的几个手下也都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糙汉子,以防哪天睡觉被手下爆。
    因此一遇见这种情况,这些家伙纷纷摇头。何况奥斯汀再俊美,也是个危险人物。
    恰逢此时,尖锐的口哨响起,时间到了,各人进各自牢房,随着一声滴滴的机械声,门便自动关上了。
    雷欧被关在奥斯汀牢房内。
    汉克手下之前还在门上挂了床单,把他们挡住了。
    因为药力作用,奥斯汀只能瘫软在那里,他的衣服滑落到肩膀下,皮肤艳如晚霞,脸色像厨房里西红柿一般嫣红,那种药让他力气全无,他觉得自己软绵绵的身子好像随时要化成水了。
    如果雷欧只是打算在这里坐上一个晚上观赏他的落魄,那么再过不久,自己就会浑身抽搐,晕死过去,等到明天早上,狱警发现他的时候,就是一具尸体。
    雷欧坐在对面床铺,决定抽根烟冷静一下,他很明白,自己是可以让狱警带奥斯汀去医护室治疗,但这无疑告诉狱长,监狱里有违禁药物,这会牵连出很多人,雷欧的身份不允许他这样做。
    这眼前要是个女孩子多好啊!雷欧这么想,但是奥斯汀比大多数女孩子都漂亮多了,不是吗?
    他手一伸,把烟头呲灭在奥斯汀白皙的锁骨上,奥斯汀此时浑身如同蚂蚁钻进骨头,连一点愤怒的力气都没有。
    他褪下奥斯汀的裤子,附身时一双手环绕在他腰上,奥斯汀是个男人,也是个男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怎么在床上讨好一个男人,怎么让男人为他疯狂。
    雷欧在他耳边喘着气:你究竟被多少个男人抱过?
    奥斯汀只是一个嘲讽的笑,汗水浸湿了金发,他抓住雷欧的肩臂,虽然表情诱人,瞳孔却略显空洞。
    第二天早晨,牢间一开门,巡逻的狱警走到奥斯汀牢房口,见奥斯汀身上盖着被单,露出一只手和白净的小腿,雷欧坐在旁边抽烟,仿佛金色的胡子都显得有些苦恼,狱警了然一笑,道:看来你还是带他去浴房冲一下,免得又要麻烦医生。他耸耸肩:上次那个叫亚瑟的男孩死了之后,医生说了,可再也不管犯人的这些事情。亚瑟就是被比尔性侵致死的一个犯人。
    雷欧冷冷撇了他一眼:别拿我跟比尔那个贱种比。
    狱警赧赧道:抱歉。
    雷欧把烟碾到地上,把床上人裹着床单抱起来走出牢间,整座A区的犯人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呼啸不断。
    方书英坐在牢间里,捂着耳朵,这些家伙疯了。
    浴房就是一个大间,上面架着一排排的淋蓬头,连个隔帘都没有。
    雷欧把奥斯汀身上床单扯下,放在淋蓬头下,水是温热的,雷欧也脱了衣服,把他抱起来,两个人被水冲的干净了,奥斯汀晕乎乎的,还没恢复过来,感觉自己被抵在墙上,却推不开他。
    整个空旷的浴房,只有暧昧的水流声。
    政府要用飞机将江继山的身体送回锢龙山看守,无论如何,他还是个犯人。
    虽然加了严密的防护措施,却耐不住某些极端分子的可怕轰炸。
    飞机安全下降到锢龙山,身后炸弹炸起的时候,应遇初脑子里一瞬间的空白,冲入火海时,好像也是不顾一切的空白。
    那个坚硬的防爆玻璃罐还完好无损,然而里面就只有一堆粉碎的几乎没有形体的粉末了,一罐红色雾气,那全是江继山的血。
    有人雇佣了星空岛著名的杀手组织执行者,他们执行了这次毁灭行动,执行者中的一个死士让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整个炸弹,这就是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异能力。
    应遇初虽然没有葬身火海,自此便生病了。他真希望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像梦一样,匆匆下幕,甚至他恍惚认为自己所爱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江继山,他爱的是别人,是别人死了,而江继山还活在某个世界里。
    后来经过DNA比对,里面确实是江继山,他已经碎成泡沫,不复存在。
    应遇初反而一根汗毛都没有被伤到,只是他也终于病了,一点精神都没有。他想起江继山曾说过的,生病不过是精神难受。
    精神难受,他感觉自己一分一秒都存活不下去了,一种痛苦的折磨。
    监狱里又死人了,是汉克和他的几个手下,当时,狱长正生病,A区队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犯人们没有敢去举报的,虽然大家都知道谁是凶手,可是奥斯汀现在是雷欧的人,谁敢动他啊?
    那些曾经骚扰过他的男人,肠子都悔青了,只怕哪天就大祸临头。
    应遇初的老毛病便犯了,又开始自虐。
    这种自虐就不仅仅存在于身体发肤,而更在于精神折磨,他一遍遍的搜寻关于江继山的一切,他戴过的军帽,还摆在他的床边,后来政府决定销毁掉江继山这个人,一切的资料和身份都会被销毁,大到出生证明,小到超市的一张收费单,有关于他的一切都会被政府回收,你查不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了。
    但他们漏了一点,那个小风车一直留在应遇初的办公桌上,没有人知道那是江继山的东西,大家都认为那是一个桌上小物件。
    在政治上已经上不存在的人,自然也没有葬礼举行。
    后来应遇初的病渐渐有了起色,作为狱长,他每天的工作倒是勤恳谨慎,这跟他高高在上的性格有些格格不入。但谁说傲然与勤恳不能并存。
    后来他终于知道暗杀事件的幕后主使是谁,一个曾经让他绝望的神秘组织KSA,复仇的想法像种子疯狂成长,终将成长为参天大树,树杈将刺进仇人的喉咙。
    第67章 长杰之死
    这一年应长杰被诊断为癌症晚期,消息传来的时候,正值春节前夕,应家庄的年夜饭,一排排的大红灯笼颇有古代侯门将相的气派,新年的气氛不见得挽回多少快乐气息,众人表面上其乐融融,望着应长杰时,心里便挂满唏嘘无奈。
    事件本人倒十分坦然自若,好似一个小感冒一样轻松。
    遇初,恭喜你。彼时,应长杰正坐在门檐下,雪色霏微,管家在他膝盖上盖上一条厚毯,带春意花开的图案。
    应遇初看见他虽然消瘦许多,但精神却未见多少枯萎,一双眼睛十分黑亮,只是白了许多头发,似乎多了些商人的儒雅气质。
    恭喜我什么?应遇初双手抱胸,倚在门柱上,还穿着军衣。
    恭喜你升狱长了。应长杰微微一笑:听说锢龙山的犯人都很让人头疼,我年初时还想着设计一个监狱逃脱游戏呢,谁知道查出了这个东西。
    应遇初不以为意:都是一样的,监狱内的人和监狱外的人,他们的贪婪恶性都是一样的。
    应长杰道:那个人也是一样的吗?
    应遇初目光微微一敛:你想说什么?
    应长杰笑起来:连十七叔都不叫一声,真没礼貌。
    应遇初不说话。
    应长杰忽然喟叹一声:医院只让我出来吃一顿年夜饭,那些医生有些杞人忧天,好像我一动就碎了一样。
    应遇初,道:要不要我派人去找Z医生?
    Z医生,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人提起了,他已经失踪好多年了。
    应遇初补充道:在星空岛找。Z医生是星空岛的常住居民。
    应长杰摇摇头:没有必要,我知道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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