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酩道:为什么等我?
    他坐在曲泠身边,目光沉静地看着他,曲泠笑了一下,装模作样地掐算道:将睡未睡时突然觉得心中绞痛,掐指一算,陆庄主深夜难眠,索性就在此等候。
    这正是,为卿风露立中宵啊,曲泠深情款款。
    陆酩莞尔,笼在心头的阴霾也似消散了几分,他挽袖斟了杯酒,浅浅一嗅,尝了口,道:今年新酿的青梅酒。
    曲泠道:我想喝酒,朱聆就拿了这个酒糊弄我,还说这酒是庄里的新酒,不醉人,我看他就是得了你授意,不肯拿别的酒给我。
    朱聆是陆酩的心腹。自他们的事点破之后,陆酩怕下人不知轻重怠慢曲泠,就将曲泠身边的下人换成了朱聆。
    陆酩说:他没有骗你,确实是新酒。
    曲泠道:陆家庄好歹也是武林世家,怎么还有梅子酒这样的果酒?
    陆酩道:庄中摆宴时或有女客,有备无患。
    曲泠哼笑一声,他看着陆酩,陆酩若有所觉,抬起眼睛,看向曲泠,四目相对间,二人脸上的笑意都淡了。陆酩伸手握住曲泠的手,他在院中坐得久了,手指微凉,陆酩不着痕迹地握入掌中,搓了搓指腹。
    曲泠说:傻子。
    陆酩:嗯?
    曲泠却不说了,陆酩想了想,道:曲泠,你这么好,谁都会喜欢你,他们只是一时无法接受。
    曲泠哼哼唧唧道:那可不,慧眼识珠的,只有你陆庄主一个。
    曲泠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估摸着,整个陆家庄,不,整个江湖都要将我视作祸水妖精,迷了陆庄主的心,让堂堂的陆大庄主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一个千人枕万人睡的倌儿在一起。
    没想到,我这把年纪,还能得这么个名声,曲泠对陆酩感慨道,我这是不是也算和你一起,名扬江湖了。
    第85章
    陆酩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轻轻碰了下曲泠的酒杯,道:想不想更名扬江湖?
    曲泠抬起头:嗯?
    陆酩说:成婚。
    曲泠愣了愣,陆酩补充道:你我大婚,喜事遍传江湖。
    他神情认真,漆黑的瞳仁盛了汪月光也似,温柔澄澈,没有半点说笑。曲泠莫名的鼻头一酸,掩饰性地端起酒杯喝了口,梅子酒入口酸甜,滚过肺腑,反而激得眼眶也热,他笑道:那可完了,他们都要笑你失心疯了。
    陆酩道:我不在意。
    曲泠垂眼笑了一下,道:那可怎么好,你我大婚,万一没人来观礼
    陆酩说:日月星辰都是座上宾。
    曲泠看着陆酩。陆酩握住他的手指细细摩挲,曲泠勾了勾他的掌心,陆酩合掌拢紧,抬手凑唇边亲了一下,轻声道:其实我幼时很是顽劣。
    曲泠睁大眼睛,陆酩笑了笑,道:那时陆霆还没有出生,我是陆家长子,庄中上下没有人敢拂我的意,练武也练得漫不经心,偏还自视甚高他想了想,简直是个很讨人厌的混世魔王,比陆霆还招人嫌。
    曲泠意外地看着陆酩,陆酩说:直到有一回,江南万剑宗来访,我险些让陆家庄颜面扫地。
    曲泠问道:那时你多大?
    陆酩想了想,说:七岁,不过于世家子弟而言,年纪几何无关紧要,也是自那时起,父亲惊觉对我宠溺太过,就将我带离了母亲身边。
    父亲痴迷于武道,向来颇为严厉,他每罚我一回,我就闹一回,陆酩语气有些缅怀,曲泠笑了声,贼兮兮道:挨板子吗?
    他意有所指地瞟人家屁股,陆酩失笑,道,不挨板子,双手顶着惊澜刀在院中扎马步。
    曲泠恍然,有点儿可惜,说:没灾荒那几年,我也挨父亲揍。
    陆酩说:为什么?
    曲泠眨了眨眼睛,道:贪玩儿,上树掏鸟窝,放牛回家将牛丢了,和别的小孩儿打架,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陆酩浅浅一笑,曲泠装模作样地悠悠叹道:你虽生在锦绣窝,可你我也算难兄难弟了。
    突然,陆酩问:你说的灾荒,是十八年前罕见的那场大旱?
    曲泠点头,道:三年大旱,饿殍遍野。
    陆酩心念一动,隐约明白,为什么曲泠会沦落风尘了。他深深地看着面前的青年,恍惚间想起,那时陆霆将出生,陆家在临州设了施粥棚,时至今日,他依旧记得那些难民,无不面黄肌瘦,神情凄苦绝望。陆酩简直难以想象,曲泠也曾是其中的一员。
    陆酩轻声道:曲泠,我说我想和你成婚,并非玩笑。你是我想携手共度一生的人,无关救命之恩,也无关你是何种身份。你在我心中,只是曲泠,再无其他。
    曲泠怔怔地看着陆酩,兀自一笑,道:傻子,你该娶个和你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
    陆酩说:她们不是你。
    曲泠道:你可想清楚了,和我在一起,你这辈子就永远都会有这个污点,洗不干净了。
    陆酩目光落在曲泠脸上,道:曲泠,你不是污点,能和你在一起,是我这二十几年来,最欢喜的事。
    曲泠看了陆酩许久,叹道:傻子。
    你说你这么傻,怎么就叫我捡着了,曲泠道,这贼老天,倒也算厚待我一回了。
    不行,总觉得像做梦,心肝儿,快让我亲亲,让我醉死在这个梦里。
    第86章
    曲泠一句心肝儿生生叫得方才还八风不动的陆酩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视线下移,瞧了眼曲泠水润嫣红的嘴唇,又飞快地挪开了目光。
    曲泠乐了,口中却道:难不成真是个梦,梦里的人都不愿亲我,罢了,山不就我我就山,他撑着站起身,一副流氓色胚的模样,说,乖乖,别动啊。
    话刚说完,腰间一紧,整个人都跌入了陆酩怀中,曲泠刚抬起头,陆酩就吻了下来。他吻得轻,鸿毛也似,落在曲泠的眉心,曲泠心都教他这个吻吻得软了,只觉得再热烈的吻都没有这么陆酩轻轻一碰让他心动。不知怎的,曲泠竟也变得纯情起来,有几分羞赧,却还要抬头瞧着陆酩笑,这么亲醒不了。
    二人挨得近,陆酩垂眼看着曲泠,额头抵着额头,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的笑,他托着曲泠的脸颊,又去吻他的鼻尖,落在曲泠嘴唇时,曲泠心脏狠狠一跳,腿都软了。他小兽一般,伸出舌尖轻轻舔陆酩的嘴唇,低声叫他的名字,陆酩。
    陆酩哑着嗓子应了声,指掌有力,摩挲着他的下颌线,禁不住握住了曲泠的脖颈。曲泠恍若未觉,唇齿交融间,埋怨道:陆庄主不厚道。
    陆酩心跳如擂鼓,嗯?
    曲泠说:明知我这人肤浅,最禁不住美色诱惑,如今甜言蜜语还这么撩拨我,大罗神仙也得动凡心。
    遭不住,遭不住,他说得煞有介事,陆酩被他逗笑了,捏了捏他的耳朵,顺势问道,那怎么办?
    曲泠盯着陆酩看了一会儿,道:私奔吧。
    陆酩说:去哪儿?
    曲泠笑了一下,贴着陆酩的嘴唇,声音微不可闻,却撩人得紧,道:巫山,共赴一场云雨。
    他刚说完,就察觉陆酩的身体都绷紧了,呼吸也急了几分,曲泠说:陆庄主,跟我去吗?
    陆酩没有说话,目光暗沉沉的,曲泠步步紧逼,道:宝贝儿,心肝儿,不愿意?他吻着陆酩抿紧的嘴唇,缓缓下移,吻他滚动的喉结,说,很快活的。
    下一瞬,曲泠就被陆酩抱了起来,打横抱的,曲泠心中很快意,看着陆酩,指责道:陆庄主,方才还信誓旦旦说要和我成婚,如今婚还未成,就将我床上抱,哄我呢?
    陆酩抱着曲泠的手紧了紧,声音喑哑,道:没有骗你。
    曲泠哼笑了声,嘴上说着没骗我,心里却想着和我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陆酩顿了顿,抬脚关上虚掩着的门,低头看着怀中的曲泠,道:那你想怎么办?
    曲泠道:我要喊人了。
    陆酩说:你喊吧。
    曲泠被他放在床上,看着立在床边的男人,他坐起身,道:不成,我怕喊起来,我心肝儿害羞,跑了。
    那我可亏大了。
    陆酩无可奈何,道:你这张嘴
    曲泠抬头接着他的吻,说:喜不喜欢?
    陆酩说:喜欢,喜欢极了。
    第87章
    一个吻由清浅辗转深入,滋生出情欲,临到要解曲泠腰带,陆酩迟疑了片刻,曲泠愉悦地笑了声,翻身就把陆酩压在身下,耳鬓厮磨间,说:心肝儿,咱们又不是没做过,害羞什么?
    陆酩抬起眼睛看着曲泠,顿时就想起了曾经作为云州的自己,大抵二人是行过鱼水之欢的。
    可他忘了,全然想不起。
    曲泠还道:当初你可热情得紧,拿那玩意儿顶我,把我干得快活赛神仙
    话还没说完,陆酩就捂住了曲泠的嘴,翻身压着他,目光暗沉,紧紧皱着眉,慢慢道:我们已有过夫妻之实?
    曲泠眨了眨眼睛,点点头,趁着陆酩松开手,笑盈盈道:心肝儿,你还想让我给你揣孩子要不是我真生不了,没准儿我肚子真被弄大了。
    他语气里有几分可惜,陆酩愣了愣,耳朵刷得红了,神情复杂道:怀怀孩子?
    曲泠握着他的手养自己肚子上贴,得寸进尺,挑逗道:对,陆大庄主,你可太坏了,为了想让我给你生孩子,还拿那玩意儿堵着你的脏东西不让流出来,夜里睡觉都插着。
    陆酩:
    他有点儿气恼又羞耻地低头拿嘴唇堵住曲泠的嘴,说不清为何气恼,大抵是因为自己还不曾想起那段记忆,听曲泠说来,纵然心跳加速,浑身发热,却还是有几分割裂感,仿佛曲泠说的那个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也不知是恼自己,还是恼曲泠,记得如此清楚,偏还有几分回味的意思。
    二人吻得深,唇舌纠缠,曲泠到底旷了这许久,不禁撩拨,他咽了咽,抓着陆酩滚烫的手往下摸,又贪婪地勾了勾他粗糙的指腹,道:心肝儿,还记得怎么做吗?
    陆酩喉结动了动,曲泠的衣裳乱了,松散地裹着一具羊脂白玉似的肉体,活色生香,他磨了磨曲的脖子,鬼使神差地说:不记得。
    在陆酩的记忆里,虽不曾和男人做过,可他到底行走江湖多年,什么风流韵事不曾听过,龙阳之好,无非是走旱道而非水路。
    他看着曲泠,就见曲泠眼睫毛颤了颤,扯过一旁的薄被将二人都罩了进去,曲泠蹬退了亵裤,抓着陆酩的手贴上自己的屁股,含糊不清地叫他名字。陆酩气息也变得急促了,密闭而昏暗的逼仄被褥里仿佛热了起来,陆酩的掌心贴着他滑腻丰腴的臀肉,下意识地抓握了满掌。
    曲泠短促地喘了声,眼里已经泛起了水光,他握着陆酩的另一只手凑唇边,叼住一根手指舔得湿润。他舔得色气,徐徐的,自指尖滑过指缝,好像吃的不是手指头,而是那底下的东西。
    陆酩哪儿能禁得住他这般诱惑,额角青筋都蹦了起来,手指插入他口中,夹住了柔软的舌头。
    曲泠被噎得眼里一片朦胧,拿舌尖数着陆酩的指头,习武之人的手指,骨节有力,不乏细小的刀疤。二人挨得近,他自然能觉察陆酩下头硬得要顶破裤裆的玩意儿,喉咙里溢出一声笑,他吐出手指,在陆酩耳边说了几句,陆酩忍无可忍,咬住了曲泠的耳垂。
    耳垂肉嘟嘟的,穿了耳洞,陆酩脑子里浮现曲泠耳戴玉坠的模样,理智的弦好像被一把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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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烛火未熄,人影映在墙上,半张被子都滑落在了床边。陆酩就着湿润的手指插入曲泠后穴时,吻着他的耳垂,哑声问他,何时穿的耳洞?
    曲泠低低喘着,下意识要去摸自己的耳朵,却被陆酩吻了吻手指,指尖蜷缩了一下,勾住陆酩的脖颈,想了想,说:二十五岁那年。
    二十五岁于一个倌儿而言,不年轻了,他没了头牌的花名,成了一个二等倌。二等倌不如头牌,恩客下起手来没轻重,当中有一个就有些癖好,诸如让他扮成女子。
    陆酩没有细问,只含入口中舔得那块软肉发热发烫,曲泠愈发情动,后穴湿了,阴茎也硬着。陆酩亲上他胸膛红珠时,曲泠呻吟了一声,腰扭着,几乎想让陆酩就这么插进来。偏偏陆酩不是傻子了,没那般急色,也没那般没定力。陆酩按捺住情欲,逡巡着这具切实的属于男人的躯体,到底是饱经情欲,胸脯软绵绵的,比寻常男人大了几分,乳首立着,如同熟透的果子。陆酩一掐,曲泠就颤了起来,陆酩你亲一亲。
    他挺着胸,像胀乳的妇人,陆酩咽了咽,低头咬住了一颗。他舔得轻慢,如同尝着一道好菜,堪堪品个味儿,却又要处处都尝到,磨得曲泠下头阴茎不住淌水,他禁不住想去揉,还没碰着,就被陆酩拿住了手。
    曲泠喘声道:别弄了,你直接进来吧啊,还没说完,乳尖就被用力咬了一下,轻微的疼痛如电流似的蹿过皮肉。曲泠抬起眼睛望着陆酩,却只能看见陆酩握住了他另一颗乳尖,他吻了吻湿漉漉的红肿乳首,又去亲他的嘴,问他,不舒服?
    曲泠白皙的胸膛起伏,和他交换着舌头,怎么会不舒服?可也说不上是不舒服,就是下头痒,心里痒,还有几分微不可查的羞耻。
    这是他第一次和清醒时的陆酩真刀真枪,赤诚相对。
    陆酩如此慢条斯理,实在很磨人。
    曲泠伸手握住陆酩底下的硬物,青筋虬起,是个十足的凶器,他口中调笑道:陆庄主,也忒能忍,你舍得如此委屈自己,我可舍不得。
    他哄陆酩,心肝儿,插进来吧。
    陆酩耳朵发烫,盯着曲泠泛着情欲的脸颊,掰开他那两条修长的腿,方挺着阴茎缓缓插入翕张的穴口。曲泠被撑得有些发胀,眼里一片氤氲,望着陆酩,陆酩抿着嘴唇,面容轮廓分明,俊逸之余,显出几分逼人的侵略性,如出鞘的刀锋。曲泠急喘了声,抬起腰主动地吞吃着男人的长物,低喘道:陆酩。
    陆酩握住他的手指,下头一个狠顶直接插入后穴深处,曲泠受不住地叫了声,呻吟发颤,性器却直接射了出来。他高潮时绞得极紧,还未抽动,陆酩已尝着了销魂至极的情欲滋味。他掐着曲泠的下巴吻了下去,再忍不住,挺腰重重抽插了起来。
    陆酩是习武之人,劲儿大,起初还担心弄疼了曲泠,力道收着,曲泠被他干得爽,口中陆郎心肝儿卿卿好大好爽之类的荤话一顿说,撩得陆庄主红了眼,浑身被火点了似的,要往那水穴里捅一捅方能解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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