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庭深不急不慢地解释:我妈她在公司忙着,可能要晚点才过来,到时候会提前和二老说的。
    唉~刘淑清听完叹了一口气,把手掌搭在大孙子的手背上来回摩梭,康明的上上下下是你妈妈在管着吧?挺不容易的。她还把你照顾得这么好。
    同样是女人,同样是女强人,刘淑清更能理解自己的大儿媳,况且自己家本身就欠着她的人情,因此就算对方不来也没什么,他们也不是那种封建迂腐的老人。
    尝了一盏茶后郑庭深才如平常那样随意地聊天,您二老昨天来S市了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
    我们原本不打算来的,是你奶奶说想看看你,然后临时改了行程到这了。
    郑庭深听罢搂着刘淑清的肩膀直说:以后你们想我了可以直接打电话告诉我,我过去就行,免得还让你们跑来跑去的。身子骨折腾坏了怎么办?
    这点路倒不算什么。郑裕先摘下了眼镜,起身踱步到阳台外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再进来,我们本想悄悄地来,结果一落地后脚就有人上门拜访了,光是招待别人我这茶水都不知换了多少趟。
    二老退休前皆是所在部门的核心人物,刘淑清更是直接跻身顶层,因此有个风吹草动就有数不清的人前来探个究竟,园子外的那些保镖也是拦了一批又一批。噢对了,刘淑清从自己腕上摘了块手表给他,门口的人已经重新换了,下次你来见我们时就戴着这个,不用通报,直接进来就可以。
    郑庭深欣然接下,这块表是刘淑清参加工作的第一年买的,瑞士的牌子,跟了她有四十余年,表带的边缘已经被磨得光滑,但指针依旧走得很准。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表放回兜里然后和老两口继续唠些家常
    月恒还在国外吗?他还有几年毕业?
    应该快了,但他爸爸想让他再多读几年,最好能读到博士。
    郑月恒是郑庭深叔叔的儿子,同样是家里的独生子,且小了他近乎七八岁。还小的时候倒是常常一块玩,再大一点叔叔家因为职位调动搬走了,一家人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上一面。郑庭深知道爷爷奶奶本就偏爱叔叔一家,因此想着主动提起小堂弟自然就不怕没话聊,但不知为何两位长辈好像没有了以往要继续叨的念头。
    还是说说你吧,刘淑清长得慈眉善目,笑起来也很和蔼,一点也没有当过大官的架子,你要在那个公司待多久呢?
    还没打算,就先看看吧。
    你不准备回康华了?郑裕先问道。
    康华现在有我妈在管着。
    将来呢?这回是刘淑清在问。
    郑庭深暗自握紧杯子又松开,明显思考了一番再开口:将来我想开一家自己的公司。
    做什么的?
    做我们中国人生产的仪器。
    哪方面的?
    化学、生物、医疗...
    郑裕先听完后也沉思了一会,直摇头:难。
    刘淑清本就工科出身,明白其中有多艰辛,国外的科研比我们早,用到的仪器也比我们先进,往往是他们用了什么,我们再引进什么。且不说别的,单指这几个领域的仪器设备而言,已经长期被西方的大公司垄断。
    总要有人去打破的。郑庭深说道。
    一没技术,二没销售渠道,恐怕难于上青天。郑裕先下了个论断。
    三个人一聊就聊到了晚上,郑庭深顺其自然地在这用起了晚餐,他本想着留宿一晚,但老两口挥挥手就让他回去了。我和你爷爷九点就准时睡觉了,你们年轻人爱热闹,这儿信号又不好,肯定很闷,回去吧。
    拗不过自己的爷爷奶奶,郑庭深只好回了市中心,车子一驶离庄园手机就自然而然地恢复了满格信号,他先是和自己老妈通了下气,再点开了和某个人的聊天页面。
    喂~
    本是碰运气,没成想那头真的接通了,郑庭深改变了主意,在下一个路口掉头
    还以为你手机被偷了呢。他说道
    严律己的语气听起来闷闷的,有事快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现在没空。
    你的细胞试验怎么还没完?正常情况下这时候都该养老鼠了。
    嘟嘟嘟...
    郑庭深听着耳边传来的电话挂断音不禁失笑,30分钟后他再次拨打那个号码,并在对方刚接通时就抢先说了
    我已经到你们学校西北门了,出来好不好?
    第二十章
    你好像天天都很闲。
    郑庭深勾唇轻笑,正好可以带你这个大忙人出来劳逸结合一下。
    那头没说话,但他觉得事情应该能成。
    等我十分钟。
    OK。
    说十分钟就十分钟,严律己在实验室待得久了,衣服免不了染上一股试剂的味道。去哪?他问道。
    郑庭深依旧故作神秘,到了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严律己小声吐槽。
    郑庭深突然笑了几下,眼睛盯着前面,嘴里念着身旁人。每次看你有小情绪,我才会觉得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真实的人类。
    我没有生气。严律己认真朝他说道。
    我没说你生气,只是突然想到了咱们的第一次,你那时热情得像一个假人,现在就真实多了。
    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严律己有些不愿回忆先前的事,每想到面上总要带些糗。他皱眉,然后小声碎碎念,还说这些...
    哈哈哈~郑庭深偏过头迅速看了他一眼,眸中笑意不减,你还难为情上了?!
    当事人突然涨红了脸吐嘈一句:什么东西后便侧过头专心盯着窗外而不说话了。
    郑庭深逗人成功,心情十分畅通,坐副驾驶的那位倒有些郁闷。车子驶到中途,郑庭深又突然说要去他家一趟,严律己人在车上,没办法半路下车,只好乖乖跟人回了家。
    你不跟我上去?
    郑庭深到了目的地后发现人家压根没有丝毫要下车的意思。
    因为我怕某人又会对我说来都来了。
    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让郑庭深有些忍俊不禁,不上来的话我一个人没法把东西带下来。
    对方瞥了他一眼,似在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
    走吧,郑庭深打开副驾驶的门着手去拉他,还故意弯腰贴在他耳边轻说,来都来了。
    严律己狠狠瞪了他一眼。
    当然,最后拗不过某人,他还是上去帮忙拿东西了。两个大件,一个他认得是帐篷,另一个是比较重的箱子,至于里边装的是什么就不大清楚了。行至半路他突然吐槽了一句:你不会是要搬家吧?
    你怎么这么聪明?
    郑庭深笑着打哈哈,俩人从别墅出来后超跑就变成了一辆SUV,座椅宽敞,后备箱也能放不少东西。
    严律己抬头望了眼车内的星空顶,幽幽吐出俩字无聊。日更#2*三龄陆韭2*三韭陆
    待会就不无聊了。
    车子出了郊外后行至一处山脚,严律己看了眼腕上的表,发现俩人出来已经差不多俩小时了,但那个很棒的地方显然还没到。还要多久?
    快了,这座山不高,但晚上比较暗,要慢一点。
    上山你开个城市SUV?严律己觉得此人最大的目的可能是轮番地晒他的豪车。
    SUV空间要大一点。
    严律己很识相地不问他大一点是要干什么。
    约过了二十分钟,俩人才真正到了山顶。此时已经凌晨十二点半,山上一片漆黑连个人影也没,山下倒是一片灯火阑珊。这是S市第二高的山。郑庭深说道。
    第一高的呢?
    第一高太多人去了,第二高比较适合我们。
    严律己听完眉头一皱,正欲开口时被人拍了下脑袋。想什么呢?今晚还有别的目的。说完便打开了那个黑色的箱子,严律己这才见到里边装的是一台望远镜及其零件。
    郑庭深找了个最佳位置将支三脚架固定住,再轻车熟路地装好望远镜,然后迫不及待地将严律己拉过来,今晚会有一场摩羯座流星雨,据说十年一遇,但差不多结束了。
    流星长什么样?严律己问道。
    来看看就知道了,兴许还有好运气能碰上。郑庭深调好角度后让对方第一个观赏,但严律己左看右看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什么也没有。
    再认真看看。
    真的没有。严律己很笃定地说道。
    别的星星能看到么?一闪一闪的那种。
    严律己如实回答:一片漆黑。
    黑就对了,因为我没把镜头盖打开。
    严律己:......
    本想发作,眼前突然涌入一片宏伟瑰丽的星云,那些闪烁的星星密密麻麻地悬浮在夜空,像一颗颗璀璨的钻石织成了一张绚丽多姿的网。好美啊。严律己在心底感叹。
    现在还没到冬天,不然可以看到猎户座大星云,比这可要好看多了。
    都是漂亮的星云,干嘛还得分个好次?严律己不由地皱眉,星星听了得多难过。
    郑庭深觉得这人真是句句戳中了他,趁着人观赏的档口,他慢慢地将帐篷支楞了起来,严律己只知道身后的车灯突然暗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盏挂在帐篷顶的、散发着中世纪复古风的煤油灯。
    它是电灯,里边只有电池,不装煤油。郑庭深跟人解释。
    我们家也有一个,但我们管它叫船灯,里边装的也是煤油。
    你家住海边?
    我姥姥以前住海边。
    哦~郑庭深点头。
    新鲜劲过了后严律己就回营帐里躺着了,还时不时吐槽俩句:这就是你说的特别棒的地方。
    是挺棒的。郑庭深很惬意地躺在他身侧,透过顶部的天窗俩人都可以观察到天边忽明忽暗的星星,如果恰巧有微微山风袭来,那就更醉人了。这个地方,无人打扰。这一片的星星,也只有我们知晓。静下心来一听,说不定它们也在窃窃私语。
    哥,今天不是七夕。严律己冷酷得像个钢铁直男。
    偏偏郑庭深听了反而更想入飘飘,真要七夕的话,那就是卧看牵牛织女星了。
    严律己:......
    野外露营的经历还是让严律己偷偷兴奋了一会,在他有限的23岁生涯里,他统共就出去露营过一次。那还是幼儿园时期,老师要求家长在假期带着孩子亲自大自然,然后一家三口才找了个好天气出去的。那次露营玩得很开心,虽然严律己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但他每次回忆起来依然觉得开心,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满足。
    凌晨两点,抵挡不住困意来袭,严律己很快沉沉睡去,但没到半个小时又被人叫醒。
    干什
    快来。郑庭深单手将他拉了起来,再将一件单薄的衬衣披在他身上,快出来看看。
    怎么了?严律己左右环顾了一会,是不是有野生动物造访了?
    看这。郑庭深将他拉到望远镜前,替他拧开镜头盖,严律己只得揉了揉眼睛,然后猫下身子啊~他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郑庭深突然靠近了他身侧,嘴巴贴着他的耳根子,用那把性感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刚才我骗了你,流星雨这时候才算开始,且每个小时大概有150颗流星划过,十年难遇。就像我和你。
    送你一场流星雨,希望你会喜欢这份迟来的惊喜。
    第二十一章
    温热的鼻息持续不断地喷到严律己的脖颈处,痒痒的,像羽毛轻轻划过心尖,整个人因此醒了十分。
    郑庭深瞧着他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便觉得有些好笑,上手抚摸人家的脸颊,笑道:数到多少颗了?
    13?还是15来着?严律己心乱如麻,早就把这事忘了。大概是16。他说道。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
    没许。
    这样啊...郑庭深替他掖好衣领,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来都来了,不许一个?
    没有要许的。
    那就赶紧想一个。
    真的没有。
    那我先许。
    严律己就看着对方十指扣拢抵着额头,然后双眼一闭,真的像模像样的许起愿来。他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流星,发现没了望远镜的帮助它们落在凡人的眼里仅像一段被烧红的钨丝而已,带着转瞬即逝的光芒,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我好了。郑庭深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严律己有些好奇,你许的什么愿望?
    许今年我们能一起过七夕。说完看了眼对方的反应。
    但严律己只是点了点头,表情也是淡淡的。我也来许一个。
    像我刚才这样,郑庭深教他怎么做才能向流星彰显自己的诚意,...然后,心里一直默念...
    严律己有模有样地学着照做,过一会才睁开了眼。我也许好了。他看着对方说道。
    许的什么愿望?
    用我单身五年,换取实验成功。
    郑庭深:
    举一反三,学得不错。他沉住气夸了句。
    我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郑庭深终于忍不住了,你是和流星有仇吗?
    噗呲~对方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又把郑庭深心里的不开心给笑没了。聪明死你了。他手速极快地用指节在对方脸上狠狠剜了一下,然后趁人不注意溜回了帐篷。
    严律己气极,转身去追人,一不小心被绊倒,整个人倒在对方的身上,然后两人抱着翻滚了好几个圈。
    差点压死我了。郑庭深感叹。
    严律己翻身骑到他身上,使出全部力量全来压制对方,幼不幼稚。
    郑庭深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人也放弃了挣扎。
    问你话呢。严律己极其小心眼地在对方脸上掐了回去,见人没动静又催促了两下。你刚才不是还很得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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