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忱看着季轻墨,笑着说:你放心,我肯定平平安安。
    季轻墨收回外溢的戾气,温和地回他:静候佳音。
    官姝意带姜以忱入的是云槐山的禁地,姜以忱以往从没有踏入,他看着官姝意,将眼底的算计尽数掩去,乖巧地问:我们来禁地不会坏了规矩吗?山中似乎
    你是去治伤的,坏不了规矩,官姝意伸手摸了摸姜以忱的头,你可是云槐山未来的继承人,那些枯骨不会对你动手的,但是你要记着,不可以去坟场,一定不可以。
    云槐山的禁地埋藏着千年来先辈的枯骨,云槐山的人虽然可以不老不死,但这前提条件是没有受致命伤,玄学界这么多年不乏有过几次大战,云槐山的先辈死伤无数,都埋在了此处。
    姝意姐,我一个人进去吗?
    官姝意说:我不能陪你进去,我与云槐山只有契约的关系,你是嫡脉自然能进去,我如果进去只怕是要被即刻绞杀。
    禁地的危险云槐山所有人都知道,以前也有人不信邪,非要去禁地看上一看,只可惜刚踏入禁地半脚,就被禁地绞杀了,那场面血肉横飞,等山中弟子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成碎片了。
    姜以忱对官姝意点了点头,然后自己独自进入了禁地,官姝意也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准备随时把人扯出来,见姜以忱双脚踏入禁地后,禁地除了震动两下呜咽两声便再无动作与声音才放下心来。
    他们的小山主不愧是被禁地选中的人。
    官姝意随便找了棵树靠着,昏昏欲睡,玄学界要变天了,云槐山也无法一直中立了。他们需要选一个靠谱的靠山,否则的话
    现在来看,灵局终究是护不住云槐山这么多人的,至于鬼殿,那位阴晴不定的鬼殿殿主只怕也只愿意护着姜以忱。
    其他人在他眼中该是不值一提的,他们的死活跟季轻墨没有半点关系。
    那边的姜以忱并没有如官姝意的意待在房间里,他出去之后就找到了姜资合。
    姜资合正在跟宋湖春找人,看到季轻墨的一瞬间差点闹出了声。
    姜资合皱着眉头,小声问季轻墨:大人何必四处闲逛?有什么事情您说一声就是了,也不用自己亲自
    姜榕没看出来的事情姜资合看出来了,那还是因为在车上的时候看到了季轻墨袖子上面的纹路,非常清楚,也让姜资合胆战心惊。
    小山主跟鬼殿殿主混熟了,不知道对云槐山目前的状况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没什么,这里是他的家,我只是随便逛逛而已,你们不用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来,我对你们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不感兴趣,我只对小可那个人感兴趣。
    姜资合尬笑:那我先带宋湖春四处去逛逛,当然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去找山主夫人。
    你倒是个聪明人。
    姜资合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诚:我们山主一向不喜欢探查别人的身份,而且当时山主夫人也在旁边,山主知道不会出任何问题所以就很放心,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您袖口上的纹路了。
    那我还要谢谢你们让我吸取了教训,季轻墨说,下一次我不会让它出现在我的身上,既然你和他有事情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姜资合笑着说,那么祝大人在我们这里玩的开心。
    说完这些话他就拉着宋湖春离开了,这一波人刚走,季轻墨就遇到了走上来的其他弟子,他们看到季轻墨的时候还有点疑惑,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盯着季轻墨说:你就是我们小山主带回来的朋友吧?山主夫人刚才跟我们说了,要我们好生招待你。
    季轻墨却摆了摆手,他自己做事随心所欲,也不希望有别人来打扰他的行动。
    你们如果有要忙的事情的话,就去忙你们的事吧,碍于这里是那孩子的地盘,季轻墨也愿意给这些弟子一个面子,我自己一个人随便逛逛就可以了。
    先前说话的弟子却摇了摇头:那可不行。虽然这是我们小山主第一次带朋友回来,本来你应该什么地方都去得的,但是山里的规矩实在太多了
    难道覃前辈没有跟你们说过她把这里的规矩全部都跟我说过一遍吗?
    季轻墨本身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也就是看在姜以忱他面子上才愿意跟他们多说几句,只要是换在他的地盘,面前这些人少不了要吃一点苦头。
    这些弟子面面相觑,然后一开始说话的弟子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想要跟季轻墨握手,却听季轻墨道:我是个洁癖特别重的人,不太习惯跟陌生人握手。
    那弟子讪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叫姜小安,是云槐山主脉的弟子,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的可以直接来找我,我就住在那个房间。
    姜小安给季轻墨指了指方向,季轻墨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然后略微点头:知道了。
    姜小安心里直嘀咕,他们家小山主不太好相处,这朋友怎么看起来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呼了一口气,对季轻墨说:那客人您慢慢逛,我跟师弟师妹们先去修习了。
    季轻墨道:你们随意。
    季轻墨说完之后就先他们一步离开了这里,姜小安身后的弟子拉了拉姜小安的胳膊,说:不就是小山主带回来的朋友吗?怎么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分明是他来我们云槐山做客,怎么
    阿凉,姜小安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他是小山主的朋友便是我们云槐山的贵客,你不要坏了规矩。
    这些话自然被季轻墨听了个一清二楚,云槐山次脉的弟子心性实在不怎么样,也就主脉嫡脉的弟子还能时时刻刻规矩自身。
    此时的姜以忱正站在禁地的坟场外,坟场门口飘着一位老祖,是云槐老祖之后的第三任老祖宗姜流客。
    姜流客看着姜以忱,半晌才开口:既然是来疗伤的就不要进坟场了。孩子,你就在外面把伤好好治好,你若是担心有变故,我也可以在这里守着你。
    先祖,我想进去。
    姜流客其实不太想拦姜以忱,坟场是禁地中的禁地,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哪怕是来祭拜也没有人愿意。
    这孩子天生就是死命格,托祁双府主的福平安无虞活到了十七岁,但他天生就对鬼物多亲近,这等命格太适合进入坟场了,那些老东西和小年轻肯定也很喜欢姜以忱,说不定还能让那东西重见天日。
    可姜流客怎么可能主动开口让姜以忱进去,刘备还要三顾茅庐呢,他也得把架子好好端一端,万一坟场里那些疯子不按他的想法走,这孩子死不了,但也得伤上加伤,但这是个极好的机遇,他得让这孩子好好考虑考虑。
    于是姜流客佯装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道:这坟场可不是普通人能进的,你就留在外头,伤好了就出去。
    是吗?跟在季轻墨身边他脑子没什么用处,可禁地之中他却是如鱼得水,姜流客打的什么算盘他还不至于看不出来,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先祖想让我求几次?
    姜流客:
    到底是他老了,跟这个社会已经脱轨了,这孩子三言两语就把他的想法表现得淋漓尽致。
    三次,你得求我三次。
    那我便不进去了,姜以忱笑眯眯的,脸上丝毫没有因为不能进去而表现出来的遗憾,他不太喜欢被人威胁,先祖也不行,就连灵局局长都不曾威胁过他,这些先祖逝世多年,他感激且尊敬,但不愿意顺着他们给出的杆子向上爬,那不是他姜以忱的作风,既然诸位前辈希望自己在坟场一直埋着,那晚辈就坐下来好好疗伤了,对了,还要麻烦前辈帮我守一守,这禁地危险众多,若是我一不小心在这丢了性命,独苗苗就没了。
    姜流客也没想到他居然不按常理出牌,他以前不是没有用三顾茅庐为借口来捉弄其他嫡脉之人过,可也没有遇到这么反其道行之的孩子。
    云槐山何时出了这么个看起来不谙世事乖巧温顺内里却墨透三分,放一方砚都能写出书法大作的孩子?
    流客,让他进来。
    第96章 坟场
    姜流客没了调笑的心情,整个坟场能够镇住他的也只有刚刚开口的那一位云槐山第二任老祖姜从添。
    姜流客微微让开了一条道路:孩子,那老头儿脾气不太好,你别惹他生气,否则到时候我就真的只能把你的小命保住了。
    姜以忱行了云槐山的礼,就算是他这样骄傲恣意的人也不可以不把老祖放在眼里:多谢老祖,晚辈知道分寸。
    姜流客看着姜以忱进去,心里还是没底,方才姜从添说的那句话里面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他担心姜从添觉得姜以忱这孩子坏了规矩,所以想要亲自敲打一顿。
    姜以忱倒是放松,他不认为自家的老祖会伤害自己,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没有自保之力的人,还不需要在自己家里如履薄冰。
    姜以忱见到姜从添的时候也规规矩矩地行了云槐山的礼数,有几分尊重,却不见有多恭敬,姜从添知道这孩子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他虽然多年在坟场,但对外面的事情还是多少知道一些,恭敬二字,远没有后辈的尊重重要。
    姜以忱很尊重他。
    孩子,虽然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姜从添不太喜欢去干涉别人的事,可姜以忱合他的眼缘,他也乐意多说几句,反正鬼殿那群不要命的疯子到不了云槐山的坟场,处置不了他这个老头子,但你的身上有鬼殿的强大气息,你可是和鬼殿的鬼物有来往?
    姜以忱掂量了一下季轻墨的身份,斟酌着开口:老祖想知道什么?
    我死去多年,自家的孩子防备自己,姜从添不太高兴,但这是好事,云槐山已经很久没有嫡脉弟子对老祖表现出明显的防备之意了,对你们这些小朋友的生活没有兴趣,老头子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与虎谋皮,小心伤了自己。
    大势所趋,玄学界哪有真正纯真良善之辈?姜以忱对姜从添的与虎谋皮不以为意,地府之中,地府府主、鬼殿殿主、灵局局长三足鼎立形成可持续的地府秩序,试问老祖,这三者皆算不得什么良善之辈,但云槐山背靠灵局,这些年在玄学界过的顺风顺水,地位可谓是固若金汤,这是否也算是与虎谋皮?
    姜从添愣了一下,然后给姜以忱的脑门上来了一个爆栗,有点气急败坏地说:这三者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灵局局长是我们第一任老祖,那是云槐老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护着云槐山的云槐老祖!这是本家的参天大树,何来的与虎谋皮?!你这破孩子就是这么想自家老祖的吗?
    若是真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云槐老祖都会护着云槐山,你们这几任老祖还会到坟场来吗?那些年玄学界的大乱云槐老祖可曾出手干涉过一次?记忆中,他似乎是任其发展吧?
    姜以忱这话没有针对意味,甚至是笑着说的。
    姜从添沉默了,姜以忱说得对,云槐老祖并不能完全庇护住他们云槐山,云槐山只能靠自己,云槐老祖是云槐山的开创人,也是灵局局长,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全身心护着云槐山。
    老祖的心里其实和明镜一样,知道我说的在理,背靠一个灵局哪能让云槐山脱离玄学界的乱境,当然还要选个靠山,至于我选的谁老祖心里有数,他会好好护着我。
    姜从添这是第一次被一个小辈的心智所折服,他们云槐山在多年的磨练中总算出了一个可以结束玄学界大乱的人物来,身搭灵局鬼殿两条线,府主一向是不出手的,剩下的两尊大佛都被姜以忱摆平了,还怕这次大乱能掀翻天吗?
    罢了罢了,我也不理世事这么多年了,如今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孩子,坟场以后你可以随意进出,你想要的,只要是老祖给的起的都会给你。
    坟场这地方养魂,本来姜以忱的魂体就是戾气居多,在坟场养一天能让他的魂体厉害不少,姜以忱抽离魂魄的时候姜从添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分明是戾气冲天的魂体,周围却有一层金光笼罩,真是老天都眷顾的一个孩子,这么下去,只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飞升了,没准还能把云槐老祖的班给接了。
    云槐山这么多年在外人看来一直都是如日中天,只有他们山里面的自己人才知道云槐山相比于以前的盛况来说,已经没落不少了。
    姜以忱的出现可以说是驱散了大半边天的阴霾,让云槐山因为大势所趋之下收起来的利爪重见天日,昔日参与大乱围剿云槐山的那几个气数将尽的家族也差不多该就此埋没在玄学世界中了。
    没了身体的束缚,姜以忱现在是想去哪就去哪,他在坟场逛了个遍,姜流客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他修身体,把那些因为使用不符合自己实力手段留下来的暗伤清理了个七七八八。
    姜以忱在坟场闹了大半天之后坐到了姜从添的身边,缓缓开口:老祖,我有个问题想问。
    姜从添现在越看姜以忱越喜欢,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问,你老祖我什么事情都知道,你要是想问什么山中的秘辛,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姜以忱轻轻扯了扯嘴角,说实话,坟场里的一切都跟他的想像南辕北辙,中人都说坟场是最可怕的存在,可他怎么觉得这几位老祖的脑子因为长期不用好像不太好使?
    当然,他还是很尊敬老祖的,没有任何贬低老祖们的意思。
    秘辛也不是不问,但我有一件头等重要的事情要问。老祖可知道凰琴覃家的事?
    姜从添闻言,沉默了一分钟,然后摸了摸鼻子,又清了清嗓子:什么凰琴覃家?咳,你这孩子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记错了?玄学界哪有什么凰琴覃家?只有杞龙秦家。
    姜以忱摆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我就知道老祖肯定不会告诉我,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查,那些参与过过往事情的人虽然三缄其口,但总会有破绽的。
    姜从添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听话,那些事情不是你现在可以碰的,不准去查。
    姜以忱两手撑在地上,好看的脸上笑容收起,眼底透露出几分薄凉来,姜流客就站在姜以忱的对面,他看得见姜以忱的情绪变化,这孩子似乎比他们想的还要厉害
    只怕从添老祖也管不住这孩子。
    从添老祖,姜以忱冷不丁开口,我不能查,那你觉得鬼殿殿主能不能查?
    姜从添咬了咬牙:那是覃家的事情你让鬼殿插手做什么?!覃家灭门这么多年了,你何必要去淌那趟浑水!
    覃家灭门的内幕姜从添多少知道一点,姜从添不敢让后辈去查去冒险,特别是姜以忱这样的后辈,这是玄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怎么可能折损在以前的那些腌臜事里面?
    覃家独女是我的母亲,姜以忱的语气不冷不热,可是姜流客能看出他浑身透露着不高兴三个字,从添老祖认为我母亲的血仇与我这个儿子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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