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傅恒笑了:你怎么记?你只会记得和贺倡那些生前朋友的事情。你就算在别的地方做了记号,写上我的名字,估计也会被陶家发现抹消掉痕迹。你得做一个很特殊的记录,让你一看到就觉得必须要联系我。
    而且苏醒后的那几天我也不能主动联系你,你想起死亡时的记忆,是你的事情。但如果我主动联系你,那是我入局,说不定会受到邪术影响。
    陶洛托腮:那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我和老公在花园遇见的,那个地方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带你过去,到时候你就到这里来找我。
    陶洛说了一个地址。
    绿景社区花园。
    白傅恒打转方向盘往这个地方开过去。
    这地方就在陶洛家里别墅的附近。
    绿景小区几年前就说要被拆迁,所以大部分租户都拿到赔偿金搬走了。只剩下个别的钉子户还在谈赔偿。
    这里没有物业,花园也荒草丛生,监控器也老化失效。
    陶洛拉着白傅恒钻过破损的墙洞,踩着草往里头探。
    一座小型的塑料滑滑梯摆在圆形花园的正中间,滑道上破了一个大洞。
    滑滑梯旁边就是沙坑,沙子已经夯实。
    各色健身器材在狭小的地方沿边围了一圈,旁边的篮球场原本还有人晚上来打球,但随着晚上路灯不通电后,也就没人了。
    废弃的社区花园里只有陶洛和白傅恒。
    陶洛走到一棵常青树下,树下种着一些花,一列一列工整排着。
    现在还不是开花的时候,青幽幽的,乍一看像是野草。
    陶洛翻开了几块鹅卵石:我以前喜欢种花,不过家里有花匠,我要是挖了他的花腾地方他会伤心的,所以我就来这里了。
    我要在这里种一大片的小雏菊,当初先种了一点练手。等我回去身体里后,我肯定会过来完成我的梦想的。
    白傅恒靠着树干看他:你的梦想还挺普通的。
    陶洛垂头:已经很难了。
    自己就算把梦想定为成为世界一流的小提琴演奏家,也不会有用的。
    表弟会把自己的曲子先一步发表。
    自己的梦想无法完成。
    只有种花这个梦想,他不会来抢夺。
    白傅恒看着陶洛伤心的样子,欲言又止。
    陶洛安静干活,拿出从白哥车上拿下来的笔在鹅卵石上写字。
    我要在石头和树上都写满白傅恒的名字,到时候我一来看到这个名字,肯定就会疑心。
    这样,就算我那时候没有去找你。白哥你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会愿意相信你的。
    白傅恒撑着下巴思索:按照你的性格,我建议你不要只写我的名字,你这么写。
    白傅恒指导他:欠白傅恒一笔钱,要及时归还,他是**放高利贷的,不还就剁手砍腿。
    白傅恒挑眉:到时候你就会吓得连忙凑钱来找我。
    陶洛眨了眨眼睛,啊了一声。
    陶洛开始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好像也行。
    白傅恒忍俊不禁,揉了揉他的头发:笨蛋,说什么都信。
    陶洛努力地往石头上把字写得清晰好认:我也不是谁都相信的,但因为白哥是好人,所以不能怀疑你。
    白傅恒看着他的头顶,小声说:难怪靳辽会喜欢你了。
    真招人疼啊。
    陶洛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仰着脸问:我是认真的,按照我的性格,我肯定会知道你是谁的。
    白傅恒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陶洛多纠缠:我更想知道你老公是谁呢,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上高中就学人早恋。快点写吧。
    我给姑姑打个电话,让她到家里来一趟,正好开车回家碰面。
    陶洛一直很好奇:白哥,你不会吗?
    按道理来说白傅恒的天赋很高,为什么在这些术法方面,他的实力没有姑姑强?
    白傅恒打了个哈欠:我不爱记这些东西,那些鬼怪看了我就躲,学了也没什么用。
    陶洛哦了一声,把手中的鹅卵石放下:写好了,走吧。
    陶洛再三叮嘱他,抓着他的手臂:万一我要是没来找你,白哥你一定要来找我。
    白傅恒说了是是是。
    真黏糊,白傅恒看着贴着自己的陶洛,心道都是有老公的人了,还这么贴着自己,合适吗?
    不合适吧!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个直男?
    两个人往公园外面溜达出去,白傅恒实在忍不住了:我说,小洛,你又是和我睡一张床,走路又要挽着我的胳膊,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陶洛眨了眨眼睛:因为白哥是个直男,我只是按照直男相处的方式和白哥相处。
    白傅恒回答:你一个gay用直男的角度和我相处干嘛,有些直男还敢互相打飞机呢,你要是和我这么做了,到底是谁骚扰谁?
    陶洛放开白傅恒的手臂。
    白傅恒走了几步,又好奇地问:你怎么不接着搂了?
    白傅恒一把揽过他的肩膀:走吧,我又没嫌弃你,就走个路我们俩一会儿抱手臂,一会不抱,一会贴着走,一会不贴的,路人看了还以为我们俩是闹矛盾的小情侣。
    陶洛被带着走,抬头看着白傅恒,心道白哥的心思真的猜不准。
    不过
    陶洛觉得白哥身上特别暖和,让他觉得有些烫的程度,他忍不住再贴了贴
    两个人磨磨蹭蹭地回了家。
    总算是回来了,请我来帮忙,有让我在家里等你们的道理吗?姑姑坐在沙发上,吐槽了白傅恒和陶洛,又吐槽白傅恒画的金童玉女:小时候让你去培养点艺术细胞,你不想学,看看你现在画的什么玩意。你对着他们吃得下饭吗?
    显然她现在心情很糟糕。
    两个小孩子瑟瑟发抖扑到了陶洛的怀中:爸爸。
    姑姑拍拍手,威胁道:过来,我今天把你们提回去修一下脸。既然已经主动养了**气的纸人,那好歹脸得是个人样子吧。
    陶洛要说话,白傅恒提着两个孩子的衣领往姑姑面前一顿:给姑姑捶捶腿。
    白姑姑享受着服务:既然你俩都给我发短信了,我还是得帮忙。把你塞回自己的身体里,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塞回去了,邪术一时间也不会消失。
    陶洛站到她面前,客气地回答:反正都要回去的,早一点进去,就能早些想起来做准备。
    而且陶洛点了点鼻尖,陶氏用冥婚的法子要求白家除厉鬼,他们也在逼着白哥,我只要一醒来,这个约定就直接作废了。
    同时,原本在我十八岁时继承的父母遗产,也能从二叔手中拿回来了。
    白姑姑点头:有道理,看在傅恒借了你的气运才从鬼门关走了出来,那么我会帮你。
    白姑姑起身,捏了捏陶洛的脸:要是个女娃子就好了。
    陶洛被捏住腮帮子,含糊地问:为什么?
    姑姑开心地笑起来:哪有为什么?因为我们家傅恒老大不小了还是个单身汉啊,给他当老婆啊,两个人滚床单给他生孩子啊。
    可惜白傅恒是从小就直。
    长大后,来找他告白的就两三个,还都是gay,他全给拒绝了。
    那个陶纸是最锲而不舍的。
    可惜白傅恒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陶洛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别聊了,白傅恒把陶洛从姑姑手中解救出来,揉了揉人发红的腮帮子:轻点捏,我这精气凝聚的实体别给捏散了。
    陶洛没注意白傅恒说什么,倒是和姑姑继续说话:那等我处理好事情后,就给白哥介绍个对象。
    姑姑回答:那感情好,要傻白甜的。
    姑姑没待多久吃过晚饭之后,留下一堆符纸,要求陶洛一天三餐烧了泡水喝,连喝七天,同时要求白傅恒不再给他精气。
    她把两个孩子带走了。
    一时间别墅里空荡荡的。
    陶洛没了孩子陪着睡,大晚上觉得有些害怕,窜到白傅恒房间门口。
    咚咚咚。
    白傅恒打开门,看到抱着枕头的陶洛:白哥,我和你一起睡,好吗?
    白傅恒侧身把他放进去。
    陶洛熟练地在床上给自己找了个地方躺下。
    白傅恒坐靠在旁边,打开电脑看看陶纸最近的动态。
    你叔叔家确定你的身份了。陶纸看起来是知道现在局势对他不利,所以干脆不解释,等气运强盛时,他随便一句话就会有人相信的。
    陶洛只露出半边脑袋,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白傅恒:那他们打算做些什么?我跟着白哥,他们也不可能派其他人来除我。
    没干什么,想办法加强邪术和忙着转移资产,估计没想到我们会把你塞回身体里,白傅恒把手机放好,毕竟你十八岁一成年,就要继承属于你的遗产。但他们把你名义上弄死了,遗产估计早就转移到了自己门下,现在再过第二道手。
    钱这种东西,过了几道手就很难查出来源。
    好在医院那边,有唐拯看守。
    陶洛舒服地靠着枕头,说:等我把遗产都拿出来了,我就分给白哥一半当报酬。
    白傅恒看着陶洛信誓旦旦的样子。
    觉得他说不准回到身体里后,还真的会记住自己。
    白傅恒心道这感觉真不错,对象找个男的好像也不是不行但算了,身边这个是有夫之夫。
    陶洛的对象还是同行。
    多尴尬。
    白傅恒给人拉了拉被子:睡吧,七天后姑姑带你去医院,我就不去了。希望你能记起那个帮助你的老公,也别忘了我。
    陶洛点点头,睡眼惺忪:不会忘记的。
    七天后。
    陶洛飘在姑姑的背后来到了医院门口。
    他的外形已经变成了当初溺亡时的装扮,礼服外面套着羽绒服。
    之前的手机,笔记本都无法带在身上。
    他孑然一身。
    姑姑拨弄了一下头发:这种小禁制在白家面前不值一提,也就是傅恒不爱学这种。你自己去病房里吧,唐总说陶家安排了个二十四小时的护工。
    陶洛左右看看,陶洛犹疑地看着姑姑:白哥真的不来吗?
    姑姑摆摆手:他不傻,你一进入到身体里,你身上的邪术又会起效的,我和傅恒这几天会在白家待着不联系你了。
    姑姑一边说着一边后退:傅恒他说了,得是你自己想办法记起记忆,他不能主动入局,要不然他会把陶纸当成帮助对象的。
    陶洛沮丧地哦了一声。
    姑姑宽慰他:躺回去吧,睡一觉就好了。别担心,我们会在暗地里通过你的行为找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公,我们到时候和他联系就好了。
    陶洛飘到了病房里,这一次他轻松地进来了。
    陶洛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他心道自己不会忘记白哥的。
    他口中念叨着白傅恒,白傅恒,白傅恒试图用这种办法来记住魂体时候的记忆。
    自己要是记住白哥的话,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护工外面的椅子上玩手机,感觉到病房里的病人发出了动静,凑到门口去看。
    她呀了一声。
    醒过来了!
    陶洛口中呢喃了一句白傅恒,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记忆在片刻间消散。
    陶洛含糊地想,刚才自己在说什么呢?
    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傅恒(在家带孩子):他应该不会忘记我和两个孩子的。
    孩子们:呜呜呜,是的,爸爸不会抛弃我们爷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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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这个背影看起来好像哥哥?
    陶洛醒了的几天后,他换了一间病房。
    等医生说他的身体状态可以接受探望时,陶家的人一股脑全部都来看望他。
    警察也来例行询问当年的事情。
    如果只是普通的溺水,警方不会多在意。
    警方旧事重提,当初检测到陶洛喝了很多酒,但酒里有迷药。
    这迷药的来源差不清楚。
    可陶家对警方狡辩称陶洛心情低落,诸事不顺,心理问题比较严重,他吃迷药或许是想要自杀。
    警方拒绝了这种说法。
    陶洛身上有父母留下来的巨额遗产,现在尽管还没有彻底继承,但能动用的资金也很多。
    警方不排除是为财杀人。
    警方调查了陶洛,他没有购买迷药的举动,虽然诸事不顺,但看过心理医生,心理状态还算不错。
    如果他想要自杀,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吃完过量迷药就去房间里躺着等死,干嘛要出来散散步吹吹风?
    而且羽绒服还是他特地从房间里穿出来的。
    一个要自杀的人,外出找水坑跳进去前,还会怕冷先裹上羽绒服吗?
    而且他也不是跳莲池,他是栽倒在水池旁边,面部朝下溺水的。
    宅子里的公共场合无死角监控,偏偏莲池的监控丢失了当时的画面。
    警察就此事询问当事人了。
    陶洛坐在病房里,警察例行询问,他如实回答。
    陶洛全盘推翻了自己买迷药吃下并自杀的行为。
    警察盘问道:溺水事件是人为引起的?
    陶洛点点头,说道:是,尽管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但此事我能保证。
    是我的表弟陶纸按住我的脖子。
    陶洛没有对警察隐瞒,也没有对此事抱太大的幻想。
    没有监控录像,当时也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到关于陶纸下手的证据。
    警察不可能凭着自己的一面之词来定案。
    警察将问话内容记录在本子上:你好好休息。
    等警察离开之后,陶氏守在外面的人才走进来。
    陶洛以为今天就陶纸一个人来,没想到贺倡等人也来了。
    只是他们的脸色对自己算不得好。
    贺倡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的少年,消瘦的身体套着宽大的蓝白条病服,纤细的脖颈边缘泛着淡淡的日色。
    输液管将药水自上而下地送入他的手背血管里。
    似乎他会被窗棂外的风吹散。
    贺倡和陶洛对视了一眼,下一瞬,陶洛就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陶洛不想看他。
    很生气因为他和贺倡从小认识,父母好友的儿子,带着他玩的小哥哥。
    后来两个人成了朋友。
    贺家出事时,贺倡暴躁到不让任何人进房间。
    自己连续去蹲在他房门外大半个月。
    贺倡终于愿意敞开心扉,让自己踏进他的房间。
    贺倡当时已经抽条,比自己高不少。
    陶洛吃奶的力气都用了,硬生生把人给拖进浴室一点点洗干净了。
    两个人关系变糟糕因为是邪术,但贺倡后来为了陶纸而针对自己,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自己生病时,大半夜迷糊中给他打电话,想吃贺家阿姨煲的海鲜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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