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就是这样一副绝美的容颜,吐出来的话却令崔正颤抖不已:你当真不愿意说?
    崔正牙关都在颤抖。
    这里就暴露出崔正是个正儿八经的蠢货。周清衍会发现这个地方就意味着崔正和那个大人之间的交易定然有其他人知晓。
    那位大人没来,周清衍却来了,显然崔正已然成了弃子。
    如此情形换了周清衍,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凭着他的轻功造诣鲜少有人能追上。
    若是没有周清衍如此强大的轻功,大抵也可以投诚,像当初的鹰隼一样,咬着一个四皇子就有机会逃之夭夭。
    可是崔正还在天真地相信那位大人回来救他。
    周清衍盯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不愿说,那便让我来代劳。
    江南东路所谓的巫蛊之术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最开始死的袁巧巧,只是被你花言巧语灌了几杯毒酒。周清衍言语中没有半分温度。
    那毒酒与平常果酒味道相似,且会在几日过后毒发身亡。袁巧巧自小长在闺中对未婚夫无半分怀疑之心,才会在新婚前夕身亡。话到此处周清衍顿了顿。
    从袁家上下人的口中,他不难想象出袁巧巧是个什么模样。乖巧稳重落落大方又被爹娘宠得天真烂漫的姑娘,绣一身红嫁衣,等一场婚礼。
    周清衍见过这天底下不少奇女子,白轻柔算一个,杜如异算一个,甚至于白玲都能算得上一个。
    像袁巧巧这样的女子,京城一抓一大把。即使如此,袁巧巧在袁家这片小小的天地中,依旧是袁家上下几十口人的瑰宝。
    周清衍缓缓开口:你如何配得上她?
    这话当即惹怒了崔正,此人还没分清楚形式,闻言怒吼一声:我配不上她?是那个丑女人配不上我!
    我应该娶公主,娶当今世上最美最尊贵的女人!崔正吼得脖子上青筋直冒,袁巧巧和纪婉柔两个蠢女人,都是我的棋子罢了!
    周清衍恍然一听:对了,还有纪婉柔。
    崔正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子战栗。纪婉柔和袁巧巧作为两个被他取来红嫁衣的女人,在他心底的地位却截然不同。
    在崔正眼中袁巧巧不过是个普通女子,而纪婉柔却是只毒蝎子!
    崔正不知从何处爆发出一阵勇气,眼中凶光直冒,猛地扑了上来死死地掐住了周清衍的脖子:你给我闭嘴!
    周清衍原本是蹲着的,崔正一铺他一个没站稳向后倒去。
    崔正当即抓住机会双手紧紧掐着周清衍的脖子。
    可惜周清衍早就不是三年前孤身一人的周清衍了。崔正的手还没掐道周清衍的脖子,从侧面突然袭来一股巨力。
    崔正猝不及防被踹翻了出去。
    周清衍感觉自己的腰被一个熟悉的力道搂住既不会过分地勒痛他,又能稳稳地将他护住。
    周清衍随即开心地笑了起来,搂过来人的脖子很想在这里亲他一口。
    可惜这里不是卧房,四下阴森不说还有个走火入魔的二世祖在旁边连连咳嗽。
    周清衍叹了口气,放下了自己的手。
    楚恒将他放在地上,微不可察地在他脖子上擦了一下,这力道也掌握的恰到好处与两人独处的某些时候别无二致。
    楚恒低沉地说:回去补上。
    周清衍:啧,下流胚子!
    不过,正和他意。赶紧将崔正解决赶紧回去。
    此时的崔正已经没有了半分富家公子的仪态,像条狗似的双膝两手撑地,拼命地咳嗽。
    周清衍慢慢道:纪婉柔知道了你和所谓大人物的交易,然后威胁从中分一杯羹。你假装同意,其实不过是为了取得第二件红嫁衣。
    至于袁巧巧之后纪婉柔之前身死的女子,都是纪婉柔为你找来的猎物。你却每次都推脱那些女子身份低微嫁衣大人看不上。最后纪婉柔不得不亲自做嫁衣。
    我猜你们之前的约定应该是大婚前日找一个丫鬟替她死即可。周清衍说到此处有些讽刺,可惜我来了,偏偏纪婉柔又喜欢穿白衣。
    楚恒听到此处:啧。
    周清衍立刻笑着回头握住了他的手:子渊莫气,我这不是没事嘛。
    崔正脸色灰白,踉跄着自己站了起来:就算你们知道又如何,纪丞已经认罪,就算你押回去,我已为大人取得红嫁衣,大人一定会来救我。
    周清衍奇了:你知道大人是谁?你难道见过他的真面目?
    作者有话说:
    我之前承诺过绝对不坑现在还有效(鞠躬)。
    第62章 黄雀
    崔正闻言冷笑一声刚想说这有什么不知道, 脑子中灵光一闪忽然脸色惨白颓然垂头:你是说
    楚恒声音很冷:你根本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大人物。
    周清衍适时地一笑,声音清朗和煦仿若夏季湖中粉莲,吐出来的字却宛如冬日凛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怎么有自信自己一定是那只黄雀?
    崔正嘴唇灰白不断地翕动, 过了许久才目光呆滞地不断重复:不会的,不会的, 我是大人的心腹, 大人怎么可能会
    周清衍和楚恒对视了一眼,又瞥了眼心如死灰的崔正:好好的公子哥儿不做,非得掺和那些掉脑袋的事。
    江南东路离京城还是太远了,乃至于这里的富家公子小姐多读了两个书在宅门里多害了两个人就心比天高,自比京城里心肠比宫门还多的人。
    周清衍也不想和崔正多费口舌,直接叫埋伏在附近的金戈十卫出来带走崔正, 软软地靠在楚恒身上叹了口气。
    男人瞥了他一眼, 伸出手在他下巴处轻轻挠了挠这些日子的滋补也没能让周清衍胖上多少, 不过下巴处的皮肤常年未收风雨侵扰倒是更为细腻柔软。
    周清衍被挠的微微眯起了眼睛。
    楚恒:何必叹气,他是罪有应得。
    周清衍笑了笑:我并非为他叹气, 只是为了那些枉死的女子叹气。纪婉柔可以说得上死有余辜, 但袁巧巧和那些往死的女子何其无辜。
    本来她们都该有平和的一生, 嫁得好郎君,儿孙绕膝行。
    楚恒剩下那只手微微握紧:齐党。
    听到这两个字周清衍的脸色稍冷。
    江南东路的崔正,潘飞松, 纪丞,纪婉柔, 乃至于崔应都是被昭和中蛊一案牵连。
    燕冀或者说他身后的齐贵妃和齐均庸下了很大一盘棋。最初的白狮伤人, 燕昀被罚, 昭和去三皇子府做客, 随后不知被燕冀下了什么迷魂汤又或者昭和与燕冀达成了某种协议。
    昭和硬要嫁给顾枪云。
    昭和的身份何其敏感。这样一来一是让嘉兴帝和周清衍彻底恩断义绝,二是让嘉兴帝对顾枪云和赵相怀了一份怀疑的心思。
    周清衍在入宫和嘉兴帝决裂之前就看出了这一茬,却也只能打落了白牙混血吞他不能让楚恒受一点委屈。
    周清衍本以为钦天监说蛊虫一案的源头在江南东路是得了他的暗示,现在看来钦天监不仅得了他的暗示,也得了齐均庸的暗示。
    两方原本对立的人马在这件事上居然达到了出奇的一致。
    崔正认为的大人物大概就是齐均庸。
    但周清衍知道如今齐贵妃遭了陷害,燕冀也随之受到冷落的情况下,他不可能离开京城。
    所以崔正所以为的攀上了高枝从头至尾都不过是个笑话,更为可笑的是这个人把这件事当做了信仰,却不妨被纪婉柔听了去。
    纪婉柔此女就宛如那井底之蛙,自以为抓住了一点机会,就忍不住往上爬,其实自己不过是那普通的芸芸众生罢了。
    可惜的是,两个罪有应得的人已经伏诛,可袁家大院那个贤惠温柔善良的女孩儿却从此湮灭在了无边的人世间。
    齐均庸派人前来江南东路传播谣言的目的大概是为了坐实昭和中蛊,所以派了人来找崔正,故弄玄虚做出这些事情。
    纪婉柔自以为拿捏了崔正,殊不知崔正想要他的命,崔正想要平步青云,殊不知齐均庸只是拿他当棋子。
    而纪丞,这个在纪婉柔及笄礼前一天听到了崔纪二人对话的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永远用一双冷静睿智的眼睛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两个故作聪明的人走向深渊。
    周清衍语气略显唏嘘:潘飞松当真是幸运。
    楚恒眼中忍不住含了些笑:我比他幸运。
    周清衍眉眼忍不住一抽:比才学比武功你比他强,可若论幸运你当真不如他。
    看看人家,出身富贵人家,是家中唯一的嫡子,从小被父亲千恩万宠,长大了不学无术也没事,有个聪明的纪丞在旁边能管家还能谋划。
    此生唯一的不幸之事只有两点:亲娘早死和潘岳夺权。不过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两件不顺心的事,总不能天底的便宜都被他一个人占了。
    周清衍想起潘飞松的生平忍不住啧啧称奇,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幸运儿。
    楚恒却猝不及防捧过了他的脸,用了些强力将他的头面对自己。
    蓦然之间两人四目相对。
    周清衍有点愣:子渊?
    楚恒嘴角含笑:我可比潘飞松幸运多了。我年少失家半生颠沛流离,本来带着满腔的愤恨回到京城,却遇见了你。
    暖我一身冷心冷意,入我心脾满心满脑时时不忘。
    这后面的话楚恒一字未出口,但周清衍已经从他的深幽星芒的眸子中看出了满腔的情意,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
    周清衍无论何时何地都爱笑,但大部分时候他的笑都没到达眼底,浮于表面说出或冷漠或讽刺的话。
    唯有对着楚恒,脸上心底都充斥着温暖的春风,眼中再看不见他物。
    崔正被施尔带走,偌大的宅子中只剩下两个人,无边的夜色在两个人周身蔓延,却没有一丝一毫侵染在两人身上。
    楚恒一手缓缓顺着周清衍瘦削的身体下摸,顺利地摸到了柔软的腰,一手勾住了周清衍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脸勾向自己。
    这个动作带着些强制的意味,换了别人心中指不定会有隔阂。
    但是周清衍不会,这个混蛋玩意和楚恒在某些方面异常的契合。
    以至于他现在不仅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反而主动地踮起脚尖把自己送到了楚恒的面前,刹那间两人唇齿相接。
    楚恒平生的定力一丁点都用不到周清衍身上,这混蛋玩意儿一主动,楚恒就忍不住跟着他的思绪跑。
    两人在这座沉默的宅子里交换了一个深切的吻。
    周清衍唇瓣殷红气息略有些不稳:子渊,你说我今日表现得好不好?
    楚恒给他把衣服整理好:好。
    周清衍整个人挂在楚恒身上,由着楚恒把他背起来一步一步往外走:那我今夜要换个姿势。
    楚恒拖着周清衍大腿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好在没有抓痛这个说话不着边际的祖宗。
    男人毫不犹豫地说道:回去休息。
    周清衍嘿嘿一笑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前儿个刚看了个话本子,那可真是图文并茂
    子渊?子渊你别走那么快,颠死我了。诶,怎么越说走得越快了?
    再过一百年楚恒也受不了周清衍这张嘴,无奈只能赶紧让他回驿府睡觉。
    周清衍清朗的大笑声响在沉默的黑夜之中,惊起了一片雀声。
    翌日。
    周清衍睡到午时才起身,一起来就听阿蔷禀告:纪公子清早就来与您辞行,他回潘府了。
    周清衍睡眼惺忪,一头青丝散着懒散地靠在楚恒胸膛上打了个哈欠:送两匹大红布过去。退下吧。
    阿蔷心说不过年不过节给人送红布干嘛?不过阿蔷没胆子把这话说出来,应了声是就退下了。
    阿蔷走时顺便贴心地把门给关上,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周清衍和楚恒连个人。
    没了外人,周清衍径直在楚恒胸膛上蹭了蹭,眼尾还透着红晕:子渊,我膝疼。
    楚恒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轻轻撩起裤子膝盖上一片淤青。楚恒眼神暗了暗。
    周清衍瘪了瘪嘴:禽兽。说好的回来休息。
    这祖宗大概是忘了昨晚是怎样撒泼打滚矫揉造作的,白日里起了床身子不舒坦就找楚恒撒气。
    谁知楚恒也就纵着他:是我不好。吃过饭找些药酒给你揉揉可好?
    周清衍哼哼唧唧没有说什么,楚恒只得轻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好阿衍,莫生我的气。我给你揉揉?
    周清衍:那你今日可不许逼我吃那劳什子补汤,我要吃烤肉,吃完了你也得带我去玩。
    这祖宗对着楚恒大概就是四个字欺软怕硬,昨夜哭得不行,今日倒是气焰嚣张。
    楚恒对后半句没有半分异议:补汤还是得喝,喝完你想去哪儿玩都可以。
    周清衍幽幽地叹了口气。
    补汤顾名思义是拿来补身子的,用乌鸡小火熬煮熬到只剩粘稠的一小碗,再撒些新鲜的葱花。
    起初周清衍喝着倒是鲜美,但是日日喝当真是种煎熬。
    偏偏方伯说他如今身子还需疗养,楚恒便日日叫厨房炖补汤,怎么求都没用。
    周清衍如今喝汤比让他喝药还难受,非得楚恒一口口地喂一口口地哄,磨磨蹭蹭一炷香才喝的完。
    喝完了,这人还得赖在楚恒身上撒会儿娇:子渊,我想呕。
    楚恒喂他一口清茶:喝茶去去腻味。
    周清衍嘟起嘴:喝茶有什么意思,还是烧刀子好喝。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当茶杯伸到自己嘴边时,周清衍还是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喝了两小口茶,咂咂嘴。
    楚恒轻柔地抹去他嘴边的茶渍:烧刀子太烈,今日带你去喝我之前酿的花酒。
    周清衍来了精神:花酒,在哪儿?
    第63章 海棠花下说相思
    百刃楼最开始的总部并不在江南东路的首府而是在江南东路东边的某个小县, 名为卧龙,此县县长姓顾,是云麾将军唯一还在世上的血缘亲人。
    县长姓顾名龙, 亲自抚养顾枪云长大, 又亲自送他前往京城考取武状元,之后顾枪云升为从三品云麾将军顾龙大感欣慰。
    顾枪云虽然鲜少有时间回到故里, 但是和小叔顾龙的关系一直不错。
    顾龙三年前进京述职顺便看望侄子, 在侄子的府上见到了中书省宰相赵致远,三人秉烛夜谈半夜。
    第二天顾龙离京时特地换了一条路,抄远路遇见了出京不久的楚恒。
    三年间百刃楼声明赫起,但是谁也想不到百刃楼的主楼居然就藏在江南东路一个小小的卧龙县中。
    楚恒比起刚愎自用故步自封的嘉兴帝不知好了多少倍,百刃楼的初期出了招揽人才就是在赚钱。
    水运陆运,客栈酒楼戏院, 到处都有百刃楼的身影。卧龙县一个小小的县城也跟着吃了不少红利。
    周清衍听着薛文瑧介绍愈发感兴趣:那楼中可有倾国倾城之女?
    周清衍所说的楼不是百刃楼, 而是方才薛文瑧口中说的青楼一楼名为四宝楼, 取文房四宝之意,一楼名为四季楼, 取春夏秋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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