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阿凌能够对我好一些。夏洲靠在蔚凌身边,像模像样身地闭起眼,许下心愿。
    他装作诚心诚意,好像刚才说的话便是源于他心中千万情绪交融。
    夏猫猫,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紫菀儿毫不客气还他一句。
    他敢。夏洲睁眼,望着那飘扬而去的河灯:谁要不实现我的愿望,我杀了他。
    紫莞儿气得直跺脚:凶猫猫,就你最凶,把神仙吓跑了!看谁还来实现我们的愿望。
    夏洲嘿嘿道:活神仙不就在我们旁边吗,方才那两个愿望,只要阿凌点头,不就是实现了?
    话音一落,两双充满期待的水汪汪大眼睛一同看向蔚凌。
    蔚凌呆了一下,见夏洲冲他眨眼睛,又呆了一下,好像此刻不答应,他便成了千古罪人。
    好吧。蔚凌轻轻道:请我喝酒就行。
    夏洲盯着他笑,笑着笑着又突然靠近,把手往蔚凌面前一伸,再展开,手心里放着的是一个白色玉坠子配着的紫色流苏。
    蔚凌不懂,疑惑看他:?
    阿凌你看。夏洲把那坠子递到蔚凌眼睛跟前:这玉坠中间雕有一凤,特别像你。
    蔚凌道:这是鸡。
    远房亲戚,远房亲戚。夏洲又伸手去摸蔚凌腰间的剑,那动作快得很,蔚凌来不及反应剑就被夏洲抢了去。
    你也别老挂着别人送的东西。夏洲把蔚凌剑柄上青儿送的挂坠取下来,然后非常麻利的把自己买的给拴上去,他满心欢喜,笑得两只眼睛弯成月牙:这才好看。
    蔚凌把忘川剑抢过来,看也不看剑上的流苏,没好气地道:把嫂子送的还我。
    暂时没收。夏洲手里一抹黑烟翻腾,紫色翡翠的挂坠消失的无影无踪。
    蔚凌皱眉:别闹。
    夏洲笑嘻嘻地伸手,帮蔚凌舒展着眉心:没闹,那可是你大哥的女人,你天天把她给的东西带着像什么我看不少大户人家,女人和男人说话都得隔着屏风,我这是为你好,哪天别人以为你和你大哥抢嫂子,你可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
    紫莞儿从刚才起就插不上话,听到这里,她总算找到机会:夏猫猫这倒是没说错,哥哥,人间规律多得很,你得好好学学。
    蔚凌总觉得话题的重点错了,可说到此处,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怎么回应。
    但是,夏猫猫,你怎么只给哥哥一个人买东西。紫莞儿撅着嘴。
    夏洲想了想,突然道:嗯不如我带你们去游舟吃酒吧。他忽略掉紫莞儿充满期待的眼神,又往蔚凌看去:来锦川这么久,阿凌可有试过?
    游舟吃酒是锦川的一大特色,尤其是开春时风景秀丽,乘舟顺河而下,赏沿途风光,听佳人佳曲,美酒,美餐,融奢美与自然为一体。
    蔚凌诚实回答:没有。
    夏洲满目得意靠近蔚凌身边,把人往怀里一搂,调皮道:我带你去。
    他比蔚凌高了半个头,蔚凌看他得仰起脸来,正巧他笑容不怀好意,脑子里又不正经了,蔚凌也纳闷,这只妖性情古怪得很,生气的是他,过两天屁事没有回到自己面前的也是他。以至于蔚凌每次寻思着要和夏洲好好化解矛盾,都被这么乱七八糟地带偏了道。
    游河改日吧,慕容公子和墨池正潜入郭家办事,时候差不多,我们也早些回去等等他们的消息。
    今天出来只是陪陪紫菀儿,来锦川这些日子坏事接踵而至,紫菀儿都老老实实不吵不闹,还自创出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来满足大家的食欲,蔚凌心里觉得愧对她,才会带她出来散散心。
    夏洲顺手把旁边的紫菀儿也捞进怀里,意味深长道:咱们游舟往郭家后墙游,说不定、正好能和你的小徒弟汇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苛刻,前面几章删得没脾气了就这样都还解不了锁。
    本来那啥的剧情就不算多,又挺舍不得删的心塞。后面剧情断断续续还有些总之且看且珍惜吧。
    第64章 线头
    夏洲绝不是随便说说,等蔚凌上了船,发现这一切都早有准备。
    一张案桌,搁着一面铜镜,案上有酒有小食,还有取暖的小暖炉。
    初冬季节河岸风冷,蔚凌被冻得鼻尖泛红,坐下就缩到暖炉旁边。到了温暖的地方,他的困意就上来了,眼尾沾了点淡薄沉光,被那浓密睫毛一掩,像小妖精似的撩人。
    夏洲看着他就心情好,正准备过去,结果被紫莞儿抢先。
    紫莞儿也不急着坐下,她盯着铜镜看自个儿,头发被风吹乱了,她不急不慢地理,理好后还对着镜中自己笑了又笑,模样很是俏皮可爱。
    可这镜子照到一半,里面突然冒出一个浑圆又满是胡渣的男人脸,紫莞儿呀!得一声惨叫,坐在地上捧着自己脸蛋儿摸来摸去摸着下巴没有胡渣,她大获释然,又把一双杏仁儿眼朝幸灾乐祸的夏洲瞪了去,
    小朋友边儿上玩泥巴,别影响大人做事。夏洲紫莞儿拎去旁边,臭不要脸地盘腿坐下。
    紫莞儿受委屈了,嘴巴扁扁,见状要哭,蔚凌赶紧对她招招手,让她到他身边去,顺便还帮她理理头发:里面暖和,别和小猫一般见识。
    我才不和小猫猫一般见识,哼。紫莞儿舒舒服服黏上蔚凌。
    夏洲冷道:这丫头片子,迟早我要丢进河里喂鱼。
    紫莞儿朝他吐舌头,黏得更紧了。
    他俩大眼瞪小眼这会儿,蔚凌认真盯着铜镜看,铜镜中画面一直在变,很快,墨池的身影就出现在视野中。
    这是慕容尘灏所见之景?蔚凌问夏洲。
    对。
    你在他身上使了妖术?
    夏洲道:我把眼睛给他了,以防万一好做接应。
    蔚凌:眼睛给他了?
    夏洲:嗯。
    蔚凌瞧他那双凤目好好镶在眼眶里,不像少了眼睛的样子。
    夏洲把他的目光当作深情凝视,回之温情一笑。
    此时此刻的郭府之中。
    墨池好不容易找了个憋不住想方便为由,偷偷溜了出来。郭献侯安排一官兵陪同,伪装成了官兵的慕容尘灏自然而然顶了上去。
    墨池大松一口气:下回千万别让我做这种事了,太难受了!竟然还让人穿小肚兜,勒死我了!你说姑娘家怎么爱穿这种东西。
    慕容尘灏目光直视前方,确认过周围情况后才悠悠地道:谁让你穿亵衣外边了?
    墨池又道:你平时扮女相都贴身穿?
    慕容尘灏淡淡道:我不穿。
    墨池一愣:那你、你脑海中浮现了不得了的画面,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慕容尘灏心静能力极强,就算墨池在旁边把他里里外外打望了遍,他也能当成空气不闻不问,这期间他不仅记下了所有巡逻安排,人员分配,连官兵的容貌、换岗时间都背了下来。
    再看墨池,那张脸竟然涨得通红,活像一个大苹果,还是熟透了那种。
    慕容尘灏:待会儿你从窗栏左侧三步正上方的屋顶出去,记好我画的路线,潜入郭家地下室,带上这个。他把一个圆圆的东西递给墨池。
    墨池拿过来一看,竟然是一颗眼睛。
    ?!
    嘘!
    慕容尘灏捂住他的嘴,推着他靠近墙角:这是夏阁主的眼睛,可以与他对话,你随身带着,去地下室一路往下,记住,必须沿着我地图上的路线走,尽头你会看到一面墙,把左边灯架转平,摁下由下往上第三块、右往左第五块石砖,密室能打开。看够了以后,你要原路返回,在二层东侧倒数第三个门进去,我在那里和你汇合。
    墨池恐慌,他手中捏的是:夏阁主的眼睛夏阁主的眼睛也就是说这是梼杌的眼睛
    慕容尘灏指尖微微用力,捏着他的下颌:我说的话记住了?
    墨池迟缓点头。
    重复一遍。
    跟着地图走到一面墙跟前,转灯架再摸以下往上第三块、右往左第五块石砖、然后从、从东侧倒数、第三个门进去地道直通外墙
    慕容尘灏这才松开他:去吧,时间有限,一炷香后我会大喊说你失踪了,郭家定会翻遍整个府邸找你。
    墨池眨着眼:那你怎么办?
    慕容尘灏笑笑:放心。他把墨池往门里推了一把:快去吧。
    ***
    自从眼珠子交到了墨池手中,这傻徒弟全程都小心翼翼握着,生怕磕碰痛了梼杌给记上一仇。
    结果就是,夏洲那边铜镜里就是一片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夏洲拿了一个苹果:没事儿,等他去了地下室再提醒他也不迟。
    蔚凌道:你的眼睛还会说话不成。
    会啊,当然会。夏洲朝蔚凌伸手:忘川借我用用。
    干什么。
    切苹果。
    啊?
    夏洲特别自觉把手伸到蔚凌腰旁,将忘川剑摸了出来,蔚凌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把搁在果盘旁边的小果刀递给他。
    蔚凌问他:你吃苹果还削皮?
    夏洲任他捉着自己,脸上满是享受:给你削。他松开忘川,转而与蔚凌手指相扣:前几日听街边姑娘讲夫君替她削果子的故事,那笑容多幸福,阿凌,你也笑给我看看。
    蔚凌了然一笑:看来你很闲,连街坊闲言也听得进。
    夏洲嘻嘻道:这是情趣,你这人的最缺的就是情趣。
    蔚凌把手抽回来,不再理他。
    夏洲特别执着,拿不到忘川剑就真把小刀给摸了过来削果子,只可惜他削果子技术是在不好,一个苹果大半的果肉都给削在了桌上,紫菀儿实在看不过去,把刀和苹果都夺走,胳膊肘顶了顶夏洲:夏猫猫,你看好了。然后哗哗哗几下利索地削好苹果,切成一块一块放到盘子里。
    来,老婆。夏洲顺手接过盘子,递到蔚凌跟前。
    蔚凌:
    紫菀儿:你这臭猫怎么不害臊。
    河面上起了风,吹得灯火摇曳,越往郭府外绕,游河的船也越是稀少。
    这会儿,墨池已经潜到了地下室里,虽然铜镜看不清画面,可夏洲神色忽然凝了凝,坐直了身子,他情绪转变很快,刚才还嬉皮笑脸地讨蔚凌欢心,这会儿又严肃不少,注意力全放在了听觉上。
    怎么了?蔚凌盯着他。
    夏洲面上掠过一丝无奈,转而笑道:要听吗?
    蔚凌点头。
    那就悄悄的。夏洲勾了勾手指:小孩子听到就不好了。
    总觉得这破猫又在打坏主意,蔚凌狐疑看他,最终抵不住好奇心,还是把头偏了过去,夏洲挑起指尖,穿过蔚凌的发,轻轻摸到他的耳朵,温热的指腹在耳廓上磨了磨,将妖力传递给他。
    啊~讨厌、在这种地方万一被老爷发现。
    里面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蔚凌没听懂。
    但很快,他又听到一男人的声音:别怕呃,现在都忙着选妾,哈、我们、一直到天亮。
    蔚凌大吃一惊,淡然的脸刹那就红了,他下意识捂住耳朵,可怎么捂都挡不住那回荡在脑海中的娇声响,他气急败坏,瞪着双无辜的眼眸,手足无措道:你、你、你
    我怎么了?夏洲微微流露惊讶。
    无耻!
    这哪儿是我无耻。夏洲捉着他的手,靠近他:你叫的时候可比她好听多了。
    蔚凌恼羞成怒,猛地甩开夏洲,身子撞着案边,哐当声响酒翻一桌。
    行了,我不想听了,你赶紧把妖术解了吧!
    夏洲耸耸肩:这可要拜托你那傻徒弟。
    蔚凌:你叫他赶紧走!
    紫菀儿在旁边看他俩看得莫名其妙。
    夏洲清了清嗓子,随手敲着铜镜:墨池,你师尊叫你别偷听了。
    此时此刻的郭家府邸地下室,墨池正蜷缩在角落里拼命捂着耳朵,忽然包里的眼睛传来声响,不高不低,刚刚穿透那不远处放|浪的欢声溜进他的耳朵。
    谢天谢地,对墨池而言已经找不到比眼前局面更可怕的事了,当怀里那眼珠冒出人的声音时,墨池不仅没被吓到,反而当成了内心的救赎,双手捧着眼珠无声啜泣:夏大人,救命,救命,救命
    夏洲:没出息。
    师傅没用就算了,徒弟还完美继承。
    慕容尘灏再是精打细算,也算不到这郭府里会有别的人趁着月黑风高跑来地下室偷|情,现在可好,偷|情的人刚好挡在了去最下面的楼道口,干得风生水起,墨池活这么大,连春宫图的书角都没碰过,忽然来这出简直会心一击,把他活生生一纯情少年逼得走投无路只想挖个地道把自己埋了。
    打昏。蔚凌故作镇定。
    啊?怎、怎么打另一头的墨池声音在颤。
    闭着眼,相信自己能做到。
    我、我试试。
    等了一会儿,只听两声惨叫,波涛起伏的响动总算结束了。
    夏洲简直要对这对师徒刮目相看。
    解决了眼前最大的问题,墨池总算可以继续进行计划,他回想着慕容尘灏画出的路线,轻巧踏过台阶,只身往更深处去,尽管刚才的画面在脑子里有些触目难忘,但墨池是个理得清主次的好孩子,眼下没空分心,他很快集中注意力,重新投入对郭府的调查。
    你把我的眼睛搁肩膀上。夏洲好心提醒。
    嗯?不会掉?
    不会掉。
    墨池半信半疑,把那已然捏出感情的眼球放在肩膀上,圆溜溜的黑珠子转了一圈,当真稳稳黏住了他肩上皮质的肩甲。
    终于,铜镜恢复了景象。
    你的眼球可真厉害。蔚凌冷飕飕地夸他一句。
    夏洲得意:你老公厉害的地方多的是,以后慢慢让你体会。
    大可不必,谢谢。
    此时此刻,墨池心态已经彻底转变,先前他觉得那眼球委实吓人,现在却成了他的定心丸,不仅给他鼓足了勇气,还让他整个心情都清澈明亮起来。
    这不,小徒弟分明初次来地下通道,走起来却是轻车熟路。
    沿着狭长的走廊一路往下,很快就看到了慕容尘灏提到过的石墙,墨池仰着头,一边回想慕容尘灏说过的话,一边将灯架轻轻转向,他对死记硬背无比擅长,当年在琉璃山为了修行,他曾把书院里的剑谱全背下来,如今慕容尘灏只说过一遍的话,他也滚瓜烂熟铭记于心,伸手把砖块按下,面前的石墙便翻转一圈,将入口展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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