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主要原因是我把票买错了,昨天晚上才知道。
    苏昂垂着眼巴巴地望着他,浴室在哪?我想洗个澡。
    余燃接过他的行李箱,把人带进浴室,然后从衣柜里找了一套睡衣扔给他。
    好在苏昂在北城中学养成了快速洗澡的技能,不到五分钟就浑身干爽地钻出了卧室。
    现在七点二十,你还睡吗?苏昂对着客厅的镜子吹着头发,大声问身后躺在沙发上啃着面包的余燃。
    我肯定要睡,高铁上就没能睡好,转了车后又怕别人偷我行李,更睡不着了。
    余燃把一片面包塞进他嘴里,满脸不爽地说:睡。
    好嘞!苏昂得令,两三口嚼完嘴里的面包,然后放下吹风机,唰地钻进了余燃的卧室,并火速地爬进余燃留有余温的被窝。
    余燃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对方占满了他的床。
    他撸起袖子,抬脚把苏昂往那边踢了一脚:滚过去,我还得睡。
    得嘞。苏昂像条毛毛虫一样往旁边拱了拱。
    余燃在北城没少跟苏昂睡在一块,初中在网吧的时候,他俩头挨头地裹一起不知道睡过多少次。
    苏昂的睡相极好,基本上睡着是什么样,醒来还是什么样,入睡速度也是一流,余燃才刚眯出点睡意,旁边的呼吸声已经变得均匀了。
    他悠悠地打了个呵欠,褪去的睡意再次袭来,又陷入了回笼觉里。
    *
    苏昂几乎熬了整宿,困得要死,但他才刚补了三个小时的觉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那声音很轻很稳,徐徐的,一点也不急切。
    出了鬼了,这个点能敲余燃的门的人能是谁?
    苏昂看了眼没被敲门声惊醒的余燃,心底的疑惑更重了。
    他悄悄爬下床,走到门口替余燃开了门。
    谁啊?
    沈迟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尽管眼前这人十分陌生,但沈迟能认出对方身上穿着的是余燃的睡衣,脚上套着的也是余燃的拖鞋。
    他看着自己,眼底的戒备一览无余,举止间端着的是一副主人的姿态。
    沈迟的眼睛里划过一丝不爽,但他还是挑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礼貌性的微笑:你是余燃的朋友吧?我听他说过你今天下午要来,所以来提醒他别睡过头。
    苏昂愣了一下,方才悠悠地眯起眼,眼角眉梢透着一股子淡淡的轻蔑。
    哪来的小子,还跑他跟前宣示主权来了?
    苏昂藏起眼底的不爽,扬唇一笑:你是他的新同学吗?来,进来吧。
    他侧过挡住门的身体,给沈迟递上了一双拖鞋:不好意思,没听余燃提起过你,不知道你要来。早知道就把余燃喊醒了,但我看他睡得香,就没忍心喊他。
    沈迟垂眼看着他递来的拖鞋,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从鞋架上取下了另一双,看上去似乎比其他的大一点点:不好意思,这双才是我的。
    草,哪来的妖魔鬼怪。
    苏昂面上还挂着一副亲和的笑意,但内心此刻恨不得冲进卧室把余燃从床上摇醒,质问对方是不是背着他在外面有人了!
    难怪最近都不常联系他了,原来是和别的野男人做好朋友了!
    沈迟换好鞋,紧接着旁若无人地走进厨房,苏昂黑着脸跟上,这才发现对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
    他把东西放在厨房,然后转身看见了站在厨房门口的苏昂。
    我妈给燃燃熬的鸡汤,等会一起尝尝吧。
    妈的!家长都见过了!还燃燃,敢这么喊余燃还没被他揍死,真是算你运气好。
    苏昂终于憋不住了,咬着牙问:你是他的新同学?认识才半个月你们关系就这么好?
    沈迟笑了一下,平日里表情寡淡的俊脸此刻竟沾染了些许嘲讽的意味,苏昂压下唇角,死死盯着他,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我们认识很久了。
    那怎么四年都没听他提起过你?苏昂不甘示弱,即刻回击。
    但说完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他福至心灵,眼睛危险地再次眯起:你叫什么名字?
    沈迟免不了被他方才的话击痛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打算越过他去卧室喊醒余燃,却突然被苏昂按住了一边的肩膀。
    你是不是叫沈迟?
    沈迟睨了他一眼,然后淡淡回答:是。
    苏昂压住沈迟的手倏然捏紧,声音也忽地沉了下来,他低声问:你怎么还有脸来见他的?
    他见过余燃沉默寡言、厌弃一切的模样;也看过他喝醉时通红的眼眶;更听过余燃在同他倾诉时,掩藏不住的哽咽。
    不会有谁见过余燃以前那副颓废的模样后,还能对沈迟这个名字存在丝毫的好感。
    沈迟或许是发现眼前这人知晓他和余燃的往事,脸上那些敌意收敛了起来,他垂着眼,缓慢地挣脱对方的禁锢。
    这个人应该对余燃而言很重要,他不想和对方产生激烈的冲突,更不希望余燃生他的气。
    我去喊他起床。沈迟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苏昂的话。
    他走进余燃的房间,看着对方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甜,薄而坚韧的背正随着呼吸淡淡起伏。
    沈迟的心情又舒畅了起来,他悄悄靠近对方,蹲在床边小声喊:燃燃,起床了。
    该起床了,燃燃。
    苏昂抱着胳膊站在卧室门口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这样能把他喊醒才
    嗯沈迟?方才雷打不动的余燃居然转了个身,撑起眼皮望了沈迟一眼。
    才
    才怪
    卧槽尼玛!苏昂彻底破防了,一把冲过去掀开余燃的被子,心底压抑着的怒火终于寻到了发泄的出口。
    他指着满脸懵逼的余燃,声泪俱下地控诉对方:余燃你个没良心的!我他妈以前天天在宿舍喊你起床,费尽十八般武艺又是吼又是求的,魂都要给我喊没,但你他妈还是睡得像死猪一样。怎么他就叫你两声你就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昂:余燃!你没有心!你个负心汉!居然背着我和你的渣男前任勾搭上了!
    余燃:艹,我不过就是补了个觉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
    ps:苏昂和余燃纯兄弟情。
    第28章
    这是在干什么?
    余燃仿佛身处大型抓奸现场,看着苏昂那怒不可遏的模样,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和沈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等、等等。余燃傻愣愣地扭头看向一旁的沈迟,你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沈迟听了苏昂方才的话,此刻心情万分愉悦,眼睛亮晶晶的:我是来喊你起床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来喊我起床的,就是......余燃的目光又落在苏昂身上,你给他开的门?怎么没喊我。
    苏昂冷哼一声,朝行李箱的方向迈了几步,然后开始气冲冲地收拾东西:怎么?没提前告诉你小情人来了,你不乐意了?
    余燃沉默了几秒,见他像是要离家出走,沉吟片刻,然后说:你要走的话,先把睡衣脱了吧。
    苏昂惊愕地望着他:卧槽!你他妈居然真的要放我走!
    一番鸡飞蛋打后,余燃拉着苏昂去客卧谈了半个多小时,等他们两个再次出来时,苏昂就变得正常多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他说服的,估计是狠下了一番功夫。
    沈迟见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就把事先准备的鸡汤拿了出来,给他们两个分。
    本以为苏昂会不受嗟来之食,结果那些鸡汤几乎全被他一个人炫了。
    余燃:你是有多饿?
    我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苏昂捂着自己还没吃饱的肚子闷闷发言。
    放屁。你明明吃了我的面包。
    艹,那塞牙都不够。
    余燃啧了一声,站起身去卧室换了一套衣服,他示意苏昂也去换,说:走,带你出去逛逛,顺带吃点东西。
    苏昂听他这话,忍不住作了起来。他咬着嘴唇低头抠起了手指,掐着嗓子说:哎呀,这样不好吧,你不是还得陪你的......
    余燃一巴掌抡过来,苏昂立即蹿起来逃进了卧室,嘴里叫嚷着:我换!我换!
    我就不去了。沈迟看着苏昂滑稽的背影,侧过身对余燃说,你和你朋友好不容易聚一趟,我去的话怕你们玩得不尽兴。
    十月一号,大好的假期,把沈迟一个人留在家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余燃问他:今天放假你不打算出去溜溜?
    本意是想拉他一块儿,结果这人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出去,我写作业。
    打扰人家写作业,是要天打雷劈的。
    余燃拱手:告辞。
    *
    齐安这个小县城没什么可供消遣的的地方,顶天了就是看电影,唱KTV或是逛街消费。
    余燃和苏昂打算先去吃顿火锅,等菜的时候,苏昂忍不住又提起了沈迟。
    你真的又和他和好了?不再考虑考虑?我看他不像什么好人。
    余燃无奈地和他解释:当初只是有些误会,而且他也是受害者啊。我没怎么怨过他,要怪就要怪我太依赖别人了,其实现在想想当时倒也没必要把自己搞成那副鬼样子的。
    苏昂臭着一张脸,夹起了刚送来的菜放进了牛油辣锅里。他向来帮亲不帮理,逻辑上来讲沈迟没犯错,但余燃的难受和痛苦可不是能一笔带过的。
    不是我说,你好歹也钓他几天吧,这他妈才半个月,你就缴枪投降了?苏昂恨铁不成钢。
    余燃哂笑一声: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该怎样就是怎样。我刚来时只把他当个陌生人,但渐渐感情又回温了,我总不能一边想亲近他一边还把他推开吧?
    余燃夹起一筷子的牛肉,蘸了辣的干料然后放进嘴里。
    悠悠嚼了几口后,他继续说:那样不还是在折磨自己嘛?
    苏昂知道余燃心软,看上去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但你对他好八分,他能回你十分。这样一个人面对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确实很难狠下心来。
    行吧行吧。苏昂顺着他的意,反正他看上去一副蛮识相的模样,应该不会作什么妖,再说了,他万一要真做了什么,你一脚把他踹开就行了。实在过分的话,大不了咱就回北城呗。你又不是没有给你撑腰的兄弟。
    余燃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笑着道:你倒是变得快,刚才还说别人不像什么好人,现在又夸他。
    卧槽余燃,你是不是过分了。苏昂不服地瞪着他:你踏马净注意他了是吗?说他两句你就记上仇了,说,我和他哪个更重要?
    苏昂耍起无赖来没谁比得上他,余燃嗤笑一声,哄道:你你你,你最重要,没谁比的上你。
    苏昂听了,心情爽了一点,但他还是瘪了瘪嘴,不满地点评:情感一点也不真挚。
    这话听得余燃都想替他磕个头了,他夹了一个香菇塞进他嘴里:你不是饿了吗?来,吃,别说话了。
    *
    余燃带着苏昂把齐安能逛的都逛了,两人还看完了一部假期档的电影,走出电影院时发现天黑了,又顺带去路边摊上吃了顿烧烤。
    真正回到家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多。
    余燃受不了自己身上一股子的烧烤味,一进门就钻进了浴室。
    苏昂在沙发上躺尸,他们喝了点酒,此刻脑袋还是飘飘然的。
    手机里拍了不少照片,苏昂一个个翻过,挑出拍得最好几张发了朋友圈。
    昂昂昂:和我亲爱的燃哥的美好假期。【图片】【图片】【图片】......
    刚发出去不到五分钟,底下的评论就快要沦陷了。
    我杀了数学:呜呜呜,活的燃哥
    今天是个不眠夜:苏昂快去把燃哥拐回来,我完犊子的理综只能靠他拯救了
    sugar party:天杀的苏昂,背着我们去见燃哥,你为什么不带我一块去!!
    昂昂昂:此条朋友圈纯属炫耀,万一有人破防,哈哈哈哈哈我就是故意的。
    ......
    苏昂真的很想把下面的评论一一亮给余燃看,让他知道北城真的还有很多人都在想他。
    或许对于余燃来讲北城承载着很多不那么美好的回忆,比不上齐安,有让他日思夜想的人和物。
    但北城也有着独属于余燃的那一份爱,苏昂希望余燃能感受到。
    咚咚咚。
    大门传来敲门声,苏昂冷笑一声,扭头当作没听到。
    苏昂,是不是有人在敲门,帮我开下门。余燃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
    艹!苏昂忿忿起身。
    他不情不愿地开门,站在门口的人看着他也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
    苏昂看见沈迟手里抱着的东西震惊了一下,他看着沈迟无语道:喂,你不会吧?
    就在此时,浴室的门开了,余燃穿着睡衣,裹着一身的热气走了过来。
    他越过苏昂看见沈迟抱着换洗的睡衣站在大门口,表情也愣了一下:怎么了?热水器昨天不是修好了吗?
    他从沈迟的表情中瞧出了一点委屈的味道,他说:又坏了。
    听他们两个有来有回的,苏昂立即品出这件事可能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他现在感觉站在他旁边的这个人瞬间变成了一朵盛世大白莲,而另一边的余燃就是那个被白莲欺骗感情的大冤种。
    苏昂眯眼笑了:热水器是吧?走,我替你修,我这人最会修热水器了。
    沈迟抬手阻止他跃跃欲试的动作,他把手搭在苏昂的胳膊上,脸上的表情还是那副无辜的模样:不用了,我出来的时候忘记带钥匙了。
    卧槽!这他妈简直绝了。
    他妈的破釜沉舟这套路被这人玩得真溜啊。
    你家只有你一个人?苏昂不死心地继续问。
    我妈今天值夜班,明天上午八点才回来。沈迟也不嫌麻烦地回答他的疑问。
    余燃看他俩对线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行行行,进来吧。
    沈迟闻言对着苏昂笑了一下,差点没把他给气飞。
    客卧铺了吗?沈迟忽然问。
    余燃忽然傻掉:忘了。
    沈迟当然知道余燃不会铺,而且他还知道,如果他今天不来的话,余燃百分百还得跟苏昂挤一张床。
    那我帮你铺,让远道而来的客人挤一张床不太合适。沈迟继续往苏昂胸口插刀。
    余燃仔细想想,发现确实,虽然苏昂和他关系铁,但毕竟人家也是客人,让对方和自己挤一张小床实在是有些不周到。
    苏昂麻了,他不想说话了。
    他发现在余燃眼里,沈迟说什么都是对的,就连放个屁都是香的。
    两小时后,苏昂睡在客卧的大床上不甘心地咬着被子,心底的眼泪那是哗哗地留。
    他好恨,想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居然能遇见一个比他还会忽悠人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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